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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擂台改闹高跷会 皇宫气翻太后娘(5)
众人闻声都看。
庞广财说:“不是,他哪有那么好的轿车呀!”
玉娇说:“没准儿是皇上!”
庞广财说:“也不是,要是皇上得有随从,旗罗伞扇,前呼后拥,威风凛凛,哪像他们冷冷清清的。”
庞学智说:“您说得对。”又问,“爹,您说,皇上真能来咱们这里观看‘瓜王擂台’大赛吗?”
庞广财说:“我说有可能,他刚登基不久,看什么都新鲜,两宫皇太后肯定对他疼爱有加,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提出来大兴玩几天不会不同意。再说了,朱家驰再坏,他也不敢拿皇上吓唬咱们呀。”
庞学英说:“二哥,爹说的有道理。”
玉娇说:“让我看,别往好地方搁朱家驰。”
秀娥说:“就是,他倒说放学勇呢,怎么到现在见不着人呢?要是放了,我想他早就追上咱们了!”往来路上眺望,庞学英欲言又止。
庞学智说:“我说大嫂,就是放了大哥,他也不会这么快就追上咱们呀。你放心,咱们到家以后等不了多长时间大哥就会回来的。”
庞广财说:“学智说得对,如果学勇明天还不回来,那就是朱家驰耍阴谋诡计呢!”
庞学智说:“我看朱家驰说话痛快的样子,不可能骗咱们。”
玉娇说:“你怎么那样相信他呀?”
庞学英说:“真没准儿让咱们白花一百两银子!”
秀娥说:“我心里总是不塌实。”说着哭起来……
庞学英劝说:“大嫂别难受,大哥被释放以后,也没准儿上擂台那儿找咱们去了。爹,要不我迎迎他去?”
玉娇说:“学英,你糊涂了吧?大哥被放出来以后会直接回家的,上擂台那儿干什么去?再说了,他也不知道咱们去县衙接他,更不会想到咱们在擂台那儿等他!你说是不是呀?”
众人说:“是呀是呀!”
庞学英说:“让朱家驰把我气糊涂了!”庞广财一笑说:“走吧,咱们赶快回家,如果学勇明天真不回来,咱们再想办法救他!”
却说万历皇帝坐着二马拉着的轿车快速行驶,很快就过了看丹和卢沟桥,冯保又探出头来问:“我说朱督尉,快到了吧?”
朱家驯说:“早呢!前方好像是浑河大堤,过了西大营往东南走,入南北官道以后再往回走奔黄村,大约还得走二十左右里地才能到迎接咱们的临时客栈呢,歇歇脚,打打尖,然后再去大兴驿站,等着家兄安排皇上观看‘瓜王擂台’大赛。”
万历帝说:“路远又难走,快一点儿赶车吧!”
朱家驯答应:“是!”急忙挥鞭驱马,“驾!”
冯保问:“朱督尉,有什么异常吗?”
朱家驯说:“没有,如果有,咱们也不怕,放心吧!”
冯保说:“再快点儿,皇上已经饿了。”朱家驯说:“带的点心呢?”冯保说:“咱们仨都吃了,一点儿没剩,你不知道?”
朱家驯“噢”了一声说:“让皇上坚持一会儿吧!”一挥鞭,“驾!”两匹马飞快地顺着土路跑起来……
万历帝与冯保对坐在马拉轿车里,冯保时不时地掀起窗帘向外瞭望,又一次探出头去,万历帝一拉冯保说:“你再问问朱家驯,还有多远?”
冯保问:“朱督尉,现在还有多远呀?”朱家驯说:“大概还得两个左右时辰的路程吧。”冯保说:“噢!”回头告诉万历帝,“回皇上,朱督尉说还得两个左右时辰的路程。”看着万历帝“嘿嘿”地笑。
万历帝问:“冯伴,你笑什么呀?”
冯保说:“奴才见万岁爷面带喜气,眼观六路,看什么都新鲜,简直就像小鸟儿出笼似的那样高兴。”
第九回 擂台改闹高跷会 皇宫气翻太后娘(6)
万历帝说:“难道说你不高兴吗?”冯保说:“高兴高兴!冯保视皇上喜怒而喜怒,皇上高兴,冯保当然也高兴了!”
万历帝说:“就你会说话!躲开躲开,朕再看看外面的世界!”
冯保立刻挪开身子,为万历帝打着车帘,万历帝隔着窗帘窥向外面。他立刻看到了广阔田野中一片片瘦小的庄稼、无神的路树和一些身着破衣烂衫的男女农民弯腰劳动、捡拾粮食、剜割野菜。还有几个光屁股的小男孩嘴里吃着鲜嫩的玉米秸,可怜巴巴地望着大人们愁苦的面庞。万历帝慢慢地撂下帘布,皱眉思索。冯保看着不对劲儿,问:“皇上,您怎么了?”
万历帝面浮愁容说:“朕看到了车窗外大明天下出乎意料的世界呀!”冯保身不由己地手拨窗帘朝外看了看,回身沉默。
万历帝说:“大伴呀,你看见了吧?道边的路树,地里的庄稼,还有那些农夫农妇小孩子,他们还像是朕的子民吗?每次早朝,朕一问起农村、农业、农民的情况,满朝文武就没有一个说不好的,什么‘安居乐业、五谷丰登、骡马成群’!就这样的‘安居乐业、五谷丰登、骡马成群’吗?”使劲一拍坐着的长凳,“冯伴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呀?”
冯保说:“奴才不敢妄言圣意。”
万历帝说:“你就说嘛,朕赦你无罪!”
冯保说:“这都是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官员们造成的!”
万历帝说:“他们真是拿朕当猴儿耍呀!可是朕要问你,你怎么也不早一点儿告诉朕呢?”
冯保急忙跪下说:“奴才有罪,也更有下情!”
万历帝问:“什么下情?”
冯保说:“奴才怕得罪那些‘报喜不报忧’的大臣们!”
万历帝点点头说:“噢,起来吧!这次咱们来,顺便查一查大兴和宛平两县,看他们怎么说,不行就撤他们的职!”
冯保说:“我的万岁爷,您可得慎重点儿呀!”
万历帝说:“你还怕两宫皇太后袒护他们?”
冯保:“奴才不敢妄言!”
万历帝说:“朕是皇上,九五之尊,就没有撤个知县的权力了?”
冯保说:“皇上,您先别说撤知县,那是以后的事儿。咱们这次偷着出来就有悖祖制呢,如果两宫皇太后发现了就得闹翻了天。但愿太后不找皇上,您玩儿几天就赶快回宫,奴才也就不用担心了。”
万历帝说:“你担什么心?既来之则安之,两宫皇太后就是发现了朕私自出游也没有办法挽回了!”冯保附和说:“皇上说得对。”
果然,万历帝和冯保猜得一点儿也不错,两宫皇太后发现万历帝不辞而别,擅自决定出宫赴大兴、宛平两县游玩非常气恼,立刻召见云霞公主,命她率领羽林军追回万历帝,要用家法惩处。
云霞公主领命而去,在午门内遇见了匆匆而来的张居正,相互说明了原委,张居正请求云霞公主按兵不动,他急匆匆地去向两宫皇太后禀报。
时近午时,阳光灿烂,将紫禁城鳞次栉比的殿宇照耀得金碧辉煌,楼台水榭,门大窗阔,色彩紫红,玉阶如带,松柏长青,鸟语花香。张居正官袍加身,就在这大好的环境中快步行走……
书中交代,这个快步行走的张居正,字叔大,号太岳,荆州江陵人氏,生于嘉靖四年(公元1525年)。嘉靖二十六年(公元1547年)进士。据传,当时的进士多数沉迷于谈诗论词,而他,却独不屑于此,潜求国家典故与政务之要。他于隆庆元年入阁,命为元辅,太子太师;万历初年,神宗年幼,国是由他主持,一言九鼎;就是如今已经登基五年多的万历皇帝仍然惧他三分。在笔者这部长篇小说中,张居正扮演着重要角色,也是当时朝中倡导改革和推行“万历新政”和“一条鞭法”的代表人物。他为了解除两宫皇太后之忧,为皇上说情,急急忙忙地朝慈宁宫走去……
慈圣皇太后居住的慈宁宫,华丽无比,威严而温馨。老成持重的慈圣皇太后和漂亮秀雅的仁圣皇太后,正在宫女们的陪伴下分别坐在椅子上生气。慈圣皇太后看了看慈宁宫的宫门,猛劲一拍桌子,面前的盖碗茶杯落地,香茶四溅,怒说:“这个皇上,气死我了!”
宫女们急忙收拾碎茶杯。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十回 张居正宫中游说皇太后 万历帝路上遭遇众匪徒(1)
却说慈圣皇太后气愤中震碎了盖碗茶杯,马上有宫女慌忙俯身将碎蓝花瓷杯一块块地拾起来。
门口值事小太监高喊:“内阁元辅张居正张相国求见两宫皇太后!”慈圣皇太后说:“快请张先生进来!”
值事小太监向门外喊:“请张相国觐见!”
张居正气宇轩昂地走入宫门,眉眼之间透出成府,稳重而敬畏地撩袍跪倒,高呼说:“微臣张居正叩见两宫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慈圣皇太后说:“张先生快快请起,赐坐。”
有宫女搬来椅子。张居正说:“谢太后!”坐下。
慈圣皇太后严肃地问道:“张先生,你有何事禀报?”
张居正起身拱手施礼说:“微臣特为皇上出宫之事而来。”
慈圣皇太后听后“噢”了一声,忍着怒气问道:“这么说,皇上出宫,张先生你知道?”
张居正拱手施礼说:“微臣知晓。”
仁圣皇太后急忙质问:“张先生为什么不阻止他呀?”
张居正拱手施礼说:“因为微臣与皇上的想法相同。”
仁圣皇太后说:“不是吧?张先生是怕得罪皇上和冯保,才违心这样说,是不是?”
张居正说:“不不不!”
慈圣皇太后话中有话地怒道:“这个冯保,胆子也忒大了,不知道诱导皇上出宫是犯死罪吗?”
仁圣皇太后说:“我们饶不了他这个教唆犯!”
张居正慌忙跪在地上说:“请二位皇太后息怒,微臣有肺腑之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慈圣皇太后说:“张先生快起来,坐下说,哀家就信你的。”
张居正起身施礼说:“多谢二位皇太后!”
仁圣皇太后说:“坐下说。”
张居正坐下说道:“二位皇太后,恕微臣直言,不才自受先帝穆宗顾命辅佐幼主新皇以来,或讲经或劝学或施政,深感皇上聪明绝顶,悟性超人,他用功刻苦,心怀宏志,大有当年先祖之遗风。如今圣上已束发成年,且又视朝五载之余,该是他施展雄心抱负的时候了。如今皇上微服出宫,到大兴、宛平两县访游民情,虽然有悖祖制,但也是正当行为,是体察民情之妙法,乃圣君所为。皇上起驾前,微臣已调令京畿守备营沿途布控,保驾皇上万无一失,何况还有驸马锦衣卫督尉朱家驯和冯保冯公公一同护驾,顺天府西路厅副同知杨德福也受命调集人马策应,保驾护航。敬请二位皇太后大放宽心,皇上定会平安无事的。”
仁圣皇太后听后略显高兴说:“听张先生这么一说,还是让他出宫走走有利呀?”张居正说:“微臣是这样认为。”
慈圣皇太后也气退八分,一笑说:“我就说嘛,相国做事一向严谨,考虑周全,如果皇上出游不利,你定会阻驾拦车的。这回我们听你一说就放心了,但愿皇上平安回宫!”
张居正说:“敬请二位皇太后大放宽心,皇上一定会平安回宫的!”站起来,“二位皇太后若无其他事,微臣告退!”拱手施礼后退出门而去……
慈圣皇太后与仁圣皇太后碰了一下目光,相互点点头,慈圣皇太后说:“快请太师留步。”〖JP〗
一宫女走到门旁向外喊:“请太师留步,太后有话说!”
张居正说:“微臣领旨!”重新撩袍迈步进宫,跪地说,“微臣孤意纵驾,请太后训斥!”
慈圣皇太后笑道:“什么训斥?张先生快快请起!”
张居正说:“谢太后!”起身侍立,忐忑不安之状浮于脸上。
慈圣皇太后向内一招手,一小太监手托黄绸覆盖的木盘走过来。
慈圣皇太后说:“张先生,听说老世尊近日偶染病疾,哀家甚是挂念,祝他老人家早日康复,颐养天年。请将这些银两带回府去买些补品慰劳令尊吧。”
第十回 张居正宫中游说皇太后 万历帝路上遭遇众匪徒(2)
张居正跪地说:“微臣代家父谢二位皇太后赏赐!但受之有愧,还是……”慈圣皇太后说:“张先生不要过谦,快快请起,将我们的心意带回府去吧!”张居正说:“谢二位皇太后!”站起来。
仁圣皇太后说:“张先生知道,大明江山传至我们母子手中很是不容易,今后更要有劳张先生费心扶持皇上了!”
张居正拱手说:“皇恩浩荡,太后情重,居正铭记在心,决不懈怠!”仁圣皇太后说:“张先生严气正性,恪守皇恩,不要放任皇上。”张居正回答:“是是是!”慈圣皇太后说:“好,张先生请回吧!”
张居正说:“微臣告退!”随着手托黄绸覆盖木盘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