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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去了不安的担忧,看着我的眼神有丝戏谑,侄儿继续道:“另有九贝子府上太监李进忠与何玉柱参与物品倒卖,居奇获利。”
怕我折断了精心留着的指甲,他拿出个模样普通的漆盒,打开取出其中装着的掐金丝羊脂玉片指甲套。他一面为我佩上,一面问着:“老八那里呢?”
“没有动静,仅有廉亲王福金作妇人言数语。”
“什么话?”他握着我的手,不许挣脱,嘴上淡淡的询问。
“廉亲王福金对道贺进封亲王的家人言:‘有何可贺?保住项上人头可也’。”
他冷笑出声,轻声赞叹:“非常聪明,八福金若为男儿身,朕还制不住老八他们了。”
“用晦,你小心查访,有事儿直接晋见,毋须请旨。”
“是,用晦告退。”
“等等,”他开口留住侄儿,对一旁伺候的苏培盛吩咐道,“御膳装二十食盒让用晦带回去。”
“让你阿玛他们用些。”他微笑着对我说,我冷冷看向别处,不搭理他的好心。
侄儿谢恩退去之后,他仍不允我离开。
看着满桌的菜肴,我冷淡的说:“既然知晓八爷不服输的心,为何封他为亲王,授他权力,府邸又置在安郡王府旁边,不是让他们便于交接么?”
“不生气了么?”他微笑着看向我,“方才那个金丝连结的玉片指甲套,我昨个儿见着想要给你,可巧你今儿来了。”
我默默的也不应他,端了几样他爱吃的小菜,略尝了一口,转递给他。
接过菜肴,他却未动筷。“这个习惯怎的未改?”他拿过我手上的小碟与玉筷,放至桌面。
我不作声,突的觉得心中酸涩,忙将头别向一边,飞快的伸手拭去眼角的泪。
他拉我至身旁,柔声道:“我不想解释关于母妃的那个谣言……”
“皇上要用‘朕’的。”我打断他的话,不想再听,努力挣扎出一个距离。
他冰冷了眼,握着我的手,道:“馨,我只对你说一遍:没有。任何人都可以怀疑我,你不可以,知道么?”
“我相信与否有何关系?”脱口而出的言语,竟与他额娘说过的话相似。我才惊觉,现在是用言语伤害他。
“对不起……”我含泪道歉,“我信你,只要你说没有。”
“傻孩子,怎么有这么多眼泪。”他轻轻拭去我的泪,叹息着说道。
“现下我便去跟皇额娘解释,你在此用晚膳,知道么。”
我点点头,看着他急匆匆赶去永和宫的样子,心中祈祷:但愿,太后能信任他。
其七十六 震怒
更新时间2008…9…25 8:35:57 字数:3109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二日-十二月十三日事)
盛放御膳的黄金器物明晃晃的耀得人有些恍惚,我漫不经心的用着膳食,心里总想着他去永和宫辩白的事。
担忧的望向室外,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有大风雪,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冷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回想在园子的日子,不过一个月的时间,遥远得仿若隔世。
太后,会信任他么?无声的扯出一抹嘲笑,由不得太后信不信,“成者王,败者寇”,现下太后若仍偏帮十四贝子,只会把登上帝位的他逼上绝路。
心里不断祈祷,期望太后顾念一些血缘亲情,静下心来听他解释,不要再互相伤害,让小人奸计得逞。
鼓过四更,仍不见他归来,我熬不住困顿,歪在炕几上昏昏欲睡,忽听得外间一阵喧哗,抬眼见他一脸寒霜的打帘跨进后殿。
“胤……”未及说话,看他也不言语,只发狂一般愤恨的见物便摔。
转瞬间,后殿放置的瓷器被他摔得粉碎,地面一片狼藉。
“皇上……”苏培盛跟在身旁,开口想要劝慰。我对苏培盛摇摇手,此刻谁也劝他不住,倒不如不要言语刺激他的怒意,让他任性发泄一番,也许更易平息他内心的不满。
我二人静静的在旁不出声,却见他扬手对着自鸣钟砸去,我慌忙上前,紧握住他的手,道:“要摔瓷器随你,只不允你如此伤害自己!”
震怒中,他听不到我劝解的话语,一把将我推开,他的手却停在半空。
“主子!”苏培盛惊叫出声,看看他,又看看我,不知该劝哪一个。
我毫无惧意的跪在满是碎瓷的地面,定定的看向他,道:“你要伤害自己,我陪你!”
“起来,起来!”他急躁的拉我起身,语无伦次的说,“朕是皇帝,朕是九五至尊,朕站在帝国最高的地方……”
话音突转,一阵颓败,他紧紧拥着我,痛哭出声:“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
看着他神色大变,怕他暴躁言语被人听去,我对苏培盛使了眼色令其领着随侍的太监们退出后殿。
“禛。”我唤着他的名,他滴落我肩上的泪滚烫滚烫的灼烧着我的心,那么疼。我屏住呼吸,任他的伤痛将我包围。
“不是所有人都反对你的。雍邸的所有人,十三爷,很多、很多人。事实并非你看到的那样,只是反对你的人被你看透,而支持你的人把忠心放在心里罢了。”
“禛……”我的手,轻轻滑过他的脸,拭去他的泪,希望心里的点点温暖可以化解他眼中的伤痛,“馨儿永远在你身边,决不离去。”
他紧抿的唇终于放缓,只是眼神依旧冰冷。
“额娘不信,我带了那些个造谣的太监去对质,我拼命的辩白,额娘却还是不信……”我拉他坐到炕上,听他喃喃的诉说方才永和宫里发生的事情。
他缓慢安静下来的样子,毫无生气,仿若一尊石像,我柔声劝着:“慢慢来,太后需要时间思考。假以时日,太后定会明了这些谣言的无稽。”
“额娘会信么?”他冷笑起来,对太后可能的信任不抱任何希望,“旁人说什么,额娘信什么;我说什么,额娘不信什么。”
“太后会信的,只是,现下……你要克制急躁的脾气,好好儿说,不要作无谓的争吵,更不要说出刺激太后的话。”
“你是说十四的事儿?”他冷冷的看着我,反问道,“你敢在朕面前为十四说话?!”
这样的憎恨,不过是妒嫉旁人宠爱十四阿哥罢了,心里如此想,倒有些好笑他孩子气的冰冷了。
“臣妾只为皇上着想,”我福了福身,看着他的眼,道,“若能得到太后的信任,放低姿态,给予十四贝子一些无伤大雅的利益又有何不可呢?”
他冷哼一声,心里赌着一口气,也不开口说话,只是别过脸定定的看着地面。
“你是哥哥,就让让弟弟吧。”我耐不住跟他“臣妾”、“皇上”的言谈,直接儿说,“我家哥哥、姐姐俱让着我,就连熙儿都照顾着我,生怕我玩闹时有什么闪失呢。”
“我们这些个兄弟哪里比得你家,大家眼中只有争权夺势;只有你死我活的斗……”他低着头,眼里满是苍凉而悲哀的神情。
“天下只有这一个人能坐的位子,怎能不争……”看向墙后至尊宝座的位置,忽然可笑那个位置真的值得众人流血纷争么?
我收起恍惚的神情,认真的说:“禛,太后的问题不仅是宫里的问题,处理不好,朝堂内外恐会有不利的流言,若被有心人利用,这不孝之名却最是伤人的罪。”
沉默许久,他叹气妥协:“十四的事儿,我会重新考虑。”
渐渐稳定下情绪,他看着我问:“方才怎么不挑个没有碎瓷的地方跪?我看看有没有伤着。”
我轻轻摇头阻止他,笑道:“心里一着急,哪里还顾得地上有没有碎瓷。没事,没事,天冷穿着厚衣裳,并未伤着。”
他怀疑的看看我,脸色不悦的责备:“以后不许这样不管不顾的,不计后果,这倒是学着你二哥的性子了。”见我膝盖未出血,他才作罢不提。
“我不劝你,难道等你震怒伤了自己么。”指了指他手上的抓伤,我玩笑道,“别人不知,倒说我素馨胆大妄为,伤得皇上的手,怕是要治个灭族的大罪呢。”
“胡说!”他满不在乎的瞧了一眼手上微红的印子,拉着我到身边,他说道:“只要那些老腐儒未看见,我只说是被金獒抓伤的。”
“敢情我是你的狗儿呐。”我不依的将手放到他脸上,冷得他哆嗦了一下,伸手将我冰冷的手覆进掌心。
“宝贝……”他缓缓的笑了起来,我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他却未再说下去,脸上又是那副疑惑的表情。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提抓伤他的事,另说道:“请皇上尽快授予藩邸福金、格格们主位。”
“恩,这个事儿我知道,太妃宫里的奴才见你们未得册封位分低,语多冲撞,实在放肆了!”他瞬间阴冷了眼,对我说道,“馨,你放心,我定要你的身份地位高过那些太妃。”
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我需要的是肃清后宫混账人的名分,至于册封,不过是个妃号的问题。
脑海中想象一番,我玩闹的性子上来,笑道:“不知皇上要给个什么封号,‘素妃’?不好听呢,用我的字‘灼’好了,‘灼妃’,呵呵呵……”
他神秘的笑了笑,淡淡的说:“不用封号。”疑惑的看着他脸上的笑意,没有封号?那只能用宫名来区分我与李姐姐了,未知他让我入住哪座宫殿。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我才想起此行的目的,慌忙收起玩笑的表情,严肃的问:“还要沉默么?”
他扬起一抹冷酷的微笑,看着前方。我仿佛又见到那日秋狝,在月光中追逐猎物的他的表情。
“传伺官宣谕旨。”他扬声说道。
开始了,这些人终于激怒他了。我念起答应张起用的话,开口说道:“皇上能否只追究犯事之人,而不为难他们的家人?”
他冰冷了眼神,我急忙解释:“罪人家属罪不致死……”
“他们想激怒朕开杀人之例,然后宣传朕是残酷暴君,朕懂得!”他对我说道,“你不用担心。”
从养心殿出来,身后传来他洪亮的声音:
“宜太妃宫中太监张起用违禁做买卖,发往土儿鲁耕种;九贝子府中太监发往云南极边为苦差,何玉柱发往三姓给披甲人为奴。俱籍没其家产,若此三人不愿往边地,令自尽,骨头仍送往发遣之处。1。”
“著将陈梦雷父子发遣边外。或有其门生,平日在外生事者,指名陈奏。2。”
“逮礼科给事中秦道然,追缴家产十万两送至甘肃充军饷。3。”
注:
1。详见冯尔康《雍正传》第九十页。
2。详见《清实录·世宗实录》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癸亥条。
3。同一,特注。
其七十七 裂痕
更新时间2008…9…26 9:25:32 字数:3059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十七日-雍正元年正月十六日事)
十七日,大将军王十四贝子于途中行文奏事处请示:先拜谒大行皇帝梓宫,还是庆贺新君登极。西北军务参赞大臣侍郎渣克旦竟在没有旨意的情况,擅自跟随十四贝子及弘曙回京1。。
人未到京,排场倒先来了。听闻宫内流言,大将军王手上有大行皇帝给予的继位诏书,太后对此好像深信不疑。我无声的扯动嘴角,十四贝子若真有先皇遗诏,此刻恐怕理直气壮的举兵勤王了吧,哪里还用……
他诏令十四贝子回京原是怕其拥兵自重,迅速将其调离苦心经营数年的西北架空十四贝子的权利,可是京城才是八党的势力所在。现下,他的门人被派至各处弹压可能的变乱,京中只剩得怡亲王,隆科多等人,廉亲王、九贝子、敦郡王再加上众人瞩望的十四……
隆科多,这个时刻,又一次成为左右政局的关键人物,虽然他在十一月以隆科多总理事务繁剧为名另派人署理了步军统领之职,但隆科多任职多年,其中盘踞的关系不可小觑,不管用什么方法,定要稳住隆科多,万万不能让八党掌握京中防务。
我闭上双眼,隐隐感到横扫天地的风雪就要到来。站在寝殿门前,望着养心殿的方向,低喃着:“忍耐,千万要忍耐……”
“额娘,您在说什么?”福惠跑至我身边,歪着脑袋问道。
我将福惠抱起,微笑着说:“额娘在说:惠儿不好好念书,只会玩儿。”
福惠玩着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一面纠正我的言语:“才没有,惠儿做完了今日的功课才出来的,额娘不信可以考考惠儿。”
挥去心中不祥的感觉,我笑着对福惠说:“额娘便考考惠儿今儿学的。”
“只背今日讲的一篇么?”福惠毫不畏惧的扬起笑容,那样自信的言语,我好像看到那个人的样子。
轻轻点头,便听福惠背诵起来:
蓼彼萧斯,零露湑兮。既见君子,我心写兮。燕笑语兮,是以有誉处兮。
蓼彼萧斯,零露瀼瀼。既见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