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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是你在楚姨娘的汤里动的手脚?”
桃儿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就是借奴婢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暗害姨娘呀。”
“那就是受人指使了?谁?”
桃儿犹自瑟瑟:“是、是叶,叶姨娘。”
沈芳菲腾地站起身:“糊涂东西!罗衣,去吧叶姨娘给我‘请’过来。”罗衣应了声是急匆匆往绿盛苑去了。
片刻一身浅碧色衣裙的叶蓁蓁便袅袅而来,看到屋里的情形愣了下,倒也很快镇定心神。沈芳菲怒道:“叶姨娘,你好深的手段!竟算计到自家姐妹头上来了!”
叶蓁蓁赶紧跪地:“妾身不知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姐姐如此盛怒?”
“不知道?罗衣盛一碗这汤给叶姨娘补补身子。”
叶蓁蓁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却仍自强装:“谢姐姐赏赐。”
这时一直垂着头的桃儿忽地往前爬了几步,冲着沈芳菲哭道:“求七奶奶救救奴婢,求七奶奶救救奴婢!”
屋内几人俱是一顿,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楚宁心头。
沈芳菲坐回炕上:“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桃儿胡乱擦了两下眼泪,转头看看楚宁又看看叶蓁蓁:“奴婢、奴婢不敢说。”
“说”沈芳菲道:“你有什么话儿,现今人都在这,索性一次说个明白。有七爷在这,自会为你做主。”
桃儿嗫喏着开口:“叶姨娘身边的范妈妈确实找过奴婢,她与奴婢是同乡,认识和奴婢打小订了亲的大强哥,大强哥家欠了范妈妈家的钱,范妈妈便威胁奴婢说若不帮她在楚姨娘的汤里动手脚,便要将大强哥告官,叫官府拿人。”
“所以你就答应了她?”
“没有。”
桃儿徒然一变,而后貌似害怕的看了楚宁两眼:“奴婢虽然焦心家里的事,可也不是见利忘义的人,奴婢在楚姨娘处伺候,楚姨娘一直都带奴婢不错,奴婢也不忍心。
可后来范妈妈找奴婢的事不知怎么被楚姨娘知道了,楚姨娘一怒之下便让奴婢熬了这汤,逼奴婢说是叶姨娘动的手脚,否则就将奴婢赶出府去!还求七爷七奶奶给奴婢做主!”
作者有话要说: PS:妹妹高考,所以端午节得回趟家,可能不方便更新。妹子们见谅。13号回来会准时更新。
感谢所有看文及收藏的妹子们!妹子们端午小长假吃好喝好玩好哈。
正文 第10章 心思
——呵,果然是这样!
自叶蓁蓁进来伊始楚宁便一直拿眼角瞄着她,刚刚桃儿这番话一出,叶蓁蓁的神色明显的迷茫了一瞬,继而满含怨怼的朝楚宁看来。那神情仿佛一面在委屈的埋怨、妒恨,一面又冷笑着说:哦…原来你也早想好了要设计我。
楚宁此时无心回应叶蓁蓁复杂的目光。
她今晚前来的第一个目的已经达到了。先前的猜测得到了初步的印证:桃儿果然‘翻供’了!而从刚刚叶蓁蓁的神情来看她对桃儿后面所说的这一番话是不知情的。
那么,桃儿要么最开始便被如此吩咐;要么则是中途有人知晓了桃儿动的手脚,并提前对桃儿做出了她可能被发现的安排。
——若是前者,则桃儿很可能是沈芳菲或白锦中的人;若为后者,那自己身边可不止这一个地雷,至少还有一颗不明炸弹。
楚宁快速的转着脑子,反驳还是不反驳?怎样反驳?思量中她偷偷看了燕瑾一眼,见他垂着眼睑专注的看着眼前的螭纹小几,一派事不关己的漠然状。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沉水香炉中袅袅的香气与几人紧张的呼吸让人深感违和。
这时间沈芳菲已缓过神来,立下气得浑身发抖,她手里端着盏罗衣刚刚给她顺气儿的热茶,一个‘拿将不稳’,绘有花鸟纹的斗彩小茶盏从手中脱出,“啪”的一声摔得粉碎。
飞溅起的茶水和碎瓷片溅到楚宁和叶蓁蓁脸上,其中的一片划伤了叶蓁蓁的额角,带出一粒鲜红的血珠。
——两个人不敢有丝毫闪躲。
沈芳菲痛心疾首的道:“我看你们姐妹间平时你来我往,和和睦睦,只道你们姐妹投缘的紧,却原来都是做做样子糊弄于我!
一个个不知道守好本分,却只顾着拈酸吃醋,现下更是相互算计起来了。哼,你们在外不能为妾室表率,在内不能诞育子嗣延续香火,七爷还要你们何用!?”
——呃,这么大一顶帽子,难道是要赶出门?
叶蓁蓁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奶奶明鉴,妾身可什么都没做。妾身平素瞧楚妹妹性子温和,闲暇时也多有往来,哪成想今日被她反咬一口?”
叶蓁蓁话音刚落,桃儿便在一边低声道:“叶姨娘,事到如今你就不要抵赖了。您忘了当时怎么让范妈妈跟奴婢说的吗?
奴婢虽然没按您的吩咐做,可也没眼睁睁看您被楚姨娘害呀!还求叶姨娘看在奴婢万般无奈的份上让范妈妈放过大强哥吧,他家欠的钱,日后定会还上的。”
叶蓁蓁心里一沉,裙边的手紧了紧,轻斥桃儿:“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倒认得你是哪个么!”
沈芳菲看了桃儿一眼,随即转向叶蓁蓁,眼神犀利:“叶姨娘,事实俱在你还不承认么?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叶姨娘娘家便营有药材生意吧。要论起对着仙草的知之程度,恐怕没一人能深得过你,更遑说用它来害人了。”
说到这沈芳菲似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往前一步,盯着叶蓁蓁:“对了,我记得上次我与七爷在楚姨娘房中时,就亲见你了送了些药材过去,难不成你从那时起就已起了这暗害的心思?!”
叶蓁蓁脸色攸地一变,一个头磕在地上,哭道:“妾身没有,七爷,奶奶,妾身真的没有啊。”
青灰色的理石地面发出咚咚的轻响。叶蓁蓁本就莹白的小脸此刻苍如纸片,右额角一道细长/的伤口处蜿蜒下些许血迹,和眼角的泪水混在一起,说不出的单薄狼狈。
她连续磕了几个头,听见没人应声,这才又怯怯的道:“妾身是无心的,妾身知道错了,妾身知道错了。。。。”
楚宁心里一动,到底是谁从那时就起了心思。。。。。。
沈芳菲侧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宁,刚沐浴完未及挽起的青丝柔顺的垂在肩膀,室内的灯火从侧面打在她妃色的衣衫上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柔和。。。然而,说出的话却是凌厉已极:
“妹妹,纵然叶姨娘不该存了害你的心思,可你更不应学了她的样儿!到底是仗着七爷宠爱便要斗闹频频么?!”
楚宁张了张嘴,正欲辩解,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却变成:“妾身知错。妾身不过是不想白白被人害了,又想借此给叶姐姐一个警醒,这才会一时犯了糊涂,做出这等蠢事。还请七爷和奶奶宽恕,妾身此后定当以此为记,不习是非,不争长短。”
她说的极其缓慢,似乎在郑重的表示着决心。屋里的几人不约而同的都看了她一眼。
燕瑾忽而站了起来,冷声斥道:“糊涂!”
沈芳菲忙冲燕瑾一福身:“让夫君看到今晚这一幕,为妻亦有管教不严之过。还请夫君责罚。”
燕瑾眯着眼睛,自扶了沈芳菲起来:“这段时日你一直操心大搜的丧事,一时顾不上也是情理之中。”沈芳菲听得丈夫如此体谅心里十分受用,难过的道:“夫君看两位妹妹应该如何处置?”
燕瑾让罗衣给自己续了茶复又返回桌旁,一副全不在意的表情:“内宅的事,自然是你做主。只一件,须得让她二人长了这个记性。”
会被赶出燕府?不不,应该不会。再怎么样,这也是家丑,她楚宁叶蓁蓁不怕丢这个脸,燕府还丢不起这个人。这一点楚宁早已想过,这也是为何她刚刚不多做辩解的原因之一。
果然听见沈芳菲说:“无育子嗣、见妒起恶、厌祸于人,这些足以将你们休出门去!”
叶蓁蓁的肩微微抖了下。
沈芳菲端详这二人神色,停了半晌才接口,“今日念你们是初犯,姑且宽容一回。但刚刚七爷也说了,不施惩戒怕二位妹妹记不住今日的教训。罗衣,带两位姨娘各去领十板子。”
十板子,买个真相,也受个教训。
——雀捕螳螂人捕雀,暗送无常死不知。
楚宁和叶蓁蓁此时倒极有默契的对望了一眼,视线相撞后,又都若无其事的移开。
外堂早有婆子摆了两条长凳,两人默默的爬上去,罗衣给她们嘴里各塞了条手帕。
——你妹!活了两世还是头一回被打屁股。
执刑的是沈芳菲屋里的婆子,下手又黑又狠。楚宁咬着牙才没嚎出来,青歌在旁边看的直握拳。令楚宁意外的是叶蓁蓁竟也一声没吭,甚至比她还安静。
十板子打完,两人冷汗直流,衣裙上也已有了斑斑血迹。尽管如此,两人仍是要进里屋继续听训。
沈芳菲的表情略显心疼,让俩人贴身的丫头扶着,叹了口气仍是沉着声音:“还望两位妹妹牢记此次教训,下次若是再有此类之事,可就不是一顿板子的事了。”
楚宁叶蓁蓁异口同声:“妾身谨记奶奶教诲。”
沈芳菲点点头:“我记得两位妹妹都是识字的?”
叶蓁蓁是富商之女,自小便知出身轻贱,想要嫁户好人家,除了女红外在其地方也下过些功夫,倒是认得些字,却是不多,只限于一些药材的名字,但闻言仍慢慢点了点头。楚宁倒不知自己以前这个正主儿还识字,只得顺着说道:“略识得几个,认不全。”
沈芳菲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吩咐:“那两位妹妹便回各自院子思过一个月吧,各抄《女诫》二十遍。扣发两个月的月例。”
——还要扣发月例。。。算你狠。
沈芳菲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从她眼前消失了。
楚宁和叶蓁蓁又是行礼又是谢恩才退了出去,徒留一个桃儿还凄凄惨惨的跪在那。
罗衣过来要将她领出去,却听燕瑾说:“这丫头倒伶俐,我让梓墨带过去好好调/教一下。”
沈芳菲一滞,随即笑道:“现今夫君身边就梓墨一个丫头,倒是吃力些。夫君若是觉得这丫头可用,我让罗衣先教着,等教妥了就让她过去。梓墨一个还要操持许多琐事,想也顾不上教她。”
燕瑾无所谓的点点头:“也好”。
罗衣忙将桃儿带了出去。
沈芳菲笑笑,上前问:“夫君看刚才处理的可妥当么?”
燕瑾点头,拉了沈芳菲的手:“你秉性宽厚,不愿惩罚太过。依我看十板子是轻了些。”
沈芳菲垂着头,但笑不语。
燕瑾坐了会儿便起身往外走。沈芳菲还处在刚刚燕瑾少有的温柔里,见此一呆问:“这么晚了夫君要去哪儿?”燕瑾没回头:“折腾了这半天你也累了,好好歇着,我今晚去白氏房里。”
外面星河璀璨,映着燕府里错落的灯火,华彩而遥远。俩个人影搀扶着走在通往东侧院的小径上,其中一个抽着气儿问:“谁和桃儿是一个房间?”另一个悄悄的答:“阿黛。”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了。。。。。。。。
收藏君你最近肿么了??
正文 第11章 中秋家宴(上)
“女有四行,一曰妇德,二曰妇言,三曰妇容,四曰妇功。
夫云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辩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工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为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
——此四者,女人之大德,而不可乏之者也。
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故曰夫者天也。天故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
思过了十来日楚宁的脑袋已被“女诫”填充得一团浆糊。话说她越念越觉得这着实应该让沈芳菲来学学,自己一个小妾念这个貌似用不到实处。
那日过后,燕小七还算有良心的命青歌去请了个大夫来,随后青歌端了碗黑乎乎苦兮兮的汤药,神神秘秘的说这可以调理夏草残留的寒气。楚宁看她说的玄乎,便一日日坚持喝着,心里并没报太大希望。青歌自上次以来,一切饮食汤药皆是亲力亲为,生怕再有个什么闪失。
其实楚宁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心挺好:不用早晚请安,看人脸色、猜人心思;也不用担心燕小七时不时的临幸一下,除了不能见到孩子外,一切都乐得自在。
——当然,身边若没有不定时就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