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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命令!你只要把图送到部队,就是立功了!”黄翔把自己的一支二十响拍到马玉山手里。
憧憧夜色中马玉山回望,那些弟兄紧握钢枪,神情无悔。过了今晚,也许再不能见着他们。
谷仓正对村子一侧,破裂的板洞间探出一根枪管,枪管后是岳昆仑隐在黑暗中的眼睛,带着死神的讯息。村口几个哨兵喝了马玉山送去的水,正在梦中,刀锋抹过咽喉,他们永不再醒。几挺92重机枪被掉转枪口,罩向村里。游击队剪断所有电话线后,逐渐收拢包围圈,目标是村心的那几间石屋,第55师团师团长也许正在里面呼呼大睡。一条条敏捷的身形贴着墙根往里摸,互相能听见加速的心跳、粗重的呼吸。此时他们心情复杂,报仇、军功、荣誉、大洋、回家、女人……无数的念想在脑中纠缠。杀了屋里那个鬼子,杀了他!近了,更近了,我走得很小心,让我贴近那扇窗户,让我丢几颗手榴弹进去,也许就可以回中国了……谷仓里岳昆仑居高临下地看着一切,弟兄们的圈子越收越紧,离那几间石屋已不足两百米。一串枪声乍然惊起,96轻机枪的声音。岳昆仑枪口猛地移转,枪声方向几个弟兄已经倒地,机枪子弹横扫过他们的后腰。子弹是由民房改装的暗堡里射出,几个阵亡的弟兄正好贴着机枪口走过,日军发现了敌人。这串机枪声就像一场交响乐的序音,大合唱开始了。村中星罗棋布的暗堡喷出枪火,不及隐蔽的游击队员顿时栽倒十几个,石屋里的灯火霎时被吹灭。片刻的慌乱过后,游击队开始反击,这些都是在战场上死过几轮的老兵。哧哧冒烟的手榴弹握在手里,引信燃尽刹那,手榴弹砸进机枪眼,里面一声闷响几声惨叫。手榴弹凌空爆开,没有躲避死角。刚才还漆黑静谧的村庄,转瞬火光四起、枪炮隆隆。火光映亮谷仓里那双眼睛,眼睛前边的枪口牢牢地钉住石屋。几名日军军官刚从门口冲出,被几发子弹击碎了头颅。石屋里面的人明白,门口已被敌军的狙击手控制,他们不再尝试突围,而是以指挥部为坚守据点,等待援军。石屋里的军官凶悍亡命,没有一个游击队员能冲进指挥部十米范围,石屋周边尸首遍地。
一个个暗堡被爆破,村里的日军不顾一切地向石屋靠拢,石屋里有他们的师团长竹内宽。残余日军很快环绕石屋组织起守卫阵地,游击队的包围圈被压在石屋外百米范围。战斗已呈胶着状态,黄翔掏出怀表看下,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集中所有炸药包、手榴弹!”黄翔准备孤注一掷。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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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抓阄,三十人的敢死队很快满员,他们争着去死,甘愿以自己的身躯去炸毁那座石屋。火光明灭一张张污浊的面庞,黄翔不知道该对他们说些什么。什么也不用说了,有这样的中华男儿,中国不会灭亡!有这样的弟兄相伴,死又何妨!黄翔抓起一个炸药包,要和这些弟兄一同赴死。炸药包被几个弟兄抢下,“司令,我们得死在你的前边!”士兵们定定地望着黄翔,眼里亮着真诚与勇敢。黄翔仰面长叹,泪水无声滚落,“去吧!”
弹壳一粒粒抛起,在地上撞出几声脆响,岳昆仑一次次击发,日军的机枪手一个个扑倒。游击队所有重火力向一点狂倾,日军环形守卫阵地被打开一个缺口,敢死队抱着炸药包向缺口冲锋。飞蝗般密集的弹幕里,蓬蓬血雾腾起,残肢碎肉飞溅,一曲悲歌在无声奏响。在那样一个夜里,有那样一群汉子,将热血抛洒,将勇气诠释,将身躯默默融进异国的土地。他们和他们一样,没有留下姓名供后人景仰,没有留下故事让后世传唱。他们的魂灵在天上说:这没有啥,我们死了,弟兄们才能活下;他们的魂灵在天上说:这没有啥:其实当时我也感到害怕……三十名弟兄,只有一名摸到石屋冰冷的墙壁。他的身体,已快和墙壁一样地冷。腿已经断了吧,咋没有一点知觉?身上中了三枪还是四枪?咋数不清了?管他娘的哩,反正都是个死,能和鬼子的师团长一块死,赚了!引线在冒烟,他费劲地回头。岳昆仑看清了,他是在笑,血口白牙地笑。
一声猛烈的爆炸里,石屋被掀去半边。
火光硝烟中,一个将官坐得大马金刀,肩章领徽上的将星闪着金光,一群人挡在前边。
岳昆仑一拉枪栓,抛壳,上膛,十字线瞬间架上将官的脑门。
枪托一震,瞄准镜里一个头颅爆开,却是一个扑上挡枪的鬼子。
又一次顶火。瞄准镜里身佩将衔的将官身影一闪,被边上人裹进了墙角,那个位置是岳昆仑的射击死角。
岳昆仑从谷仓一跃而下,两个个翻滚卸去了冲力,朝另一个狙击阵位飞快地跑去。
团团围住石屋的国军红了眼,只要再加一把力,鬼子的师团长就完了。每一人都不顾性命地往上扑,包括黄翔。眼见守卫石屋的防线要被突破,游击队侧背响起密集枪声,日军一个大队的兵力赶到。
“撤退——!”黄翔只能放弃,再打下去弟兄们都得死在这。
游击队分成两队交替掩护后撤,一截矮墙后岳昆仑还在持续射击。越来越多的鬼子团在那名将官身边,形成层层肉盾。
“赶紧撤!”黄翔想把岳昆仑拉起来,被岳昆仑挣脱。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岳昆仑嘶吼着击发,将官前又一个鬼子躺倒。
“没机会了!”黄翔猛地把岳昆仑拎起来。
撤退路线上预设的几个阻击阵位发挥了作用,有效迟滞了日军的追击。经过最后一个阻击阵位的时候,岳昆仑坚持要换下两个弟兄,替游击队断后。
黄翔说:“兄弟,我感谢你,我不能让你替我们死。”
岳昆仑说:“放心去吧,给我留匹马,我能活着回去。马玉山还欠我一顿酒,我得回去喝。”
黄翔沉默一会说:“我也欠你一顿酒。”
岳昆仑说:“我一定能喝上。”
岳昆仑架好枪,在阵位上趴下。岩石和苔藓贴着身子,凉丝丝的,风吹来植物辛辣的气味。岳昆仑紧绷的肌肉逐渐放松,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从前打猎的日子。往北面看,一片平原在月光下舒缓,那条横飘过平原的银带是条小河。手边的牛皮弹囊鼓囊囊的,里头装着五十多发毫米弹。如果可以,真想多带点,在村里已经打了几十发,再多带就跑不动道了。岳昆仑乱想一会,北面一队鬼子已经追过了河,有车有马的。岳昆仑从兜里摸出两个弹壳,这两个弹壳曾从同一支98K步枪里抛出,一个在师指挥所,一个在小石岗。
“你该还债了。”岳昆仑把两个弹壳竖上石头。。 最好的txt下载网
血债血偿
“你该还债了。”岳昆仑把两个弹壳竖上石头。
按小石岗上对弟兄们尸体距离的计算,那个鬼子狙击手是把目标放进800米半径才开始射杀,而且异常冷静。岳昆仑撕根布条测下风速,心里计算下该打多少提前量。对面的鬼子步骑混杂,他不能等800米才开枪,必须提前200米。战场是最好的教官。
1000米,岳昆仑开了第一枪,瞄的是身体。吉普车上的重机枪手被子弹的冲力撞飞。
第二枪打中司机,吉普车一下在路面上横转,后头跟上的三轮摩托顶了上去。
路上的鬼子乱了,朝狙击方向胡乱放枪。岳昆仑一动不动,这个距离鬼子的三八大盖不会有准头。岳昆仑没去管在路上乱跑的步兵,他的狙杀顺序是机枪手、司机、骑兵,最后才是步兵。
没等日军回过神来,吉普车和摩托车全部翻倒。十来匹战马跑出了全速,奔狙击方向冲去。
1000米的距离,是不可逾越的生死鸿沟。
岳昆仑冷静地拉栓,瞄准,击发,装弹,所有动作有条不紊,马上的骑兵一个个石头般坠地。1000米的距离,均匀地分布十几具骑兵尸体,失去主人的战马嘶鸣着奔向远方。
岳昆仑枪管略抬,枪口罩向胡乱奔跑的步兵。这片无遮无蔽的平原,会是他们永远的噩梦。
那片田野,月光下的田野,二十多具弟兄的尸体。
今天,现在,你必须偿还!
岳昆仑面无表情地挨个射杀,子弹追逐着每一条生命。日军士兵崩溃了,有抱着头趴下的,有叫喊着往后跑的,再没有人尝试冲近。
子弹裹着仇恨出膛,平原上尸首狼藉。岳昆仑再一次扣下扳机,“咔嚓”一声空仓挂机,五十多发子弹转瞬即空。
枪声停了半个来钟头后,日军缩头猫腰地摸上那个狙击阵位。一摊弹壳中央,支着一顶钢盔。
远处一团火光爆起,岳昆仑驻马回望。钢盔下是诡雷陷阱,他以同样的手法,回敬给了对手。
战报送到第15军司令部,饭田贞二郎震,震惊的不是第55师团指挥部被夜袭,而是70多名官兵在几小时内被同一支步枪射杀,春田式步枪。
“命令:迅速收集此重庆军狙击手情报,此人为极度危险目标,已对我军心产生影响,特种队务必在短期内予以击杀!”
和军团长命令一起到的,还有弹壳。
两个毫米弹壳混在一堆毫米弹壳中间,藤原山郎面无表情地抓起一把。弹壳冰冷,传递死亡的讯息,藤原山郎又想起那张瘦削刚硬的脸,那个###狙击手。
“这是给我的战书。”藤原山郎一松手,一把弹壳叮当落地。他现在没时间去找这个###狙击手,他有更庞大的目标,仁安羌油田,7000英军正等待他去猎杀。
平满纳西南野地,一堆篝火,漫天繁星。
“田永贵,你肯定这条狗没吃过死人肉?”一条光狗横在火堆上,杨玉成转着圈地烤,盐巴、辣椒末撒上去,肉香醇厚。杨玉成没当排长前那一班人几乎都在,正蹲边上咽唾沫。
“操,村里打的,离火线远着呐!死人肯定没吃过,吃没吃过屎就不好说了。”田永贵想着把弟兄们先恶心了,他一会好多吃点。杨玉成一巴掌抽他后脑勺上,边上的弟兄个个眼冒绿光,看那模样,整条狗都能吞进去。大伙太久没沾着荤腥了。
“得了,开始吃!”杨玉成拿刺刀割狗肉,一块块递出去。
“他娘的,没酒……”肉烫,田永贵吃得呲牙咧嘴,绿豆眼直往狗蛋的两个大号水壶上瞟。 txt小说上传分享
血债血偿2
“想都别想,动了这酒,连长能毙了我。”狗蛋捂住水壶。
“拿出来!”田永贵把狗蛋扑倒。
“不能给!”狗蛋蜷着身子护水壶。边上一圈弟兄起哄呼哨,他们也想喝酒。大刀、岳昆仑嘴角带笑地看大伙打闹。
“给弟兄们喝吧,连长那回头我去说。”杨玉成说。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肉很香,酒很烈,弟兄们喝飘了,哑涩的歌声穿透黑夜。
“杨叔,你咋入的伍?”岳昆仑问。按杨玉成的年纪,不应该被抓丁。
“家里人丁薄,我这辈就一个兄弟。乡里按二抽一征丁,我兄弟还没娶媳妇、生娃子,我顶了他。”
“家里几个孩子?”
“走的时候家里三个娃,大的十五,小的还在我媳妇肚子里……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按年头数,也有五岁了……”杨玉成凑火堆上点锅烟,眼里有点发潮。
“牛牯,你怎么……怎么入的伍?”周简酒量不行,愣要喝,舌头给喝大了。
“俺啊,俺那天和往常一样,在码头下苦力,一个长官举个铁皮筒子喊:‘想赚大洋的跟我走!’俺想赚大洋,就跟着去了。”牛牯摸摸裤裆,那几个大洋还在裤头里缝着。
“后来呢?”
“后来,就不让回家了……”牛牯想着总有一天把大洋带回去,交给那个没过门的媳妇。
“你们这都不算啥!我可是连长亲自收的兵。不对!当时连长还是团长,我是团长亲自收的兵!”狗蛋把小胸脯拍得嘭嘭作响。
“卵上毛都没长齐,口气挺大!”田永贵抹狗蛋一脖子油。这事狗蛋吹过很多次。
狗蛋是孤儿,没见过娘老子,也不知道他们长啥样,一颗草种一样,撒石头缝里自个儿就长大了。狗蛋那天又去酒馆拣烟头,桌子底下爬进蹿出的,顺道跟野狗抢骨头。也不知道是不是饿昏了,把一位大爷的绸褂子给烫个大洞。瘦骨嶙峋的狗蛋被一顿老拳打成了胖子,隔桌一条汉子看不下去,冲上来把那老爷打得满地找牙。汉子丢给狗蛋几块亮闪闪的银圆,狗蛋钱也拣了,人也粘上了。
跟出了几条街,汉子转过身来说:“别跟着老子!”
“我没地方去。”狗蛋一吸鼻子,两条黄浊的鼻涕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