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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大雪封山,还怎么打仗?若又耗上两、三个月,哪有这么许多粮饷!”他冷了眼,又道,“为何你二哥到现在还未条奏进剿事宜?!”
我沉吟片刻,轻声解释:“二哥他才至西宁,罗卜藏丹津便不断来袭,再加上各处兵马正在集结,西宁危机未解,何谈进剿呢?”
咚的一声,他的拳头狠狠打在桌上,我急道:“你要发脾气便发,怎么又拿自己出气!”
我说着拿起一页用劲撕得粉碎,看向他反问道:“解气了吧?”
他推开我,狂躁的责问:“素馨!你竟敢撕毁朝臣的折子!你……”他仔细看了看碎片,又失了怒意,“是空白的?”
我笑道:“哪里敢撕大臣们的奏折,我还怕你将我推出午门立斩呢。”
“不许胡说!”他冷着眼阻止我的言语。“我担心你气坏身子,才想法子逗逗你么……”我轻声解释。
他缓下脾气,靠在我肩上,轻声说:“再不要这样做,我怕控制不住脾气,我不想伤你,知道么。”
“恩,知道了。”我看着他,道:“胤禛,我突然想起,年初哥哥回京的时候,听他说担心青海有事,已预买米数万石。所以军粮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只要再储备些便足够了。”
“是么,怎么没听他说起?”他疑惑的反问,不太相信我的说。
我笑了笑,道:“这些不过是哥哥的顾虑,年初时你那么忙,他怎会说这些还未发生的事儿让你担心。”
“这样便好了……”他点点头,和缓了脸上的急躁神色。
“至于军饷,能不能开征火耗……”我想着另一个棘手的问题,建议道。
“绝对不可以!”他面色阴沉看着我,一脸的不悦。
“啊,”我抖了抖,慌忙解释,“我只想着这个是最快筹措军饷的方法,没有想到会加重百姓的负担……”
“不要再提增加火耗的事。军饷我自会动用库存。”他缓下冰冷的眼神,轻声说道。
“够么?不如把后宫嫔妃的月例也缩减了吧,我们也用不了那么许多。”
“杯水车薪。”他淡淡的说,失了方才的脾气。
我听着他的话默默的不再言语。“傻孩子,”他抚着我的发,道,“在怪我刚才的冰冷说话么?”
“不敢。”我开口说道。
“明明就有,还说‘不敢’,眼眶都红了。”他笑出声来,轻轻吻着我的眼,道,“加征火耗会激起反抗的,万万不可在这上面打主意。”
“再有朝政上的事儿,你知道有这么回事便罢了,万不可插手其中,若乱了这干政的规矩,旁人容不得你,知道么?”他压低了声音,轻轻告诫我的逾越,我点头应承下来,暗自心惊自己走得太远,几乎回不了头。
“皇阿玛!”福惠欢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慌忙离开他的怀抱。
他看着一路跑进来的福惠,柔声责怪:“没有规矩,进来也不叫太监通传。”
小阿哥笑着说:“惠儿想给阿玛送寿礼,太心急了。”说着便见福惠跪下行了大礼,说了恭贺的吉利话后奉上一卷画轴。
我与他展开来看,画的是他的戎装像,又听福惠解释道:“这是惠儿请如意馆的西洋人画的,背景是青海的景色,惠儿祝阿玛青海大捷。”
我与他对视一眼,笑道:“这个寿礼倒是别致,只怕不是惠儿想出来的吧,又去麻烦熙儿了,是不是?”
福惠睁大眼看向我,复又低下头,嘟着嘴道:“这样都被额娘看出来。”
他抱起福惠,宠溺的说:“惠儿有这份心意便够了,阿玛还差那些金银器物么。”
福惠环着他的脖子,撒娇着说:“那阿玛也亲亲惠儿,像方才亲额娘一样。”
我满脸通红的见他笑了起来,慌忙转了话题,问道:“是如意馆的哪个西洋人画的?虽形似我国家的画法,却又有西洋的绘画技巧在。”
“馨儿也知道西洋的绘画么?”他将目光从画作上移开,笑着问我。
“谈不上知道,只是我大哥哥有些个西洋人的朋友,间或见过他们的画。”一番解释,我又欣赏起画作。
“阿玛、额娘,这个图是西洋人郎世宁画的,他说还有幅瑞午图要献给阿玛呢。”
“是么,”他笑了起来,道,“我倒要见见绘我青海大捷的这个西洋人。”
注:
1。详见《清史稿》相关。
2。《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月癸酉条。
3。《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月丁卯条。
4。《清实录·世宗实录》雍正元年十月丙子条。
其八十八 西宁星空下
更新时间2008…10…8 8:20:42 字数:4820
(雍正元年十一月一日-十一月七日事)
“念吧,我听着呢。”我低头不停的在纸上书写,一面听着刘希文陈述战况。
“罗卜藏丹津攻西宁南川口,因守口兵少,防守兵丁移申中堡。1。”
我对着地图,寻到了南川的位置,不禁喃喃低语:“离西宁城这样近……”
“贼人围堡,堡内囊素与贼通,守备马有仁等奋力抵御。大将军令参将宋可进,游击元继尹等往援,我军内外夹攻,杀厄鲁特番兵九十余名,贼人败走,又尽杀通敌囊素。”
“我军伤亡多少?”我飞快在素笺上记下贼人死伤人数,复问道。
“只七人阵亡,负伤人数待查。”刘希文看了一眼手中的文本,恭谨回答。
“怎能用‘只’字,”我严肃了神情说道,“即便只有一人阵亡,也是我军的重大损失。再者,阵亡将士家里会是怎样的悲伤,这些你可曾想到?!”
说着我的心思飘到二哥那儿,担忧着哥哥会否受伤、身上宿疾有无大碍,我眼眶红了起来,语带哭腔轻声说道:“他们的家人会怎样的悲伤……”
红鸾看着一阵心急,开口劝慰道:“主子,您别多想了,大将军在西宁城里指挥方略,应该是很安全的。”
“你不知道,我二哥哪里是个老实待着的人。光看他初到西宁的样子就知道了,竟然只带着几十个侍卫就到城楼迎敌,也不想想家里人有多担心他的安全。”
我说着激动起来,不意想笔尖轻颤,一滴浓墨滴将下来。我懊恼的看着缓缓化开墨迹,重新补上了字。
红鸾见我的脸色有些苍白,另说道:“主子,您是否休息一下,吃些东西?”
放下手中的笔,我轻茗一口茶,淡淡拒绝了她的劝说:“弄完这些再说,你去看看六十阿哥吃过了没有。”
见劝我不过,红鸾只得听命至偏殿看顾福惠。
简略记下申中堡一役的情况后,我开口问道:“可有器械马匹这些战利品?”
“有的,”刘希文答道,“大将军俱赏给兵丁及阵亡将士家人了。”
我皱了皱眉,战事未完,二哥哥怎的就自行赏给将士东西了?更何况,论功行赏是皇上的权力,哥哥这样行事,真是万分逾越了。
心里莫名的有些担心,另取了一页素笺,为哥哥解释道:赏给战利品,以鼓士气也。
挥笔写就这几个字,我简短命令:“继续。”
“是。”刘希文接着说道,“大将军言,各处兵丁调齐后,便见机剿灭。另报:甘州兵少,请调兵三千协防。皇上命就近派鄂尔多斯兵五千,归化城土默特兵五百,大同镇兵一千前往甘州。”
我点点头,粗略估算了驻兵人数,在素笺上注明:甘州驻兵七千余。
心里暗念二哥这样调动兵士,定是准备命人从甘州一路进剿。
思考片刻,听得刘希文继续念道:“四川成都兵丁调往松潘等口,由护军统领纳泰前往协理,其兵马钱粮事务会同四川巡抚蔡珽商酌办理。2。”
“蔡珽?”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我隐约想起康熙六十年哥哥回京陛辞时向他推荐的那个礼部侍郎,六十一年时由熙儿领着来园子面见数次,现今倒外放出去做了四川巡抚。
淡淡一笑,西边真是固若金汤呢,云贵有熙儿姨丈高其倬,陕西有二嫂嫂的叔叔宗室普照、小哥哥,四川更是二哥经营数十年的地方,既是自己人,倒是能齐心办事的……如此想着,又觉得我军胜算又多了一分。
好笑自己的情绪左右摇摆不定,忽发现刘希文停下话来,我抬起头问道:“今儿就这些?”
见他点头称是,我便将写好的几方素笺放入一个小木盒中,锁上后交给刘希文,道:“速速送到养心殿给皇上,除了苏培盛,不可交与其他人经手。”
刘希文退下后,我才松了一口气。那日听他说,奏折繁多,欲想在图上查看战况,却费时寻找相关的折子,我想着若将邸抄上的事件作了摘要,记在随手可拿的小方笺上,一来方便取阅,随时可查;二来不用费时翻找前奏,以至延误。
一声叹息,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传膳胡乱用了些糕点,却见刘希文急匆匆的跑了回来,略平复了喘息,听他说道:“主子,不好了!”
“出什么事了?”我着急的站起身,眼前闪现着关于他可能遇到的种种,转又想到远在西边的二哥,一时间脑中混乱,思考不得其他。
“刚传来的消息,侍郎常寿被贼人劫去,其随侍的笔贴式多尔济不堪厄鲁特兵侮辱,拔刀自刎。皇上那里震怒无比!3。”
“常寿?是参议西宁军务的侍郎常寿么?他不在西宁城里好好儿待着,出去晃荡什么?!”我怒道。
罗卜藏丹津征扰察罕丹津一事,原委派常寿调节,厄鲁特番兵叛乱,常寿负有参议大任,却出城被劫,现下二哥哥处一团混乱,哪里有空闲去解救他?
“给我换了太监的衣裳,我要去养心殿。”我看着刘希文呆愣的样子,呵斥道,“还不快些,一会儿皇上发怒要诛了常寿全家,我看谁阻止得了。”
刘希文不敢多劝,为我找了套干净太监衣裳换上后,领着我出了永寿宫。
殿外伺候的苏培盛瞥了刘希文一眼,不耐烦地说:“怎么又回来了,有什么紧要事儿?”
我抬起头,冷冷看了苏培盛一眼,他唬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这……这就去通传。”
片刻之后,见他灰头土脸的出来,轻声说:“皇上根本不听奴才的说话,还没开口便给哄出来了。”
我左右看看,见旁边只有几个伺候的小太监,便对苏培盛使了一个眼色,他吓白了脸,话都说不出来。
刘希文着急我的打算,顾不得主仆名分,伸手扯着我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劝道:“主子,您可别……”
我不理会劝阻的话语,只冷冷的看着苏培盛,他只得无奈的对殿外的小太监吩咐道:“这里有我在,你们退到门外伺候。”
小太监们退去后,我推开垮着脸的苏培盛、刘希文二人,径直入了内殿。
他满面怒容的站在窗边,见我进来,劈头骂道:“越发放肆了!没有传召一个小太监竟敢擅入养心殿内殿!朕……”
我抬起头,镇定的说:“胤禛,是我。”
“馨儿?”没料想我会换上太监的衣裳来见他,待看清了,见他冷了脸,斥责道,“胡闹!你怎么……”
“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见你,只得出此下策了。”
“你要来便来,堂堂贵妃,除了皇后,还有人敢阻拦你?”
“还有你,”我定定的看着他,满心委屈的说,“除了新年、万寿节这些恭贺、谢恩的时候我能正大光明的来养心殿,其余时候,我哪里敢来?你在素服斋戒,我来,旁人不是要说你孝心不纯么。”
他张口欲言,思索良久找不出反驳我的话,另问道:“有什么事儿?”
“侍郎常寿的事儿……”我抬眼看了看他脸上的神情,小心翼翼的提起方才得知的变故。
“不要提这个混帐人!”他暴躁的挥挥手,开口道,“我堂堂大清国的脸面都叫他丢尽了!”
“怎可以置之不理?是不是叫二哥派兵往救,常寿毕竟是国朝大臣……”
“救他?!朕还要诛他全家!”他狠拍着桌子,大声说道,“这失了国体的混帐东西!罪无可恕!”
“冷静些,冷静些……”我抚着他的背,柔声劝道,“青海未定,你现在怒中杀了常寿全家,若他叛变罗卜藏丹津,于西宁驻军全无半点好处。”
“他敢?!”他冷着脸说道,“你二哥到西宁一月有余,朕还说怎么一直没有行动,原来这些个人非但不协助你二哥,反而诸事推委,又擅离职守去往青海!”
“说了半天话儿,先喝口茶顺顺气。”我奉了雨前至他面前。他未拒绝,接过茶盏略饮了一口。
心里隐隐想到侍郎常寿许是对二哥得任抚远大将军统帅西部军务有所不满,才离城去往青海,究其目的,不过是为了劝服罗卜藏丹津以求在他面前显示自己的能力罢了,即便有错,也是好大喜功一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