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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伍再次汇合,黄大齐让彭亮和耗子把女人交给李晓明看管,让大家摘掉头盔后面的标识。这是一个最为明确的暗示,告诉他们碰到敌人的几率会有多大。最为担心的是李晓明,他有些后悔没去劝阻黄大齐,不该为此冒这么大的风险。
黄大齐向队伍发出急速行军的命令,他要用最快的速度脱离这个让他不安的地段。
袭击谷地证实了他的猜想,帐篷内的尸体上有他熟悉的标记:
一块三角形的刺青。
连着一段圆滑的S曲线。
那是“毒蛇”的标记。
毒蛇是较为特殊的特工,主要执行情报搜集和入境勘探任务,黄大齐对其知之甚少,除了几次并不愉快的接触,留下的记忆也乏陈可述。毒蛇并不以杀伤和破坏见长,总是努力规避正面接触,他身上难得有块伤疤,后腰上不大的一块就是他们留下的痕迹。那是一个女人在垂死时留下的印迹。在他关于生死的所有记忆中,唯独这个没留下仇恨。
他们出现在这个地方意味着什么?
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有什么吸引了他们的嗅觉?
除了刘金铭拿到的本子再没有任何发现。
刚刚袭击的是一套野战移动通讯设备,虽然样式比较老旧但是功能非常完备,除了能够执行通讯联络任务外还可以监听收集对方的无线电信号,他也只从班长的班长那里听到过简要的描述。
敌人在这个时侯把它搬出来,要做什么?
最为重要的,为什么会这么疏于防范?
黄大齐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陷阱,敌人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但是对于这样一个不同寻常的营地,他又不得不像耗子一样本能的扣下扳机。
又是一个沾满露水的清晨。
彭亮不愿记得杀了几个人,在耗子的追问下勉强的回忆着。统计战果突然让他觉得如此难受。凯子的刺刀还挂在腰上,却再不能让他产生咬牙切齿的感觉,既然可以没有感情的扣下扳机,何必再细数仇恨。
“你看见了什么?”
黄大齐坐在他旁边耐心的给他解释。
彭亮摇摇头,他只是觉得有些东西该在心里悄悄的怜悯。
就像那个女人。
女人被扭断了脖子,静静躺在草丛里,李晓明撩起她的头发遮在脸上。
“她不该冲出来,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
黄大齐搓着手坐在彭亮旁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夜里窜出条毒蛇把负责看押的战士咬伤,有个女人可能是受到了惊吓跑出队伍,黄大齐担心尖叫声会招来敌人,上前阻拦女人却像发了疯似的接连撞翻几个担架。他们不能随便把她扔下,必须找个稳妥的地方悄悄处理。
耗子盖上最后几铲土,找了个芭蕉叶子插在上面用脚踩踩土。
“我们带着她们做什么?”
耗子显然对多出几个累赘感到很不耐烦,坐在地上发着牢骚:
“把她们都埋这儿多好,我很乐意多找些芭蕉叶。”
“再说,风景的确也不错。”
耗子两手抱着膝盖,拿肩膀碰碰旁边的李晓明。
“没啥用处,交换战俘呗。”
李晓明懒洋洋的答道。
“交换战俘?什么时候?”
彭亮诧异的问道,他感觉似乎意识到些什么,但是说不清楚。
“听说是六月中旬吧。”
黄大齐看着剩下的两个女人答道。
【第十二章】
女人迟疑的站在河边,瞧着流动的溪水愣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的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
彭亮把梳子递给一个皮肤很白的女人,后者仰起脸迟疑的看着他,目光落在他扣着扳机的手指上。女人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什么,然后站起身摸索着把手伸到衣领下,低下头慢慢解开。
彭亮朝她笑笑,把梳子放在脚边。
黄大齐躺在稍远的草窝里,用头盔盖着脸,他把枪往旁边一扔用胳膊肘捅捅彭亮:
“子弹我卸了,你的也扔过去。”
说完侧过身合上眼睛。
阳光温暖安静的抚摸着草地,湿润的空气中有淡淡的泥草气息,透过盔沿的缝隙传来低低的细语和扑打水花的声音。那是两个白色、曲线玲珑的身影,有着柔软的腰肢和扑满脊背的长发,阳光在她们皮肤上渐渐闪出光晕,彭亮觉得有些刺眼。
女人的动作很慢,她们轻轻啜着溪水,洗着身上的灰尘,打湿头发用手轻轻揉搓,就像揉搓着中午的时光,温暖而又悠闲,就像她们的头发那样长。
彭亮真的有点想睡。
如果不是手上扣着的手枪。
女人没有逃走,她们安静的穿好衣服站在旁边。
黄大齐伸伸懒腰站起来,瞧瞧她们滴着水的头发,一言不发的往回走。他多么希望她们做出点什么,逃跑或是攻击,他就可以不用再带着两个累赘,也不用操心她们有多少阴谋了。他又不耻有这样的想法,就一股脑儿撒到彭亮头上,谁让他出的主意?!
“我看是你小子另有所图吧!?”
黄大齐朝彭亮的屁股上狠狠踹了一脚,走了两步又转头悄悄问道:
“奶子大不?”
“不大,屁股还可以。”
“哎呦!”
黄大齐狠狠掐住他的后背。
晚上,在翻过一道土坎时有个伤员不慎坠落,有个女人挣扎着执意要过去,士兵们按着她赶紧叫来黄大齐。
她朝黄大齐比划着包扎和救护的动作,似乎很是专业。黄大齐疑惑的瞧着彭亮,彭亮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她说的话,女人突然侧过身把绑着的手伸到跟前,恳求的望着他。黄大齐寻思了一下,朝彭亮点点头。
绳子打得是死结,彭亮只能抽出匕首小心划开。
女人揉着腕子走到担架前,蹲下身仔细查看着伤口,用手往后拢拢头发比划着跟士兵们要了些绷带和清水。她用手在胸前划着十字表明自己是护士,更懂得如何防止感染。士兵们好奇的围在旁边,看着她把最后一块纱布整齐的裹在钟传舟的腰间。
黄大齐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他突然有个想法,碰碰彭亮悄悄的说:
“放了怎么样?”
“就当什么也没发生?”
彭亮疑惑的点点头,这未尝不是个方法,自生自灭、阴谋不带回去就不会有任何危害。
队伍再次出发,黄大齐嘱咐士兵不用再捆着她们也无需刻意看管。士兵们起初有些疑惑,但渐渐也就放松了警惕,这漆黑的原始森林,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能跑到哪去?!女人也很是配合,她们安静的跟着担架,朝着漆黑的树林默默前进。
远处的天际渐渐浮现出一抹亮色,又一个挂满露水的清晨悄悄来临。李晓明喘着气从后面跑上来,叫住黄大齐:
“有个女人要不行了,在发高烧。”
“另一个呢?”
“在扶着她。”
黄大齐犹豫了一下,领着彭亮朝后面走去。
几个战士正围着,黄大齐拨开人走进去在女人旁边蹲下,把手放在额头上吃了一惊。
很烫。
这个温度人体承受不了多久。
另一个女人无声的坐在地上抱着她,撇在外面的脚踝很细很白,另一边却红肿得像个馒头,脚背上也豁开一个很大的口子。
“刚刚摔倒了,被树根子绊了一下,伤得不轻!”
一个战士低声说道。
“先包一下!”
黄大齐冷冷的站起身,走到树下摘下头盔一屁股坐在底下。
还有半天就能找到接应的队伍,要么带着两颗炸弹回去,要么扔在这儿,他要好好掂量掂量。王惠的眼睛又在看着他,向他数着身上的伤痕,黄大齐夹着烟的手一阵抽动。可无论如何她们只是他的俘虏,已经付出了一条生命,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无权随意处置。释放她们是最好的方式,她们不可能活着走出雨林,如今的情况却显然不允许他这么做。
黄大齐把烟头掐在地上慢慢的拧灭,轻轻出了口气。
“砍几个杈子做个担架,再给她弄根拐杖。”
他抬眼瞧了瞧女人冲李晓明吩咐道:
“再给她壶水。”
女人看着士兵把发烧的同伴抬到担架上,拄着拐杖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
黄大齐瞧着女人蹒跚的脚步,拍拍彭亮的头盔不无揶揄的说道:
“不是喜欢屁股大的吗?”
“批准你扶着。”
彭亮气恼的挡开他的手,白了一句:
“你咋知道?”
“我猜的!”
“干嘛不扔下算了,不是说好的嘛?”
“我改主意了!”
“你什么意思?反悔了?”
彭亮不满的问道。
“不是。”
“那是什么?”
“别问了,我不能!”
黄大齐背过身去。
“你在给自己找理由。”
“哈!理由?!”黄大齐摊开两手。
“连长和你们都一样,没有理由就做不下去!”彭亮轻蔑的说道:
“战争本来就不是合理的,不需要理由!”
“错!”黄大齐盯着彭亮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们不是越南人!”
“如果你偏要找个理由的话。”
“中国人又怎么了?!”彭亮反问道:
“中国人就必须是好人?!”
“你可以做坏事。”黄大齐无奈的摇摇头。
“但是别在我的手底下!”
他伸出手指做了个扣动扳机的动作。
“你这么做是滥杀无辜!”
彭亮吁了口气瞧着黄大齐的背影嘟囔了一句,突然又觉得这句话似乎更适合他自己,偏偏头摇晃两下朝女人走去。
“你到底是扶不扶?!”
黄大齐从前面喊道。
彭亮第一次知道女人的身体这么轻,在经过一个沟坎时只好抱起她,心里想着是不是木槿的头发扫在脸上也会有这种麻酥酥的感觉。木槿显然比她丰满,胸部也要比她大!
这个越南女人!
彭亮心里有些不平,但还是轻轻的把她放下。
她小声的哼了一下,祈求的看着他。
天!
彭亮心里挣扎着蹲下身去让她伏在上面。
耗子走过来不怀好意的瞧瞧他吹声口哨,彭亮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拐杖朝他屁股上狠狠打去。
“有劲儿别往这使啊?!”
“我屁股又不好看!”
耗子揪住拐杖不解的朝他嚷道。
彭亮没再说话,丢下拐杖瞪了耗子一眼背着女人就朝前走,用手托托女人的屁股唠叨了句:
“真他妈瘦!”
耗子悻悻的捡起拐杖跟在后面。
“这两个女人怎么回事儿?”
侦察连二排排长丁新杰浑身插满了各种树杈瞧着黄大齐疑惑的问。
“碰到的普通百姓,怕走漏消息带到这儿。”
“现在没用了,治好伤就送回去。”
彭亮木然的点点头,不解的瞧着黄大齐。
耗子忘了要回他的梳子。
张永全一路非常顺利。他穿过树林直奔C区,“菜刀”把他的足迹和尾随的人群一下一下干净利索的抹去。他经过341高地,“屠夫”把高地打成一团火球;他向侦察连靠拢,炮弹就围成一双手,托着千金小姐一般一点一点把他捧送过去。
他顺利的交接完遗体、跨越边界、回到营房,一头钻进禁闭室。
一八五师师部的简易房里还亮着灯光,吴广贤铁青着脸坐在椅子上,他的面前笔直的站着三个人。冯天明不安的扣着裤缝儿,魏景琛两眼瞧着帽檐儿,黑瘦的张永全正梗着脖子大声嚷道:
“我是奉命执行侦查任务,遇敌特工挑衅迷失方向,误打误撞闯进越军营地!”
“由于电台损毁,无法及时汇报情况!”
最后还加了句:
“阮越山是哪个连的?”
吴广贤耐着性子第三次听他把话说完,抄起桌的领章帽徽往冯天明的脸上狠狠一摔:
“放屁!”
“给我关起来,先关他一星期!”
当上师长后吴广贤一向自喻为儒将,这些年来他没少看书钻研领军之道,一直忍着不说脏话,但今天实在压不住火,他拍着桌子大声的呵斥。
“例行侦查任务需要带这么多武器弹药?!”
“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一个小小的阮玉山值得我忍这么久?!”
“越南人在酝酿什么不需要告诉你们吧?!”
“谁要是拉耗子屎坏了一锅汤我拿他军法试问!”
“先给我关起来,查清楚!”
“是!”魏景琛大声答道。
当然,为了更好的“教育“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