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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皇帝,因为深爱结发妻子,可是他对自己的第一任皇后郭氏手段却何其残酷。
但是世人在赞美刘秀和阴丽华这段旷世帝后传奇的时候,却只是忽略了郭氏曾经的悲凉,她被废黜贬回郭家,刘秀即便不杀,却让自己的儿子,当初的太子郁郁而终。那时的郭通经心里即便怨恨,却也无计可施,毕竟丈夫的绝情已经让她心如死灰,可是当日的太后却将这股怨恨化作了凌厉的手段,让战火一直燎烧到了朝堂之上。
云倾突然觉得,或许上天真的已经很厚待自己了,因为凌烨轩虽然也如刘秀那样很绝无情的将颜美人废黜出宫,可是,却从来都不曾那般对她,即便她离宫七年,而他更不如先帝那样只是为了利用压制和利用冷氏的权利,暗中动手用药将她不能再生育,而是希望她能够为他生养更多的儿女,然后看着他们温柔的笑。
感动吧,心头的柔软带着尖锐的酸涩,让眼眶溢出氤氲,但是泪珠在没有显现就已经被她硬生生的逼回。呵,原来自己还是那般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有时,连脆弱都不愿意显现……
云山的五千将士驻扎在兵部大营,如云倾所料的那般,因为这五千人个个身体健朗,功底都不逊色于皇家士兵,所以并没有受到冷待和鄙视。雷霆利用受封谢恩在御书房求见云倾,但是此事却被凌烨轩拦个正着,所以消息没有传到云倾手上,但已被皇帝代为接见了。
赵公公唯唯诺诺的只字不敢提,蛮儿更是难得乖巧的连平日的俏皮都消失了,只是垂着脑袋不说话,但是暇时,却总是不时的搅动着腰间佩戴的锦囊,人也常常寻思着什么。
南齐一封封的信件传递,但却一切安定,契丹和匈奴各自撒回之后,就没有动静,也许是损兵严重和粮草也耗尽让他们无法再生乱。但是楚国却是安静的令人心底发怵,因为楚桓在接到云倾婉言谢绝将楚国郡主进献上方的信件之后,使臣竟说,楚王面无表情,不知喜怒,只是接待了使臣小住一日后,派人送回,更没有说任何话语。
楚桓究竟在想什么,云倾不得而知,但是就是这般的安静令她觉得惊悚,因为楚桓的性子与她太相似了,所以她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提防这个人。
三日后,南齐的具体情况由派遣云的官员统计回朝,云倾看了之后不免大惊。原来自齐戎狄称皇之后,齐国就开始收刮百姓,重赋税,甚至将要求百姓将家中的铁铜器全部敬献给王宫,而后为了铸造兵器,齐国更是雇佣了几万百姓开山寻找矿石,却又因国库紧缺而让百姓忙碌了一年之后空手而归,一时间导致无数百姓饿死,民间哀声四起,可是,却没有人敢造反,因为齐戎狄的暴虐。
如今,齐国境内的百姓流离失所,就连曾经最繁盛的帝都满目苍凉,午疮百孔,百姓四处流浪,良田荒废,更因为要与契丹、轩烨国的战役而将大量壮丁抓去充军,导致民不聊生,如今大战失利,壮丁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也跟齐戎狄逃亡失散,于是那些遗孀妇儒只能整日啼哭,整个终南山都被笼罩在乌烟障气之中。
看完之份统计,杨飞踏进了凌霄带待命,称皇上请云倾前往书房议事。云倾知道必然是重新整顿南齐的事情,便不假思索的跟随,踏入书房。
书房内,别无他人,只有丞相王言平和几位朝臣谋臣。凌烨轩站在书房内,剑眉紧黜,见云倾来了,便沉声道:“齐国的折子皇后也应该看到了,朕现在在朝中挑选能人前往齐国治理,以改变百姓水深火热的近况,不知道皇后意下如何?”
云倾浅笑,道:“皇上仁德,本该如此,齐国如今正值饥荒混乱,皇上当务之急就应该选拔官员运送救济粮草前云,这样既可以在驻扎齐国的时候收拢住民心,更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召回被齐戎狄带离的那些士兵,只要地些士兵活着回来,要找齐戎狄的藏身之年也就易如反掌。”
王言平和其他几名老臣都赞叹的点头称是,但是凌烨轩却没有说什么,显然,他找云倾前来的真正目的并不是这个,而这句话只是一个铺垫。
云倾也从凌烨轩微微藏躲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她目光微沉,想探知什么,却闻凌烨轩又道:“皇后说的极是,但是皇后以为,应该派谁前云比较合适?这个人一定要在朝中和皇室宗亲之中选出来,毕竟要治理南齐目前的混乱的局势并不容易,所以这个人不仅要有治国之才,还要有威望。”
“皇上说的是,臣妾以为,官员可以从那些俘虏来南齐的儒臣里面选拔,因为他们生在南齐,所以对齐国的境况也应该相当了解,至于前往治理的人,臣妾不敢妄定,不知皇上心目中可有人选?”云倾说的中肯,且带着淡淡的笑意。
凌烨轩在算计她,云倾能够感觉得到,因为他的不安的眼神昭显出了此刻心内的混乱,更因为,他刚才提到了皇室宗亲。
轩烨国的皇室宗亲里还有人么?先帝的兄弟、老皇叔早已过逝,而留下的一女,也在那片草原上安息了,如今皇宫这品仅存的嫡系血脉除了凌烨轩也就只有凌烨云而已,可是,凌烨云已经卧榻七年了……
凌烨轩看着云倾唇边的笑意,眯了眯双眼,随后却突然心烦意乱的道:“王丞相,你先下云选拔那些官员,至于派谁前云治理,让朕思索两日,你们都下去吧。”
“是,臣等告退”王相等人匆匆退出书房。
云倾目光微沉,转而望向凌烨轩,唇边的笑意依旧,但是声音却寒了几分:“皇上想派寿王前去?”
凌烨轩震住,随即对上云倾冰冷的眸子,剑眉黜起,显得有几分怒意的道:“那又如何?”
“这件事既然是皇上决策,有何必牵上臣妾?”云倾反问。
“皇后心虚了?”凌烨轩冷笑,仿佛他忐忑了这么久,就只是为了讽刺她这么一句。
云倾秀眉黜起,怒从心起,随之转身离开御书房,但是没走两步,就被疾步如风的凌烨轩箍住了腰身,他奋力将她扳回,眉眼之间已经有了明显的怒火,他冷声道:“你看不得朕将他送走吗?你舍不得他?”
“不可理喻”云倾挣扎,不想理会这个多心的男人,但是无论如何踢打,却撼动不了他半分。骤然回头,琥珀色的眸子含怒对上他,却愕然的看到他眼底划过的哀伤。
顿时止住了激烈的动作,云倾沉沉的看着他,但凌烨轩却将她的双眼捂起,随后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伤痛的缓缓响起:“婉儿,对不起,这是朕想到唯一让自己心安的方法,朕要将寿王送走,远远的送走,因为这样你就看不见他了……”
寂静的空气中,荡起一片沉重的叹息,却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
卷三 征战天下113深藏秘密
年关已过,一年的春秋夏暑就这样过去,因为太后大丧,直到元宵时后宫中也只置办了一场家宴。云倾原本打算在凌霄殿宴请后宫嫔妃,但是刚到了日子,凌烨轩却突然将地点改为了建章宫。
建章宫,已经被封锁了数月,没有人清扫和打点之后,开门便扑开灰土的气息,原本金碧辉煌的四壁和猩红地毯,还有汉白玉石阶上的那些形态各异的瑞兽图腾上沾染了一层厚厚的蜘蛛网,仿佛已经沉寂了数百年。
内务府派遣宫格和太监前往打扫,但是有些人却因为知道太后死得不寻常而吓的哭泣起来。而云倾也明白凌烨轩临时改变宴请地点的意思,他要用建章宫的冷清和诡异警告后宫所有的嫔妃,策反和篡位的罪过是她们不能承受的。
而效果显然也达到了,元宵时,皇城上空小雨淅沥,寒意逼人,大殿内外,华灯灼亮,轩烨国承袭了中原最古老的节气,因而即便下着雨,但是皇城四周的湖中却还是放满了宫娥许愿的各式华灯,蜡烛摇曳,在湖中悠悠荡荡,也算得上时一道别有风味的景致。
建章宫也是一样,虽然金柱上的黄金菱花壁灯都已经被撤下,却悬挂起了各式的八角美人图腾的灯,下侧挂垂着雕刻着镂空汉白玉和系着的明黄的穗子,夹杂着湿意的寒风吹来时,摇摇晃晃,在冷清的大殿内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
一顿饮宴,寂静无声,石阶上之上,云倾坐在凌烨轩的身侧,目光扫视石阶之下,只见那些衣裳华丽紧俏的宫妃们身体略显颤抖的饮用茶酒,甚至连挟菜得手都微微颤抖,四周,更是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只有大殿外淅淅沥沥的细雨声。
一个多时辰的饮宴,没有歌舞,没有庆贺,而凌烨轩更是连一句话都吝啬的给予这些久居深宫,望眼欲穿,却只为能见帝王一面,偶然承宠的嫔妃。而在宴席散尽的时候,帝王更是漠然起身,将这个残局丢给赵公公和一旁侍候的蛮儿,言称自己饮醉了,要云倾搀扶回凌霄殿休息。
于是,云倾只能起身搀扶走路都有些摇晃的凌烨轩踏下层层汉白玉石阶,出了建章宫,同上龙辇,丢下大殿内的满腹哀怨的众多嫔妃,缓缓的离去。对于后宫的女人来说,帝王的举手投足都牵动着她们的心魂,而凌烨轩这么做,足以是在这些年纪不大,但却看遍了后宫凄凉风霜的女人们身上的伤口上又撒了把盐。
天上的雨渐渐下得密集,却能在寒冷中让人嗅到一丝早春的气息,一路行过几处亭台湖波,只见华灯在水中荡漾,映照湖面波光,光影斑驳,也因雨水和寒风的吹动都旋转飘动。
“一年了。”凌烨轩在龙辇内懒倦的依靠在云倾的怀中,将略带灼烫的侧容依偎进云倾纤细的手掌内,慢慢的摩挲,亲昵而低沉的叹息了一声。
“恩,又一年了。”云倾淡淡的云倾,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又一年了,半个月前,凌烨轩已经暗自定下让凌烨云前往齐国治理,可是却因为寿王病体沉重而而暂时耽搁了,这段时间她虽然不再过问这件事,但是赵公公连日来,里里外外,张贴皇榜请江湖上神医悬赏入宫为其治病的消息,云倾却无声的看在眼里。
凌烨轩似乎已经下了决心,非要将凌烨云送走不可。对外,凌烨轩对于满朝文武言说,将寿王送去齐国后便召回冷战天,因为将军夫人即将临盆,无可拖延,可是对内,凌烨轩对她处处警惕,甚至不容许她踏出凌霄殿一步。
对于凌烨轩的做法,云倾觉得恼怒,甚至不想理会这个他,可是当那一句‘朕最怕的就是你会离开’这一句话萦绕在耳边的时候,云倾却又突然心软了。
因为凌烨轩的怀疑不是没有证据,也或许他早就掌握了七年前她和凌烨云的点点滴滴,只是,他将这些事情都埋藏在了心底,就如,太后收买赏金杀手前往相府欲要索取云倾的性命的事情一样。他,几乎没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因为黑衣探卫布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但是,他却总是选择将这些隐秘的一切压抑在心底,然后,在触动了这些事情的时候,那些已经积满了灰尘的怒火也随之爆发。
可是凌烨轩究竟知道多少?她跟凌烨云在七年前的为了准备对付太后,而私自幽会于霓裳宫的事情,他又是否已经知晓?她不知道,也猜测不透,可是,心里却莫名的慌。
凌烨轩听着云倾淡淡的语气,睁开深邃的眸子凝视她的精致的面容和略带沉思的琥珀色眸子,突然抬起手,抚着她的面容,低哑的声音带着几分邪魅,道:“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云倾低头,对上凌烨轩那双似乎可以透彻一切的漆黑眸子,不禁有些想闪躲,但是随后却浅浅一笑,道:“臣妾在想,国舅的夫人快要临盆了,当初王馨瑶是想嫁给皇上的,却被臣妾给阻拦了,如今即将做了冷将军的夫人,臣妾无论如何都要带着厚礼去探望探望。”
凌烨轩轻笑,俊美而刚毅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戾怒和警惕,也许今日他的确饮多了,身上泛着惊人的烫,神色也异常的温柔。
他慢慢的坐起身,将云倾拥入怀中,用微冒起的胡渣作恶一般的在她的脖颈上摩挲,惹得云倾忍不住的娇笑,但是他却捉住她的手腕,不容许她逃跑,低沉的声音带着沙哑:“相信现在将军夫人应该是感激你的,若是七年前,她当真入了后宫,现在必然已经憔悴得瘦骨嶙峋了,岂能有现在的风光?”
“皇上是在损臣妾呢,还是在夸赞臣妾?”云倾挑眉,只觉凌烨轩是在奚落她。今日,她也饮了不少杯,却不是因为要庆贺什么,而是气氛太过压抑,让她想喝酒。
凌烨轩也应该是如此吧,建章宫是太后居住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他肯定是难过的,而她又何尝不是?是她端着毒酒前往赐死太后,那个场景,或许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太后争斗了半生,若是对付的是别人,或许早已经成功了,只是偏偏撞上的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