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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薛子珏抬眼四处瞧了瞧,目光匆匆地瞥过了子鸢的背影,定定停了下来,“此人……”
“咻!啪啦!”
一支窜天猴突然上了天,第二只画舫翩然划来——画舫两侧,六名舞姬鱼贯环舞,画舫之顶,一名妖娆女子着了一袭鳞袍翩翩起舞,就好似是一条来自南海的人鱼,在六名小仙间出尘而舞。
“南海有明珠,今朝为君泪……”
歌声凄婉,那人鱼舞者低眉眨眼,眼角泪光闪闪,当真是入戏三分,让人望而生怜。
一霎间,两岸的目光聚焦此女,赞叹之声此起彼伏。
“没了醉今宵苏折雪,今年的花魁不是我家的黛黛,还有谁人?”岸边,春花阁的老鸨得意地扇着小扇,左右介绍着,“这可是我们春花阁的头牌姑娘,诸位可要记下啦!”
薛子珏摇扇笑道:“这人还有几分意思,只可惜……见过了苏折雪的美,这些女子也便入不了法眼。”
“公子见过苏折雪?”随从们已经惊叹这黛黛姑娘的美,没想到公子爷还看不上眼。早就听说临安花魁苏折雪的*,只可惜来时已听闻醉今宵无故歇业、花魁不知所踪,心底无一不觉得憾然。
薛子珏的目光忽地变得悠远起来,他淡淡一笑,“这世间最美的女人,莫过于*,还带着刺儿,能在齐王那里见她一面,也算是此生无憾了。”话音一落,笑意深了几分,似是在回味那一霎的惊艳与失魂。
“原来在齐王那里……”随从们只能嘟囔几声,美人到了齐王那儿,哪里还有他们这些小喽啰再睹芳容的机会?
“黛黛……”沈远坐在河岸边的临水茶楼中,目光紧紧盯着这个艳慑群芳的春花阁头牌,饶有兴致地笑了笑。
曹伯宵闷闷地喝着酒,哪里会将这些风尘女子看在眼里,“若是楚山公主也参加这国香大典,哪里会容这些庸脂俗粉卖弄?”
沈远不禁抱拳道:“世子说得是啊,世子举世无双,只有楚山公主这样倾国倾城的美人才足以匹配啊。”
曹伯宵心头一喜,“那是自然。”
“呵呵。”沈远敬了曹伯宵一杯,“众人皆知,楚山公主迟早是安乐王府的媳妇,世子也不必着急,反正迟早的,不是么?”说着,沈远又笑了笑,“既然今日来了,就好好赏赏这些美人儿风采,也算是赏心悦目啊。”
曹伯宵舒了一口气,“也是,注定是本世子的女人,确实是跑也跑不了。”曹伯宵说完,瞄了一眼黛黛后面的那个平凡歌者,摇头道,“方才那黛黛姑娘还行,可这一个,实在是看不下去!”说完,曹伯宵索性扭过头来,仰头喝了一杯酒。
沈远不由得笑道:“今日这好戏才开始,好花总要有些野草来衬啊。”说完,沈远又给曹伯宵斟了一杯酒。
曹伯宵喝了这杯酒,叹息道:“若是苏折雪在……”
沈远脸色一沉,“世子,这个女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还是不提得好。”
“好,来,不提,不提!”曹伯宵给沈远倒了一杯酒,“干!”
沈远心头一闷,想到苏折雪,他竟然觉得会隐隐难受,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为何会突然在意起她了?
正午时分,酒宴已过半,那护城河上已有数百只画舫漂流其上,临安城宛若一城花海,欢声笑语不觉,让人瞧也沉醉,听也沉醉,闻之酒香扑鼻,更是沉醉。
子鸢与下属巡了好几遍两岸,总是刻意地避开薛子珏所在,终于等到了带人来换值的下属,这才躲到略微僻静些的临河小店中坐下,吃点喝点。
“大人,我瞧那春花阁的黛黛姑娘定是今年花魁!”
“可不是啊,后面那些千金啊,小牌子姑娘啊,实在是不适黛黛姑娘的对手啊!”
“大人,你在瞧什么?”
子鸢提着酒壶走到了窗畔,怔怔地瞧着远处,似是出神地想着什么——若是姐姐在,黛黛姑娘又算什么?
下属突然搭了一只手在子鸢肩头,顺着子鸢的目光瞧去,只见那儿并没有什么画舫,只是一排垂丝杨柳。
“把手拿开?”子鸢铁青着脸瞪了下属一眼,抬手揉了揉右肩,“你莫要忘了,我这里还有伤口。”
下属连忙抱拳道:“大人,属下一时忘记了,还请大人见谅。”
“无妨。”子鸢突然想到了那日都尉大典上同样挂伤的沈之淮,“沈校尉可回禁卫营当值了?”
下属摇头道:“这沈校尉也是可怜人,伤还没养好,老母又病逝了,这几日还在处理老母的后事呢。”
“他娘死了?”子鸢恍然明白了什么。
“可不是,这老人家平日里身体好好的,突然就走了……”下属点点头。
怪不得……
子鸢明白为何一向清廉的沈之淮会为了一个都尉那般拼命,原来……只为了一个“孝”字。
一阵愧意泛上心头,子鸢知道,自己这个都尉之职,还多欠了一条人命。
“今日国香大典过后,你们几个随我去看看沈校尉。”
“诺!”
子鸢提壶喝了一口酒,酒烈入喉,只觉得那样的辛辣填满胸臆,也不足以掩盖心底的满满遗憾。
对姐姐,对阿翎,甚至于对沈校尉的母亲……
“大人,你看那边!”
突然听见下属激动地一喊,子鸢顺着下属的指向瞧去,不禁当下脸色变得格外铁青。
“这下黛黛姑娘的花魁之位危险啦!”
子鸢将酒壶往下属怀里一塞,快步走出了小店,按着腰上悬剑,径直朝着那只新登场的画舫跑去。
“这人……”河岸边,薛子珏执杯定定瞧着子鸢的侧脸,脸色变得甚是惨白,不由得喃喃道:“这……这不可能……明明……明明……”
第七十一章 。月华落长河
“原来苏姑娘唤你呆子还真的没有唤错,你出神的样子还真像个呆子……”叶泠兮莞尔说完,走了过来,挥手示意周围忙碌的卫士与工人不必行礼,继续忙各自的活儿。
子鸢笑然抱拳道:“小的拜见公主。”
叶泠兮淡淡道:“本宫听锦奴说祁都尉选择了护城河为擂点,实在是好奇,所以决定出宫瞧瞧。”
子鸢点点头,回头瞧了一眼沿岸的盛会陈设雏形,叹息道:“若是姐姐也能参加国香大典,那该多好……”
叶泠兮一时不知道能接什么话,当下只能轻轻一叹。
月上柳梢,河水悠悠,波光粼粼,一切似是突然静止了下来。
“苏姑娘会回来的……”叶泠兮提起了裙脚,忽地坐在了河岸上,双足在河岸边微微轻荡,这一刻的她丝毫不像是当朝帝姬,反倒是像民间的寻常姑娘,自然而可亲。
子鸢有些错愕地看着叶泠兮,轻咳了两声,道:“公主,这里可是宫外,您这样坐着,若是被其他人瞧见传出去了,只怕……”
“祁子鸢,你倒是越来越不像本宫当初认识的那个祁子鸢了……”叶泠兮轻轻一笑,弯起的唇像是此刻天上的如钩新月,让人觉得莫名的温暖,“本宫第一次瞧见你,你可是敢在国寺水井中下毒的,见到了本宫也没有现下这般在意礼节……”
子鸢摇头笑了笑,也坐在了河岸边,“当初的我像是个长不大的孩童,哪里知道分寸?”
“噢?那如今呢?究竟是本宫变小了,还是你长大了?”叶泠兮幽幽一问,眼底的笑意浓了三分,她不等子鸢回答,继续说道,“本宫以后的路不好走,只希望能多些朋友一路做伴,祁都尉,你可愿意陪本宫多走几步?”
子鸢怔了怔,忽地贼兮兮地一笑,“公主难道忘记了?小的可是答应过公主掉下,这一世要为牛为马呢!”略微一顿,笑容中多了三分凝重,“说不定他日小的还要求公主帮我一忙呢。”
叶泠兮黯然笑了笑,“你所求之事,本宫白日里不是答应你了?你与苏姑娘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本宫也乐意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
“其实……”子鸢硬生生地止住了话,笑道:“现下最重要的便是帮公主把这国香大典办好。”
叶泠兮轻轻一笑,往后瞧了瞧,似是在等谁?
子鸢不禁问道:“公主?”
叶泠兮微微蹙眉道:“奇怪,为何锦奴还不回来?”
子鸢疑色道:“她素来保护公主寸步不离的,确实有些奇怪……”子鸢忽地想到了七哥与齐王那些牵扯,不由得沉色道:“近几日临安有些不太平,公主还是少出宫好。”
叶泠兮坦然笑道:“若是在自家天下都危险,那盛世之梦也只能是一个梦了……”
“哗啦啦——”
水声响起,一叶小舟翩然出现在了河上,那撑船之人,白发苍苍,正是锦奴。
叶泠兮惊问道:“本宫不是让你甩开曹伯宵跟随么?怎的竟划了小舟回来?”
锦奴铁青着脸道:“这曹世子可真是个脸皮厚比城墙的人,奴婢故意驾车都走到了郊外,他还跟来,奴婢只好把马车停在了郊外,悄悄抄了近路好回城,这不,怕公主久候担心,所以向入城处的船夫租了这叶小舟,连忙赶来与公主掉下会合。”
“锦奴?”叶泠兮似是有些疑惑,她瞧了瞧锦奴,不知道在猜疑什么?
锦奴突然瞪了一眼子鸢,“祁都尉,奴婢这身子骨实在是老了,划上这段都觉得累,不若你来划船送公主走水路回宫,让奴婢歇歇?”
子鸢愕了一下,也来不及多想什么,毕竟曹伯宵那人确实是做得出跟着楚山不放这种事,若是叶泠兮不早些回宫,又被曹伯宵缠上了,可真是烦心的大事。想到这里,子鸢干脆地跳上了小舟,恭敬地道:“公主,请。”
叶泠兮在岸上站了起来,看见小舟渐渐靠了岸,舟头上的锦奴伸出了手来,扶着叶泠兮上了小舟。
“锦奴,你今天在玩什么把戏?”叶泠兮忍不住小声问道。
锦奴没有直接回答叶泠兮什么,只是饶有深意地一笑,低头扶着叶泠兮坐在了小舟中。
“你们看,祁都尉与楚山公主共坐一舟……”
“能如此亲近楚山公主的除了曹世子便只有祁都尉了……”
“难道说……祁都尉也可能成为驸马爷……”
禁卫将士与工人们突然小声议论开来,那些灼灼的目光纷纷投来,让叶泠兮蓦地红了双颊,低下了头去,恍然明白了今日锦奴究竟在耍什么把戏?
“本宫不是说过……”
“公主那么好的人,不该委屈自己。这种不去争取什么就放弃了,可半点不像公主的性子……”
两人附耳轻语,锦奴说得坦然,楚山却觉得羞涩之下,是浓浓的愧意,在此时此刻,她若是示好子鸢,无疑是趁人之危,她不屑、也不该如此!
子鸢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子鸢,瞧见叶泠兮脸上的红晕,她连忙别过了脸去,专心划船。
毕竟,她仅仅是个女子,她已经欠苏姐姐太多,若是又欠一个女子,那她这一世便真的是罪孽千重了。
两岸灯火悠悠,那淡淡的昏黄投映在河水中,时而支零破碎,时而又重聚一起,反反复复,一刻也停不下来。
子鸢的心如是,叶泠兮的心亦如是。
那些缠绕心头的念想,让子鸢与叶泠兮头一次一路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溶解这突然出现的冷凝气氛。
柳丝轻拂河岸,小桥之上,幽幽地,走过一条落寞的黑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护城河的另一端,一艘画舫静立在那儿已经许久。
烛火轻轻在画舫中摇曳,静默多时的人终于开了口。
“我要的东西,可都备好了?”话音透着深深的寒意,说话的女子依旧是那样冰凉,只见她说完,抬眼茫茫地望向了画舫外的烟柳。
“栈雪你的吩咐,做哥哥的岂能怠慢?”蜀王萧烨笑然说完,拍了拍手掌,示意属下抬上东西。
待一箱锦盒放在了阿翎面前,萧烨继续道:“栈雪,这大云皇帝突然来这一出,分明是想诱我出来谈和,为何你要去淌这浑水呢?”
阿翎瞧了一眼蜡烛,淡淡问道:“父皇肯让你跟齐王同时行动,想必是身子越来越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