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吕不韦道了一声:“走吧。”陪同异人步出畅情榭,沿花木鲜丽、绿树成荫、翠竹婆娑的小径向园外走去……
优美动听的丝竹声,从灯光明亮的异人府后堂响起。摇曳的烛光下,异人与吕不韦对座畅饮,二人均已醉意微微。异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霓裳飘逸,宛若天仙的赵姬。吕不韦心中却是另一番滋味——长时期来隐藏于胸中的,不以经商致富为满足,而要以子贡为楷模,实现自己在政治风云中大展宏图的愿望,此时虽已找到了一条捷径,但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不仅投入了巨资,而且还付出了心爱的赵姬……
一曲舞毕,赵姬施礼退下,异人和吕不韦皆连连鼓掌,高声道:“好!”
吕不韦瞥了一眼忘情的异人,起身拱手道::“今日在公子府中消遣已至更深,不韦该告辞了。”
“时辰还早,先生坐一会再走不迟。”异人收回目光,挽留道。
吕不韦飞快地瞅了一眼换装复出对自己含情脉脉的赵姬,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后,盯着异人道:“明天事多,你我早歇方好。”从身边取出一张红柬,恭敬地双手递给异人:“初九日是老父寿诞,不韦已设家宴邀请了众多高朋好友,公子务必早来。”
异人意外地一怔。赴赵国四年来,大多时间都一直在艰难地生活在赵国军民的唾骂、威胁的环境中,谁也不把他当人看待,现在却居然接到了一份精美请柬!他激动地以双手接过请柬,盯着吕不韦颤声道:“老伯寿诞,异人一定早来祝贺。”话一出口,似乎感到此柬的意义决不止单是贺寿一事,心有灵犀地敛目补充道:“异人将不负先生苦心安排,努力耕耘直抵最高‘丰乐’境界。”
吕不韦会心地扬眉大笑道:“不韦之意,正是要让公子在邯郸广交宾客。只要你我努力耕耘,必能早达‘丰乐’境界”。异人悟性不低配合默契,使吕不韦十分高兴,他再次拱手施礼道:“请公子留步,不韦告辞。”
异人深知将来的“丰乐”硕果,吕不韦得靠自己去摘取,但在此时吕不韦却是他最好的兄长和恩师!恭谦地还礼道:“先生大恩于异人,岂有不送之理。”二人步出厅堂,由吕旺及四男仆提灯笼引路,一直将吕不韦送至府门外。异人站在府门前,亲见吕不韦上车远去,才转身返回。没走几步似觉头晕,举手抚摸了一下额头……
随异人送吕不韦出来的赵姬,见状急忙搀扶道:“公子喝多了!”
异人含糊地“唔”了一声,顺势将手搭在赵姬肩上。随后而行的吕旺看在眼里,知趣地悄然走开了。
卧室中,异人醉意深沉地靠在锦被上,赵姬在为其宽衣脱鞋。突然,异人翻身而起抱住赵姬一阵狂吻。赵姬半推半就,在异人怀中挣扎着:“公子……”异人猛地将她抱到软榻上,伸手解开了她的腰带……烛光下赵姬微闭双目,呻吟着任其恣意而为……
吕云鹏寿诞,官民好友都来送礼祝贺。
一幅上书斗大“寿”字的中堂,挂在大厅正中,供桌上寿烛高烧,光焰彤彤;厅内桌椅满而有序地整齐排列,众家仆手捧各色果盘、酒具,川流不息地置放到各席上,然后再转身匆忙离去。此时,因时辰未到,众多衣着光鲜的贺客,或坐或立、三五成群地相互扎堆交谈,无不面带喜色,兴奋异常。
吕府大门洞开,门楣上披红挂花,张灯结彩,全是一派金碧辉煌,喜气洋洋的欢乐景象。
府门前的一大块旷地上,虽然早已被装饰艳丽的众多马车,排塞得拥挤不堪,可马车还在源源而来。仅此‘一景’即可看出今晚的贺寿场面,将是何等地盛况空前!
喜乐声中,吕云鹏在吕不韦和异人的侍扶下,在府门前亲迎宾客。他象一个不倒翁似地,不停地躬身颔首,不停地拱手为礼,高兴得眉开眼笑地连连向来宾表示谢意。
一队骑兵簇拥着一辆四马拉牵、装饰华丽的安车,在府前驻足。车门一开,郭开躬身走出车厢,老远就招手喊道:“不韦老弟,愚兄因公来迟,寿宴开始了吗?”说话间,已迈开大步向府门走来。
吕不韦双目一闪,急忙自吕云鹏身后走出,在府阶上迎着来人笑道:“不迟,不迟。不见郭大人光临,我还准备派人去催请呢。”
列位看官,你道此“郭大人”为谁?他乃当今赵王驾前宠臣,现任国都内卫长官的郭开便是。都城的内卫长官,掌管着防卫区内的生杀大权,只要将一顶“秦奸”——即秦国奸细的帽子扣将下来,就可以先斩后奏,甚至斩而不奏!能巴结具有如此大权的人物,吕家办事当然就方便了许多;而这位见钱眼开的郭大人当然也因结识吕家而“方便”了许多,所以两家的关系特别融洽,吕不韦对其之殷勤,超乎其他亲友,也就不足为怪了。此时,只见郭开踏上府阶,双手将一张礼单交至吕云鹏手中,指着随其而至,由两名军卒抬着的礼箱道:“老伯高寿可喜,些许薄礼,略表敬意,请老伯笑纳。”
吕云鹏又是一阵躬身作揖道:“承蒙郭大人关爱,老朽多谢啦!”
郭开刚欲答礼,却惊诧地见异人站在吕云鹏身边。他飞快地敛目上下打量了一下异人,狐疑着问道:“这不是公子异人吗?”
不待异人开口,吕不韦笑容满面地抢先答道:“不韦已与公子结为兄弟,往后还望大人多加关照。”
郭开一听,随即转态笑道:“公子作为人质,已为秦赵交好多有贡献,今与不韦兄结拜为弟兄,往后更是一家人啦!”说罢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似乎也已经将公子异人当作自己人了。
异人见吕不韦示意,知趣地立时拱手一揖,向郭开施礼道:“谢郭大人夸奖,往后还请郭大人多加关照。”
郭开欣喜地点头着“唔”了一声,转脸对吕不韦问道:“人都来齐了吧?
“韩大人还没来,我再等他一会,” 吕不韦陪笑着道罢,吩咐刚收完礼物的吕和道:“你先陪郭大人进去,我们一会儿就来。”
郭开旷达地抱拳环视吕不韦及异人:“那好,我先进去啦。”
不一会,又一辆四马安车驰来,驭手紧收缰绳,喝“吁”声中,将车停在府前。大夫韩仓走下车来,气势不凡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簇新袍服,肃然地扫了一眼旷地上停放着的众多车辆,才转身向府门走去。没走几步冷峻的脸上已现出了笑容,及至刚登上石阶,已拱手为礼,高声祝贺道:“吕兄高寿,恭喜呀!”
吕云鹏连连点头着还礼道:“韩大人您也来啦!快里边请。”
韩仓递上礼单:“些许薄礼,略表敬意,请吕兄笑纳!”
吕云鹏收下礼单,高兴地笑道:“承蒙韩大人关爱,老朽多谢啦!”抬起头来盯着韩仓道:“走吧,咱们一齐进去,今天的寿宴就等你啦。”
韩仓刚欲转身,忽然发现公子异人站在吕云鹏的身后,惊讶地问道:“这不是公子异人吗?”
不待吕不韦开口,吕云鹏抢先答道:“我儿不韦与公子拜盟,往后啊,还请韩大人多多关照才是。”转脸对异人道:“快上前见过韩大人。”
异人早有准备,闻声立即向韩仓拱手施礼道:“韩大人好!”韩仓佯作吃惊地还礼道:“公子乃秦国王孙,今日虽在赵国为质,但仍是大秦使者。韩仓岂敢受此大礼!”
异人脸上倏然闪过一丝作贱的无奈,随即笑答道:“王祖伐赵异人万分无奈,思前想后###经商虽有风险,但一切皆由自己决断,因而已和不韦兄拜盟,准备以经商为业了此一生,还请韩大夫多加关照。”
韩仓含糊地“嗯”了一声:“如此说来,公子准备弃政从商了。”
异人晃脑叹道:“‘政’若无权在手,岂不等于自讨苦吃,如此之‘政’,异人我不要了。”说完昂首笑道:“您看吕兄之寓如此豪华气派,异人志无高远,只要三餐不缺,宅第有此之十分之一,心即足矣!”
韩仓似被异人说服,不无羡慕地转脸盯着吕云鹏道:“是啊,吕兄如此家业也令弟十分仰慕,可惜时运不济,空为赵国大夫,府宅仍然小如……”
异人不待吕不韦示意,机敏地打断道:“三五年后,如若异人经商有成,我一定送韩大人一座宅子。”
韩仓高兴地:“哈哈”大笑,对异人道:“好!有公子的这句话,今后有天大的事,我都替你担着。”诡谲地指点着异人道:“此事你可不许失信,啊!”
吕不韦聪慧地笑道:“三五年后盟弟如若失信,大人请来找我……”
韩仓转脸盯着吕不韦道:“此事你敢担保!”
吕不韦旷达地:“不但担保送大人一座宅子,还要送大人十名美人……”
韩仓一听,更是高兴地大笑道:“玩笑,玩笑!这是本官和公子开的一个玩笑,贤侄不必认真了。”
吕云鹏欣然地盯着韩仓:“经商以信义生财,我儿允诺之事,大人尽可放心,到时他自有安排……”
韩仓高兴地又一阵“哈哈”大笑后,盯着吕不韦和异人,拱手笑道:“那好,我先谢二位贤侄赐宅美意!”趋身过去,诡秘地压低了声音:“此事千万别向他人提起……”
吕云鹏心照不宣地道了一声:“不会!”随即再道:“走吧!满堂宾客就差你啦!”韩仓大笑着:“好、好、好!咱们快走。”
大厅内,席案之前均已坐满贺寿嘉宾。居中一席吕父首座,吕不韦与异人分坐吕父左右十分显眼。
吕不韦环视大厅,见满座嘉宾都寂静无声地期待着尽快开宴,便起身举杯道:“今日老父寿诞,各位高朋不吝光临,不韦代父先干此杯,以示对各位嘉宾的谢意!”向众宾客施礼后,仰面“咕咚”一口,将酒饮尽,亮底为谢。
韩仓见吕不韦喝尽杯中之酒,满脸堆笑着起身举杯,盯着吕云鹏道:“吕兄今日高寿,小弟仅以此杯,祝吕兄寿比南山,青松常茂!”
吕云鹏高兴地起身举杯应答道:“谢韩大人美意。”环视众宾客:“诸位请!”
厅内一阵轰响过后,众宾客尽皆起身举杯,各按辈份,齐声祝贺道:“祝吕兄寿比南山,青松常茂!”、“祝伯父寿比南山,青松常茂!”
吕云鹏满面春风地,连连点头回礼道:“老朽谢诸位美意。”
众人饮毕归座,吕不韦欣然地起身举杯道:“这第二杯酒,不韦代老父献给英勇抗秦的赵国军民。近几年来强秦屡屡犯赵,贵国军民誓死抗秦,几乎家家举丧,人人致哀!秦国虽然强大,仍然未能攻下邯郸!若无贵国军民誓死抗秦,老父今日之寿诞虽仅一厅之地,但也无处可容!不韦仅以此杯献给为国捐躯的赵国英烈!”虔诚地双手将酒杯高举过头,翻转手腕将酒浆泼洒于席前。
热闹的大厅霎时一片静寂。赵国抗秦胜少败多,赵国军民所付出的重大牺牲,虽撼天动地,气壮山河,但也确实太大了!别的先且不说,仅在此次公子无忌救赵之前,赵都邯郸已被秦军多次围攻!赵国军民既恨秦军的背盟残暴,更为替死去的父兄报仇,也为要保卫自己的妻女姐妹,正是这些信念激励着他们要和秦军死战到底,哪怕在缺乏粮食、食盐、药材等最艰苦的情况下,也未向秦军投降!
突然,一衣冠鲜亮的客人圆睁怒目,起身吼道:“秦国亡赵之心不死,大秦是赵国的死敌!异人这小子死有余辜,怎么还坐在上席!”
话音刚落,偌大的厅堂里立时响起了众多激愤的附议声:“是啊,异人这小子怎么还坐在上席!”更有人吼道:“叫他滚出去,快滚!”气氛如此激昂,使得满座皆惊,厅内立时形如旷野,一片死寂。
片刻后,只见吕不韦微笑着起身,举起了第三杯酒:“为增进秦赵交好,永不互犯,秦王孙公子异人作为人质赴赵已经四年。尽管昭王背盟犯赵,激怒贵国军民火焚人质府,公子异人也险些丧命。但公子异人深切理解,贵国军民仇秦之源实为出于义愤,并非与秦为敌。公子异人临危不惧,遭屈不怨,已属难得。不韦深信贵国军民将会蠲弃前嫌,善待无辜。不韦将与各位共饮此杯,祝秦赵两国世代交好,共享太平!”吕不韦此言声虽不高,却句句在理,不仅显示了他遇乱不惊,处事不骄不躁的性格特征,更显示了其运筹帷幄,扭转大局的政治才干。他的话音刚落,大厅里的气氛便重新活跃了起来,来宾们尽皆起身应和,举杯共祝道:“祝秦赵交好,共享太平!”
吕不韦再次举杯环视大厅,见厅内嘉宾举杯祈祝,便高兴地仰头和众客宾一道,喝干了杯中之酒。
大夫韩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