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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梅宝一愣,这话没头没脑的。
“丁香?”她皱眉道忽的想到什么,顿时噗嗤笑出声,只觉得脸皮发烫要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抬手捶了他胸膛一下。
“你。。。你这坏家伙。”她笑着低声道,“还说你是个老实人,真是真是一点也不老实。。。。。。”
卢岩趁势攥住她的手。
“我本来就是个坏家伙。”他低声道,带着几分欢悦,没想到这姑娘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且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
她真的很好,心思百转,却始终只有这一句话可以表达他的心情。
笑意在嘴边散开,心里咚咚敲着鼓在鼓动他大胆一些下一步动作,还没等他鼓起勇气,就觉得那姑娘忽的贴近,下一刻嘴上贴上软软的香香的唇,他脑中轰的一声,身子僵住了。
刘梅宝飞快的浅浅的啄了一下红着脸抽回自己的手。
却见这人又傻了一般。
“哎。”她忍着笑,仲手推了他一下,“傻子,你不用吃丁香。”
扔下这句话,抿着嘴笑着转身向巷子中跑去。
卢岩回到县衙的住处时,还是满脸的懊恼,忍不住抬手捶了下桌子。
“傻子。”他自己嘀咕一声。
“大人叫我呢?”一个盐丁颠颠跑过来。
卢岩看了他一眼,这是自己同村的一个孩子,也没个正经名字,因为有点楞,被人傻子傻子的叫着,天长日久便成了名字了。
他不由笑了下。
“去给我倒碗水。”他说道。
傻子便哎了声,乐颠颠的去了。
卢岩坐下来,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那蜻蜓点水的碰触,不由打个哆嗦。
真是可惜啊,自己当时怎么就呆了,应该狠狠的亲回去才是,竟眼睁睁看着那姑娘兔子般跑了。
悔的那个百爪挠心。
“大人,茶。”盐丁傻子将一碗水端过来。
卢岩接过来抬手就喝。
“大人烫!”盐丁傻子瞪眼惊呼,但已经晚了,看着自家大人噗地一声,有些狼狈的将水吐出来。
“你。。。你这个。。。傻子!”卢岩吸着凉气缓解舌头的烫,又是气又是无奈的瞪这个盐丁。
“大人,你端着碗就没觉得烫嘛,怎么能怪我呢。。。。。。”盐丁傻子一脸委屈的道。
这些盐丁都是跟他一同起身或者一个村子的,恭敬是恭敬,但到底没有别的人那般尊卑上下级的战战兢兢。
“去,去。”卢岩摆手瞪眼。
盐丁傻子悻悻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明明是大人你傻。。。。。。
卢岩自己起身倒了杯隔夜的茶,正漱口呢,听得外边有守兵说了声大人,孙大人过来了。
这么晚了?卢岩放下茶杯,说了声请。
孙四孔掀帘子急冲冲的进来了,面色不太好看,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大人,白日救起的那个人醒了,拿出了这个…”他顾不得客套,将手里的信递给卢岩。
卢岩嗯了声,打开看。
他现在认得字不少,只要不是写的那些华丽的官文,一般官场文书还是看得懂的。
这封信更简单,只有两行字,一眼扫过,卢岩的面色也微沉,将手里的信递给管队孙四孔。
“你怎么看?”他问道。
孙四孔已经看过信了,面色变幻不定。
“大人,那人醒了,要见大人。”门外兵卫说道。
话音未落,就听有男声嘶哑传来。
“这里的卫官呢,请快些派兵去风陵关。”
话音未落,人就跌跌撞撞的扑进来,他身上中了几箭,因为身子虚弱,军医只剪去了箭杆,并没有敢拔箭,他又伤重急促奔驰,刚抬进城时人都昏迷了,按照军医的估计是一天半日的不会醒来,没想到这么点会就醒过来了。
孙四孔带着几分不悦瞪了跟进来的兵卫一眼,怎么能带人到这里来。
兵卫带着几分胆怯垂头。
“大人,他,他是都指挥司来的人呢…。。。”一个兵卫低声说道,将手里的一个腰牌递过来。
孙四孔面容一凝,显然很惊讶,而卢岩对于这大周的官职没多少概念,但从二人的神情中也猜出,这个人来头不小。
孙四孔仲手接过那腰牌,扫了眼,手有些微抖。
“不知道这位大人是。。。。。。”他迟疑一下问道。
“山西都指挥使司太原左卫指挥佥事,陈清。”来人说道,一面勉强站直身子,抬起头来。
他很年轻,跟卢岩差不多年纪,五官端正,轮廓分明,此时面容憔悴虚弱,一双眼却不减锐利。
第一百一十九章 决定
这么年轻就当上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孙四孔心里不由咯噔。
他虽然是个大老粗,但也知道就凭自己这等出身,熬到死也不一定能穿上这身官服,更不用说如此年轻的年纪。
但有些人却生而不同的,卢岩这样几十年不出一个的幸运蛋可以忽略不计,主要说的是那些天生好命的世家子。
大周卫所高级官员的子弟都是可以世袭家中亲长职位的,所以他们自然不需要从小兵一步步做起,他们的一年,可以抵别人的十年甚至一辈子。
这个年轻人,肯定就是这等出身。
孙四孔的手不自觉地微微发抖。
卢岩没什么感觉,打量着年轻人一眼,没有说话。
“风陵关被困,请你们速派兵支援。”这位姓陈的年轻人说道,目光扫过孙四孔,落在卢岩身上,轻轻皱了皱眉头,不知道怎的竟觉得这个站的错后一步不声不响的年轻人气势不一般。
“好的,好的,”孙四孔忽的堆起恭敬的笑,冲此人躬身施礼,“我等知道了,这就召集兵马…”
卢岩不动声色。
陈清脸上浮现一丝喜色,身子摇摆,有些支撑不住。
“大人身负伤,快些去歇息。”孙四孔带着几分讨好说道,一面冲一旁的兵卫招手,“快送大人去歇息。”
“还请快些,那边支撑不住了。”陈清带着几分焦急说道,目光再次落在卢岩身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下意识的就想看这个年轻人。
“是,是,请大人放心。”孙四孔依旧恭敬的笑着,一面冲兵卫使个眼色。
这些兵卫是他的贴身家丁,看他的眼神立刻明白了,几步上前挽住了陈清,就往外走。
陈清点点头,转身之前又看了眼孙四孔,面色微微一动。
“大人请安心的歇息吧。”孙四孔在后恭敬的笑道。
看着兵卫扶着陈清出去了,孙四孔脸上半点笑意也无,他站直身子,看着手里的腰牌,面色狰狞。
“你打算怎么做?”卢岩忽的问道。
“DA子一路劫掠,城外死伤的民众多的是,首级被割去,衣物不存,大家赤条条来赤条条去,不分什么贵贱官民
孙四孔缓缓说道,屋内跳动的烛火下,越发显得面色狰狞,将手中的腰牌一把握住,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咱也不认得什么指挥佥事,也没见过什么信件,更没听到什么口信…”
卢岩忽的笑了。
“说不定那城外沟壑的死众中也有大人你派出的信使呢。”他缓缓说道。
孙四孔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人你怎么看我老孙都无所谓!”他梗着脖子说道,眼涨红,“我老孙总不能眼看着弟兄们为了这一句话去送死!”
卢岩就笑了,接过他手中的腰牌,有些好奇的翻来覆去的看。
“这是几品?”他问道。
“正四品。”孙四孔答道,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会问这个,又说了自己对这个年轻人身份的猜测。
“这么说,这是个金贵人了?”卢岩道。
孙四孔点点头,脸色更加狰狞,下定了狠心。
“在DA子面前,都是贱民一条,分什么金贵不金贵的¨”他咬牙说道。
“你说,这么个金贵人不顾危险奔袭求援,一个小小的风陵关值得吗?”卢岩忽的说道。
孙四孔一愣。
“大人,”门外兵卫又进来了,手里捧着一封信,“那个大人说,要这个交给咱们这里最能管事的…”
小兵说这话,下意识得就看向卢岩。
卢岩要出兵援助风陵关的消息不到一日就或明或暗的传开了,很多人都来劝说了。
城中的大户是舍不得这骄勇悍将离去,只怕DA子再来侵袭,官兵们虽然已经跟DA子血战几场,但生死大事,内心实在是难压恐惧
“老弟啊,不是做哥哥的胆子小…”孙四孔再一次想要进行劝说,“实在是太过凶险了…”
卢岩却是一笑。
“老哥。”他看着孙四孔,又看着屋中聚集的几个将领,“同样是人,为什么DA子就能在我们的地盘上纵横驰骋,而作为主人的我们,却只敢缩在城堡之中?”
这话问的大家有些尴尬,是啊,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厉害,大家打不过呗。
“我们日常累死累活的练兵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躲在城堡中当大王吗?就算守得住一座城池,那又有何意?不过是缩头大王而已!”卢岩沉声说道,他的视线看向门外,微微抬起头,“他们DA子可以做到的,我等为何不能做到?”
“不战而惧,算什么好汉?”
这话让众人面皮涨红,只觉得心中一股豪气冲荡。
“大丈夫在世,生则要生的豪迈,死也要死得痛快。”卢岩的视线又看向大家,淡淡说道。
“不就是打DA子嘛!”江大山啪的一拍腿,“又不是没打过,怕他甚鸟!”
“对,让他们DA子看看,咱们大周也是有敢战的好汉!”孙四孔亦是大叫一声。
“更何况富贵险中求…”卢岩微微点点头,看着大家终于恢复气势,才缓缓说道出一句话来。
别人尚且无事,孙四孔却是一个激灵。
那封被小兵后来拿进来的信,再听到那个陈清竟然说了一句这样的话后,孙四孔再三犹豫,还是示意小兵交给了卢岩。
卢岩迟疑一刻,打开了,扫了一眼后便揉烂在手中。
孙四孔如今已经表明投靠了卢岩,他显然没有说的意思,所以他也很知趣的没有问。
富贵……
“咱们穷丁白身,走到今日,还不是靠着打杀,咱们可不比那些天生好命的,生下来就现成的富贵等着……”卢岩的话接着传来。
“天生的富贵?”孙四孔便哈哈笑起来,“哪里有天生的富贵,所谓天生的富贵也是祖上拼命打下的根基…”
听他说了这句话,卢岩便带着赞许点点头。
“所以为了将来的好日子,为了我们儿孙不再过我们这样的日子,大家难道会畏缩求安吗?”卢岩说道。
“当然不会…”
“大人这是在羞煞我…”
“谁怕谁啊…”
“不就是打DA子吗?那些孙子不是刚被咱们打跑…”
大家纷纷说道,神情激动。
主意已定,部署便随即进行了。
孙四孔坚持要出战,却被卢岩拒绝了。
“看着那个陈清。”他低声只说了一句,“如果我回不来的话…”
孙四孔的眼圈瞬时便红了。
“大人,你还是留在这里,让某出战吧。”他沉声道。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
卢岩摇摇头。
“此战非同小可我留在这里,不安心。”他淡淡说道,一面挥手,“留三百人在这里,余者与我出城。”
孙四孔吓了一跳,那算下只有三百多人跟他出城?那不是巴巴的去给DA子送口粮吗?
“召巡司留三百众守,余者皆向风陵关集结。”卢岩又说道。
孙四孔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又心惊肉跳。
“大人不知道巡检司还有多少人马可用?”他迟疑一刻,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
卢岩看了他一眼。
“不多,尚有一千五百众…”他罢了笑道。
孙四孔的嘴巴立刻张大了一千五百众…还有一千五百众…
这真的只是一个盐巡检司吗?这明明就是一个都卫所!而河东驿虽然兵制配给为五个千户所,但实际上真实人数不足配制的一半。
而更关键的是,这盐巡司跟卫所不一样,它的兵不属于在编,而是征民来的弓兵,说白了,不是大周朝养着的兵,而是他卢岩自己养的家丁。
孙四孔忽的打个寒战,三千多的家丁…且都是敢随时拉出去对战DA子的???¨
他抬眼看眼前的年轻人,卢岩正和几个大汉认真的说着什么他们的神情专注,且带着一丝难掩的兴奋,那是嗜血好战的兴奋,竟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这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啊……
因为被指挥使随意调派,被其他卫所任意召唤,不辞辛劳不计报酬,甚至还会乖乖的将缴获上缴分与他人,这些盐丁日常在众人眼里就是一群傻子是一个笑话。
当这群大家眼里的傻子突然被拉到眼前,展示的震撼可让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