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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依计行事。
为账簿忙得焦头烂额的义妁完全没有想到一场祸害正悄无声息地向她靠近。
第二日,杨怀三起了个大早,比义妁先到账房,心怀鬼胎地等着义妁的到来。
听到义妁的脚步声,杨怀三紧张了起来,按照昨晚冥思苦想的计划,他立马装作很痛苦的表情,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义妁见到杨怀三那副疼痛的模样,忍不住关切地问道:“大叔,您怎么啦?”
“义妁啊,快帮大叔看看吧,大叔的肩膀痛了一个晚上了!”杨怀三夸张地叫唤道,“痛死我了,好痛呀,义妁,我莫不是得了漏肩风了?快给大叔看看吧。”
杨怀三在医馆混了二十年,好歹知道一些医理,如果伪装内脏病一定会从面相和脉相看出来,如果是外伤病,尤其是漏肩风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骨头病,只要他一口咬定就是漏肩风,再高明的医生也不能说他没有病,除非自己露馅,不打自招。
义妁想也没想就为杨怀三把脉,脉象正常,并没有可能引起肩膀痛的真心痛发作的迹象。
杨怀三看着义妁那专注的模样有些心虚。
“大叔,昨晚你是否受了风寒?”
杨怀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大叔盖的褥子厚着呢!”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义妁站起来,转过身去。
杨怀三见义妁欲言又止,吓了一跳,心想,难道这么快就被发现了?他偷偷地看了一眼义妁,问道:“什么可能?”
“是由于大叔长期虚劳损伤所致。”义妁的话音刚落,杨怀三也松了一口气,赶紧附和道:“姑娘说得对,大叔十年如一日地埋头整理账簿,不得漏肩风才怪呢。”
义妁笑道:“真是辛苦您了!”
杨怀三见义妁已经上当,便顺水推舟道:“你还愣在那做什么?赶紧想办法给我治疗啊。”
说着又假装惨叫起来,“痛啊,痛啊,痛死我了……”
义妁犯难了,现在可行的治疗方法除了按摩就是针灸,可男女授受不亲,她一个姑娘怎么可以违背礼法给一个男人按摩呢?但如果针灸就更不行了!师父明确规定,在没有取得大夫资格之前,不经师父的允许是绝对不可以私自为病患施针的。
“这……小女……”义妁迟疑着,情急之下说道,“我去请师父来!”
“站住!”杨怀三叫住了她,“你难道不知道师父已经出远门了吗?要明日才回来。”
“那……让蔡师兄……”
杨怀三打断义妁的话,故作生气地道:“你想害死大叔啊?怎么狠心把病怏怏的我交给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呢?”
“可是,小女没有其他法子了。”
“你的医术有目共睹,难道你就不能替大叔施上几针?”
“不可以,不可以的,师父不允许这么做。”
“你这狠心的丫头,口口声声说要成为心医,面对一个苦苦哀求的病患,你竟然为了自己不受到惩罚而无动于衷,太自私了,太让我失望了!”
“大叔,请不要这么说。小女实在……”义妁满脸愧疚。
“大叔平日里对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大叔痛得快要死了,你还在那里犹豫。你说,这是一个大夫所应该做的吗?”
第五章 逐出师门(13)
义妁无话可说了,她在挣扎,到底做还是不做?给大叔施针,违背师父的规定;不给大叔施针,违背自己的良心。这将如何抉择呢?义妁心乱如麻。哪里想到这是杨怀三设下的圈套呢?
杨怀三见激将不成,又转而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哀求道:“义妁,求求你了,你就给大叔施几针吧!大叔给你下跪了!”
说着,杨怀三还真跪在了义妁的面前。
这一招还真灵,义妁是一个心软的姑娘,又受了杨怀三这么大的礼,再也不忍心拒绝了,于是说道:“请大叔起来,小女这就给大叔施针。”
义妁取来针具,让杨怀三松开衣带,露出肩膀的位置,然后分别在肩井、秉风、天宗、肩贞、曲池、合谷穴针刺,留针一刻钟,以活血化瘀、行气止痛。
一刻钟后,杨怀三装作很享受的样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一个劲儿夸赞义妁的医术如何高明,甚至已经超过了蔡之仁,完全可以自己当大夫了。
义妁笑了笑,又嘱咐他要注意保暖,教他爬墙、甩手的动作,这些动作都可以辅助治疗漏肩风。她还特别叮嘱杨怀三有事没事要敲打自己的肩部,这对打通肩部的血脉很有帮助。最后给杨怀三开了药方,药方曰海桐皮汤,只用来外敷,不用内服。
如果不是杨怀三给义妁下的圈套,杨怀三早就热泪盈眶了,看着义妁极其认真的样子,杨怀三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担心的想法很快就被那两吊铜钱和药材看守的职位调整过来,对,绝对不能心软!
第二日,义妁正在药房里仔细核对账目,有一个账目对不上号,等着杨怀三到来好咨询一番,辰时已过却依然不见杨怀三的影子,义妁纳闷了,他去哪了呢?难道漏肩风还没有好?
正想着,龙生进来了,嬉皮笑脸地说:“义妁小师妹,模样这么俊俏,嫁个富贵人家相夫教子多好!何必煞费苦心和男人们争这碗饭吃呢?”
义妁看也不看他一眼,问道:“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见义妁如此怠慢自己,龙生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小师妹,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师兄来了,连句招呼也不打,真是岂有此理!”
“抱歉,师兄,请问,有什么事?”
“什么事?!跟我走一趟吧!师父找你!”
义妁有些惊讶,于是跟在龙生后面,快步来到病舍。
“师父。”义妁行礼道。
郑无空脸色铁青,一言不发。
这时,一个可怜兮兮的声音传来:“义妁啊,你为什么要害我?自从你给我施了针,吃了你开的药方以后,今天早上一起来,漏肩风不但没有好,我的脖子也动弹不了了。哎哟,哎哟……”
义妁循着声音望去,一下子花容失色,竟然是杨怀三躺在病床上!
“师父,这,这是怎么回事?”义妁怯怯地问。
“你问师父,师父还问你呢!”蔡之仁在一边答道。
杨怀三继续演戏,“义妁,不是你硬要给我施针的吗?我说等师父回来,你却说你一定行,于是我就相信你的话了,结果呢,唉……”
义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明明是杨怀三苦苦哀求自己为他施针,却反咬一口硬说是自己强行要为他治疗,她更想不到的是这个人还是素来与她交好的杨怀三。她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何?杨怀三为何一夜之间变得面目全非?她又做错了什么?杨怀三为何要这样对她?
“你……”义妁用震惊的目光看着杨怀三,说不出话来。 。。
第五章 逐出师门(14)
“哎哟,痛死我了。哎哟,痛啊,义妁,你害死大叔了……”
杨怀三还在那里哇哇乱叫。
郑无空让蔡之仁为杨怀三治疗。蔡之仁对杨怀三使了一个眼色,杨怀三心领神会。蔡之仁装腔作势,为杨怀三把脉,又查看他的舌头,最后请求师父让他给杨怀三施针。郑无空点了一下头。义妁看到,蔡之仁施针的穴位和自己施的一模一样,义妁静观其变,胸脯一起一伏。
“好点了吗?”蔡之仁问。
“好多了。就是脖子还是很僵硬。”杨怀三不露声色。
“师兄,你试着坐起来,慢慢转动一下脖子。”蔡之仁配合得十分默契。
郑无空还是第一次见到趾高气扬的蔡之仁对杨怀三如此细心体贴。
杨怀三假模假样地转动了一下脖子,惊喜地说:“咦?怪事!刚才还动不了,这会儿活动自如了!谢谢蔡师弟!”
又转过头去,责备义妁道:“拜托了,义妁,以后不要逞能了!我这把老骨头经不起你的折腾了!”
义妁几乎要崩溃,“大叔,你为何这么说?”
这时,一直保持沉默的郑无空发话了,他阴沉着脸,问义妁道:“你给杨怀三施过针?”
“师父,请听我说……”义妁想解释。
“我问你给杨怀三施过针没有?!”郑无空吼道。
“施过。”义妁明白,单凭这一条,师父就可以把她逐出医馆。
“你给杨怀三开过药方?”郑无空又问,余怒未消。
“开过。”义妁不想再辩解了,只想等待结果。
“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师父明令禁止的吗?你不把师父的话放在眼里,公然违抗师父的规定,私自为病患施针、升处方,你还有什么颜面待在医馆?!”蔡之仁提前帮助郑无空训斥道。
“师父,小女知错了。”
义妁在郑无空面前跪了下来。虽然她明白这是一场阴谋,但谁又会相信她的辩解?如果说蔡之仁诬蔑义妁还说得过去,杨怀三素来与义妁情同叔伯,他有什么理由要诬蔑她呢?即使郑无空相信了她的解释,她依然逃脱不了被逐出医馆的命运,因为,她确实为杨怀三施了针、开了药。所以,义妁唯一能做的就是请求师父的原谅。
“师父,请原谅小女一次,小女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从内心里,郑无空很想原谅义妁,这么多年来,这是他发现的唯一一棵在杏林里可以长成参天大树的好苗子。
“医者,怎么能以炫耀自己的本事为荣?那些只顾卖弄自己的医术而不顾病患死活的人,不配做我郑无空的徒弟。”郑无空是想让义妁明白,一个大夫仅仅靠无所畏惧的勇气是远远不够的,对待纷繁复杂的疾病应该有一颗敬畏的心,要像佛门弟子对待佛祖一样虔诚。
义妁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呢?父亲许善友也曾经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可是遇到那样的情况她又如何能够冷静下来,用理智战胜情感呢?更主要的是她对杨怀三的疾病有十足的把握。现在,她缺的就是一张赋予她行医权利的医籍。
“师父,请原谅小女……”
“我也想原谅你,可是我原谅了你,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来请求我的原谅。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郑无空冷若冰霜地说道。
“不!师父……”
义妁再一次被郑无空逐出了医馆,这一次,她伤心欲绝,她有些动摇了,爹,你告诉女儿,女儿是不是真的走错了?女儿是不是真的不该走这条路?爹,你告诉女儿啊,爹!
义妁被逐出医馆后,茶饭不思,整个人像是掉了魂似的,采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为转移义妁的注意力,化解她的悲伤情绪,采娟极力劝说义妁暂时放下医术,跟她一起做女红。恰好崔府的老爷要过六十大寿,采娟接了一个刺绣的活儿,为崔府刺一幅千年松鹤图。 。。
第五章 逐出师门(15)
刚开始义妁也饶有兴致,采娟还取笑说义妁拿针刀的手拿起绣花针来也是一流的,话还没说完呢,义妁一针就刺到了自己的手指上,鲜血很快渗了出来,可义妁似乎没有察觉到,仍然在一针一针地刺。采娟看见了,心疼不已,赶紧用嘴去吮吸义妁的手指,又扯下一快布,把伤口包扎好。
“罢了,罢了。你人在心不在,今天不刺了,我们回家吧。”
采娟叹了一口气,收拾好包裹,领着义妁与崔府管家告辞。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可对义妁来说,却是秋风秋雨愁煞人。
采娟挽着义妁的手说道:“难道除了当大夫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义妁不说话。
采娟又道:“都说大夫最会保养身体,你却在糟蹋自己的身体,一个大夫连自己的身体都保养不好,还有什么资格给病患看诊呢?病患会相信一个病怏怏的大夫还是会相信一个精神抖擞的大夫呢?”
这句话戳到了义妁的痛处,她本不应该如此颓废,可是她无法让自己不颓废,离开了医馆,离开了病患,她觉得做什么都没有意思。
“既然无法给病患看诊,留着健全的身体又有何用?”
这句话从素来坚强的义妁口中冒出来,采娟着实吓了一跳,惊问道:“你想放弃了吗?”
义妁摇摇头,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在最亲密的朋友面前,她完全释放了自己,她发现她和任何人一样,都有软弱的时候。
“我很茫然,我看不清未来的道路。”
“义妁,别难过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正像你曾经说的,你一定会扼住命运的咽喉,一定不会做命运的奴仆!”
采娟这句话给了义妁很大的力量,义妁点了点头,脸上的乌云开始散去,“嗯,我一定会扼住命运的咽喉!”
正说着,来到了家门口。
只见白大婶垫着脚尖使劲张望,一脸慌张的神态。
看见义妁,马上叫了起来:“义妁啊,你总算回来了!你总算回来了!都快把我急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