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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一般人谈说蔡将军“逛窑子”的时候,松坡先生却利用这良好的烟幕逃出虎口,由北京到天津,这时正是十一月底。梁启超《国体战争躬历谈》于云贵两省军界共商大义后继续说:“又招戴君戡来京面商,戴君者,当时甫辞贵州巡按之职以十月到京,乃与蔡君定策于吾天津之寓庐,后此种种军事计划,皆彼时数次会谈之结果也。时决议云南于袁氏下令称帝后即独立,贵州则越一月后响应,广西则越两月后响应;然后以云贵之力下四川,以广西之力下广东,约三四个月后可以会师湖北,底定中原;此余与蔡戴两君在津之成算也,其后因有事故障碍,虽不能尽如前策,然大端则如所预定也。议既定,蔡戴两君先后南下,蔡君临行时托病,谓须往日本疗养,夜间自余家易装以行,戴君则径往香港,余于两君行后,亦潜赴上海,余到上海,实十二月十八日也,而蔡戴两君亦以十九日到云南。”任公之言如此,同时松坡先生为任公《盾鼻集》作序文中亦有提及。
综合这两则当事人的原始记载,可见松坡先生决定讨袁时的一切计划和他基本的态度,“决不为个人的权利”,真是伟大精神的表现,因此,当先生到达云南以后,一般军人都拥护他作大元帅,并且有人主张要唐继尧(原为松坡干部,继松坡任滇督当时仍在任)出征,拥松坡任都督的,但松坡先生本着他的基本态度,郑重表示愿居唐之下,自任出发讨袁,在这军事会议席上更慷慨表示:“我们以一隅抗全局,明知不能取胜,但我们所争者乃四万万同胞的人格!与其屈膝而生,毋宁断头而死。”说话时声泪俱下,诸将都被他真诚的表现所感动,因此一致拥护他的主张,依照他的意见仍推举唐继尧任滇省都督。十二月二十三日先电袁警告促其取消帝制,袁不应,二十五日云南遂宣告独立,并组织护国军出发讨袁了——松坡先生任第一军总司令,李烈钧先生任第二军总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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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任公与松坡先生在天津原计拟由云南潜运军队到四川境后,乃始宣布独立;因此,松坡先生到滇后就命令前队于二十三日出发入川,出发后二十日然后发表独立宣言,但当时启超在沪忽闻袁氏在外交方面已得有支持,深恐形势不利,因急电促蔡提早宣布——这一时间表的变动,遂种下从此松坡先生苦斗致病的原因:当时先生率领出发的军队不过三千一百三十人,所带饷糈也不敷两月之用,而袁氏则以四万雄师用三面包围法对付护国军;但松坡先生有的是坚强的决心,不顾强弱悬殊地努力前进;民国五年一月二十日护国军攻克叙府,复遣第一军右翼司令戴戡于二十四日到达贵阳,促成贵州的独立。二月六日,护国军又进捷泸州,湘西晃县麻阳亦下。袁世凯原来以为滇军“小丑跳梁”,是不足为患的,现在情势如此,也不禁慌张起来;二月二十三日下令缓办帝制,裁撤大典筹备处,想藉此缓和局势,并以松懈护国军的军心;同时更以高官厚爵金钱来鼓舞他的爪牙。果然,三月初,最善变的冯玉祥竟率他的一旅之众,加入前敌攻占叙府纳溪,使得帝制声势重又振作,袁世凯忙着晋升冯玉祥为“中将”,封他“三等男”以酬他屠杀护国战士的功劳。
当纳溪失利消息传去时,却换来了广西独立的宣言,使得袁世凯的欢喜又成空幻,才觉得人心的向背,三月二十二日遂下令取消帝制。
这时,在纳溪前线苦斗的松坡先生却不幸因兵寡械缺、操虑过度又于雨中露营作战太久而致病人膏肓,喉结核病使先生语言艰涩,到泸州时全然不能发声,随军参战的蒋百里先生设法就近觅得一位法国教士为之诊疗,也不过治标而已。六月中,驻京法国公使竟传去先生不治身死的噩耗,中外惶骇,梁任公在沪忙着请各国名医赴川诊治。
松坡先生虽病甚,但各方瞩望他能主持大计:四川希望他去,湖南也望他去;但是他秉着起义时的基本态度都婉谢了。七月底乃由蒋百里先生陪护出川赴日本就医。不幸沉疴难起,十一月八日竟长逝于日本。临终前特请蒋百里先生代草遗电告诉全国:“一、愿我人民及政府协力一心采有希望之积极政策。二、意见多由于争权利,愿为民望者以道德爱国。三、锷以短命,未克尽力民国,应行薄葬。”这是何等含有深意的遗言!国人试思我们五十年的一切作为是否能对得起松坡先生呢?
“遁甲术专门”之袁世凯
五月,是纪念日最多的:五三、五四、五七、五九、五卅等纪念日中,几乎都是有关日本侵略中国的国耻纪念日,尤其“五七”、“五九”,更令人不能忘记袁世凯。
据《梁士诒年谱》的记载,当民国四年五月七日,日本向我提出承认二十一条要求的最后通牒时,袁世凯曾于八日下午召集重要的国务员会议,“悲愤陈词,衣沾涕泪”地说:“我国国力未充,目前尚难以兵戎相见为权衡利害,而至不得已接受日本通牒之要求,是何等痛心,何等耻辱!无敌国外患者恒亡,经此大难以后,大家务必认此次接受日本要求为奇耻大辱,本卧薪尝胆之精神,做奋发有为之事业!”这些话语是够痛心的,但是《梁士诒年谱》接着记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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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时,有一逸事可纪者,则议毕之际,众皆嗟叹彷徨时,时任最高行政之某公,方从容出名条数纸,托周子廙(按即财政总长周自斋)为之安置;周憬然,众谔然,某公怡然,先生(世诒)退语子涌曰:此二十一条件之所以至也,哀哉。
这所谓某公似指国务卿徐世昌言。有了这一段记载,袁世凯的一些“痛心话”,就反映得毫无价值了。北洋军阀政府的颟顸腐化,更由此可见一斑——这种现象的演成,袁世凯个人的影响是最大的。
就今日说来:袁世凯在近代亚洲政治史上,无论如何不能说他是一个“小有才”的人物。但古语说才胜于德是小人,世凯的才与德太不相称了,因此一般人对他的品评,不仅是目之为小人而已,更指为国之蟊贼了!。tenluo
“遁甲术专门”之袁世凯
在民国元年,正是袁世凯为民国第二任临时大总统的时候,国人对他的期望正高,就有一位新闻记者黄远庸君在《少年中国》周刊上,以《遁甲术专门之袁总统》为题目撰一短文说:
临时约法颁定以后,排袁者谓足以钳制专擅其实雄才大略之袁公,四通八达,绰绰乎游刃有余,受任未及期年,而大权一一在握,约法上之种种限制之不足以羁縻袁公,犹之吾国小说家所言习遁甲术者,虽身受缚勒,而先生指天画地念念有词,周身绳索蜿蜒尽解,比真钳袁君所不及料无论有何法律,而袁总统必欣以遁甲法地遁。
这是一极得真相又极大胆的率直文字,袁世凯一生做人处世,确实比深习遁甲术的法师还要神出鬼没!
光绪二十四年七月,就是“戊戌政变”前夕,康有为、谭嗣同想利用袁世凯的新军力量以铲除朝中守旧势力,而终为袁世凯所败的故事,是世人最喜渲染的。但是以今说来,这一幕的演出,在袁世凯一生事业中,虽有相当大的影响,可是比较他之出卖民国、帝制自为又不免小巫大巫之别,而更重要的在“戊戌”一幕以前,他已经再三表演他的专门遁甲术以出卖长官前辈和朋友,而乘机步步高升青云直上了。
南通张季直先生啬翁自订年谱有云:
光绪七年(一八八一)四月,项城袁慰廷世凯至登州,吴公令在营读书,属余为是正制艺。慰廷以事积忤族里,众欲苦之,故挈其家旧部数十人赴吴公,以为吴公督办海防用人必多也,而防务实无可展布,故公有是命,旋予帮办营务处差。
光绪八年,吴公奉督师援护朝鲜之命,余丁内艰、措置前敌事,手书口说,昼作夜继,苦不继;乃请留慰廷执行前敌营务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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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年四月:吴公调防奉天金州,公自朝鲜分其军三营畀慰廷留防后,自统三营至奉,不两月,慰廷自结李相(鸿章),一切更革,露才扬己,颇有令公难堪者,移书切让之。
今按光绪七年,正是世凯二十二岁,他已天南地北在国内游历几处通都大邑了,原来他十二岁时,即随父保庆由河南故乡往江南盐巡道任所,他从小就膂力过人,胆大而好驰驱,在江南有暇即控马怒驰,登览清凉山雨花台名胜,“诸兄惧其颠,戒止之不能也”。后来他父亲将他送到北京读书,“使为应试文字,而彼好读兵书,师禁之,学愈力”,结果两应乡试不第,遂倾箧中诗文焚之,曰:“男儿自有大业作为,乌能龌龃久事此。”因往投吴长庆军门——这是一向袒袁的尚秉和在辛壬春秋中于世凯少年事迹的描述。推测尚君行文的主意是尽力想反映出世凯从小好读兵书、好驰驱的个性,以为异日“练兵大业”的张本,但在今日看来,这些记述倒正是黄远庸君所谓“种种限制不足以羁縻袁公”话语的最好注脚,换句话说,他的遁甲术是从小学习了的。
啬翁年谱中的吴公,就是吴长庆,他是世凯的姻长辈,只可惜他不明了世凯的来意,以致要他做“制艺文字”,岂世凯所愿为?但无路可走,只好忍耐。及光绪十年吴长庆调防金州,命他留守朝鲜,而“不两月,即自结李相,一切更革,露才扬已”。虽颇有令吴长庆难堪者,但世凯一生的事业基础却从此奠立了。平定朝鲜内乱手段的敏捷,不仅使李鸿章大加赞赏,更使日本人也为之惊诧注目,因为当时他还不过二十五岁哩!但就中国传统的做人处世哲学看来,世凯这样抛弃长官前辈的作风是大可疵议的,张季直先生因此“移书切让之”,并从此不与他通音讯,以示精神道德的制裁。但在清末政风士习浇薄的情势下,世凯却“好事我自为之”。
自光绪十年朝鲜内乱平定后,世凯告归,他在天律谒见李鸿章,极蒙赏识,因为李一向是好弄权术的,而今一个二十五岁的少年也能“耍这一套”,当然更加激赏。翌年,李鸿章、伊藤博文《天津条约》签订以后,朝鲜内部颇有人主张结俄以自重,清廷忧之。是年八月,鸿章乃命世凯护送大院君李昰应回韩,以分其势——这时世凯的官衔不过是“同知”,鸿章特为其上奏清廷说:“袁世凯胆略兼优,能持大体,为韩人所重,宜优其权限,办理朝鲜交涉通商各事,略示与闻外交之意”;“世凯足智多谋,两次戡乱,皆身在行间,操纵合宜,厥功甚伟,兹令出使属邦,尤宜隆其位望,使稍有威风,以资坐镇”——由此可见鸿章是如何地推奖世凯,因此朝廷特准以道员升用加三品衔,于是世凯就从此以“钦命驻扎朝鲜总理交涉通商事宜三品衔升用道袁某某”的“威风”为韩国代治其军,并且干涉其内政财政而指导之。蒋廷黻先生说:“这时的袁世凯隐然是朝鲜的太上皇。”足以说明当时的世凯是不仅以“稍有威风”为满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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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鸿章、伊藤博文是当时东亚政治舞台上的两大人物,李氏既然巨眼识枭雄,重用袁世凯;伊藤当然也不致有眼无珠放过这一人物的。因此,当光绪十二年,日本改政制,伊藤博文出任总理内阁大臣后,就对清廷驻日徐公使表示:“欲与中国结好,并愿联络朝鲜。”且“愿望现驻朝鲜之袁世凯至东京一晤,面商中日朝和局”。同时日本驻天津领事也奉政府令面谒李鸿章,提出这一请求。据鸿章函告总理衙门分析日本的用意说:“盖初派袁赴朝时,日廷啧有烦言,谓彼曾带队在韩击败日兵者,显非睦谊,但今则袁某才识可倚,绝无他虞,日廷探知袁驻韩办理各事,均甚妥洽,又求赴日联合,似可藉释前嫌。”因此鸿章允许日人“少迟即行”,但结果没有实现,可是世凯在当时国际政局上的分量已显现了。◆米◆花◆书◆库◆ ;www。7mihua。com
光绪十四年七月,世凯驻韩三年届满,应该告归了,事前李鸿章特为此函商总理衙门说:“该升道素有血性,驻韩三载,能任劳怨,惟少年气锐,初到时间有涉于疏略及过当之处,鸿章一再告诫,近来历练较深,尚能慎重自持。往年两次遣兵定乱,该道身在行间,为彼中士民所信服,旋经派往专驻,遂觉久而愈亲。韩王之心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