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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立在高高的殿阶之上,看着夜色中这错落巍峨的皇城,只觉得前途崎岖,不知道要过多少年,她再次站在这儿之时,才能够云淡风轻,无牵无挂。
“祁子鸢,明日一定要胜!”叶泠兮喃喃嘱咐,虽然知道那个远在皇城之外的子鸢根本听不到,可依旧还是这样对风嘱咐了一句。
第二日,临安,卯时。
柳色浓绿,皇城肃穆,乾元殿殿前,四方大擂已经布置完毕,擂台两侧,齐刷刷地摆放了三排兵器架,上面放满了今日禁卫将士比试用到的兵刃。
文武百官分列左右,一一入席,只等云徽帝御驾来此,便开始三年一次的禁卫都尉大典。
卯时一刻,禁卫营都尉刘平带着禁卫营一百有资格参加比试的校尉们劲装入场,分组列位擂台之下,准备一一上擂台比拼。
“皇上驾到——”随着内侍的一句高呼,面容略倦的云徽帝在叶泠兮的搀扶下,走入了众人的眼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云徽帝倦累地挥袖示意大家起身,被叶泠兮扶着走到了龙椅前,端然坐了下去,示意内侍可以开始今日的都尉大典。
内侍迟疑地看了一眼蔡克恩,蔡克恩连忙哈腰道:“回皇上,这九千岁还没来呢。”
云徽帝脸色一青,也只能强笑道:“朕……是朕急了些,想早些回去歇息,这身子是越来越老了,那就再等等曹卿家吧。”
“遵旨。”
卯时三刻,安乐王曹衙才缓缓出现在众臣面前,当他走近众臣,一股浓浓的酒气扑面而来,定是昨夜贪杯,这才误了今日的时辰。
“微臣昨夜贪杯,来迟了片刻,还请……”
“九千岁来了就好,就莫要拘礼了,快些入座吧。”云徽帝说完,示意蔡克恩扶着还有些醉意的曹衙先入席就坐。
“都尉大典,开始——!”
随着内侍的一声呼喊,擂台两侧,擂鼓手打起了鼓来,声势震天,足以让人闻之激昂。
鼓声擂过三巡,渐渐终了,刘平跳上擂台,对着云徽帝抱拳一拜,“禁卫营一百校尉已在此……”
“大人,好像还少了一个祁子鸢吧?”突然,自擂台之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来。
“小祁?不可能!”刘平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本该死了许久的人,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子鸢还是穿着那身蓝色校尉衣裳,发冠高束,今日的她目光炯炯,神清自若,想必是有备而来,只听她笑道:“大人,怎的忘记了属下?”
刘平晃过神来,当下下令道:“来人,拿下此人!此人勾结巫人,祸乱临安!”
子鸢飞上擂台,负手立于刘平之前,朗声笑道:“大人,究竟是谁勾结巫人,祸乱临安,又暗下杀手,意欲杀人灭口,杀了我这个唯一的知情人?”
刘平冷笑道:“荒唐!你的罪名已经定罪,证据确凿,哪容你几句口舌便能翻了的?”
子鸢淡淡一笑,云淡风轻的笑意让刘平觉得不寒而栗,只见子鸢忽地转过身去,对着云徽帝跪地道:“微臣禁卫校尉祁子鸢,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们……”云徽帝仔细瞧了瞧子鸢,沉声道,“城隍庙大火之事,朕接刘都尉奏报,写得明明白白,如今你竟然没死,朕倒是有些糊涂了。”说完,看向了安乐王曹衙,“曹爱卿,朕觉得此事有些疑点。”
曹衙满是深意地笑了笑,“皇上英明,断不会在这世上留下一桩冤案,既然这祁子鸢未死,又指认刘都尉意欲杀人灭口,必定会有什么证据。”说着,曹衙定定看着子鸢,“你的案子本已是板上定钉之事,可若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皇上必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刘平听到证据二字,当下笑道:“不错,祁子鸢,你今日分明是含血喷人!若是拿不出什么证据来,今日你还是朝廷钦犯!”
子鸢平素笑意贼贼的嘴角再往上扬了一扬,“我自是可以拿出证据来!”说着,子鸢再对着云徽帝一拜,“启奏皇上,微臣自城隍庙大火之后,便借着假死之身暗中查探刘都尉,果然苍天不负有心人,让微臣瞧见了刘都尉私下与巫人接触。”
“你!胡说八道!”
“如若皇上不信,现下可派人去禁卫营都尉殿搜上一搜,必定可以寻到刘都尉与巫人勾结擅养蛊虫的小坛!”子鸢说得掷地有声,容不得他人不信。
“哈哈,怎么可能?”刘平想到禁卫营如今把守森严,这几日从未瞧见这小子混入营中,是断不可能在营中做什么手脚。
云徽帝沉吟良久,不置可否。
叶泠兮忽地起身拜道:“父皇,不若让儿臣随沈大将军去一趟禁卫营?”
“你?”
“嗯!”
“好!沈爱卿……”云徽帝才看向一边的镇国大将军沈佑,沈佑便抱拳领命。
“微臣领命!”沈佑说完,便示意身后跟着的家将们一起随他前往禁卫营。
子鸢看着叶泠兮跟着沈佑走远,当下转眼含笑看着刘平,虽未说话,可那眼神好似在说,刘平今日是死定了。
刘平只觉得一股凉意从背心处冒起,但又想到这几日禁卫营并无异常,分明九千岁方才一直在强调证据二字,只要没有证据,九千岁必会保他,这分明是万无一失的。
可为何……
刘平避开了子鸢的笑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心惊胆战的滋味竟越来越浓。
午时一刻,当沈佑与叶泠兮冷着脸出现在众臣的视线之中,刘平只觉得心底的寒意越来越浓。
“可寻到这祁子鸢所说之物?”云徽帝倦然问道。
“回父皇,儿臣在禁卫都尉殿上仔细搜查,果然发现了这个装有蛊虫的小坛……”叶泠兮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小坛走近了云徽帝。
云徽帝骇然往后退了退,怒声道:“快些将这些害人的虫子烧了!”说完,恶狠狠地目光定定看着刘平,“刘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养蛊虫,陷害同僚,来人,给朕拿下此人!”
“不可能!不……”刘平万万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绝望之中瞄见了子鸢依旧笑吟吟的脸蛋,当下气急败坏地怒吼道,“若不是你……若不是你这小子……我……我怎会有今天……我杀了你!”
第三十三章 。小窗流萤戏
“这天色也不早了,本宫也该回宫了。”叶泠兮看了看天色,瞧向了苏折雪,笑道,“苏姑娘,想来必是本宫下药的分量重了些,祁子鸢怕是出不了茅房了。”
苏折雪虽然心里担心,可现下也不是看望子鸢的时候,当下跪地道:“这呆子总是闯祸,也该受点教训,折雪还是要多谢公主相信这呆子的清白,愿意给这呆子一个昭雪的机会。”
叶泠兮笑道:“他需要昭雪,本宫需要朝廷安定,他于本宫有用,本宫自然乐得帮他。一会儿本宫走后,你且告诉他,七日后,禁卫营都尉大典准时来参加。届时,本宫会安排好一切,他要做的便是拿下都尉大典第一名。”
“民女谨记。”苏折雪感激地点点头。
叶泠兮将苏折雪扶了起来,笑道:“这个月很是热闹,希望花魁大试上,本宫今年可以一睹苏姑娘风华。”
苏折雪笑道:“民女定当尽力争艳。”
“好,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叶泠兮说完,示意老宫奴跟着自己走出了醉今宵。
苏折雪一路相送,直到看着叶泠兮与老宫奴上了马车,这才舒了一口气,退回了后院。
“看来这呆子是歪打正着地找到了重返禁卫营的捷径……”苏折雪暗暗为子鸢欢喜,想到今日与楚山公主的一席谈话,更觉舒心,虽说楚山是天之娇女,而自己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但是谈话之间颇有几分知己之意,也算是今日的另外一个大收获了。
“这呆子的肚子只怕要遭罪了……”苏折雪哑然失笑,想到方才这呆子的模样,忍不住又轻笑了一声。
“折雪,今日楼上来的究竟是什么人?”老鸨见四下无人,当下快步走了过来,拉着苏折雪走到檐下,细声问道。
苏折雪淡淡一笑,“大云当今三公主,楚山公主。”
老鸨大吃一惊,“她……原本我已看出此人是女子,却不想竟是公主!”
苏折雪点头一笑,言语之中颇有敬意,“这可是一位有趣的公主,大云有她在,也算是有福了。”
老鸨从未瞧见过苏折雪如此敬重一个人,“看来今日你与楚山公主算得上是相谈甚欢了。”
苏折雪又点了点头,想起了子鸢,急问道:“子鸢可还在茅房里?”
老鸨摇头道:“这臭丫头哪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方才还瞧见她,一转眼又不知所踪了。”
苏折雪舒了一口气,“她没在茅房就好,想必药性也没那么烈,我去吩咐厨房给她做几样清淡小菜去。”
老鸨拉住了苏折雪,“折雪,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主上的大事才是正事,切不可因为这段……这段情,耽误了主上大事,毕竟,主上如今能依靠的,只有你我了。”
苏折雪正色道:“妈妈,这个折雪一直明白。”
“没有主上,便没有你我的今日,说不定现下你我早已是黄泉路人,所以……”
“所以折雪的性命还是主上的,为了主上大事,折雪即使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苏折雪笃定地说完,忽地笑道,“我的命本就是偷来的,能与她多处一日,便是多赚了一日,折雪已经知足了。”
“唉,傻折雪。”老鸨摇头一叹,这风尘痴女,何时才能顿悟,一个细作若是情根太深,总归是孽。
夜色渐渐降临,醉今宵又到了最热闹的时候,前堂一片欢声笑语,酒酣人醉。
后院,总是寂静的地方。
阿翎坐在房中,没有烛火,没有开窗,像是当初在冷宫的一样,总是那么漆黑和冰凉。
“咯吱——”
紧闭的窗户似是被风无心吹开,透入了一丝清冷的月光,凉凉地落在地板之上。
阿翎警惕地看向那一线光亮,厉喝了一声,“谁?!”
一点流萤从这一线光亮中飞出,飞入了这间黑暗的房间,在阿翎面前翩翩飞舞,虽然略显孤单,却也算得上给这里的死寂平添了一分生气。
阿翎松了一口气,那么多年来,她从来不敢让自己失了戒心。母妃走的那日,告诉她的那些话,她开始也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甚至母妃在国师府行刺国师未成,她与妹妹被连罪打入冷宫,她更不明白为何平日茹素礼佛的母妃会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直到……
她在冷宫之中遇到了一个疯宫女,据说她是当初大晋唯一女帝晋华帝萧清清的随身侍女,本该随着宗室女子陪嫁入国师府,却突然发疯伤到了宗室女子,于是被当初的女帝降罪打入了冷宫,任其自生自灭。
“虫子……好多虫子……”
“让我咬你一口……嗷呜……嘿嘿……咬一口你就成仙了……成仙了……”
听着这疯宫女疯疯癫癫的话语,阿翎起初和冷宫众人一样,以为她是被宫中豢养的蛊虫吓到失了魂,方才变成这样。
可是,阿翎听母妃的话,每日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妹妹,自己每日就吃白米,她的举动全部都让这个疯宫女给看了去。这疯宫女不知道为了什么,竟然突然处处与她过不去起来,每日强逼她吃带有淡油的残菜。日子久了,阿翎也会反抗,终于有一日,阿翎的反抗在冷宫中惊动了守卫,于是她与那个疯宫女都被吊在了冷宫宫门后,禁食三日思过。
其他冷宫的人瞧见这景象,谁都怕沾了晦气,更不敢也不会去给这两个找死的人送吃的,远远瞧见便就远远避开。
“你这孩子怎的那么傻呢?”
疯宫女的这句话一出来,阿翎知道,身边这个苍老的女人定不是真的疯子。
“我答应过母妃……我不可以……”
“你可知道,蛊虫最喜欢吃的便是……五脏干净之人呐……每个进了国师府的女子,全都是蛊虫的……蛊虫的……温床啊……”
阿翎瞬间明白了许多,怪不得父皇会选了她的母妃去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