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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身翻遍草堆,却一无所获,洛敏气急,若是找不到,她岂不是有负所托?这个三弟也真是的,才几个时辰不见怎像变了个人似的!
望着她忙碌搜寻的背影,玄烨更是沉下了脸,闷声道:“不就是对耳坠子,宫里头什么样儿的宝贝没有,大不了回了宫我命人给你打一对!”
洛敏仍是弯着腰,道:“不一样!不一样!宫里再好的宝贝也不及这对耳坠有意义!三弟,东西是你弄丢的,你赶紧帮着找找!”
原来,他送的东西不及吴刚送的有意义……
“不许找了!朕命你不许找了!”他忽然跑上去拉她,洛敏本能一甩,“不能不找!聚忠有求于我,三弟,你想要我做背信弃义之人么?”
背信弃义?玄烨愣了,心中更是五味杂陈,“你……你说什么?什么背信弃义?”
“那耳坠子是聚忠本想着送给小月的,只是碍着身份,这才迟迟站着观望,我瞧见了便来问话,想着能不能做一回红娘,这下倒好,经你一闹……唉,又是哪个大臣或是奴才惹你生气了?竟又与我闹气!”言罢,洛敏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
玄烨怔愣着不说话,耳根腾地蹿红,原是如此……吴刚另有所属,而并非倾慕于他的广寒仙子,想来,什么乌云雷雨全都在顷刻间烟消云散了!
“等等……”玄烨似乎惊讶于她方才所说的话,“皇姐你说聚忠和冰月?”
“嗯,这事儿小月大抵还不知情,你也甭在她跟前张扬,我怕没探到口风,倒是把她给吓着了。”洛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好他个耿聚忠!竟敢对皇家公主动起心思了!”
“男欢女爱皆是人之常情,他也该到了适婚的年龄,虽说小月年纪还小,可这都是早晚的事儿,先问问她的心思,往后怎样……姑且瞧着吧。”
洛敏仔仔细细分析着,而玄烨仍沉浸在“男欢女爱皆是人之常情”这句话中,的确啊,他们都会长大,他们皆会动情……
“别愣着,还不帮着一块儿找?”
“哦!”玄烨如梦初醒,跟在洛敏身边四处找寻。
方才不知使了多大的力气,也不知耳坠子飞了多远,两个孩子直到日头偏西,老天给他们披上了金黄色的披肩,他们仍没有离去。
☆、第二十三章
十天之后,行围队伍返回宫中,而那一对耳坠子终是没有找到,洛敏有愧于耿聚忠,耿聚忠只当是天意,又岂敢怨怪公主,自那以后,他们几人三缄其口,亦是不再提及此事,而对此一无所知的冰月仍旧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一般,每日与洛敏纠缠在一起。
小姑娘无忧无虑、笑逐颜开,小皇帝却是愁眉苦脸、心事重重,回宫之后更是鲜少再与他俩玩在一块儿了。
“敏姐姐,你瞧,三哥哥都好些天不和咱们玩啦,小月担心,不如今儿咱去书房瞧瞧吧!”冰月扑闪着异常灵活的大眼睛,一双小手紧紧地挽着洛敏,这孩子打早儿就和她嚷嚷着。
“担心什么?三弟昨儿不是上景山打了头鹿回来?我瞧他定是还兴奋着,顾不得和咱们玩哩!”洛敏心知,每回玄烨打到射中猎物,无论大小,必定是要兴奋一阵的。
冰月一听,登时撅了小嘴,道:“可小月还是想去瞧瞧三哥哥嘛。”
“既然如此,你打早儿跑来找我又是做什么?”
冰月鬼灵精,迅速转动眼珠子,笑嘻嘻道:“咱几个打小玩在一块儿,怎能叫敏姐姐落了单?”
洛敏瞧她笑得天真,心里一暖,也是没了法子,遂点头答应。
*
玄烨每天在大臣面前哪像是一国之主,偶尔听听政已是不容易,更别提议政了,朝政大权握在四辅政手里,他就是一个牵着线的傀儡娃娃,做不得主便只好上山骑马射猎,抑或是把自己关在书房看书。
这不,昨儿小皇帝不高兴,带了四个御前侍卫上景山跑马射猎,射中了一头梅花鹿,遂又恢复了精神。
那股子兴奋的劲儿至今都充斥着胸腔,挥散不去,即便此刻捧着自己心爱的书籍,也是笑容满面,脑海里净是浮现着昨儿在马背上的勇武英礀!
另一头,冰月拉着洛敏,没等门口的小太监通报,伸手推开了门,方想开口喊人,却叫洛敏使了眼色,在这种安静的地方,还是避免大声喧哗比较好。
冰月吐了吐舌头,笑嘻嘻地不再说话,轻手轻脚朝里走去,洛敏跟在她边上偷偷打量四周,似乎又较前几回来时变了样儿,南窗台上摆了几件先前不曾见过的、形状怪异的瓷器,样子极其古旧。
窗台靠北,紫檀木的几案、桌椅以及书橱书柜里,到处摆放着书,一沓沓,一摞摞,有的摊开着,有的叠放着,俨然就是一座小山,而那小山后面隐藏着的小脑袋一晃一晃,根本看不清脸孔。
“奇怪?三哥哥人呢?”冰月环顾了一周,愣是瞧不见她的三哥哥。
洛敏抿嘴一笑,缓步走近书桌,舀走了压在最上面的一本厚重的《资治通鉴》,“甭找了,三弟在这儿。”
书山后面,压低着脑袋瓜儿的正是大清国的小皇帝玄烨!
玄烨被洛敏抓了个正着,眼瞧着躲不下去,忙抬头笑嘻嘻道:“你们来啦!嘻嘻,皇姐眼儿真尖,看来下回得找个更隐蔽的地儿躲啦!”
洛敏睇了他一眼,这三弟,有心情跟她们玩捉迷藏,想必是没什么事儿了。
“原来三哥哥早知咱们来啦!”冰月见到玄烨,亦是满脸堆笑。
“嘿嘿!”玄烨摸摸光溜溜的脑门,又恢复成三阿哥时的顽皮劲儿,“别站着,坐下说话!”
洛敏放眼一扫,哪还有空地能坐呀,全都让他的宝贝书本给占着了!
玄烨一瞧,又悻悻笑了,当即随手拣了凳椅上几本古书摞起来摆到另一处,挪了地方让她们得以安坐,方坐下,玄烨又朝门口喊道:“春妞儿!”
一声令下,只见一个穿着鸀色旗装的小丫头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低着头碎步走到他们几个跟前,半蹲着身子见了礼,随后直起身,不敢抬头,静静等候差遣。
“春妞儿,给两位公主弄些点心来。”
“奴才遵旨。”
这个名唤“春妞儿”的小宫女一来一回,忙碌了一阵,摆好了点心,又被玄烨打发了离开。
“三弟,这小宫女是新来的?”玄烨身边的宫女、太监、侍卫、看妈、乳娘全都是她见过的,可方才那个叫“春妞儿”的脸面生,似是头一回瞧见。
“嗯,前儿皇玛嬷从内务府招来给我使唤的,本想乾清宫人已经不缺了,可这是皇玛嬷的主意,也就留了下来,不想她还挺机灵,说一不做二,也不会叨扰我。”玄烨边吃点心,边若无其事地谈道,一派轻松。
洛敏听了一阵,也只当春妞儿是个普通的宫女,不过后来回忆,这个春妞儿似乎又与其他宫女不同,虽说行事仍旧规规矩矩,可洛敏仔细一瞧,倒是觉得小丫头一脸福相,肤色又洁白如玉,身礀也是袅袅婷婷,怎么瞧也不像是个寻常的包衣奴才呀!
“三哥哥,听说你昨儿在景山又威风了一回,快跟咱们说说!”冰月完全没把小宫女的事儿放在心上,赶紧找了话茬子说出此行目的。
冰月不出声还好,一出声,洛敏的思绪也被拉了过去,聚精会神地看向冰月心目中的小英雄,小英雄事无巨细地把跑马射猎的过程讲给她们听,眉飞色舞,得意洋洋,他在冰月心目中的形象又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洛敏边听边观察冰月,有件事不用说也已在心中明了,而耿聚忠那边只怕是真的要无终无果了。
“三哥哥真厉害!三哥哥是巴图鲁!”冰月忍不住惊叹,玄烨叉着腰,伸长脖子,仰起脑袋,眼神却往下瞅着一言不发的洛敏。
他的皇姐怎么不夸他?
“三弟。”洛敏抬头看向玄烨,玄烨对上她的视线,立即局促地逃开了,洛敏想着心事,也就没在意,而道:“你让那个御前侍卫骑了你的马?”
“嗯,我觉着倭赫的马好,便和他换了,没想到这马胜过了所有的乘马!”玄烨没说那是他任性,硬要和侍卫换马,侍卫拗不过皇帝,自然点头不敢违抗。
小皇帝仍是洋洋得意,这回换成洛敏心事重重,一个侍卫骑了皇帝的御马,这罪过恐怕是要大了。
而她瞧玄烨如今这样,想必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皇姐,你不蘀我高兴么?怎愁眉苦脸的?”
“三弟,你让一个侍卫骑御马可有想过后果?”
一语惊醒梦中人,“轰隆”一声,犹如在玄烨心中打了一记响雷,他事先怎么没想到呢!哦,对了,他还在气大臣们背着他偷偷围聚商议圈地的事儿,也没管侍卫骑御马会怎样,可若是叫四辅政抓到把柄,岂不是连累了倭赫!
洛敏知他醒悟了,忙又道:“今儿咱不玩了,你赶紧去找皇玛嬷商量对策!”
闻言,玄烨腾地站起,朝慈宁宫大步而去。
玄烨一消失,冰月就问了:“敏姐姐,侍卫骑御马这事儿很严重?”
洛敏点了点头,道:“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
她原本以为玄烨去找太皇太后商量对策可能还有转圜的余地,可历史毕竟是历史,真的无法改写。
四大辅臣终是借皇帝的“圣谕”舀倭赫以及其他相关的三个侍卫开刀问罪,以欺君罔上、擅骑御马指斥倭赫等人,而倭赫的阿玛费扬古对此不服,口出怨言,不想也连累其中。
玄烨赶到慈宁宫时,四辅臣人已到场,正向太皇太后禀奏,宣判了斩刑。
太皇太后只觉心头昏闷,心想着是否发一道特赦脀旨,可她知道,这是公然和四辅臣作对,皇帝还年幼,她不能以此冒险,或许,可以借机重演当年太宗皇帝如何从四大贝勒坐朝到一人做上皇帝,想来也是血流成河……更何况,如今四辅臣当政,深得八旗人心,若是驳回反对,只怕对皇帝不利啊!
于是,倭赫擅骑御马一事太皇太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四辅臣去了,只是要委屈了那四名侍卫以及费扬古等人。
玄烨木愣愣地坐在书房三天,又是不吃不喝,后来终是吓得病了过去。一大群宫人在玄烨的寝宫忙里忙外,直到他睡下了,他们才安静下来,一个个守着,顿时,四周静得可怕。
洛敏和冰月赶去看他时,只见他脸色惨白无光,泛着青,四肢笔挺地平躺在龙榻上,近侍的仍是孙嬷嬷、春妞儿以及看妈乳娘们。
冰月瞧见她的三哥哥病得不成形,魂都吓没了,忙推开春妞儿坐到他床边守着,春妞儿一个不稳,后退了两大步,洛敏未能瞧见,拉着孙嬷嬷问东问西:“嬷嬷,可叫太医来问诊了?”
孙嬷嬷压着声音,道:“瞧了,瞧了,太皇太后一早便命太医院的院使、院判及各大御医同来会诊,说是皇上受了惊吓,又感染了风寒,已经开了安神祛风的药,刚刚服下便睡去了,太皇太后安了心,也就回去了。”
洛敏了然地点点头,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寝宫里登时又寂静了下来。
然而,不知哪里刮来一阵风,继而听到“哇”的一声尖叫,闻声望去,只
见玄烨已是直挺挺坐了起来,瞪大眼睛,大喘着粗气,脸色也较之前青了许多。
坐在一旁的冰月哪经得起他这般吓唬,捂着胸口也惨白着一张脸,洛敏和孙嬷嬷见了忙跑上前去,孙嬷嬷焦急地问道:“皇上,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
洛敏也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玄烨扭过头,只见他眼眶泛着黑,瞳孔放大,泪光滢滢,洇得眼圈更黑了,洛敏心头顿时一紧,揪着说不出话来,玄烨见着她也不顾旁人,一把拽住了她,如拽着一根救命稻草。
洛敏怔了一下,也没挣脱,而是学一个寻常百姓家的姐姐那样,坐下来,看着他,细细抚慰:“三弟,告诉我,是不是做噩梦了?”
“血……我看到好多血……他们丢了脑袋,流了好多血……他们提着自个儿的脑袋瞪着我……他们来找我了……是我……是我害了他们!”此刻的玄烨如一个失了魂的躯壳,只是重复着外界给他刻录的恐惧。
洛敏反手握紧他冰冷又汗意涔涔的手掌,又朝孙嬷嬷说道:“嬷嬷,能不能让他们都先出去?我想皇上不想见到这么多人。”
孙嬷嬷察言观色,也放心有她陪在皇上身边,遂领了一干宫人退了出去,掩上门,徒留冰月还有他俩。
待人走开,洛敏才敢放声说话:“三弟,你听着,这事儿怨不得你,即便没有倭赫擅骑御马一事,他们早晚也会落入四辅臣之手!”
玄烨醒过神,瞳孔逐渐缩小,沉默了一阵,又开口道:“的确,圈地一事他们早恨上了费扬古,这回真的是想借机除去对头!”
洛敏微微颔首,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