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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季云闻言抿了抿嘴,她承认那天她是迁怒,的确有她的不是,可每天午夜梦回之时想起柳言兮那句话和那三幅残画她便难受的紧。
“娘,那以前呢?我喜欢偶尔斗鸡放松一下,可她不喜欢,二话不说将美将军熬汤喝。我喜欢早上吃点包子喝点粥,可她不喜欢,没有怀孕前照样早上只有糕点。我喜欢唱戏,她柳言兮不喜欢便勒令我不准再唱。我喜欢画,柳言兮不喜欢,可以毫不犹豫的烧了我三幅画。”陈季云说着说着情绪便有些激动,这些话她从未对别人说起来,今日说完便觉得一阵阵痛快。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对柳言兮有些微词,可心中欢喜她,便照样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反正不开心的过个两三天的便忘了,可如今柳言兮竟然烧了她三幅画,她突然觉得好累,为什么她喜欢的柳言兮都不喜欢?
“兮儿嫁给你这么久,一直操持着这个家,她纵有不是,你也该谅解她几分,毕竟,你那些坏毛病不是什么人都受得了的。再说,娘还不了解你嘛,兮儿不让你做这不让你做那,你就真的不做了吗?”陈母一副我很了解你的表情看着陈季云。
陈季云闻言果然无话可说,不得不说,成亲这么久,她的确阳奉阴违,即使当面答应了柳言兮不喝酒,可背地里却偷偷喝过好几回了。
“娘,你放心吧,今天我把衙门里的事交代一下,明天天好了便动身去扬河。”
“这才对嘛,快起来。”陈母闻言心中的大石稳稳的放了下来,“快把那人参拿给娘。”
陈季云一听人参便皱着眉头打量着房间。
“娘,东西从来都是娘子她收拾着,我哪里知道她放到哪里去了,昨儿个,我找个苏州砚台都差点把屋顶给拆了,箱子柜子找遍了都没有找到那块砚台。”
“你说你,财不营倒也罢了,你家也不理,离了兮儿你连个东西都找不到。再看看你这屋里,衣衫,外褂,袜子到处都是,像什么样子。”陈母越说越怒,自己怎么生了这样不长进的女儿。虽说自家儿媳管的严些,可家里的事从来不用自家女儿操心,这不,把这不长进的东西惯成这个样子。
“像狗窝呗,娘,你刚进门就已经说过了。”陈季云嘟哝一句便开始穿袜子,她也想睡干净的床盖香香的被子,也想书案上整整齐齐的,可,可怎么整嘛,柳言兮回了娘家,也没人给她收拾了。尽管她想自己收拾收拾,可那被套怎么扯下来嘛,她总不能腆着脸再去求娘吧!所以,只能凑合过一天是一天呗。
“这个时候还贫嘴。赶快将县衙的事交代清楚,明天接人去。”陈母说罢便捏着鼻子走出门。
陈季云见状抬起胳膊闻了闻道:“明明什么味也没有啊,怎么就得捏着鼻子了。”
扬河的天气不似平阳这般阴沉,那里阳光明媚,天气正佳。
柳言兮微微靠在绣楼的窗户上,双眸向外看去,昨夜她读着书想了很多,以往她却有不对之处。尤其身处绣楼之中,仿佛回到做女儿的辰光,这个时候回想以往的种种事情,柳言兮只觉得脸颊烧的厉害。
“怎么,盼着妹婿来接啊?”柳言兮的嫂嫂牵着柳芸进了绣楼,瞧见小姑这样便笑问道。
“公爹生辰也快到了,不去拜寿说不过去。”柳言兮闻言很自然得找了个理由。
“这话你在你兄长面前说说还糊弄的过去,嫂嫂又不是没被你兄长气回娘家过。”
柳言兮一听淡淡笑了笑,被相公气回娘家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日子久了还要担心相公不来接,当人家的妻子哪里容易了?
“絮儿妹妹。”柳芸跑到床边握着小絮儿的小肉手道:“絮儿妹妹,我陪你玩好吗?”
小絮儿睁着小眼歪着头瞧着床前的小矮人,半晌低着头自己摆弄拨浪鼓不搭理人。
“絮儿!!!”柳言兮回头瞧着女儿,双眸中饱含警示的眼神。
小絮儿闻言往前挪了挪身子,探出头亲了亲柳芸的脸颊,然后闭着嘴回头瞧着自己的娘亲。
“絮儿真是让人打心里头喜爱的紧。”
“嫂嫂你还喜欢她,我都快被她气死了。整天淘的很,这才刚学会走路就不消停。”柳言兮含笑瞧着玩的起劲的女儿。
“诶,絮儿这是要下床吗?”柳言兮的嫂嫂聊着聊着便瞧见床上的小人转了个身,小屁股一撅一撅的往床边挪,不由的惊了起来,絮儿那么小怎么下得了床?
“想是要下床闹了,嫂嫂不用担心,伤不到她的。”柳言兮早已经见识过女儿下床得本事,也由起初的紧张到现在的淡然。
“嘿嘿~”果然,小絮儿两只小手紧紧抓住被子,哗啦一下,小腿便稳稳的落在地上,下床嗖一下的快感惹的小人嘿嘿直笑。
柳言兮满眼慈爱的瞧着女儿咧着小嘴在那乐呵,虽然闹了些,可女儿这样快乐哪个做母亲的不喜欢?
柳芸越瞧越喜欢这个小妹妹,不由的伸出手去挠妹妹的痒痒,小絮儿啊咦的叫了一声,手扶着凳子一步一步喘着气艰难的走到娘亲身前,伸出两只小胳膊求抱。
“嘿嘿,娘,娘,快抱我,痒痒,娘,娘。”
柳言兮闻言顿了一会弯腰将女儿给抱了起来,小人在娘亲怀里安全了,伸出小舌头得意的瞧着柳芸。
“姑姑,絮儿妹妹的脚好小哦~”柳芸站在柳言兮身前摸了摸小絮儿的小脚,惹的小人在娘亲怀里很不老实。
“芸儿小时候的脚比妹妹的还小呢!那个时候姑姑把你抱在怀里,你不哭不闹的,可乖了。”柳言兮抱着女儿蹲下摸了摸侄女的发丝。
“娘,我要爹爹,爹爹什么时候来?”小絮儿小手紧紧搂住娘亲的脖子,企图将腿搭在娘亲肩上。
柳言兮闻言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她也不知道那人什么时候来。
“乖,爹爹马上就会来的。”柳言兮亲了亲女儿的脸颊,那人再不来她真的快要在娘家住不下去了,不去管外面的人怎么说,单是自己和女儿心底的期盼便让她恨不得马上回平阳去,可那人不来接又怎么好意思回去?
“絮儿乖,舅娘带你下去吃东西去。”柳言兮的嫂嫂说着便示意自家小姑站起来,小心的将絮儿抱进怀里。
“嫂嫂,你们先下去吧,昨儿个絮儿尿床了,我换下床铺。”柳言兮说到尿床两个字的时候朝着女儿眨了眨眼,惹的女儿拼命挥动着小胳膊。
女儿思爹爹,爹爹又何尝不想念这唯一的宝贝疙瘩,陈季云简单的给王主簿和刘县丞交代一下便埋头削着手中的木头,按照画中嫦娥的模样一点点的刻着。
“这个有什么玩头吗?”陈母坐在女儿身边很鄙视的说道:“你说你自己闲的刻着玩倒也罢了,还要我这个当娘得寻来这些布头缝小衣服?”
“我觉得有玩头啊,絮儿现在就可以玩,还可以给嫦娥换衣服,多好玩。”陈季云说着便低头吹了吹木屑。
陈母闻言摇了摇头,她怎么觉得自家孙女是不会玩这个的,可总归是人家当爹的一片心意,自己这个做奶奶的就当做做好事缝几件。
“对了,娘,那人参找不到,不如去望江楼买坛子酒好了。”陈季云一边说着一边刻着手中的嫦娥。
“你自己看着来吧,待会你去街上瞧瞧,该买的就买,礼多人不怪嘛。”
“什么?娘,礼是礼物的礼啊?”陈季云惊讶的瞧着自己的娘,她又长知识了。
“礼物和礼仪和礼不一个字嘛,都一样,瞎计较什么!”陈母很傲娇的拿起针线缝制手中特别小的小衣服。
陈季云闻言低头继续忙着,好吧,确实是一个字,待会还是去买棋盘去吧,也好消一消那舅兄的火气,到时候前要别真的揍她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真是对不住大家,周六周天看火凤凰去了,请大家原谅我哦!
第一百二十八章
傍晚;乌云散去,太阳出现在半山腰上,这让平阳的百姓们在疾劲的西风中感到丝丝的温暖。
东街棋社店门口;陈季云和陈安提着大包小包环顾周围的铺子;二人的发带和衣服在西风中肆意舞动。
“少爷;东西都买齐了;咱们回去吧。”陈安瞧着他家少爷高声说着;饶是这般大声还是盖不过西风的怒吼声。
陈季云闻言抬头瞧了瞧天,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陈安;你回吧;将东西都放到马车上,明天一早咱就启程。”陈季云说罢便将手中的东西全部递给陈安;稍稍整了整衣衫便朝东桥跑去。前两天那老人家都说她去晚了,以至于现在都没有拿到那幅双凤图。因此今日她绝对不能等天黑再去,否则当真要与双凤图无缘了。
陈安闻言瘪了瘪嘴;自家少爷又想做什么去啊,最近老不带上他。低头瞧了瞧手中的东西,哀怨的往回走。
此刻的陈季云撩开衣衫往东桥跑,心里眼里全都是双凤图,哪里知晓在扬河的妻子盼了她整整一天。
“小姐,别看了,天黑了,姑爷今日是不会来的。”翠云站在柳言兮身后小声的说着,今日自家小姐一直坐在窗外,说是在看书,可时不时抬头往外瞧分明是在等陈季云嘛。
柳言兮闻言将目光收了回来,手中拿着书道:“你这丫头,整日的胡猜,看来要早点把你嫁出去才好。”
“小姐。”翠云红着脸跺了下右脚,自家小姐什么都藏在心里,这样多苦啊!
“好了,不闹你了,你下去拾两块砖上来吧。”柳言兮说罢理了理发丝,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张妙怡说她狠得下心肠,不过就是头顶砖头跪两个时辰而已,再说以往也没见陈季云受不住啊!
翠云闻言瞬间瞪大眼瞧着自家小姐,不可思议的惊道:“小姐,你要砖做什么啊?”
“莫要多问,你照做便是。”柳言兮说罢便轻轻靠在椅子上,今日她自己亲自来试试,究竟是她狠心虐待丈夫,还是张妙怡小题大做。
翠云见自家小姐眼神朦胧,想是又在回忆以往了,微微摇了摇走出了绣楼。
陈季云到了东桥便坐在桥边等着,西风中的她紧紧的拢着衣服,双眸盯着桥下的水出神,明天她便要去扬河了,可见到柳言兮该说什么呢?她的确是想柳言兮了,可那个妇人如此伤她的心,她真的做不到如以往那般先低头。
陈季云越想越头疼,此次去扬河不光是要面对柳言兮,还有岳父岳母一家人,陈安回来时说过那个大舅子想来平阳揍她呢,这样瞧来,当真是免不了一顿打咯。
那厢柳言兮屏退翠云,将房门关紧,转身瞧着地上放的两块砖,重重呼了口气,似是鼓足了勇气提起裙摆跪在了床头,伸出芊芊细手将两块砖叠放在一起,用力拿起两块砖慢慢朝头顶举起。
“呼。”柳言兮敛着眉跪在床头,抿着嘴支撑着,她万万想不到两块砖的分量也那么重,才一会两只胳膊便酸的紧,肘弯处开始打颤,柳言兮咬紧下唇闭着眼,须臾,终是受不住,将砖放到了地上,瘫坐在地上久久回不了神,怪不得张妙怡说她真能狠的下心去,原来顶着砖头跪两个时辰当真是太过苛刻了。可陈季云她是怎么挺过去的?柳言兮瞧着地上的砖头心乱了起来。
太阳西落,月儿升了起来,县衙大门前一人勒马停蹄,下马之人将马拴在柱子上后便走进衙门的正堂。
陈安本在正堂等着陈季云,见到来人不由惊的站了起来,迎上前施礼道:“梁老爷子,您怎么来平阳了啊?”
“你家少爷当了官,我这做师父的总要来瞧一瞧嘛。”梁潜说罢拂了衣袖走到明镜高悬的匾下坐到正位上笑道:“这坐官椅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陈安,你家少爷呢,叫她出来。”
“少爷出去还没有回来呢!”陈安说着便倒上一杯热茶端到梁潜面前。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这当了官也没长进多少嘛,你家少奶奶也不管管。”梁潜说着便站起来往里面走,“那我先去找阿妹聊聊天吧。”
陈安见状往前走了几步,想拦着,可一想这梁夫子是自家少爷的师父,也不算外人,便转身回了大堂继续等着陈季云。
天夜了,西风越来越猖狂,冷的陈季云蜷缩在桥上直打哆嗦。
桥头上,一老妇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陈季云走去,惊的陈季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