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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寿王?我疑惑,让赵安速传庞炎觐见,而庞炎一来就告知我,太后在建章宫勃然大怒,掀翻了桌椅,赶走了众嫔妃,原因是寿王称病不入宫,太后还怒骂,言说若是寿王当真是生病的话,早就死了,不可能还怒骂,不可能熬过这十几个春秋,还说就连寿王也护着冷婉儿这个小妖孽。
我听后,怒火中声,我没有想到母后竟然已经恶毒至此,自从父皇驾崩之后,母后似乎每一日都在改变,而如今与冷婉儿的矛盾激化之后,似已经激出了她最原本的面目。
不过,母后既然邀请寿王前往建章宫,肯定是之前与寿王有过约定,否则寿王称病不前往建章,母后也不会如此震怒。我有些头疼,挥手让他们下去,我必须好好想想如何压制母后的势力和气焰继续蔓延,因为在这样下去,后宫难免有一日会大乱。
后宫的事情还是一团纷杂,不过半个月,边疆的将士策马回朝,带来了一封契丹王送传的盟约。算算日子,契丹二皇子已经回到契丹半个多月了,而边疆快马回朝,也需要十几天的时间,也就是说,耶律达纳一回就说服了他的父皇要与轩烨国签订和好盟约。
我看到契丹语和中原文字的双语盟约之时,不禁冷笑,耶律达纳这只狡诈的狐狸,因为在宴会之上被冷婉儿设计,被我当夜送出了宫殿,护送回朝,他内心肯定忐忑不安,更猜不透我的心事,所以在不知接下来可能会有的变数之时,决定先下手为强,先主动向我朝示好,先将局势稳定再说。
我召了朝中的几名朝臣前往御书房商议盟约之事,王言平和冷仲难得意见一致,都认为这时契丹人的拖延时间,以求自保的把戏,不过目前我朝也未必要劳命伤财的与他们一战,不如先接受他们的示好,毕竟有利而无害。
于是,在过了数日之后,朝中接待契丹来使和进贡而来的数百车珠宝、药材、狼皮貂袍等物,物件交到内务府登记之时,整整忙了三天有余。契丹这次是下了血本,当赵安捧着厚厚的账本来给我翻看的时候,我不由得笑起来,这些蛮子,只怕是国库空了一半吧。
可我正在喜悦之时,门外的侍卫却匆匆的跑进来,连礼数都忘了。我因为心情好,没有责怪他,只淡淡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侍卫惊恐不定的叩跪道:“回禀,回禀皇上,建章宫的探子来报,说太后娘娘带着大批的禁卫军冲进皇后娘娘的寝宫了。”
我惊起,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那侍卫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我拳头握紧,想都没想,绕过桌案冲了出去。
赵安赶紧跟随其后,叫着:“皇上,皇上,寿王殿下求见,皇上……奴才帮皇上准备龙辇,皇上……”
我一路狂奔到宸栖宫,好在宸栖宫与凌霄殿虽然一个在后宫外,一个在后宫内却相距不远,在御花园处更有一条黑色鹅卵石捷径可走,我到了宸栖宫,只见大殿外侧有无数的禁卫军把手,个个凶神恶煞,而里侧的宫娥都被押制捆绑,嘤嘤哭泣传来。
我怒火噌的冒出来,有种极度想杀人的冲动,我大步冲了上前,那些侍卫见我,先是惊恐,却还是不肯放行,我正打算抽出一名侍卫身上的佩刀宰了这帮家伙,但身后的赵安也已经气喘吁吁的赶到,还有随从的杨飞和庞炎。
杨飞率领了不少禁卫军冲过来,庞炎更是带了十几名探卫,飞快的冲上前将这些叛逆的士兵捉拿,也放开了那些宫娥,其中一名正是蛮儿,蛮儿哭道:“皇上,太后娘娘带士兵冲进了偏殿的浴池中,娘娘正在……正在……正在沐浴。”
我先是怔住,之后几乎被气疯了,我挥开身后的人,独自冲进了浴室,刚走到浴室门口,却听到里面传来太后的哀嚎。我想都没想,一脚踢飞了镶金雕菱花的楠木门,跃身而入。
但是眼前的场景却让我震惊不已,当场怔住,因为这里的情况与我所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我本以为冷婉儿一定被欺凌,可是却没有想到她竟按住了滑倒在地的太后,用一把匕首抵住了太后呃脖颈,而那些该死的禁卫军竟然全部跌到了浴池里,因为身上的盔甲沉重,水池周围到处是水,很是湿滑,所以都上不来。
“轩儿,快救哀家,皇后要杀哀家”太后见我来了,立刻哀嚎呼救,但是她刚出声,冷婉儿就下重了手力,让她一阵昏眩,摇摇欲坠。太后的鬓发散乱,钗环掉落,好不狼狈。
“皇后,你这是在做什么?谋杀太后么?”我冷冷的看着冷婉儿,震惊于她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的力气,于是脑海中瞬间想起了二夫人所说的话,面色立刻铁青起来,莫非,她真如二夫人所言,有种常人没有的天生蛮力?
太后吓得簌簌颤抖,内外的士兵都在看着,而且我此刻才发现随尾而来的寿王,他竟然也跟着来了。他就那么放心不下我的皇后吗?我心里的怒气越来越多,不由得开始迁怒起冷婉儿,便喝道:“朕纵容你,但是没有允许你可以在后宫为非作歹,你还快放开太后。”
“为非作歹?”冷婉儿突然一阵冷笑,那冰冷的眉眼和冷酷的面容,让我感觉似熟悉又很陌生。她从来都会这么对我说话的,可是……我心里一阵心慌。
而她却冷冷的道:“皇上利用臣妾的父兄稳定局势,现在又想连臣妾也一起诛杀,可是,皇上你自己动手也就算了,居然还用这下三滥的手段,趁臣妾沐浴的时候派禁卫军冲进来抓拿,你,不只心狠手辣,更是卑鄙无耻,现在居然还想将这一切嫁祸于我,皇上,臣妾可真是敬佩您的英明神武啊……”
我僵住了,冷婉儿的话让我的头顿时嗡了一声,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她竟然知道我利用冷仲和冷战天稳定局势,这么说来,她已经知道了我娶她的原因……我的心瞬间凌乱,可是想到她说沐浴之时太后冲进来,立刻盯着她身上的衣裳和湿润的长发看,顿时怒火蔓延。
我有种冲到浴池内抓起一个士兵,将他四分五裂的冲动,可是太后现在狼狈不堪,而我身为皇帝决定不能混乱,所以我只能沉稳住气,想事情先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皇上还真是会装糊涂”冷婉儿讽刺的冷笑,她双眼眯起,全身都被冷冽的戾气包围,再没有平日的半点温顺和婉柔可言。
此刻的冷婉儿,就如同一只全身毛孔张开,随时都会扑上来攻击他的小兽,没有我平日的熟悉的半点温柔。
我黜起眉宇,移步上前想接近她,可是她却喝道:“别过来,否则你的母后能不能活着,我可有说不准了。”
我没有见到如此冷冽的冷婉儿,她的声色俱厉令我心慌,于是我立刻安抚她:“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你放开太后,朕跟你去寝殿说……”
“说什么?”冷婉儿秀眉一挑,眼底满是讽刺,她冷道:“难道要说,皇上在臣妾刚出生的时候,没有派杀手前去刺杀?”
我骇住,先是慌乱,随后是无可懈止的暴怒,我喝道:“谁跟你说得?谁……”
冷婉儿失神的凝视着我,似乎在分辨什么,而后,她似已经确定了我曾经做过这件事一般,冷森森的笑了起来。她的笑让我脚下不由得踉跄颠簸,我原本的镇定顿时化作了慌乱,脑海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她知道了,这么办……怎么办……
“谁说的?”冷婉儿云倾眼底冷如寒冰,她慢慢的望向太后,几乎如同凌迟她一般,唇角浮起了狰狞的笑意。
太后猛的睁大了眼睛,随后猛的朝我看来,摇头道:“轩儿,不是哀家,不是哀家说的,皇后想要杀哀家,她想离间我们母子。”
我只觉心头一阵嗡响,已经明白了是谁告诉了冷婉儿这件事。
“太后既然敢说,为何不敢当呢?皇上动手杀臣妾这样的事情,又怎么可能还有别人知道呢?您说对吗?”冷婉儿一字一句,如同嘲讽一般的说着,而后猛的揪住太后的衣襟。
太后尖声喊叫,冷婉儿却冷冷的看着我,说:“放我出宫,否则我掐死这个老妖婆。”
“婉儿……”此刻,站在门口的寿王突然冲了进来,用十分心痛的眼神凝视着冷婉儿。
他也来了,冷婉儿要走,他就冲了进来,他想带走我的婉儿?
“朕没有”我吼出声。
我不能承认我曾经派人去杀她,不能承认,否则她就会离开我,我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离开我的身边。可是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心虚的颤抖,可是自己还在强硬的道:“朕没有,朕没有派人去杀你,朕没有……朕也不允许你出宫。”
“婉儿,这一定有什么误会,你先放开太后”寿王见我面色苍白,全身颤抖,不由得也轻声抚慰冷婉儿。
“放开?放开她我还能活着出去吗?”冷婉儿怒戾的说道,双眼冷冷的看着我和寿王,眼睛里没有半点信任,且没有半分感情的重复道:“放我出宫,否则我杀了太后。”
然,这句话刚说完,我和寿王都还没有反应,之间她身后一个人影晃动,接着一根梨花木就砸在了冷婉儿的肩头上,冷婉儿身体一怔,随后缓缓倒在了冰冷潮湿的地板上。
“婉儿——”我咆哮,冲上前,闪开了寿王的抢夺,将她从地板上抱起来。有那么一瞬间,我恐惧到几乎心脏停止了跳动,生怕她有什么闪失,可是在感觉到她的体温时,我心里稍微有些平复,但我还是怒不可泄的一脚踹在张立身上,吼道:“该死的奴才。”
太后被我的暴怒吓得也尖叫了一声,这一声倒是震回了我慌乱的思绪,我扫视了大殿内的狼狈和周遭的人,冷道:“来人,送太后回宫。”
说完,我看也不想再看太后一眼,大步走出,但走到内殿时又停住,对门外镇守的士兵和宫娥道:“今日的事,谁若是敢传出去半个字,朕就废了她,抄家灭族”,又对一旁吓得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的赵安说:“宣太医,移驾凌霄殿……”
冷婉儿已经昏迷了将近三个时辰,一直未醒。太医院最为资深的李太医站在一旁恭敬诊脉,可是手已经搭了红线十几次,却依旧是眉宇未曾舒展,神色游疑不定,就好像是什么疑难杂症一般难以判断。
我越等越急,蛮儿将药熬了一次又一次,端进来后,凉了又送出去重新熬制,如此已经不下几十次。
“皇上,老臣跟其他太医的看法一致,皇后娘娘并无大碍,只是怒火攻心,休息两日便好了,臣等下去讨论后,为娘娘再开一些安神的药。”
“怒火攻心?怒火攻心会沉睡一天都不醒吗?”我一直隐忍的怒火还是压制不住的发了出来,我砸碎了茶碗,愤然起身。
李太医吓得叩跪在地,唯唯诺诺的道:“皇上息怒,臣等,诊断下来病因的确是因怒火攻心所致,皇后娘娘的身体甚好,至于一直昏迷……”,李太医偷偷的看了床榻上,隔着明黄幔帐一动不动的女孩一眼,却不敢再说下去。
我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神也随着他的目光朝床榻望去,恰巧看到冷婉儿长睫微颤,群殴气得拿起另外一只茶碗砸在地上,怒喝道:“出去,全部都给朕滚出去,滚……”
“皇上息怒,老臣告退”李太医吓得不轻,他赶紧起身,而一旁的侍童则是背上医药箱就搀扶着已经年迈的李太医大步退出寝殿,匆匆的下去。大殿内,因为我的震怒而吓得魂飞魄散的宫娥也都快速的鱼贯而出,甚至害怕自己脚下慢一点,就被殃及。
不多时,大殿内已经空空如也,我一步一步的走到床榻前,看着一直闭目的女孩,咬牙道:“你这么耍朕,很开心么?”
她居然早就醒了,但是却一直假装昏迷,她都不知道我见她迟迟不醒,都快急得发疯了,这个丫头居然这般的戏弄我。
床榻上,女孩细密的长睫颤了颤,随后缓缓的睁开,冰冷的眸子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只是一味的寒冷,琥珀色几乎透明的宝石光泽犀利而冷冽。
那目光让我心惊,更让我慌乱,我冲上前去,钳住她纤弱的双肩吼道:“不准用这样的眼神看朕,不准,你听见没有?”
冷婉儿缓缓的扯起唇角,却是讽刺与嘲笑,她玩味的看着我,随后抬手想推开我,但是她一动就扯动了脖颈处被张立打伤的地方,疼得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我见她这般,心头一痛,可是她却更为冷冽的看着我,眼底还有仇恨,但随之却傲然的别开了脸,冷哼了一声。
我心又痛又凉,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滋味,一会儿怒火攻心,一会儿觉得深陷冰窖。
突然,我想起了今日寿王也在场,又见冷婉儿背对着我,顿时醋意大发,我捏住她的下颚,强迫的扭转她的脸,冷凝她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朕么?还是,你想看到的另有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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