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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担心我吗？你是喜欢我的，对吧？如果没有动情，为何处处照拂我？如果没有动情，那夜为何容许一个陌生少年在你怀里躺一夜，甚至舍不得叫醒？如果没有动情，你为何要替我暖脚？你回答我啊。”我紧紧揪住他的衣襟，无法抓住的感觉让我显得咄咄逼人。
“……”完颜晟轻轻的将我手扳开，半晌没有言语。
“仅仅因为我是个男子吗？你怕被你的兄弟们耻笑吗？”我指尖轻颤，失望不已。原来，竟没有人爱过我。我一直以为，完颜晟，是喜欢我的。
“哈哈，好，既然如此，我倒非去不可了。”我望着他一步一步离去的背影，笑得很尖锐疯狂。完颜晟宽阔的背影突地一震，状似要回过身，停顿了一下，还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那刚强的背影，仍旧看得人心疼。
启程那天，我特地换上了一身白布儒袍，长发绾起来，梳了个书生髻，玉面修眉，在一群草莽汉子中独具一格，风姿翩然。
“小敏，平时只觉得气度不凡，今日才发现小敏原来长得这么标致！”完颜希尹策马近前，赞叹道。
“希尹大哥过奖了，”我往四周看了看，发觉完颜晟正不远处与阿骨打说着什么。
“咦？”
我与完颜希尹同时回头，看向迎面走来的一个女子。容貌美丽，身材纤长，杏眸中带着惊讶。身后跟着两个仆人打扮的丫头，一、亦步亦趋。
我旋即回首问询地瞅着完颜希尹。此女是谁？是完颜阿骨打的内眷？
“希尹你和这小兄弟倒有几分神似。”一道清丽的嗓音响起。
“是么？”完颜希尹不自然在微笑道：“嫂子，我来跟你介绍一下，这位上官敏，我跟你提起过的熟读诗书的那位。”
“小敏，这位是柳青，晟的夫人。” 闻言我心中一堵。
“完颜夫人好。”我朝她微笑着招呼，此女子约莫是汉人，没有北地女子那样高大，纤细娉婷的身子更多了一抹惹人怜爱的温柔。
“叫我柳青吧，常听希尹他们提起你，你在我们心中可是个了不得的人呢！”她细致的脸上堆满了微笑。完颜晟想必极宠她的，瞧她的衣着便可知一二，这样的女子，总是让人怜爱。可是她越美好，我心里就越悲哀。口里却又虚情假意的道：
“呵，既然如此，我叫你柳姐姐便是，你也可像希尹大哥一样唤我小敏。”
“柳姐姐也一同去混同江么？”
“是啊，这次准携带女眷，晟便准我同来了”
正说着，完颜阿骨打，完颜晟，完颜杲等人远远的骑马走过来了，身后黑压压地跟了一大群人。像只蠕动的蛇，啧，大户人家的内室就是吓人。一个人随随便便就有十来个妻妾。
走近了细看却不尽然，其中男子居多，大多是精壮的男丁，我一惊，此行的确凶险无比啊。什么事值得女真动用精锐轻骑的，辽国皇帝这次是摆明了找茬？
“晟。。”柳青娇软的唤着完颜晟，摇曳生姿的朝他走了去。
“嗯。”完颜晟轻拥住柳青，神色冷峻，刚毅的眉眼动了动，旋即朝希尹说道；“准备一下，该出发了。”
他比平常更为严肃的脸孔没有看我，但我知道所有举动都逃不出他的眼睛，他看到我鲜衣怒马的样子，像是打扮着去迎接情人的神态，，我打赌他的心情一定非常糟糕。如果他生气的前来怒斥我，我恐怕就要乐得飞上天去了。
“你不要骑马去。”正这么想着，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出现了，完颜晟终于开口对我说话了，虽然仍是一副强硬态度。他想将我隐藏起来，是怕耶律延庆看到吗？于是我光荣的乐得找不着北了。原来爱一个人，这么容易幸福。。
我傻呵呵的嗯了两声，乖乖的听从安排————坐女人马车。
一路上只和其家眷坐在马车中。满身心地不自在。幸好有个柳氏陪我聊天解闷，马车里除了刚认识的柳氏之外，还有几个姿色艳丽妖绕的女子，看样子不像是家属，反倒像是舞姬。
“柳姐姐，完颜大哥极宠爱姐姐吧？”我笑着问道。
柳青则娇羞不答，算是承认了。
“姐姐真是好福气呢。”我又笑着说。完颜晟连正室也不带来，却把妾带来了。可见其受宠程度。
……
天祚帝这次远行，当然少不了后宫佳丽随行了。看着那堆女人相互寒暄又各怀心机的模样，我暗自地摇头。要是骑马，此刻该有幸目睹辽国皇帝长得何等模样，还能去参加此刻的“头鱼宴”。
果然不出所料，马车里的那些女人除了柳青，都是去为皇帝献舞的舞姬。不是什么内室家眷之类的。
完颜部这次出门，可是做了十二分的坏打算呢。那么完颜晟为何将最爱的小妾带在身边呢？
闷，实在是气闷。
溜出那群女人所在地，独自一人绯徊在混同江畔，不远处火光一片，是皇帝在江畔新建的行宫。宫外密密麻麻地站了一排锦衣卫，将行宫监视得滴水不漏，从宫外可隐约听到丝竹声，笙歌四起，歌舞升平。端的奢华无比。
不经意瞥见附近有一片清幽林子，流水潺潺。心下顿喜，便举步走了进去。
突然有阵低低的喘息声传来，混合着女人的呻吟，附近灌木丛悉悉索索传来一些声响，嘿咻声绵绵不绝，用脚趾头也知道在干什么好事！我有些暗恼，借着黄昏的暗光下，急促地想走出去。黑灯瞎火的地方，本来就不该来。这不，破坏人家好事。
猛地踩了一个空，正要摔倒之际，一只健臂伸过来，我就直直地落入此人怀中，另一只大手将我的嘴紧紧捂住，整个身子牢牢地被锁在怀里，动弹不得。
“别出声。”一个低低的男性声音响起，伴有激情过后的沙哑。
接着有一阵嘲杂的脚步声传了过来。辽国的那些士兵约莫听到声响，搜过来了。我努力的回头身后的女子，却只见些凌乱的折草，并无人影。
幸好天色已晚，林子里面看不清楚。
“哥儿几个，咱回吧，大概是什么动物跑过了。”一个士兵道。
“也是，谁敢在皇帝面前动土啊，走，回去喝酒去。”闹轰轰地一群人终于走了。我紧绷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被捉住还真有口难辩。横贯在腰上的手松了松，我转过身，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难怪这个怀抱是如此的熟悉！是他，耶律延庆！
“怎么，敏儿，不认识我了。”俊美的唇扬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却邪恶无比。反而更用力的揽了揽我的腰。
我拉下目光，平视着耶律延庆衣不蔽体的上身，仍是那么的结实颀长，仿佛四肢都蕴含着无穷力量似的。
“敏儿，你似乎变英气了些。”耶律延庆一双探究的眼神盯着我的脸，目光灼热又邪气，那支手仍是喜欢在我脸上流连不去，“这样我更喜欢”
“我需要你的喜欢吗？”我冷冷的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说道。
“敏儿，你在生气吗？气我不告而别？”耶律延庆那张狭长的眼惯性地露出一个笑容，带着三分邪气，七分尊贵的高傲笑容，十分邪媚
“是啊，很生气。气某些人只懂得用下半身思考。”我用力的扳开他搁在腰上的手，拍了拍衣服，好似要赶走什么病菌似的。
“敏儿，这次我来，是带你走的。”耶律延庆口气陡转，立刻显得严肃又深情。我旁观着他这副模样，几乎要以为是真的了。一个俊美得过头的人装深情起来，值得人警剔。
我讥俏的挑挑眉，正要说话，这里从树林暗处走来一个人，身形魁梧，双拳紧握，浑身散发出一种紧绷的气息，“王爷不在帐中饮酒赏舞，倒在乌漆抹黑的小树林里看景致来，好雅兴。”
来人正是完颜晟，他眼里跳跃着不知名的光，他走近前，靠在我身边，紧抿着唇似乎努力压抑着什么。
“小敏，你先回去找希尹，我陪王爷在这聊聊事情，”完颜晟一把将我拉至他的身后，厚实的背影让人无形中生出安全感来。
“好。”我第一次听到他唤我的名字，原来小敏这两个字在他口中吐出来竟这么动人！他是在心里惦念了几千回吗？
我几乎是用力的看了看完颜晟那坚硬的侧脸，收拾起想和耶律延庆较量一番的心情，方起身往外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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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搏虎刺熊
彼时我还沉浸在完颜晟明显维护我的狂喜心情中，而林中却上演着另一幕：
“一个兵马大元帅，伟大的辽国王爷，竟然在这荒野外干这种勾当！”完颜晟冷着脸嘲讽道。
“你在嫉妒。”狂妄的语气从耶律延庆口中传出。“你希望那个人是你。”
“哼！”完颜晟阴沉地盯着他。
“完颜晟，你拿什么来和我争？何不去行宫里面瞧瞧，你那敬爱的哥哥对我皇兄是多么的无礼？去看看他有没有被冶罪吧！”耶律笑得放肆狂妄。
“走着瞧！”完颜晟眼中怒涛狂卷，双手紧了又松开，才从口中逼出几个字。总有一天，他将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杀了耶律延庆。他要掰到大辽，不仅只为长期受迫的女真兄弟，也为了夺回某些好象失去的东西……
“晟，怎么提前回来了。”柳氏惊讶的笑着迎了上去，完颜晟却伸手一挡，拒绝她的碰触。从始至终未看她一眼。神情冷冷的。
“怎么了，不高兴了，让柳儿陪你好不好？”柳氏温温柔柔的说。她知道，晟一向都不拒绝她的。于是再度将柔若无骨的身子揉进完颜晟的怀里。
“起来。”淡冷无情的温度让怀中的可人儿不禁一怔
完颜晟粗鲁的拂开柳青，柳青被那股大力推得一个踉跄，抬起头，咬着唇泪光点点看着他。
“你走，去在耶律延庆身下宛转承欢去。不用在树林子里偷偷摸摸！”完颜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张如花的容颜，微微颤抖的唇角泄露出他此时内心的激狂。
“晟，”柳青惊叫一声，脸色瞬间变成苍白，挣扎着要去拉完颜晟的衣袖。“相信我，我有苦衷的！”
“你走，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离开我的视线。”完颜晟背过身，灯火下的影子萧索无比。我刚踏进屋子就看到这一幕，呼吸立即一滞。
“好，晟，我走，你不要总是忙得忘了吃饭，斗柜里有些我刚为你添置的新衣，你不穿也请你不要扔掉。我们的孩子，请你——让他快乐。”柳青说着说着，眼泪就沿着白瓷般的脸颊滑下了，房间里静得似乎能听到那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
完颜晟仍是背对着她，没有吭声。柳青反手抹了把脸，站起身瞧见了站在门口的我，眼光里忽然闪过一丝怨毒。
但她和我擦身而过时，一张芙蓉般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尽管泪珠仍挂在长长睫毛上。
“晟，”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叫道。
完颜晟似乎没有料到我会出现似的，身子一震，有些狼狈的往后走了几步，才回过头来看我。我不敢看向他的眼睛，只平视着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袍子，壮硕的身板，比任何男人都有男儿气概。
“小敏。”完颜晟暗哑着嗓子唤我，长臂一伸，我便落在他怀里了，贴着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久久的安静不语。
“我不会让他抢走你的。”笃定的声音像似宣似般的。
“嗯。”我低低的应了一声，嗓子像塞了棉花似的。
直到很多年后，我时不时的回忆这一晚，陌生的幸福如潮水般袭来……我紧紧的攀着完颜晟，与他踏浪而歌，共主沉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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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山狩猎。
皇帝狩猎一无例外的声势浩大，一大群人将秋山围了个水泄不通，皇帝，女真各部酋长，北院大王耶律延庆。零零杂杂地算起来，也冗长得令人吐舌。
我隐于众人身后，悄悄地看着这一幕。天祚帝被众人簇拥着，看不清楚。外侧的耶律延庆与完颜晟的并立于马上，气势各有千秋。
耶律延庆一身轻便胡服戎装，全身上下彰显着一种尊贵的气势，嘴边带着一些自信的飞扬神采，
似乎察觉到什么似的，耶律延庆回首向我的方向笑了一下，有点暖昧，我亦回之一笑，淡淡的，无情无恨。于是看见他的笑容更深了，里面带着冷酷，还有征服的意味。我的态度激恼了他。
将目光略移了移，看向完颜晟，一身朴素的衣着在众人中显得格格不入，略带陈旧衣物更加让他在人群的不起眼，只是他又蓄起一把大胡子，远远的看着，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