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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沃什词典-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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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时与她是同学,她曾在一次辩论赛中获胜并略有声名。因此,克日什托夫从他母亲的血缘讲是一名犹太人。从父系的家族姓氏看,他似乎也有可能是犹太人(尽管对此我还缺少详证)。不管怎么说,他一定清楚地知道他的天地仅限于犹太人聚居区,而与世隔绝是犹太人区一个难以消除的问题。他一定也清楚,在他那帮家乡军同辈人的兄弟情谊背后隐藏着敌意,同样的敌意曾导致他与中学同学大打出手:他们五人与三十多人对打,而那五个人中只有一两个不是犹太人。

    这个波兰浪漫主义诗歌的继承者,尤其是斯沃瓦茨基的继承者,有意识地将他的生命牺牲给了他的国家,尽管他知道他的国家并不需要他。而且,他相信他的人民只是犹太人区里的犹太人,他们与他不仅有着血缘上的联系,而且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关联。他有几首诗清楚地见证了这一点,尽管考虑到他生存境况的诸多复杂因素,他的诗歌本可以揭示出更多的东西。浪漫的腔调仿如幽暗的装饰面,掩藏了其自我认知的更清晰的痕迹。
第17节。
    BALLADSANDROMANCES(《谣曲与罗曼司》)。密茨凯维支恒久的魔力—一种无法理解的魔力。当然,有些魔力多少可以被理解。但在这里,我们面对的是不曾被刻意加工的内容(除了“Tukaj”)以及借用的形式。毕竟当时其他作家也曾趋时地写过主题相似的谣曲。我曾试图理性地对待它们的诱惑。密茨凯维支受到过古典主义的影响。在古典主义的诸多特色中包含着一种对男女精怪的轻灵机智的呈现(例如亚历山大蒲伯《劫发记》中的气精)。如果一位古典主义者写谣曲,他并不一定得相信显灵和鬼怪这类事。《浪漫主义》中的卡露西亚即使宣称她看见了她死去的爱人雅谢尼科,我们也会把这理解成她的创造力使然,而不是她相信雅谢尼科真的出现在面前。因此,密茨凯维支在写作谣曲时,是站在相信存在着神怪现象的边界上,玩弄着“好像”的世界。在其幽默之处,这种情况更加突出。当一位作者乐在其中时,其好处多多。这有点像写《变形记》时的奥维德。他相信神话中的变身术,至少在他描述那化身为夜莺的少女时是这样,对不对?好,某种程度上是这样,尽管主题本身要求他悬置起判断。这的确很棒。但是密茨凯维支是喝乡下水长大的,他对民间传说倾向于信以为真。他本人还迷信,你读他的《先人祭》就会了解这一点。、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不过我自己也不能锅底看着壶底黑。我真的不相信希维托布罗什切神父的管家那篇故事中的每一个单词吗?故事说她的死所激起的骚动,最终不得不掘开坟墓(她如今还埋在那片坟地里),以尖头白杨木棍戳穿她的尸体才收场。

    理性的解释并不特别有效。《谣曲》的魅惑之力近乎魔力:它们是carmina。carmina这个词原指魅惑,是巫师—或如我们今天的叫法,萨满—的妖咒。后来,动词carminare被用来指创作诗篇。仪式或预言所要求的套话必须精练且易于发音:

    “看,玛瑞拉,树丛到那儿结束。”

    或者:“诺沃格罗代克包围着,不论你是谁。”

    或者:“克利休,克利休,他喊道,╱回声应着克利休。”

    或者:“我要死了,我不哭泣,╱但你的痛楚,你得想法减轻。”

    我同意;为了将carmina奉入某神圣洞穴,或排上现代书架,最好让它经受一下古典主义的淬火。密茨凯维支就是这样做的。要是当今的诗人考虑一下在格律诗中安排音节会有多大好处,他们会写好的。

    永远感激密茨凯维支。我对他的生活了解有限,我也不知他自何处获取他诗歌的力量。但感激一个人,用不着理解他。
第18节。
    BALZAC;Honoréde(奥诺雷德巴尔扎克)。在德国占领期间,扬卡、安德热耶夫斯基和我,我们三个读得最多的就是奥诺雷德巴尔扎克。一个蛮横的作家,一个好作家,尤其是对那时所发生的一切而言。愿我们三个人永远留在这些书页间,与我在一起,就像我们当时那样,而不是像后来,当我们命运各异。我们阅读巴尔扎克是在我的诗歌小册子面世之后不久。小册子在迪纳西印刷,那地方离扬卡和我的住处不远。我在小册子上署了个笔名,扬塞如切(JanSyru…),姓氏来自我的曾外祖父。这是城市被占领以后印行的第一本诗集(印了五十来册)。安托尼包赫杰维奇(AntoniBohdziewicz)提供纸张和印刷机,扬卡订书,耶日帮忙。就在出了这本小册子之后,我们开始热情地阅读巴尔扎克,以之抗衡康拉德的影响。当时耶日正编辑一份给小圈子读者阅读的文学通讯,我是他主要的合作撰稿人。他发表在这份刊物上的短篇小说,总是以极强的戏剧张力不断回到一些终极问题上去。扬卡头脑清醒,倾向于反讽,她对耶日作品中的康拉德式抒情不以为然(康拉德的译者为阿涅拉扎古尔斯卡)。当我们在“公鸡脚下”酒吧喝伏特加,她便会对耶日直言不讳讲出自己的看法。她认为巴尔扎克的散文毫无浪漫抒情的痕迹,这一点有作家的作品(博埃的译文)为证。●米●花●书●库● ;http://www。7mihua。com

    我最亲爱的幽魂们,我无法邀请你们与我对谈,因为只有我们三人知晓,在我们身后便是我们悲惨的生活,我们的交谈会变成三种声音的悲叹。

    BAROQUE(巴洛克)。他们的生活困苦而单调。他们日复一日,起早贪黑,跟在犁铧后面,播下种子,挥舞长长短短的镰刀。只有在星期天,他们去教堂礼拜,一切才迥然不同。他们从灰色的世界溜进一个明快雪白又金光灿灿的王国:涡卷装饰的柱头、圣像的像框、圣坛中央的礼器,莫不如此。他们仰视穹顶,只见更多的雪白金光,与日光辉耀,融入天青。他们举目四望,管风琴的圣乐将他们高高托举。

    巴洛克宫殿与教堂尖顶的影响力都不及教堂建筑内部的巴洛克装饰。多么辉煌的发现!天主耶稣会的巴洛克风格在欧洲一直东传到波洛茨克和维捷布斯克,并且征服了中美和南美洲,对此不必感到惊讶。繁复的曲线造型取代了直线;雕像身披奢华至极的长袍;圆滚滚的天使在空中飞翔—这些都需要黄金装饰,需要金碧辉煌的镀金。就这样,在教堂的圣殿里,信众被渡向了另一维度,与他们挣扎在艰辛劳作与困窘之中的日常存在正好相反。

    巴洛克风格之所以得到发展,或许是要跟东正教教堂内的“金匣子”或“蜂房”一争高低(金匣子里的歌唱、焚香与礼拜仪式上的祝祷取代了神学与基督教福音的布颂)?对此我一无所知。我只知道在10世纪,当基辅骑士攻入拜占庭最大的圣索菲亚大教堂时,他们不知道自己是置身地上,还是已进天国。据传说,这影响了大公的决定,遂将基督教引入罗斯。无论如何,巴洛克天主教在竞争中胜过了东正教,也压制住了宗教改革的势头,这也许是因为新教教堂内素朴的墙壁无法显示天国的许诺。
第19节。
    BAUDELAIRE;Charles(夏尔波德莱尔)。不幸的一生,才智卓绝,一位重要的诗人。其他国家或许也产生过具有如此才华的诗人,但波德莱尔是个法国人,在他生活的年代,巴黎被认为是世界文化之都。这座正在进行工业技术革命的城市,一座地狱般的城市,lacitéinfernale,作为大城市的象征,是波德莱尔的诗歌与其精湛画评的主题。

    从神学角度看,他非常有趣。他处于信仰与无信仰的边界地带,在这一点上他有别于他的美学继承人斯特芳马拉美和保罗瓦莱里。他完全处于罗马天主教的氛围中,身上还深深烙着摩尼教的印记,对于“地狱”的力量—俗世(城市)溪谷中的地狱,以及死亡之后的所在—他有一种异乎寻常的敏感。他对大城市的神话意象做出的贡献,丝毫不亚于巴尔扎克。在这一方面,T.S.艾略特的《荒原》和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都是对他的承继。ノ米ノ花ノ书ノ库ノ ;www。7mihua。com

    波德莱尔忠实于法语诗歌格律。亚历山大瓦特有一回把一首波德莱尔的诗和一首16世纪的十四行诗一同摆在我面前。他并不告诉我谁是作者,作于何时,却要我猜。很难猜。法国的先锋派之所以要造反是因为他们有着悠久的韵律传统。他们决心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自己从亚历山大诗体的暴政中解放出来。至少圣…琼佩斯(St。JohnPerse)在谈话中是这样解释的,他言辞激烈地说到其他语言中的现代诗模仿者,他认为那些人完全不了解促使法国人这样干的原因是什么。

    波德莱尔很难译成波兰语。为什么?如果某人想就此写篇文章,他将不得不从逐字对照波兰语译文与原文开始,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两种语言的发展不均衡。1936年我曾花很长时间翻译波德莱尔的诗《阳台》。我自认为这是我最成功的译作之一。

    他论绘画的文章,包括《1846年沙龙展》和其他评论,其敏锐度始终如一。其中最重要的一篇评论,在我看来,是《康斯坦丁居伊:现代生活的画家》。那位“现代生活的画家”实际上是一位不使用照相机而使用素描本和铅笔的报道员。这篇论文一般以单行本发行,读到它对于生活在华沙的我至关重要。那是何时?就在战前。我开始认识到文明乃是人为构造的,是一种假托,一场戏剧,其中的女人正如画中所绘,是涩情的神秘女祭司。我太喜欢这本书了,便把它译成了波兰语。但译稿遗失在我华沙寓所的废墟下。后来,乔安娜古泽翻译了这篇论文。

    BEAUVOIR;Simonede(西蒙娜德波伏瓦)。我从未见过她,但我对她的反感直到现在也没有减弱,即使她已死去并迅速滑入她那个时代的历史脚注。我们姑且说,我对她的反感是一个来自穷乡僻壤的男人对于一个时髦社会中的女士的不可避免的情感。我为自己在面对一种优雅精致的文明时所表现出的怯懦而愤怒,我对她的反感被这种愤怒所强化。作茧自缚于法兰西的小天地,她甚至不能想象茧子外面的人会怎样评价她。在巴黎高等师范学校三个叫西蒙娜的同学中—她、西蒙娜薇依、西蒙娜贝忒蒙—她相信自己这个西蒙娜是最解放的一位,最能代表法国式的“资产阶级审慎的魅力”。我不能原谅她与萨特联手攻击加缪时表现出的下作。这是道德故事中的一幕:一对所谓的知识分子以政治正确的名义朝一位可敬的、高尚的、讲真话的人,朝一位伟大的作家吐唾沫。是什么样的教条导致的盲目,使她居然要写出一部名为《名士风流》(LesMandarins)的长篇小说,来诋毁加缪,将他的观点与人们对他私生活的流言蜚语搅在一起。

    在女权主义者中,波伏瓦的嗓门最大,败坏了女权主义。我尊重乃至崇拜那些出于对妇女命运的体认而捍卫女权的女性。但在波伏瓦这里,一切都是对下一场知识时尚的拿捏。这个讨厌的母夜叉。
第20节。四 词条D
    D

    DABROWSKA;Maria(玛丽亚东布罗夫斯卡)。战争期间我们经常见面,要么在她位于波尔纳街上的住处,要么在齐格蒙特和富塔蓬尼亚托夫斯基(FutaPoniatowski)位于凯尔采街16号的寓所里。这是我们讨论小组的聚会地点。(注意:华沙起义的头两周,我们是在蓬尼亚托夫斯基家度过的。起义就发生在他家附近,让我们意外赶上了。后来我们一起徒步穿过田野,去了奥肯切。)我在东布罗夫斯卡面前要命的失言令我心怀愧疚。尽管她说起我来冷若冰霜,但一想到我对她犯下的罪过之大,我便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了。我对玛丽亚东布罗夫斯卡怀着恰如其分的尊敬,尽管如此,我脑子里从不认为谁会把她当做一个女人看。这个小矮个,隐约有点斗鸡眼,一头鬃毛剪成向内卷的发型。我的情欲无论如何也不会以这个活物为对象。我完全不知道在她那些日记的读者中间最终会形成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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