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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一个人飘零在外,若是又遇上了阿耶杰,如何自保?”子鸢想到那日打断阿翎的话,分明阿翎是知道狼蛊是何人所有,也说过她不是狼蛊主人的对手,分明阿翎也是恼她的那些伤人话,可每次到了生死关头,站在子鸢身后的终究是她……
心,蓦地一痛,子鸢恍然回头,护城河两岸,终究不见这些人的踪影。
灯火初明,子鸢黯然低头,悄然湿了眼眸,“我要你们都好好的……可是如今的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呆子……”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温柔的呼唤。
第六十九章 。乱局展临安
晨曦自树隙间洒落,松枝如虬龙,在茵草上落下了斑驳的树影。
阿翎突然在松树下停了下来,阳光下的影子忽地多了一条。
阿翎镇静地转过身去,冷笑道:“阿耶杰,你总是这样阴魂不散的窥视我,可知你有多恶心?”
阿耶杰含笑走了过来,“你若肯答应我完婚,我又何苦这样不远千里的跟着你?”
“铿!”
突然,阿翎将袖中的匕首掷出,擦过阿耶杰的脸颊,直直钉入了树干。
“把苏折雪交出来!”
阿耶杰笑意深了三分,“你若求我,我倒愿意还你。”
“果然是你。”阿翎笃定了一切的猜测,“你若是以为抓她可以威胁我,那你就错了。”说着,阿翎冷笑了一声,“她若有事,你该知道我会如何?”
“啧啧,你又威胁我。”阿耶杰摇了摇头,“你我这样耗着,有何意义?你我都清楚,皇蛊没有多少时日可活,自然你的父皇也没有多少日子了。”说完,阿耶杰从树干上拔下了匕首,把玩着走到了阿翎身边,“其实,知道这些的,不单单是你我,还有你那两位堂兄,齐王与蜀王。”
“我一直以为你是聪明人,可是这次的选择当真让我觉得可笑。”阿耶杰将匕首交还给了阿翎,“蜀王请旨出使大云,为的是借着和谈让大云放松边关警惕,抓到时机一举击破寒西关,夷平大云,这已是蠢人所为,可他更蠢的是,竟想扶植新国师,取我们阿耶一家代之。”
“这些与我何干?”阿翎冷冷说道。
阿耶杰笑道:“这个蠢人做的事,确实与你无关,可你若是与蜀王结盟了,那就连你都蠢了。”说着,阿耶杰伸出了手去,捏住了阿翎的下巴,“萧栈雪,你以为你一直捱着就能赢么?我告诉你,若是你父皇殡天,你认为新皇会容你这样不顾皇蛊死活、逍遥一世?”
“把苏折雪交出来!”阿翎狠狠打开了阿耶杰的手,长久的沉默后,所要的还是苏折雪的性命。
阿耶杰皱眉道:“你这个傻女人,究竟有没有听进去我方才说的?”
“苏折雪生,我便生,她若死,我亦不活。”阿翎斩钉截铁的说完,突然舒眉轻笑,“我死可以断了皇蛊百年繁衍,也是值了……其实离了皇蛊,你跟你爹什么都不是,不是么?”
“你!”阿耶杰被阿翎说中了痛处,幽绿色的眸子充满了怒意,“你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不依臭丫头所言,早些关了醉今宵,才是我这辈子最悔之事!”阿翎咬牙说完,扬起头来,一字一句地道,“我限你三日,放了苏折雪,否则,我要你的皇蛊跟我一样,永远消失!”
阿耶杰猝然出手,狠狠掐住了阿翎的喉咙,“萧栈雪,你不要逼人太甚!”
阿翎嘴角抽动,却是一个不屑的笑浮现脸上,“咳咳……看见你害怕……我高兴!”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阿耶杰轻轻摇头,“不听话的女人,是活不久的……”
“放开公主!”
“咻!咻!咻!”
突然听见一声厉喝,从林中跳出了十余名黑衣弓箭手,话音才落,便有三支弓矢朝着阿耶杰的背心射去。
阿耶杰不得不放开阿翎的喉咙,闪身躲到树后,下意识地去摸随身携带的蛊囊,“不知死活的东西!”
阿翎突然冷笑着划破了掌心,冲着阿耶杰大喊道:“来!你若放蛊,我倒瞧瞧,是我先死,还是他们先死?”
“你……”
阿耶杰只觉得胸口一阵恶堵,他心知肚明,国师府蛊虫与萧家一脉结有血契,若是闻见萧家血味儿,自会先食用萧家人的血肉。
“萧栈雪,你够狠!”阿耶杰颓然一骂,转身窜入了深林之中。
阿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起匕首,紧紧压住了掌心的伤口,回头对着那十余名黑衣弓箭手道:“蜀王在何处?带本宫去见他。”
“诺!”
寒西关若是那么容易攻破,大云便不可能与大晋对峙百年,更何况,大云气数尚未尽。
阿翎想到了楚山公主叶泠兮,国有楚山,盛世不晚,这个女子对大云来说,已是一个信仰,她只要一日活着,大云便有一股子信念——相信盛世会降临的信念。
此时此刻,楚山公主叶泠兮已经回到了皇城。
云徽帝终于看见了叶泠兮,惊动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只见他急忙从龙案前站起,急急地迎了上来。
“楚山,你可终于回来了,父皇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啊!”
叶泠兮低眉一拜,道:“父皇莫急,儿臣昨夜有些私事必须要离宫处理,还请父皇恕罪。”
云徽帝急声道:“你素来行事懂分寸,既然必须要处理,那必定有你的理由,朕又怎会怪罪你?可是当务之急,便是这次的大晋国使,朕实在是没法了。”
“父皇,昨夜晋国国使可出席宴会了?”叶泠兮问道。
云徽帝摇摇头,“不管朕如何催请,他们都是那一句话,楚山不舞,大云无诚意,谈和之事,改日再议。”
叶泠兮轻轻一叹,道:“儿臣这里有个提议,不知父皇可准?”
云徽帝点头道:“只要能让大晋国使出来谈和谈条件,朕自然准了!”
叶泠兮沉吟片刻,道:“下月初一便是三年一度的临安花魁大赛,父皇不若下令改此盛事为国事,改花魁为国香,令临安上下有才艺的女子皆可参加。”
云徽帝一惊,“这风尘女子所为,怎配称国事?”
叶泠兮继续道:“父皇您想,既然大晋国使一直借故不谈,父皇也不必专门设宴相请,倒不如直接借此盛会,诱他们出席观看?”
“观看了又如何?他们若是不想谈,就是见了面也不会说半句和谈之事。”云徽帝觉得此法不可行。
叶泠兮摇头道:“父皇,他们这般刻意拖延,在儿臣看来,根本不是在意诚意二字,而是故意扰乱人心,让我大云上下皆以为我楚山清高,为了一己尊严,无视两国久安大事,更会让父皇被大云百姓笑话——父皇您若下旨逼我献舞,则会被说成父皇碍于大晋国威,不得不低头。您若不下旨逼我献舞,便会被说成为君无能,连个女儿都不敢严令。”略微一顿,叶泠兮跪了下去,“此事不管怎么想,都于我们有害而无一利,大晋若是当真想和谈,又怎会故意来这一招,折损父皇皇威呢?所以,儿臣认为,现下既然他们不愿和谈,那索性我们也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就办国香大典,诱他们出来观赛。”
“你这些话也在礼,只是……”云徽帝依旧迟疑。
叶泠兮笃定地笑道:“只要他们肯出殿,儿臣便有法子逼他们正视和谈大事,毕竟客到了席边,再转身离去,便是客的失礼了。”
“楚山,你的建议容朕想想……”
叶泠兮点头道:“还有一事,父皇不得不防。”叶泠兮说完,环视了大殿一周,确定没有其他人在,她才继续开口,“父皇,儿臣斗胆,私自放了晏歌回寒西关,还请父皇责罚。”
云徽帝蹙紧了眉心,“楚山,你怎的这般轻率?虽说当初晏歌只是终结乱世妖童流言的棋子,可皇姐曾说过,此人八字带贵,他日断不会是普通女子,留在昊陵,也好牵制寒西关晏谦!”
叶泠兮摇头道:“儿臣总觉得寒西关近日必不太平,所以才让晏歌回去报信,让晏大将军加强戒备,以免被大晋钻了空子。”叶泠兮说完,犹豫地看了看云徽帝,“晏歌虽是晏谦独女,可若是晏谦真有不臣之心,父皇您就算以晏歌性命相胁,也拦不住晏谦的叛军。更何况,日久见人心,这么多年过来,晏谦是忠是奸,父皇难道不知道么?”
“……”云徽帝不发一言,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
叶泠兮低头一拜,道:“父皇,对待奸臣才该用质子要挟啊。”
“够了!朕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云徽帝揉了揉太阳穴,龙袖一挥,示意叶泠兮退下。
叶泠兮轻叹了一声,拜退云徽帝,甫才退到了大殿门口,便又被云徽帝唤住了。
“国香大殿,朕,准了。”
叶泠兮喜然回头,“多谢父皇!”
“可是这和谈大事,你必须谈成!”云徽帝又冷冷加了一句,“楚山,你可是从来不让朕失望的。”
叶泠兮只觉得双肩突然沉重了起来,她正色对着云徽帝一拜,“儿臣遵旨!”
云徽帝再次挥袖示意叶泠兮退下,脸色铁青得比任何时候还难看,当大殿中只剩下他一人,云徽帝猝然狠狠一拳砸在了龙案之上,哑声问道:“楚山,连你行事也不问朕了,在你心里,是不是越来越不把朕看作是九五之尊了?”
“朕才是这大云之主!”
这句话在云徽帝脑海中剧烈回响,云徽帝握拳坐回了龙椅,右手紧紧抓住了龙椅上的龙头,喃喃重复了一句,“朕!才是这大云之主!”
大殿之外,大内总管蔡克恩邪然一笑,悄然退了下去。
第六十八章 。惊逢麒麟旗
子鸢一时也不好拒绝叶泠兮的好意,只好点点头,答应了叶泠兮一同寻人的建议。
夜色渐逝,大晋国使一直没有出席宫宴,大云百官宫眷几乎是白白等了半夜。直到九千岁曹衙实在是不想等了,冷冷地退了席,云徽帝才下旨示意众人可以先回去歇息。
“快宣楚山来,朕有要事相商。”云徽帝待众人退下,才敢吩咐内侍速速去找叶泠兮。
内侍去而复返,“回皇上,公主殿下已经不在宫里了!”
云徽帝脸色一沉,“不在宫中就给朕出宫去找,务必在正午之时找到她!”
“诺!”
数匹快马驰出皇城,直往临安的寻常巷陌中寻去。
而此时,子鸢与叶泠兮已经在城郊绕了一圈,终究是寻不到阿翎的踪迹。
锦奴为难地看了看天色,提醒叶泠兮,“公主殿下,我们出宫实在是太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叶泠兮轻轻蹙眉,勒停了马儿,她这一次任性,也算是过了,若是再不回去,于情于理云徽帝想保她也保不住了。
“公主殿下可以先回皇城,小的再寻上一刻,若是再无所获,便赶回皇城与你会合。”子鸢歉然对着叶泠兮说罢,一勒马儿,窜入了深林深处。
“也好,你事事小心些。”叶泠兮轻轻地发出一声叹息,只好递了个眼色给锦奴,“锦奴,随本宫回宫!”
“诺!”
锦奴终究是舒了一口气,调转了马头,与叶泠兮并辔朝临安城驰去。
驰入林间不久,子鸢便刻意放慢了马蹄,她知道,并非是寻不到阿翎,而是有叶泠兮在旁,阿翎即便是听见她呼唤苏折雪的声音,也不会现身。
“阿翎,你若是听见了,就快些现身,随我回城,昨日是我……”子鸢的话才说到了一半,便惊觉身后有一股强劲的风袭来。
子鸢惊忙回头,看清楚了来物不过是一个简单的包袱,下意识地抬手一抓,牢牢地将包裹抓在了手上。
“趁着这里没人,快些换点东西。”阿翎从树后走了出来,凉凉地靠在树干上,微微低颔,淡淡说道。
子鸢连忙跳下了马来,迟疑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包袱,赔罪道:“昨日是我一时冲动……”
“若是赔罪的话,不说也罢,我不稀罕。”阿翎突然抬起脸来,双眸微红,似是一夜未休息好,“里面是女人月事会用到的东西,你这样一夜又是骑马,又是遇伏的,不怕染红了官服的裤子么?”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