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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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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柳校尉准备再战之时,这才发现子鸢的拳头已贴在他胸口,她只需用内劲一震,柳校尉若不想内伤,便只有翻下擂台的结局。

    柳校尉颓然一叹,知道自己已输,只能强笑道:“小祁,你赢了!”

    子鸢收回了拳头,抱拳笑道:“柳校尉,三年之后再来过,那时或许输的会是我。”

    “老了便是老了,莫说三年,即便是三十年,我也是输。”柳校尉不等内侍宣布结果,便已失落无比地跳下了台去。

    子鸢立在擂台之上,看着柳校尉落寞地走远,也只能微微舒一口气。

    “好!”云徽帝瞧见子鸢又胜了一场,不禁抚掌笑然大喝了一声。

    曹衙冷冷笑了一声,突然起身对着云徽帝一拜,“皇上,微臣身子不适,许是这正午日头太烈,有些中暑,不如……”

    云徽帝听出了九千岁想要离席的意思,索性顺水推舟地应声道:“爱卿是国之栋梁,身子重要,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微臣告退!”曹衙笑然点头,对着云徽帝再拜了一下,转身退了下去,当走过擂台边的时候,忽地停下了脚步,定定看了看子鸢,脸上浮现出了一个似有若无的阴森笑容来。

    叶泠兮将曹衙的一举一动瞧在了眼里,只觉得心头莫名地一凉。

    如今祁子鸢算是破了他的布局,必定已成了曹衙的眼中钉,日后之路,必定不太平。一时之间,叶泠兮也猜不透曹衙后面想做什么?

    就在叶泠兮还在思忖间,曹衙忽然又折返回来,只见他对着云徽帝又是一拜,“皇上,微臣有一事要请奏皇上。”

    云徽帝惑然看了看曹衙,“爱卿请说。”

    曹衙皱眉道:“今日日头实在是太烈,沈校尉与祁校尉两人比拼到现在,还一口水一口粮都未进过,况且祁校尉身上还挂了伤,如若再比下去,于祁校尉而言,实在是不公平。”

    叶泠兮诧异无比地定定看着曹衙,不清楚他究竟又盘算起什么来了?

    曹衙接着说道:“不若让祁校尉与沈校尉二人今日先回去歇息一日,明日再比?”

    云徽帝看了一眼叶泠兮,他万万没想到曹衙竟会突然站在子鸢对有利的这边说话,一时不知道该允,还是不该允。

    叶泠兮忧心地瞧了一眼从台上走下的祁子鸢,现下她面色苍白,若是可以歇息一日再战,确实是好事,只是……叶泠兮又看了看曹衙,实在是猜不透他到底想做什么?

    镇国大将军沈佑突然道:“启禀皇上,历年都尉大典俱是一日比出输赢,若是今年破例,只怕……”

    曹衙脸色一沉,似是发怒,“沈大将军,你这话便不对了。都尉大典比出的可是新的禁卫营都尉,是国之栋梁。今日若是再比下去,伤了沈校尉也好,伤了祁校尉也罢,于国于皇上而言都是损失!这个损失,敢问沈大将军可担得起?”

    “你!”

    听着沈佑与曹衙如此斗气,云徽帝心底不免升起一丝欢喜来,还好这两位权臣一直如此对立,否则大云的朝廷实在是危险。

    叶泠兮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歇息一日是上策,于是轻咳了两声,道:“安乐王与沈大将军不必为此伤了和气,安乐王是为国爱才,沈大将军是为国守例,都没错。”说完,叶泠兮看了一眼日头,蹙眉道,“父皇,今日这日头确实烈了些。”

    云徽帝听出了叶泠兮话中的意思,点头笑道:“国家得才不易,伤了哪一个都不是好事。朕就依曹爱卿的请奏,明日辰时,再比这最后一场。”

    “诺!”

    云徽帝起身看向了子鸢的方向,满意地点头一笑,对着身边的叶泠兮道:“楚山,扶父皇回宫。”

    “诺!”叶泠兮起身扶住了云徽帝,侧眸悄悄地瞄了一眼曹衙。

    只见曹衙森森然一笑,带着随从渐渐走远。

    一阵莫名的不安在心底猛地窜起,叶泠兮慌忙望向擂台那边,可是能瞧见的也只是子鸢匆匆离开的背影。

    明日再战,究竟会有什么变数?

    叶泠兮扶着云徽帝走了好几步,瞧见四下臣子已走远了,这才低声附耳道:“父皇,儿臣请父皇许我调动几名可信的近身侍卫。”

    云徽帝见叶泠兮神色严肃,“楚山,你可是猜到了曹衙的用意?”

    叶泠兮只是摇头,“儿臣一时也猜不出他究竟想做什么,可是,儿臣知道,今夜必定不会风平浪静。”

    “你的意思是……”云徽帝想到了一点,“今夜有人会对那祁子鸢不利?”

    “只要明日祁子鸢不出场,禁卫营依旧不是父皇的掌中地。”叶泠兮能想到的,目前只有这点,“所以儿臣要保祁子鸢今夜安然。”

    云徽帝点头从怀中摸出一方令牌,交到了叶泠兮手中,“这令牌可以调动宫中朕的十二亲卫,朕交给你。”

    叶泠兮正色接过令牌,重重点头,“儿臣多谢父皇!”

    云徽帝交叠双手,将叶泠兮的手连着令牌握住掌心,叹息地道:“你若为儿郎,定会是我大云的最好继承人,可惜呀。”

    叶泠兮摇头笑道:“父皇,即便是楚山是女儿身,也可以为大云尽忠,为父皇分忧。”说着,叶泠兮一字一句地道,“父皇,就让儿臣像皇姑姑一样,生时为父皇分忧,死后有灵守护大云,可好?”

    云徽帝神色一凝,笑得复杂,“你皇姑姑确实是我大云最好的……女人……”

    “也是我大云皇族最大的骄傲!”叶泠兮又补充了一句,她隐隐发现了云徽帝此刻眼眸通红,神色之中竟带着一抹前所未有的愧意。

    叶泠兮心头一酸,心底暗暗问道:“父皇,既然有愧,为何当初要那般对待皇姑姑?”

    只是,此时此刻,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叶泠兮忍住了心底翻涌的疑问,定定看着云徽帝,“父皇,你也会成为大云皇族中最大的骄傲。”

    云徽帝神色黯淡,却没有回答叶泠兮的话,最后淡淡一笑,“楚山,扶朕回宫吧。”

    “诺……”
第三十七章 。为卿争鳌头
    “咚!咚!咚!”

    三声大鼓擂罢,下一组两名校尉跳上了擂台,开始了比试。

    叶泠兮没有先去看子鸢,反倒是先带着御医到了楚涯的暂时养伤的台下,只听她沉声吩咐道:“楚校尉可是安乐王的义子,千千万万不可就此废了!这两只断手务必要给接好,可听清楚了?”

    两名御医连忙跪倒三拜,已是满头大汗,“臣等定当尽力,尽全力救治楚校尉。”

    叶泠兮看着御医认真开始医治楚涯,这才往子鸢这边看了一眼,吩咐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婢道:“你们去看看祁校尉的伤势,若是没什么大碍,就留在这里照顾楚校尉。”

    “诺。”

    两名宫婢应声走向了子鸢,只瞧见子鸢那身蓝衫自右肩往下皆已渗血,当下惊声对叶泠兮道:“公主……公主这祁校尉可也伤得不轻呐!”

    叶泠兮心头一紧,却不敢表露脸上,当下蹙眉道:“如今这才比了三场,便伤了两位校尉,若是再如此比下去,只怕今日免不得又要见血光,不若……”叶泠兮瞧向了云徽帝,正色道,“父皇,这楚校尉与祁校尉皆伤得极重,未免再见血光之祸,父皇,待最后一组比完,不若改一改最后三场的比法,让诸位校尉们空手相搏?”

    云徽帝自然明白叶泠兮的意思,如今祁子鸢已然重伤,不管后面遇上谁,皆是带伤上阵,这胜算自然是少之又少,若是改成空手相搏,自然可以多几分胜算。

    只是……曹衙会允么?

    云徽帝试探地问向曹衙,“曹卿家,朕这楚山实在是舍不得朕的臣子再伤了谁,朕听之有理,你以为如何?”

    曹衙冷笑了一声,笑然看向了叶泠兮,“楚山公主自然是长大了,懂得为国爱惜人才了,更懂得……”曹衙忽地忍住了想说的话,咳了两声,“就依公主所言。”说完,曹衙饶有深意地再看了叶泠兮一眼,“难怪臣之犬儿如此喜爱楚山公主,臣如今是明白了,若是臣之犬儿有幸,他日能了了心愿,臣必定感激涕零呐!”

    言下之意是希望云徽帝赐婚!

    云徽帝脸色一沉,赔笑道:“楚山尚小,这儿女之事过些日子再谈罢。”瞧见了曹衙的脸色甚是不好看,云徽帝又加了一句,“爱卿莫要着急,该是爱卿之话,朕已记在心头。”

    “如此甚好!”曹衙大喜,举杯敬向了云徽帝。

    云徽帝也举杯回敬了一杯,不敢去看此刻叶泠兮冷若冰霜的绝望脸蛋——即便是早知这是她必走的结局,可每当想到此事,叶泠兮心底免不得是一番冰刺似的疼。

    云徽帝哪会不心疼楚山?只见他连忙饮下那杯酒,急声下令道:“传朕之令,决出的四名校尉不可再用兵刃比试!”

    “诺!”擂台上下,人人俱是应声接旨。

    叶泠兮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瞧着御医们已将楚涯的断手接上,可御医们却悄然摇头,叶泠兮心里知道,即便是接好了断手,这武功只怕也是废了。当下叶泠兮匆匆回头瞧向了子鸢,这才发现子鸢忧心的目光正看着她,想必是已经听见方才曹衙之言,正在担心她的前路。

    叶泠兮只觉得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一扬,情不自禁地对着子鸢点头一笑,当目光落上了子鸢的伤处,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簇。

    身不由己……

    子鸢忽然想到这个词,不管是姐姐,还是阿翎姑娘,甚至是眼前的楚山公主,俱是身不由己之人。

    心头一热,子鸢从怀中摸出了那条汗巾,紧贴着右肩的伤处狠狠系紧,压住了伤口,暂时止住了流血。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至少,此时此刻她没有真正的身不由己。

    所以,这一切的困局,就由她一人来杀出一条生路吧!

    叶泠兮远远瞧见了子鸢右肩上的汗巾,心头悠悠升起一丝淡淡的酸意来——

    祁子鸢,即便是良人,也是苏折雪的良人,即便是这片死寂天空的灵动纸鸢,能给她楚山带来欢喜与惊喜,可那执线之人也终究不是她叶泠兮。

    前所未有的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叶泠兮只能浅浅一叹,等到楚涯的伤势已被御医们控制下来,这才吩咐御医快些去看看子鸢的伤势。

    子鸢瞧见叶泠兮与御医往这边走来,心头猛地一凉——若是被御医勘破自己的女儿身,那么今天的一切努力终究是东流水,只能白费不可回头。

    “子鸢没事,公主与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子鸢捂住伤口,连忙摇头。

    叶泠兮蹙紧了眉头,目光落上了子鸢那沁血的汗巾,摇头道:“你这样也只能暂时止血,岂能……”

    “公主若是担心子鸢,不妨赏子鸢几杯御酒?”子鸢打断了叶泠兮的说话,又是那个贼兮兮的笑,“喝上几杯,这身子就暖了,身子一旦暖了,那些勾魂的牛头马面可就不敢近身了。”

    “你……”叶泠兮不明白为何她会这样执着,不肯让御医医治,目光再次落上那块汗巾,“你好歹先拿开这块汗巾,让御医们给你上药裹伤。”

    子鸢还是摇头,故作严肃地看着叶泠兮,“公主应当知道这块汗巾对子鸢的意义,子鸢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言下之意,便是有汗巾压住伤口止血,便相当于有苏折雪相伴疼惜么?

    叶泠兮怔怔地瞧着子鸢,浑然不觉眼底已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的失落来,“既然如此,本宫自然……自然……”

    叶泠兮本想就此作罢,可是心底的不舍还是让她走近了子鸢一步,只听她朗声道:“来人,上三杯御酒!”

    “诺!”内侍们听令将御酒奉上。

    子鸢笑然伸手,想要接酒,可是叶泠兮却抢先一步先拿起了一杯御酒,敬向了子鸢。

    “祁校尉,本宫敬你今日的英武不惧。”说完,便仰头饮下了这第一杯酒。

    子鸢愕了一下,便想伸手去拿酒杯,却又被叶泠兮抢先一步,“公主殿下?”

    叶泠兮笑然相望,不知是因为酒意上了脸,还是真是红了脸,双颊犹若霞晕,灼灼地惹人心动,“这第二杯酒,本宫敬你今日……”叶泠兮压低了声音,这句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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