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两人开始爬板子。
扎克不想在一个细胳膊细腿(还承担了所有负重)的姑娘面前示弱,他赶了几步,沮丧地发现这种力量上的绝对差距是根本没有办法用毅力来弥补的,于是放弃。
他当时能得到南十字号上的工作,主要是因为他的动物亲和力极其出色,早早就考到了高级驯兽师执照。他在力量上显然没有什么天分,给一只庞然大物搓澡的辛苦活儿也没能让他多出几块硬邦邦的肌肉来。
瑟罗非轻松地抵达了最上方的木板,好奇地敲了敲紧邻木板的一扇金属大窗。
扎克教她使用那些工具:“不用拉船的时候,阿尤都在附近海域自个儿玩。你推开窗,拿起那个小锤子在窗户上敲一会儿。角海豹的听觉非常灵敏,它听到了就会自己游回来。”
“好的。”瑟罗非一手拿起小锤子,一手推开窗,“咦啊啊啊啊!”
传说中在附近海域自个儿玩的家伙把它圆乎乎的大脑袋伸了进来,还得寸进尺地伸进了一只前肢,对着女剑士扑啦扑啦。
瑟罗非简直能听到船体被硬生生往下拽时发出的呻|吟。
“嗯?它今天倒是兴致挺高?”扎克终于爬了上来,“前几天我用它最喜欢的柠檬味儿香皂糊满了窗框,它偏偏只在船体周围来回游,就是不肯乖乖过来,好几次我都看见它甩尾巴呢。”
角海豹眨了眨眼,目标明确地看向女剑士,喉咙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
“噜,噜噜……咯咯,咯,咯咯!”
瑟罗非愣了一下。
角海豹执着地看着女剑士:“咯咯!咯咯!”
扎克掏出个小本子,非常认真严谨地记录着:“叫声发生了明显改变……黄晶对兽类的变异促进……”
他一边飞快地写着,一边很热心地对瑟罗非介绍道:“阿尤是一只很幸运的角海豹。它大概是两年前吞食的黄晶,而它如今恰好是两岁左右!你能相信吗,一个刚出生的、恐怕连爬行都还没有学会的小家伙,竟然有幸吞食了高纯度黄晶,还经受住变异过程活了下来!阿尤真是个幸运儿!”
不,它不是。它的整个族群都被杀死在了那个血淋淋的沙滩上,它的母亲刚刚分娩,就被活生生剥下了皮,折断了角,血糊糊的直接贴在粗粝的沙滩上,用看得见白骨的前肢刨出它气息微弱的孩子。
“才两年它就长得这么大了!它的生长远远没有停止!它的咬合力非常惊人,独角的硬度也比寻常角海豹高出太多。它甚至能够把天敌矛齿鱼放上它的餐桌!”扎克是真心为阿尤感到骄傲,“虽然那只矛齿鱼才刚出生不久……也是了不起的成就!”
扎克合上笔记本,突然有点儿感慨:“但它也付出了代价吧?我从没发现它与它的同族接触过。这么奇怪的变化,肯定是不能被族群容忍的吧,说不定这个可怜的大家伙就是被族群无情地驱逐了,才被管家捡到的。”
角海豹一直是一种非常聪明的生物。变异的阿尤显然已经有了跟人类进行初步沟通的智慧。它听到扎克这么说,也不再对着女剑士咯咯了,它有些委屈的吭哧了一下,硕大的脑袋耷拉在了窗框上。
“……不是这样的。”瑟罗非突然出声,她看着阿尤的大眼睛,非常坚定地说:“扎克说得不对。你没有见过你的族群,但他们都非常喜欢你……尤其是你的母亲,她……很爱你,非常爱你,她一直期盼着你的出生——”
想到那片炼狱一样的海滩,瑟罗非的声音有些发紧,但她努力把话头接了下去:“你的母亲和你的族人,唔,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迫不得已,没法儿陪着你长大……所以我来了呀。”
角海豹抬起头,软软地唷了一声。
“你真是她的骄傲。”她的声音变轻了,却越来越坚定,“你比她想象中最好的样子还要好。你所有的族人都以你为傲,真的。”
角海豹定定地看了瑟罗非一会儿,愉快地发出一声长鸣,接着又急促地咯咯叫了起来,它显然在欢快地甩动它的尾巴——细小的海水被不断地拍打在瑟罗非和扎克的身上。
瑟罗非对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慢慢抬手,给了角海豹一个姿势有些牵强的拥抱。
……
事后,扎克对瑟罗非赞叹不已:“天啊,请一定要考虑一下驯兽师的工作,好吗?瞎子都能看出来,阿尤简直对你依赖得不行!”
瑟罗非笑着背上巨剑:“我以后可以经常来找它玩儿么?”
“当然!哦我一会儿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阿尤,它会开心得睡不着觉的!”扎克笑弯了眼,随即好奇地问道:“说实话,刚才你抱住它的时候在想些什么?我当时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些想哭。”
“呃。”女剑士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搓了搓鼻尖,“确实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的海水看起来特别漂亮。”
两年以来,她偶尔也会为那块鬼使神差给出的黄晶感到懊恼、遗憾。她甚至会因为那块黄晶对玛格丽塔感到愧疚——如果当时她带回了那块黄晶,拿到了剑士执照……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混蛋儿,那时候她一念之差,没法儿拒绝一个将死的母亲最后的请求,却也同时背弃了自己的母亲玛格丽塔,荒诞地选择了一只皱巴巴的角海豹。
或许世界上本来就没有什么非黑即白的对错。
两年前,她指尖的味道成了那个幸运的小家伙生命中的第一道曙光。
两年后,强壮的角海豹把她从矛齿鱼的胃袋里捞了出来。
……真好。
每一次伸手,这世界上都真的有某一个部分在变得比之前更棒。
真好。
。。。
 ;。。。 ; ;
第19章 。
【十九】
湿哒哒的女剑士认完她的海豹亲戚,心情非常好地回到了蝎子的船楼。
船楼大门紧闭。瑟罗非掏出细长的双齿黄铜钥匙,稍微有些挂心她的房东。和她很有侵略性的美貌相反,蝎子的性格竟然出乎意料的……方正。
浸透了海水和虾味儿的衣服显然不是很舒适。她走上顶楼,放下了大剑就开始脱衣服——
一阵大力撞在她肩膀上,毫无防备的女剑士差点儿被直接砸得趴下。
她愤怒抬头,愕然看见组成天花板的木条被硬生生抽起了一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扣在豁口的边缘。
看不到脸。但她看到了披风边角,和紧紧绑缚在结实大腿外侧的银黑□□。
那个光天化日掀人屋顶、扰人沐浴、还偷窃抱枕轰砸住户的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南十字号船长,尼古拉斯。有病。
瑟罗非感到了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疲软:这是个海盗,不能用道义劝服;这也是她的船长,不能用武力压制——有这心也没这力。
于是领口散乱的女剑士呆站在原地,与一只手莫名其妙地对峙了起来。
……救命这样超尴尬的!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赞了对方一声“好定力”,决定至少做些什么改变现状:“头儿你等一会儿,我我我这就上天台和你说。”
她整理好衣服,有些忐忑地推开了楼梯尽头的木门。
尼古拉斯随意坐着,因为诶脊背自然往前微弓的缘故,常常被扯高的披风领口有些垮了下来,难得露出了整张脸。
瑟罗非愈发替希欧感到心酸。别船的海盗们都因为希欧长得好看就质疑他当大副的能力,眼前明明有个长得更好的当了船长,倒是没人敢拿这个梗嘲笑他。
不过话说回来,尼古拉斯和希欧的确是两种风格的。或许尼古拉斯这种浓眉深目、轮廓分明、一身被肌肉绷得紧紧的古铜色皮的款更容易博得海盗们的认同感。
她打量人的时间或许有些过长了。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有些许不自在……哦哦哦他动了!他飞快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又飞快地瞟了眼她的胸口,然后傲然扭过头去!
女剑士觉得自个儿的心脏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不得不承认,自从窗台上出现两个弹孔之后,她对顶头上司的敬畏之心就像海面上的泡沫一样,在无处不在的日光下飞快地消失了。
尼古拉斯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表现有些,嗯,不太符合船长的气质。他很快转过头来,眉头一皱,气势汹汹地质问:“我给你药你为什么不用?”
“诶?”他怎么知道她没用?瑟罗非真没想到船长大人特地过来拆个天台就是为了这个,她有些无奈地举起两只绷带手挥了挥:“我不会包扎。昨天睡着的时候蝎子也还在忙着处理伤员,所以——但是我有好好放起来的!谢谢!”
尼古拉斯抿了抿唇:“哦,那找给我看。”
“……”瑟罗非哭笑不得,“是是是。”
她转身下楼,他还真的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她跳上猫窝跪立起来,小心翼翼地用双膝保持着平衡,从一个竖立的抱枕上解下了两只小袋子。
白生生的。特别可爱,特别完好。
瑟罗非不可避免地松了口气,拿着袋子们去交差。
心思莫测的船长大人却突然对袋子们不感兴趣了。他直直地看着猫窝,问:“这是……你的床?”
“是啊。”所以下次请别劫走我赖以生存的靠垫。
尼古拉斯看看还躺在地上的无辜靠垫,看看猫窝,再看看女剑士手心里的两只小袋子。
他扯了扯领口:“我,我有事先走。”
瑟罗非:“??”
船长的背影飞快地消失在楼梯口。很快,她就听到了楼下大门被种种甩上的声音。
瑟罗非:“……”
不要啊船长大人你还记得从前你年少轻狂拆下的天花板吗!
————————
甲板上,一个海盗扛着鱼匆匆走过。
扛鱼的海盗:“头儿?头儿你怎么捂着脸?头儿你怎么了?”
尼古拉斯:“闭嘴。”
————————
护卫舰上最宽敞、最舒适的房间里,传来一声惊呼。
梅丽蓦地站起来,脸色惨白:“你,你说的是真的?他怎么能这样对你?”
三刀正背对着她,将身上的药瓶、暗器等零散玩意儿一一卸下来,为之后的刑罚做准备。闻言,他回头奇怪地看了梅丽一眼:“怎么?”
“这么可怕的、邪恶的刑罚,天哪,我光是听一听就快要晕过去了,我根本不能想象你要去经受这个……”梅丽摇着头抽泣起来,“船长是不是故意针对你?”
三刀有些头疼,他脾气本来就不是很好,刚想要发货,可下一秒他就对上了那双和那人极其相似的眼睛。他叹了口气,按捺住心里的不耐烦,拍着梅丽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女人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哭哭啼啼。这真不是什么大事儿,船长这回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只是去做个姿态。”
说到这里,他又有些得意起来。
梅丽顺势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羞愧地抽了抽鼻子,小声说:“我,我又不懂这些……可是说到底你又没做错什么?”
三刀看着梅丽为他打抱不平,心里也挺高兴的,于是他多解释了两句:“你不懂,事情没那么简单。南十字挂的毕竟不是血色旗,一直也是以优厚的待遇吸引新血的,我那样做虽然没错,但确实不太好拿去甲板上说。我既然没有第一时间把知情人全杀了,那消息就迟早会透出来,还不知道会扯成多大的麻烦。我现在受点儿惩罚,这件事儿就算彻底结了,以后他们也没什么旧账好翻。”
“哦”,梅丽拉着他坐下,亲手给他倒满了一杯酒:“你真是个勇敢、热心、聪明的人。”
三刀笑着接过酒喝了。
“可是……你为南十字号付出了这么多,别人怎么就看不到呢。”梅丽轻声叹气,“你加入船队这么久了,护卫舰上的人都说你比希欧大副更强。他凭什么拥有比你更高的地位,比你更多的战利品呢?况且,现在明明有一个大副的位子空出来了,他们为什么还是把你放在护卫舰上?”
他和希欧到底谁更能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