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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文件,“以上都是回国日军跟亲友交谈的内容,为了怕这些谈话在日本群众中广泛传播,日本陆军省才下达了这份‘限制自中国返回日本军人言论’的命令。”
法庭里的听众在小声地交头接耳。
倪征日奥 的目光又转向山协:“山协先生,如果说日本军队在中国没有屠杀没有抢劫没有强奸没有犯罪!”他一口气说完,稍微停顿了一下,“你们、日本陆军省,为什么要禁止回国的日本军人跟他们的亲友谈论他们在中国的行为呢?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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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舌战群狼(6)
山协张口结舌。
倪征日奥 追问道:“你又为什么要按照他的意旨签发这份文件呢?”
山协眨巴着眼睛。
倪征日奥 脸上带着笑,眼睛却一直紧紧盯着山协:“山协先生,现在,你还敢说你们日本军队在中国没有犯罪吗?”
山协的脸上开始冒汗。
倪征日奥 的语速忽然加快,声音也忽然高了起来:“你还敢说板垣征四郎是热爱和平的吗?你还敢说他是一个好人?你还敢说他是无罪的吗?”
山协嗫嚅着,张了几次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脸上的汗往下淌着。板垣征四郎却直咽口水。
山协不停地擦着汗:“我、我、我……”
“你给我闭嘴!”倪征日奥 突然暴喝一声,“你这个骗子!”他死死地盯着山协。
山协的头垂了下去。
“当”的一声法锤响。卫勃喝道:“把这个作伪证的撒谎者带下去!他的证词全部不予采信!”
法庭里的安静忽然被打破,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山协灰溜溜地被带了下去,他连头都不敢抬。板垣征四郎则身体僵硬地坐着。
季南冲倪征日奥 颔首微笑了,倪征日奥 也会心一笑。
板垣征四郎开始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辩解:“对一切的指控,我全部否认!所谓的‘9?18’事件,完全是因为中国军队率先向我们日本军队发起攻击才引起的,日本军队只是自卫!我们没有任何阴谋没有任何策划!至于‘满洲国’的成立,那是顺应中国人民的民意,而且是在中国清朝皇帝溥仪先生和东北民众的再三请求下,我们日本政府才勉强答应的。我想请问庭上,难道要我们日本忍心看着东北人民生活在苦难之中,生活在混乱之中吗?难道我们出于同情和友谊,帮助他们一下,就成为我们的罪过了吗?”他的话理直气壮、铿锵有力,“在我担任陆相以来,我一直主张撤军,主张和平,让战争停止!不管检察团怎么给我安罪名,我始终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日本人!我没有罪!”
倪征日奥 站在发言席上,冷冷地看着他,板垣征四郎迎着他的目光,一副毫不示弱的样子。
倪征日奥 又是微微一笑,盯着他说:“你刚才说,‘9?18’事变,也就是1931年9月18日那天的战争,你们事前从来没有策划,也完全不是一个阴谋,是吗?”
“是!”
“但是你又承认关东军在‘皇姑屯事件’前就已经制定了作战计划,你同意制定这个作战计划吗?”
“我想我有必要向你说明一下这个作战计划。”
倪征日奥 打断他的话:“我需要你说明的时候你再说明,现在,我的问题是,你同意制定这个计划吗?”
板垣征四郎说:“如果您仔细地读一读我的口供书就会明白,我在口供书的前面部分讲到了,尽管关东军向中央提出很多希望,但中央根本没有采纳。因此关东军要根据现有的兵力以及各方面的情况制定计划。”
倪征日奥 再次打断他:“我不想听你的说明!我要问的是这个作战计划是报告给了中央并得到同意了吗?是,还是不是?”他紧紧盯着板垣征四郎。
板垣征四郎硬着头皮说:“是。”
“那你怎么还说事前你没有策划过?说‘9?18’事变不是一个阴谋呢?”
板垣征四郎说:“因为、因为我们关东军跟中国东北军的兵力相比较起来,处于一比二十的劣势,所以我们要防止他们向我们攻击,我们只是自卫!”
倪征日奥 问:“你怎么知道东北军要攻击你们呢?”
“我们是根据情报判断出来的,所以才制定这份计划。”
“根据情报?什么情报?”
板垣征四郎呆了一下,沉默不语。
倪征日奥 说:“板垣征四郎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法庭是个讲证据的地方,你要证明东北军将要向日本军队发起攻击,你必须要有证据!”板垣征四郎咬牙挺着。
只听倪征日奥 继续说:“你有东北军将向你们发动攻击的作战计划吗?就像我手里的这份一样?”板垣征四郎一句话也没有。
倪征日奥 微微一笑:“你刚才也说了,你是一个热爱和平的人,所以你一直主张撤军,结束战争,是吗?”
板垣征四郎显得没那么有底气了:“是!”
“你在1938年起开始担任陆军大臣,是吗?”
板垣征四郎这次回答得很爽快:“是!”
倪征日奥 问:“那在你担任陆军大臣期间,日军相继侵占中国的汉口、广州,日军这是撤军还是进军?”
板垣征四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了:“是……是进军。”
“在你的辩护词里,你提到了日本政府与德国、意大利商讨《三国公约》时,你不主张扩大战事,还有关于中国和苏联边境发生的张鼓峰事件,你一直努力设法就地解决是吗?”
第四章 舌战群狼(7)
“是!”
“因为这两件事你被你们的天皇谴责过,是吗?”
板垣征四郎呆了,愣愣地看着倪征日奥 。
倪征日奥 追问:“是,还是不是?”
板垣征四郎惊异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倪征日奥 忽然厉声道:“现在是我在向你进行反诘,不是你来问我的时候!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他紧紧盯着板垣征四郎,“是,还是不是?”
板垣征四郎呆了一下,窘迫地说:“没、没有这回事。”
倪征日奥 举起一份文件:“这是我们中国检察团从盟军总部得到的一份证据,这是日本###西园寺原田的一本日记,上面详细记载了日本天皇因为上述两件事,对板垣征四郎进行了严厉的呵斥!”他转身盯着板垣征四郎:“你居然说没有这回事!”
板垣征四郎牙关紧咬,头微微低了些……
倪征日奥 略微提高了声音:“现在,我向法庭呈上这份证据,请庭上查验并予以登记在案。”法警接过文件,递到法官席上。
板垣征四郎神色失常,头越来越低。
倪征日奥 瞥了一眼战犯席上眼睛低垂的土肥原贤二,他回过身来问道:“你在任陆军大臣的后期,曾经派人去中国,去见两个人,这两个人一个是曾经担任过民国政府第一任国务总理的唐绍仪,一个是前北洋军阀的头头吴佩孚,是吗?”
土肥原贤二的眼睛这时忽然抬了起来。
板垣征四郎无力地答道:“是。”
倪征日奥 问:“你派人去拉拢这两个人,目的就是要成立大规模的傀儡组织。是吗?”
板垣征四郎梗着脖子说:“我、我不知道!”
法庭一片哗然。
“哦!” 倪征日奥 冷笑了一下,“那你派谁去的你总知道吧?”板垣征四郎呆了一下。
倪征日奥 越说越激愤,语速也越来越快:“那个人是不是就是当年僭充沈阳市市长、扶植傀儡溥仪称帝、勾结关东日军、阴谋华北自治、煽动内蒙独立、到处唆使汉奸成立伪政权和维持会、显赫一时、无恶不作,而今危坐在被告席右端的土肥原贤二?”他手一指,法庭上的人都看了过去——土肥原贤二的脸不由得有些抽搐。
板垣征四郎头低着,直咽唾沫。
倪征日奥 的手还直指着,回过头大声问道:“是不是他?马上给我回答!”他眼睛里泪花闪烁,但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板垣征四郎偃旗息鼓,不再出声了。土肥原贤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眼睛也跟着闭了一下。
法庭出现喧哗。
梅汝璈的牙关也是紧咬,凝神看着,脸上微微有点笑意。
这是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中国检察团最华彩的一次胜利!
肖南看了看芳子,忍不住微笑了,芳子也勉强冲他笑笑,又忙瞥了一眼身边的北野。北野阴郁地盯着前方,就像没有看见他们似的。
这天夜里,在小酒馆里,肖南与梅汝璈两个人坐在一起对饮。肖南喝的是酒,梅汝璈却只是喝茶。老板娘在对面背身烤着东西。每次都会等梅汝璈或肖南说完一句话后才客气地将烤好的东西用盘子递过来。
肖南放下酒杯:“梅先生,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些人有父母吗?如果有人杀害欺辱他的父母、妻子、儿女时,他会怎么样反应呢?他的父母、亲人死的时候,他们不会悲痛吗?”
梅汝璈长叹一声,摇摇头:“肯定会。”
“那他们杀害别人的父母时,为什么还那么快乐?他就不想有一天有人也会杀他的父母吗?”
梅汝璈摇摇头,没说话。
“日本人不善良吗?天生就那么喜欢战争、喜欢残酷吗?”肖南说完这句话,指了指老板娘,“千枝小姐不善良吗?”
梅汝璈看着老板娘,笑了笑。
肖南不解:“梅先生是不是觉得我问的这些问题很傻?”
梅汝璈沉静地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无法回答。这些问题作为理性探讨时,都非常容易回答。但人都是有兽性的,这种兽性一旦被惊醒,就会失去控制,做出一些疯狂的举动来。我一直想的是,要避免悲剧,就必须惩处那些让兽性大发的源头。”
肖南皱着眉:“源头是谁?东条?近卫文麿?广田弘毅?”
“天皇。”
“那为什么不起诉天皇呢?只要他不同意,战争能开始吗?他作为至高无上的天皇,别说阻止战争,就是让全日本国民去自杀,全体日本人也都会毫无怨言。”
“他们说军部是瞒着天皇作出的开战决定。”
肖南表情痛苦:“如果天皇那时阻止了这些军阀的决定,那将是多大的一件幸事啊!那样的亚洲,那样的世界,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灾难,仇恨,屠杀,强奸,烧杀抢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审判,就不会有这样的正夫,这样的芳子和……我了!”
第四章 舌战群狼(8)
“但天皇没有阻止,并且堂而皇之地下了诏书,号召全体国民支援战争。”
肖南一拍桌子:“必须起诉天皇!战争的源头就是他!”
老板娘在不远处忧虑地看着肖南,因为,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北野雄一。
夜里,芳子和缨子都睡下了,姐妹俩在铺上并排躺着。
似乎外面有人拉门的声音。缨子突然坐了起来,悄悄走到门口,跪了下来,对着门外说着欢迎光临之类的话。正夫只是冷冷地看着缨子的举动。
芳子突然惊醒,她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赶忙起身出来,看见缨子的样子,赶忙把缨子拉回铺上。
缨子清醒过来,惨笑着对芳子说:“对不起。”芳子一下子眼泪就下来了。
缨子说:“姐,我这是自作自受。”
芳子说:“缨子,别想这些了。睡吧。”
缨子突然抓住芳子:“不,这些都是东条政府的错!什么时候审判东条,芳子一定要带我去参加啊!求你了芳子,我一定要亲眼看见东条被判处绞刑!芳子一定要答应我啊!”
芳子哭着使劲点头。
在北野屋里,北野雄一也在谛听着芳子屋里的动静。突然,他开始行动起来,迅速打开一个锁着的炮弹箱做的箱子,拿开上面的衣物,从里面拿出一支美式步枪,接着,他又把一盒子弹拿了出来。
他用一条洁白的手绢仔细地擦着步枪的各个部位。擦毕,他又把子弹一颗颗押入弹仓。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他的表情立即变得像野兽一样警醒而凶残。他目光炯炯盯着门口。静静的,没有任何动静。
过了一会儿,北野雄一手里提着一个大提琴箱出来,悄悄地向楼下走去。芳子正好从自己的屋子里出来,她刚刚将门掩上,一回身,恰好看见了北野下楼的背影,他的手中提着一只大提琴的箱子,她不由得有些纳闷。
夜色已深,小酒馆里,仅有的几个顾客先后离去。屋里只剩下梅汝璈和肖南了。
肖南眯着微醺的双眼:“日本人民都是很好的人民。但日本人民为什么那么迷信天皇呢?”
老板娘听到这句话,走过来说:“那中国人民为什么那么迷信皇帝呢?”
肖南抬头反问:“为什么天皇非要打仗呢?”
老板娘也反问:“那为什么你们的成吉思汗要西征呢?你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