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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 血(1)
公元前75年夏天,古罗马国家竞技场。
这个竞技场,是当时古罗马帝国最大的杀人场。它的全部结构,都是用大理石砌成。长度几乎达两千二百罗马尺,宽度近一千罗马尺。整个建筑,为椭圆形。它的四周,开有十三个宽大的出入口,场内能同时容纳十二万名观众。
这年的夏天很热,很闷。热得简直叫人不敢轻易出门,闷得几乎使人喘不过气来。然而,这天的早晨,太阳刚升上来没多久,国家竞技场四周的阶梯状看台上,却已经挤满了观众。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丑的、俊的,将偌大的竞技场,挤得像一锅沸腾的开水,既“咕嘟咕嘟”响着,又“吱吱吱”地冒着一股股白森森的热气。
有一个观众很有些特别。她是一个女人。确切地说,她还是一个少女,一个情窦刚刚开始萌芽的小女人。虽然她坐在大理石铺就的台阶上,一时还难以欣赏到她那修长而又*的身材,但她那因为燥热而沁出点点晶莹汗珠的玲珑剔透的秀气的脸蛋,还有她那一段几乎露出半个乳房的白皙皙又*嫩的颈胸,也足以让全罗马帝国的男人为之侧目、为之倾倒。
不过,说她特别,倒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美貌。她坐在台阶的最底层,隔着一排栅栏,就是平展的角斗场了。也就是说,她坐的位置,能够最近距离的、最为逼真地观赏角斗士们的鲜血淋漓的厮杀。能坐在这样一个位置的小女人,当然不会是寻常的罗马帝国公民,也不会是一般的罗马帝国贵族。她是整个罗马帝国最富有的人———大奴隶主克拉苏的小女儿。她的芳名叫达莱雅。
达莱雅这还是第一次到竞技场里来观看角斗士的表演。尽管观看奴隶们的角斗已成为罗马帝国公民的一种时尚,尽管那种血淋淋的角斗场面使得残忍好战的罗马帝国为之陶醉、为之兴奋,但达莱雅在过去的日子里,却几乎足不出户,只待在自己的闺房里,透过窗帘,一边看着大自然单调、机械地周而复始,一边默默地酝酿着自己心中那日益浓重的心思。
今天,她之所以坐在了竞技场的大理石台阶上,是因为她得知,有一个十分特别的奴隶要参加这场角斗比赛。这个十分特别的奴隶,就叫斯巴达克思。
当然,像达莱雅这样身份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单身外出的。她是克拉苏的小女儿,克拉苏对她自然十分宠爱。有一大帮奴隶可供她任意驱遣。在这一大帮奴隶中,有一个奴隶最得她信赖。这个奴隶叫朋齐,本是色雷斯的一名战士。因为罗马帝国征服了色雷斯,所以朋齐就和所有的色雷斯人一起,成了罗马帝国的奴隶。
朋齐虽也很健壮,但并不英俊。不过,他平日不怎么说话,办事又稳妥,所以,侍奉达莱雅时间不长,就成了她的亲信。而他,对她也确乎是忠心耿耿的。此刻,朋齐站在竞技场外的一个不引人注目的角落里。他是个奴隶,没有任何权力和理由可以在竞技场内占有一席之地的。不过,他虽然看不见角斗场,但他心里所想的,却也和达莱雅一样。他也在想着那个斯巴达克思。因为,斯巴达克思是他的同乡。他和斯巴达克思曾是色雷斯的战士。他们是在同一场战斗中被罗马军队俘获的。
不过,朋齐和达莱雅所想的,毕竟有很大的不同。达莱雅想的是斯巴达克思这个人,而朋齐想的却是斯巴达克思的性命。无论是多少人参加的角斗,结束之后,能侥幸活下来的,可谓少之又少。这场角斗结束之后,斯巴达克思还能活下来吗?所以,朋齐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而达莱雅的心,似乎比朋齐的心悬得还要高。
鲜 血(2)
竞技场内,想着斯巴达克思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加普亚城角斗学校的老板巴奇亚图,一个就是达莱雅的父亲克拉苏。就像克拉苏在罗马帝国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样,巴奇亚图在罗马帝国里也可以说是妇孺皆知的。克拉苏是依仗着自己的财产而声名显赫的,而巴奇亚图却是靠着自己的角斗学校为自己挣得了莫大的名声。
因为罗马城位于台伯河流进第勒尼安海的入口处,所以克拉苏就常常对别人说道:“我的金银财宝,能填满一条台伯河。”
因为巴奇亚图角斗学校里的角斗士个个勇猛无比且又技艺高超,所以巴奇亚图就常常对别人说道:“我的一个角斗士,至少能杀死别人两个角斗士。”
克拉苏的大话,巴奇亚图是相信的,因为没有人能够搞清楚克拉苏到底有多少财产。但巴奇亚图的大话,克拉苏却不愿意相信,因为克拉苏家中有近五万名奴隶,这几万名奴隶中,就有成百上千个训练有素的角斗士。所以,有那么一天,克拉苏特地乘着马车,沿着罗马城直通加普亚城的阿庇思大道,来到了巴奇亚图的角斗学校。
克拉苏问巴奇亚图道:“你的一个角斗士,能杀死别人的两个角斗士,这话是你说的吗?”
巴奇亚图点头道:“这话正是我说的。”
克拉苏道:“你的一个角斗士,能杀死我的两个角斗士吗?”巴奇亚图回道:“尊贵的克拉苏,我的一个角斗士,能杀死任何人的两个角斗士。”
克拉苏“哼”的一声道:“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较量一次呢?”巴奇亚图道:“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于是,俩人当即商定,一个月后,在罗马城的国家竞技场进行比试。由巴奇亚图角斗学校的二十名角斗士对克拉苏家中的四十名角斗士。俩人还商定,如果克拉苏赢了,巴奇亚图就付给对方一箱金子,而如果巴奇亚图赢了,克拉苏则要付给对方两箱金子。在离开加普亚城之前,克拉苏曾自言自语地道:“我就不信,我四十个角斗士,会斗不过他二十个角斗士。”
然而,回到罗马城之后,当一个家人告诉他,说是早在一个月前,那个叫斯巴达克思的奴隶角斗士,就已经被巴奇亚图用重金从另一个贵族手里买到了加普亚角斗学校,做了角斗学校的一名教官,这个时候,克拉苏才隐隐地有些不安起来。因为,据克拉苏所知,那个叫斯巴达克思的奴隶,自从做了一名角斗士以后,至少参加了数十场大大小小的角斗比赛,而直到今天,那个斯巴达克思还活着。这是一个奇迹,还是一个神话?
克拉苏敢绝对肯定,一个月后的罗马国家竞技场的角斗比赛,巴奇亚图的二十名角斗士中,一定有那个斯巴达克思。
克拉苏显然没有料错。他刚一离开加普亚城,巴奇亚图就找到了斯巴达克思。当时,斯巴达克思正在角斗学校的操场上训练角斗士们刺剑。对斯巴达克思这种勤勉的工作态度,巴奇亚图一直是非常满意的。当然,斯巴达克思的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他巴奇亚图就不一定那么清楚了。
巴奇亚图虽然长得跟克拉苏差不多,像个不规则的皮球,但他的声音却十分的洪亮。他站在角斗学校的任何角落大喊一声,学校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得真切。
“斯巴达克思……”
斯巴达克思恭恭敬敬地跑到了巴奇亚图的面前:“高贵的主人,叫我有什么吩咐?”
鲜 血(3)
巴奇亚图把克拉苏的来意说了一番,然后重重地道:“斯巴达克思,你要明白,一个月后的这场角斗,对我的学校,至关重要。如果我们赢了,学校的声望就会大增,我的每一个角斗士,就都会卖出一个好价钱。相反,要是输了,就不会有什么人来买我的角斗士了。还有,真要是输了,我还得给那个克拉苏一箱金子。斯巴达克思,你明白我的话吗?”
斯巴达克思哈腰道:“高贵的主人,我全听明白了。”
巴奇亚图笑道:“明白就好。还有一个月时间,你再找十九个人,好好地练一练,到时候,一定要替我打败那个克拉苏。”
斯巴达克思顺从地道:“高贵的主人,我们一定会尽心尽力地为您做事的。”
“好,好。”巴奇亚图亲热地拍了拍斯巴达克思的肩膀。在那个时候,一个罗马贵族,能对一个奴隶做出如此亲热的举动,当真是有点难能可贵了。
“斯巴达克思,到时候,如果你真的替我打败了克拉苏,那我就提升你做角斗学校的总教官。怎么样?”
斯巴达克思顿了一下,然后轻轻地道:“谢谢主人。如果主人没其他什么事,那我就回训练场了……”
巴奇亚图打了个哈欠道:“我现在没事,想去训练场看看。”斯巴达克思应了一声,一边往旁边让,一边口中言道:“请主人先行……”
巴奇亚图微微一笑,背过双手,腆着大肚子,不紧不慢地向着大操场走去。斯巴达克思则竭力弯下腰,十分谦卑地跟在巴奇亚图的身后。
大操场上,三百多个光着上身的角斗士正坐在地上。他们的脸上和身上,正往外冒着一股股的热汗。见巴奇亚图走过来,所有的角斗士慌忙起身,捉对练习刺杀。但迟了,巴奇亚图已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巴奇亚图脸上的微笑消失了。他“咚咚咚”地跨到一个诚惶诚恐的角斗士面前,扬起右手,“啪啪啪”地就给了那个角斗士几个耳光,口中恶狠狠地道:“混蛋!我给你们吃饱了饭,你们就是这样为我训练的吗?”
挨打的角斗士名叫吕诺锡特,也是这个角斗学校里的一个教官。他哆嗦着身子对巴奇亚图道:“主人,我们一直都在认真地训练。刚才我看他们实在太累了,便叫他们稍稍休息一会儿……”巴奇亚图狞笑道:“你们这些畜牲还知道累?还知道休息?好啊,你不是想休息吗?那我就成全你!”
巴奇亚图招招手。顿时,几个提着长剑的警卫气势汹汹地跑了过来。巴奇亚图指着吕诺锡特对警卫道:“这畜牲觉得累了,你们就把他钉在十字架上,让他好好地休息吧。”
那时候的罗马帝国,奴隶主贵族想要处死一个奴隶,简直比吃饭、喝水还要轻松。而处死奴隶的方法,以钉在十字架上最为常见。把该死的奴隶剥光衣服,绑在十字架中间,在两只手腕处和两只脚掌处,各钉入一枚大铁钉。如果想使这个奴隶死得迅速,便再在其胸口处,钉入一枚长钉。这种残忍的处罚奴隶的方法,很受当时罗马帝国奴隶主贵族的欢迎和喜爱。巴奇亚图的角斗学校开办还不到两年,但至少已有数十名角斗士被巴奇亚图用这种方法处死了。吕诺锡特听了巴奇亚图的话后,双膝一软,“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主人,饶了我吧!我下次再也不敢叫他们休息了……”
巴奇亚图冷笑道:“下一次?吕诺锡特,你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吗?”两个警卫扑上来,架起吕诺锡特,拖着就朝角斗学校的大门处走。校门外,一溜儿竖着十几个十字架。那是巴奇亚图专为处罚不听话的角斗士而设置的。斯巴达克思见状,暗暗咬咬牙,“咚”的一声,跪在了巴奇亚图的面前。。 最好的txt下载网
鲜 血(4)
“高贵的主人,斯巴达克思为吕诺锡特求情,请主人饶了吕诺锡特……”
斯巴达克思这一举动,不仅令巴奇亚图感到意外,所有在场的角斗士也都大为惊恐。因为贵族处死奴隶是天经地义的事,哪个奴隶胆敢为之求情,那一定是活得不耐烦了。
巴奇亚图扫了斯巴达克思一眼,说:“斯巴达克思,你是不是也想和吕诺锡特一起,到十字架上去休息休息啊?”
斯巴达克思的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恐慌:“高贵的主人,我知道我这样做,一定大大地冒犯了您。作为一个奴隶,我无权在主人的面前说三道四。不过,即使主人马上就处死我,我也要把我想说的话在主人的面前说出。”
巴奇亚图略略沉吟了一下。毕竟,这个斯巴达克思不同于一般的角斗士。在过去的一个月里,他虽然只代表角斗学校在加普亚城的竞技场进行了两场角斗比赛,但却为巴奇亚图赚了很大一笔钱。可以说,只要斯巴达克思不死,他就是巴奇亚图的一棵摇钱树。有谁愿意轻易地毁去自己的摇钱树呢?
因此,巴奇亚图沉吟之后淡淡地道:“斯巴达克思,今天我就破个例,听听你到底想说些什么东西。”“谢谢主人。”斯巴达克思依然跪着。“高贵的主人,我之所以要替吕诺锡特求情,是因为我想起了主人刚才对我说的,一个月之后的那场角斗比赛。那场比赛,吕诺锡特是能够派上用场的。”巴奇亚图“哦”了一声,问:“斯巴达克思,你是说,一个月之后的那场比赛,吕诺锡特也要和你一起上场吗?”
斯巴达克思静静地道:“吕诺锡特不一定上场。主人既然叫我负责那场比赛,那我就要为那场比赛着想。”
巴奇亚图皱了皱眉:“既然吕诺锡特上场不上场都无关紧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