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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出荷粮完成得怎么样啦?”角山荣问。
“队长,是这样……”
他们的谈话延续到餐桌上,日式风味的东西在架火烧部落村吃不到。牛小眼专心摸眼给副村子弄吃的,也不外乎当地饭菜,白肉血肠,杀猪烩酸菜什么的,倒是太阳花做一种小菜:鸡刨豆腐。他非常喜欢。
“牛小眼失踪?”角山荣问。
“目前的情形看应该是,大雾早晨离开村子,已经六天了,没有任何消息。”佐佐木九右卫门讲他到牛小眼必去的地方——相好女人浪张处找了没找到,“他不会在其他地方滞留这么多天,不跟我打招呼。”
宪兵队长想到牛小眼给人害掉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多是给暗杀了。是谁杀了他?
“架火烧村有问题。”佐佐木九右卫门下此结论,他越说越狠,“匪村!”
“匪村?”
“匪村!”佐佐木九右卫门说,“村长臧佰传有问题,他的背景太复杂,三妈程笑梅肯定有问题,七弟是土匪大柜……队长,他通匪。”
日本清酒在宪兵队长口腔内停留一下,暂短酿造出一个后来十分血腥的想法,此刻只是一闪念。他咽下那口酒,说:“杀掉臧佰传,如碾死一只蚂蚁。”
“马上杀掉他!”佐佐木九右卫门迫不及待道。
“不,不!”角山荣老谋深算,他不急于杀掉臧佰传,认为他是一个诱饵,毁掉诱饵大鱼还会游来?他说,“我们要等待时机,一网打尽!”
佐佐木九右卫门明白队长的意思,杀掉个村长轻而易举,一网打尽的包括程笑梅的人,还有七星绺子……时机未到,等待最佳时机。
“他们可能要有一次大的行动,”角山荣分析程笑梅、土匪盯上架火烧什么?粮食,一定是粮食!他说,“他们可能要夺粮!”
“还有武器。”
架火烧警察分驻所的武器还可以,但数量极有限,自卫团的武器是大杂烩,连打兔子的砂枪、火燎杆都得算在内,游击队、土匪冒险攻村夺这些武器?角山荣说:
“目的还是粮食。”
架火烧的出荷粮还差三百吨未完成,佐佐木九右卫门又提出多交二百吨。他说:
“臧家有粮。”
“叫他交嘛!”角山荣说。
佐佐木九右卫门说臧佰传不肯。
“不肯?”
“叫他拿出五百吨粮食,如同要了他的命。”佐佐木九右卫门讲的不夸张,人以食为天,视粮食如命,农民没错,他说,“不来狠的,恐怕不行。”
角山荣咀嚼酸菜,味道很浓,他说:“不,他是县府任命的村长,不同于一般老百姓。政治,政治你懂吗?”政治佐佐木九右卫门没有宪兵队长懂,对村长总要用些手段,他说,“让他交粮的事,有一个人找他最合适。”
第十四章 雾中狙击(6)
佐佐木九右卫门不知道是谁。
“章飞腾。”
县长去叫村长交出荷粮,上级命令下级,村长不能不听县长的。佐佐木九右卫门说:
“章是否肯说。”
“我去跟他讲。”角山荣成竹在胸道。
宪兵队长找县长,或者说命令县长没问题。出荷粮监督权力在宪兵队,县长不想找麻烦的话,就乖乖地听话。
四
“管家,真没想到你能来。”七爷惊喜道,见到家里人他高兴,尤其是管家杨继茂到来,他在臧家的身份比较特殊,到山里来替当家的大哥办事,或转达什么重要消息,不然不会亲自跑上山,果然如此。
“东家有件事问你。”杨继茂说。
胡子大柜单住一个窝棚,此刻只七爷跟管家。七爷说:“你说吧。”
“七爷,东家问你派二柜他们进村瞭水,有什么打算?”
七爷打个沉儿(沉吟了一下),派二柜瞭水应该说涉及绺子下步重大行动,对外人不能讲,他在想大哥不能算作外人,于是他说:“我们打算弄走架火烧的出荷粮。”
“全部弄走?”
“能弄走多少就弄走多少,尽量弄。”七爷说。
管家杨继茂揣测七爷弄走那么多的粮食就不止是吃,几十人用不了那么多粮食,即使得手,运走一千多吨粮食也不是简单的事情。
“我们能驮走多少就驮走多少,剩下的粮食宁可一把火烧喽,也不留给小鬼子。”七爷跟日本人叫上劲儿,更深刻的仇恨管家不知道。还是因为一个女人,日本人害死压寨夫人。
几年前的太阳在荒漠尽头消逝了,一轮圆月便追赶七爷马队升起,一夜的疾驰,天亮胡子马队到达大母都拉村。
“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彭家老少喜出望外。
时间不算长,彭家的日子再度红火,重修了宅院,雇了两个炮手看家护院。
“姐,桂琴姐。”已长成大姑娘的二小姐彭桂兰,又像当年缠着姐姐逮蝴蝶一样撒娇,拍着姐姐隆起的肚子说,“呀,姐有小胡子啦。”
“胡吣!”彭桂琴觉着小妹的脸蛋挺受看的,人也长大了,就是说话尖刻,责怪道,“那年是他救了我,救了咱全家……”
“你和爹都抽邪风,喜欢胡子。”彭桂兰说,“爹说要给你俩补办一次喜事……招胡子头为倒插门女婿。”
彭家客厅里,七爷和彭宪臣喝酒叙旧,提及到补办婚礼的事,七爷说:“免啦,腆个大肚子……再说人多眼杂,对绺子不利。”
“既然如此,我就不勉强了。”彭宪臣说,“咱村远离日军,你和你兄弟们多住些日子,一圈肥猪我还愁没人帮吃呢!对啦,桂琴身子不方便,留在家里吧。”
“也好,她常想家呢。”七爷见彭桂琴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马背颠簸太受罪。他说,“眼下风声很紧,角山荣到处找我,几十号人马糗在这儿太显眼,西大荒有个青牛塘,我们明天去那里趴风。”
两个月后,角山荣指挥联合剿匪部队在青牛塘打死胡子数人的消息传到彭家。
“爹,我走了。”一天黑夜,彭桂琴牵出铁青马,对着宅院磕了三个响头,吃力爬上马背去西大荒寻找七爷。
数日后,在一个废弃的荒村找到七爷,一幅残兵败将景象,曾经威震荒原的七星大绺子,现气数已尽,仅剩十几个人,而且还有三个重伤的。七爷目光呆滞,像一条快要饿死的荒原狼,双眸凶光闪闪,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快回马里(家)。”
“听说你们……”彭桂琴叙述她听到青牛塘出事后,偷跑出来找绺子,没白天没黑夜地寻找,渴了喝坑塘水,饿了吃树叶草根,动了胎气腹痛……她说,“我虽然没挂柱拜香,可也算绺子里的人呐,弟兄们落难……”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雾中狙击(7)
“大哥,留下她吧。”水香顶浪子深为彭桂琴的刚烈感动,劝一番七爷,他又说,“过些日子,路过大母都拉再把她留下。她双身子(孕妇),一个人回去你也不放心。”
七星绺子面临绝境,腆着大肚子的彭桂琴留在绺子里,一段不该她吃的苦她吃了。联合*队穷追猛打,围困在大漠里的日子艰苦卓绝,生命终结是在一个月夜,日本宪兵紧紧追杀,她见自己拖累了绺子,毅然松开缰绳脱镫掉下狂奔的马。
马将彭桂琴拖碎,像拖零碎一只破筐。
两天后,七爷和幸存的四个胡子逃到彭家,他扑通跪在彭宪臣面前,泪流满面,说:
“桂琴死了,我对不起你老人家啊!”
“仪传,”彭宪臣一滴眼泪都没掉,他说,“我做主,桂兰嫁给你,顶她大姐的窝儿(位置)!”
七爷望一眼二小姐彭桂兰,跑出屋外,飞身上马,消失在雨幕之中,后面传来女人声嘶力竭的呼喊:
“姐夫,我给你生一绺子胡子!”
管家不知道有这一节,日本人成为七爷的最恨。日后七爷东山再起,绺子壮大,他回三江境内,瞄上小鬼子,计划攻打架火烧就是复仇第一步。杨继茂说:“七爷,东家问用家里帮什么忙吗?”
攻打架火烧,武装主要是警察和自卫团,长兄话里露出吴相林是自己人,他说:“炮楼自卫团把守,如果他们让一条路给我们,那当然好。”
管家只是来回捎话,自卫团放胡子进村这样大的事无权表态,他说:“我如实转达七爷的意思。”
“告诉我大哥,半月之内我们肯定动手。”七爷说。
“七爷,我立马回去了。”
“不忙,歇一宿再走,我打了一只狍子……”七爷挽留道。
“马上封村,我得赶在封村之前到家。”
管家杨继茂走了,七爷派人送出山口。回到臧家大院,家人说臧佰传在炮台上,他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上来报告消息。
“见着老七啦?”
“嗯,七爷挺好的。”杨继茂说,“他们要来攻打村子,目的夺粮。”
夺粮?七弟要那么多粮食干什么?臧佰传疑惑道:“一般说胡子抢粮为了吃用。他对你说要全部出荷粮食?”
“七爷就是不想让小鬼子得到粮食,能驮走多少驮走多少,驮不走的放火烧掉。”
“烧粮不好,粮食是救命的东西,不能祸害。”臧佰传心疼粮食,好好端端的粮食烧掉可惜,他说,“烧了不如分给村子人。”
分给村子人真未见有人敢要,小鬼子的东西谁敢碰?当然不排除饿疯的人不顾性命敢要粮食,饿也是死,吃了小鬼子的东西刺刀挑也是死。
“七爷说自卫团最好能给他们让一条路,伤亡小一些……攻打村子的事定了,时间是半个月之内。”杨继茂说。
半个月上冻了,粮食也干得差不多,七弟他们不来抢,小鬼子也要运走。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希望胡子弄走粮食,当然还有三妈他们,谁弄走都比给小鬼子好。
“东家,王偏脸举着麻杆儿跪着,庸乎(因为)啥?”杨继茂问。
“没完成出荷粮,别人都给宪兵带走,只留下王偏脸一个人,整天跪着举麻杆儿,比起那些抓走的人他还是幸运,到了宪兵队进了鬼门关,上刑过堂,不死扒层皮啊!”
“佐佐木九右卫门坏透腔啦!”杨继茂愤愤然道。
何止如此,佐佐木九右卫门问村长差三百多吨粮没完成怎么办?非但如此,还要架火烧再出两百吨贡献粮。臧佰传猜出日本人怎么打算,五百吨粮食你臧家出吧。
“他是让咱家出这些粮?”
“像,很像。”
“可是东家,五百吨啊!”管家清楚臧家的存粮数,去年的陈粮,再加上今年的新粮,也就五百多吨,一下子交上五百吨,所剩无几,臧家上下几十口人,吃穿开销出在粮食上,出荷粮的价格很低,卖不了多少钱。
“在劫难逃啊!”臧佰传愁眉苦脸道。
“咱们想想办法。”杨继茂说。
“我想了两天了,一直在想。”臧佰传苦恼地说,“佐佐木九右卫门盯上咱家已不是一天两天,修炮楼监视,看的就是咱家的粮食。”
“硬不给他交呢!”
“恐怕不成。”臧佰传分析道,“佐佐木九右卫门这次去县城,我想他软硬两手。”
村长解释软硬两手,软的手搬出县长,章县长叫臧村长交粮,难以搪过去;硬的手,宪兵队掐着枪逼迫你交粮,你交不交?不管是软是硬,两手都够厉害的。
“我倒希望有人将粮食抢走!”臧佰传说了句极无奈、发恨、兼有破釜沉舟的话。
第十五章 旋风泄密(1)
一
旋风,人人都见过,但是一九四二年初冬四平街那场旋风,几辈子人都未见过。
三江一带常年刮旋风,野地里刮,山坡上刮,有时眼看着旋风刮进城镇、乡村,人们便念叨歌谣,说咒语也行:
旋风,旋风,
你是鬼,
三把镰刀割你腿!
呸!呸!呸!
然后吐三口唾沫,旋风立即离开。是否真有那么灵验?反正人人都信,见到旋风都念叨歌谣,都吐唾沫。一九四二年初冬傍晚,一场特大的旋风呼啸而来,卷起冲天尘柱,最先见到的人也念叨歌谣,旋风没立即走开,在四平街西北角停顿,位置后来人们才知道是交通学校。
关于这场罕见旋风,史料最初记载是“旋风经过交通学校”,后改为“旋风袭击交通学校”,经过是随意路过,袭击带有目标性,如此说来源于满洲国倒台子后,一个惊天秘密昭然:日军用强占的交通学校做杀人实验场。
旋风袭击了这个戒备森严的秘密场所,有人说*天谴,大自然是否真的具有人性?旋风以一种超自然的力量摧毁了杀害中国人的活地狱——杀人实验场地交通学校,共造成四十间房屋倒塌,二十二死四十人伤,一人失踪。宪兵死四人,伤二人,其余死伤均为抓来做实验的材料(日军称为木头)。旋风肆虐中失踪的一根木头——实验材料,四平街宪兵分遣队出动几十人,加上警察近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