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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官兵陡然觉得杀气袭来,心里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感觉他们再熟悉不过,那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气势。
街边围了好些看热闹的民众,此时都轰的一声往后缩去。街边临近的门面响起一片关门声。
“有人举报你们白日私闯门户,抢了人家的钱财夺人子女,尔等既然身为官兵,如今又在我河东驿境内。便是我镇抚厅该管的,你们最好听话,乖乖的跟我往河东驿走一趟。”为首的大汉厉声喝道。
虽然看上去粗俗莽汉一个,说出来的话倒是有理有据,这让几个京兵略微惊讶。
如今在师爷的要求下,像他们这些能得到小旗职位的人都要多少识几个字,不过对于这些穷丁出身又年纪一大把的汉子们来说,实在是太过为难了,尤其是如今世道不太平,实在是没多少时间学这个,于是师爷不得不再退让一步,整理了一些日常惯用的官话套话,让他们背熟念熟。
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就算要欺负人,也要首先让自己站住脚,有理有据再有拳头,那才是走遍天下都不怕。
惊讶归惊讶,这话的内容还是让四个官兵微微色变。
“胡说,血口喷人!”他们纷纷喝道,同时又有些气闷。
这种话他们觉得很熟悉,日常也是说过的,一般是在决定找对方麻烦又想要让对方先理亏的时候,真没想到出了京城来到这穷乡僻壤,竟然被一群最低等的兵丁如此对待。
说话间这些人马已经围上来,四人被逼的连连后退,引得身后一片混乱,车里的妇人们也察觉不对了,发出一声声尖叫。
“这里有女眷,你们真是胆大包天!”四人又是气又是急的喝道。
早听说这些边军甚是凶狠,不过也没什么惊讶,在这种地方,不凶狠只怕也活不下来。
凶狠倒也罢了,只是听说这些人可是不讲道理的,不过再不讲道理,也不能欺负到他们京营兵身上!
他们可不是被吓大的!
“好大胆…”一个京兵怒极就抬起手里的马鞭要驱赶逼近的大汉。
却不想伴着这些大汉喊出这句话,已经退到路边的最后一辆马车里忽的冒出一个女子。
“军爷,救命啊,这些人要拐了我去…。”刘梅宝挥手大喊道。
话音未落就被妇人们一把拉进车内。
但这话已经落入很多人耳内,顿时一片喧哗,当日朝廷圣旨来的时候,民众都是挤到街上亲眼看过的,虽然没能进去知府大院,但在知府衙门外的大街上,大家还是亲眼瞻仰了皇帝的圣旨。
那圣旨就是捧在刘知县遗女的手里,因此刘梅宝的样子已经跟圣旨一样,深深的印在众人心里。
“是刘家的姑娘!”
这声音接二连三的响起,这刘家的接过圣旨的姑娘竟然喊救命,这立刻引得街上的民众沸腾起来,纷纷向马车涌过来。
刘家的车队众人顿时慌了。
“不是,不是,我们也是刘家的人…。”仆从们高声的喊着,试图解释,但他们的声音被喧嚣声盖住了。
看着人冲马车涌过来,瞧那阵势竟是要掀开车帘,刘家这边的人自然下意识的就要阻拦。
四个京兵也被这突然的状况闹得有些慌神。
“果然是挟持人口!”逼过来的官兵们也喧嚣起来,他们一开始还半信半疑,待刘梅宝露出面喊了一嗓子,便立刻急了。
“这是误会。。”一个京兵喊道。
但已经没人听他说话了。
一个大汉怪叫一声,手里的长枪一抖直冲那京兵的手腕砸下,大声喝道,“统统给我拿下!”
那长枪又准又狠,只听的一声惨叫,这京兵直接从马背上滚落下来。
马儿嘶鸣,妇人的尖叫,街上沸腾开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事
街上的热闹喧嚣并没有影响到深宅大院的安宁。
知府夫人还是头一次做媒,虽然说说合的双方身份看似不高,但就目前的形式来说,这卢岩也好刘家姑娘也好,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说不定婚事报备上去,让一些大人有心安排一下,能得到朝廷的贺礼也说不定,毕竟对朝廷来说,这也是个展示恩泽安抚众生的机会,因此万万马虎不得。
“这小礼自然不能薄备了…”知府夫人叫了几个老仆妇来,打听这做媒人该考虑的事。
“咱们府城如今的小礼一般都是绸缎四匹,金戒指二只耳环一副,花馍六十、油包六十四、炒小米一担,老酒二担……”几个妇人认真的说道。
这还只是小礼并非彩礼,数量物品的价值就足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家嚼头也用不完,可见河中府嫁娶的铺张。
当然这些东西在知府夫人眼里自然不算什么。
“既然这样。。”知府夫人想了想,从引枕上抬起胳膊,拿过那些妇人列的一堆物品的单子,“咱们送绸缎六匹,金首饰呢也别说戒指和耳环了,就金首饰全套,这馍什么的都是吉利数就按规矩来。”
“咱们卢大人又不缺这几个钱。”妇人们纷纷笑道,点头应下。
做成了这个媒,知府夫人和卢岩的关系可就不一般了,完全可以当亲长看待,尤其是这个卢岩又是个无亲无故的,在这不太平的地方,有个如此矫勇善战的亲近下属,可是件好事,因此大家干脆就用上了咱们的称呼。
知府夫人笑了笑。
“就是不缺钱,也不能太过了。还得考虑人家女方的回礼呢,那周家刚翻身,没个三年五载的元气可恢复不过来。哪里能让人家咬着牙的置办金银油包的回礼…”她笑道。
“夫人真是考虑周全。”妇人们便纷纷笑着恭维。
她们都是年老成精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给知府夫人表现自己的机会。然后她们趁机恭维,这种方式可比直接夸赞要让人受用的多。
知府夫人果然笑的更畅怀。
“说起来这两个孩子都不容易。苦哈哈的走到今日…”她说道,又看门外,“怎么柳娘子还没回来,这庚帖早些供上,早些算时辰,也好早些下定。”
话音刚落,就听外边一阵脚步响。似有好些人跑来。
“这不是来了。”妇人们笑道,早有丫鬟闻声去打起珠帘。
“夫人,夫人,不好了。”三四个丫鬟冲进来,顾不得施礼急忙忙的喊道,“刘姑娘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一屋子人吓得一个愣怔。
街面上发生的事很快传开了。
刚洗冤正名的周家被贼人打上门来,抢走了钱财和刘家的姑娘。
很多人亲眼见那刘姑娘当街叫救命,更有周家的邻居们在后追着满大街的叫喊。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青天白日府城之中竟然有如此凶恶的贼人,一众官员顿时又惊又怒。立刻吩咐差役前去抓捕。
还没等人出发,又有一个消息传来。
前几天来跟随五军都督府巡查官员下来的一队京兵,约有一百来人,拿着武器将府城外的一个屯堡给围起来了。据说情绪激愤,看样子竟是要攻打这屯堡一般。
京兵和卫兵虽然是不同的兵,但总归说都是兵,兵士起了冲突,这便是同僚械斗,最是军法不能容忍的,刚博得美名的河中府也丢不起这个人,京城来的武官也怕惹来不必要的干系,于是一众官员包括那几位都督府的武官一起急匆匆的向这个屯堡赶过来。
远远的就见一众披挂鲜明的京兵站在这个叫做桐乡堡门外,挥着手中的大刀,乱乱的冲堡内叫喊着什么。
桐乡堡大门紧闭,上面隐隐有兵卫向外窥视,却始终没有人出面喝问。
见状如此,那些京兵的气焰更盛。
“把人交出来!”
“把作恶的狗贼绑出来!”
“给爷爷们跪下赔罪!”
“胆敢动我们御马监的人,活的不耐烦了!”
一声高过一声,明显与此处不同的口音叫喊着。
为首的是三个彪形大汉,此时面容越发凶恶,鼓着眼看着那高高的围墙。
“呸,一群缩头乌龟。”其中一个啐了口,笑骂道,“这都半日了,连个敢放个屁的人都没…。”
“说什么河中府境内卫兵矫勇善战,斩获贼奴众多…”另一个阴测测的笑道,“就这熊样…。就知道又是吹出来骗功冒赏的…。。”
“待会教训了这些龟孙子,还不能算完,咱们还要去河东驿指挥使那里讨个公道。。”又一个面皮白净的年约三十五六岁的男人淡淡说道。
两人立刻点头,看样子三人中这个人是最做主的。
“李大人,你放心,这事没这么简单就完。”两个汉子一脸愤慨的说道,“这些人如此大胆,打伤咱们的人也罢了,还敢掠去了大人的亲眷…”
听他们说这个,被唤作李大人的男人面上更是铁青。
他虽然在京营御马监中不过是个小小的官员,但作为京官可比这些地方官员要有气势的多,没想到跟随自己来的亲戚竟然就这样被一个小小的屯堡的兵卫抓了去,尤其是听侥幸逃脱的下人回禀,当时已经报了自己的名号,还是如此结果,这简直是当面狠狠的打他的脸。
待打听到对方来路后,更是羞恼不已,让自己的上级打脸的话倒也能忍受,但是让一个不如自己的低贱之人打脸,那可就是奇耻大辱了。
这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他就没脸回京城了。
“再不开门,就给我强攻,一个小小的屯堡。撑死了几十号人,咱们还对付不了不成?”他冷笑一声,就要将手里的大刀拔出挥下。发出指令。
就在此时听得堡内一阵有节奏的锣鼓点响,堡门被打开了,有七八骑当先奔出来。
“好马!”站在堡外的京兵看到了。同时闪过这个念头。
这八匹马明显是训练有素的战马,再看那马上的人。一个个身披棉甲,背着弓箭,手拿钩枪,是明显的骑兵装束。
众人更是惊讶。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一个屯堡,竟然还有骑兵。”为首三人眯起眼说道。
看来这河东驿很有钱啊,给一个屯堡都舍得下如此本钱,闪过这个念头之后。三人心里立刻默契的将准备索要的赔偿抚慰财务加了一倍。
他们一路走来自然也是配备马匹,但因为得知贼人躲进的屯堡就在河中府外不远处,除了十几人骑马披挂来震慑一下外,其他人都步行前来了,他们京兵出身,什么好武器好装备没见过,因此虽然见对方也派了骑兵出来,只是惊讶,倒并没有什么害怕。
“待会儿让弟兄们调教调教这些人,看看他们的马上功夫怎么样。”为首三人哈哈笑道。
笑声未落。就见大门内又跑出人来,这一次人数似乎众多且步伐严整,大家感觉脚下的有隐隐的震感,这感觉让众人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待看到出来的人后,更是惊讶的瞪大眼。
一排一排的兵卫迈着整齐的步子涌了出来,穿着最简单的最低等的棉甲,手里也不过是拿着一只长枪,但原本喧闹叫喊的京兵们忽的安静下来,看着这些在眼前跑动然后很快布成战队的兵卫们。
他们走动站立很整齐,明显是严格训练过的,让大家一眼过去就能将人数了然,因为距离不远,也清晰的看到这些兵卫的模样,基本上又黑又瘦,面容粗糙,一眼就知道是当地的贫苦民丁,但他们的脸上却丝毫看不到那些日常征集为丁的兵丁的怯弱空洞无神。
“这些。。这些有将近一百人吧?”三个大汉也满脸惊讶,“这一个小小的不足几十户的屯堡怎么会有这么多兵?”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些兵的气势……
他们肃立站好,面容漠然,直直的看向这些围住屯堡的京兵,伴着一声梆子响,将手里的长枪唰的一声摆出对战的姿态,日光下闪着森森的寒意。
这种姿态并不是防备,而是准备进攻。
“他们。。他们好大胆子,竟然敢…。竟然敢如此…。。”所有的京兵心里都闪过这个念头,看着那森森的枪头,再看那木然的如同没有生命的兵卫,只觉得遍地生寒。
“我们是京城御马监下武骧卫营的…”下意识的站在最前排的京兵喊道。
此话一出,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恼。
按照原本的打算,他们是绝不会自报家门,而是对方惧怕战战兢兢的恭恭敬敬的询问他们,然后他们才会说出名号。
那边队列中左侧站出一人,身材瘦小。
“尔等集众前来,言语不善携械威胁,对我堡已成侵犯之势,现限尔等或速速退走或放下兵器…。。”他大声说道。
没想到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丁,声音却是响亮的很而且竟然词句也文绉绉的条理清楚,一字一句的清清楚楚的传入这边众人耳内。
原本惊讶的有些愣神的京兵们听了便喧哗起来。
“太嚣张了!”三个为首的铁青脸喝道。
一个小小的屯堡卫丁竟敢喝令他们放下兵器!
“你们诬陷我们的人,不仅打伤还抓了我们的人,快快把人送出来,再给我们一个交代!”京兵主事其中一个拍马出列,同样声音犀利的喝道。
“对,把我们的人交出来!”
“太嚣张了,竟然说我们侵犯之势,明明是你们作恶在先!”
京兵们立刻也纷纷喊道,将手里的腰刀挥着,一阵阵喧哗鼓噪。
那边却是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