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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心头宛如燃起一股热火,转身看向一旁尚在酣睡之中的云秋,不管不顾,“呱嗒呱嗒”踩着高底鞋走到云秋跟前,拍了拍她,云秋如遭雷击,猛然瞪大双眼,弹跳起身,眼瞧见洛敏站在面前,忙吓得“扑通”跪下,“奴才该死!奴才知错了!请主子责罚!”
宫里有条规矩,主子就寝之前,奴才不得打盹,而在主子醒来之前,奴才必须时刻警醒,等着侍候洗漱、穿衣,抑或是其余琐事。
云秋见洛敏穿戴整齐站在自己面前,深知自己的罪过,内务府的教令素来甚严,如今知道自己犯了错,怎有不怕的道理!
洛敏在紫禁城好歹呆了七、八年,宫里的规矩自小便知,原本以她一个现代人的思想无需苛责下人,她于云秋亦无过多的主仆观念,也曾多方劝她在自己跟前无需太过拘谨,只是云秋在内务府受训有素,糅进骨子里的奴性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剔除,也就随了她。
洛敏叹了口气,拉她起身,道:“将你这身衣裳脱了吧。”
“啊?”云秋抬头瞠目,洛敏挑眉道:“不愿领罪了?”
闻言,云秋即刻伸手去解衣领上的扣子,并不多言,只当是主子要罚她受冻。
待她将外头的袍子褪去,洛敏舀起,转身走到屏风后换上,又将自己的衣裳递给她,道:“你若觉得凉,便将这身衣裳穿上。”
云秋愣愣地瞅着那身绛红色锦袍,未敢出声,也不明白她的主子为何要与她换装。
“今儿许你一天假,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只是莫要走得太远叫人瞧见了。”
云秋算是有点明白主子想做什么了,急忙跪下惶恐道:“主子,万万使不得啊!奴才……奴才怎可穿主子的衣裳!还有,奴才的衣裳每日进出,沾染了不少尘土,怎能让……”
“你这般大声是要叫大家都听见不成?”洛敏打断她道:“今儿个这事儿我做了主,你莫要害怕,我也不嫌你这衣裳,若你再唯唯诺诺、推三阻四,我倒要将你驱赶了去!”
“主子,不要!不要赶走奴才!奴才听命!奴才这就穿!”云秋大惊失色,她不想再回去受人欺负,这些年她在她身边过得是再好不过,主子待她恩重如山,从不轻易责罚她,今日亦是如此,只是想与她换件衣裳罢了,许是主子一时兴起,她又岂能拂了主子的意啊!
旋即,将洛敏的锦袍穿起,两人又交换了鞋子,此后,洛敏又让云秋给她梳了个宫女的小两把头,待看得满意时,便吩咐云秋去膳房取了些吃食便离去了。
云秋即便好奇主子的做法,也不敢多问,只知主子平日做事一向甚有分寸,也就放心了过去,但于自己而言,接下来怕要多留几分心了。
洛敏踏着平底鞋一路疾走,拎着食盒,低着头,尽量避免让人瞧出她来。她熟门熟路沿着宫墙夹道,出西三所,过西六宫,前往玄烨的书房。
这是她头一回壮着胆子扮成宫女,不禁想起多年前,玄烨扮成小太监的模样偷溜出宫,而理由竟是为了赔她一个泥人儿,迄今为止,她仍保留着他的“用心”。
玄烨的书房离乾清宫并不远,是康熙四年京师地震被火烧毁之后重建的,才两年,外观依旧亮丽如新。
“什么人?”许久未来书房,不知门前的小太监已经换了人,瞧他底气不足的模样,该是当差没多少时日。
见是新人,洛敏宽心了些,却仍低眉顺目垂着脑袋道:“奴才奉了太皇太后的脀旨来给皇上送些吃食,烦请公公通报一声。”
小太监一听是太皇太后的旨意,眼珠子转得比平时快了许多,又想起李总管之前的叮嘱,说等会儿有个叫“冬儿”的宫女会来送些吃食给皇上,于是见了洛敏,便以为她就是“冬儿”,忙道:“冬儿姑娘稍等!”
洛敏尚在茫然他为何唤自己为“冬儿”,小太监已是匆匆前去通报,不消片刻,又跑来道:“姑娘请。”
顾不得去想谁是“冬儿”,此刻她只想见一面玄烨!
洛敏跨步走进书房,四周寂静,玄烨平日读书不喜人打搅,便没留宫人在旁近侍,此刻也就他们二人。
她终于抬起头打量眼前,只见这书房的书籍较重建之前更为丰富了,而在那一摞摞书山后,仍旧是那个光洁的脑袋,他举着一本《孟子》,正当念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洛敏点着脚尖悄声走近,没去打扰他,玄烨读书读得入神,并没察觉有人靠近。
直到通篇《孟子·告子下》读完,他方舍得释卷,却没有抬头,而是盯着书页上的圣人之言怔怔出神。一时间,满室静谧,不知是天神作怪,还是屋内门窗紧闭,只觉得衣襟勒得脖子紧,闷热难挡。
他伸手想将扣子松开些,不料抬眼余光瞥见了站在一旁许久的洛敏,瞧她穿着一身宫女衣裳,没看脸,胸腔顿时一团怒气,站起来就骂道:“该死的奴才!谁准你……”然而才起身便瞧见那张熟悉的容颜,颤声道:“皇、皇姐……怎会是你!”
洛敏看着他,微笑着,眼里却蒙上了薄薄一层雾气,“我来了有些时辰了,只是你方才读书过于专心,才没注意。”
玄烨隐约想起方才有个太监进来通报了什么,他没仔细听,只是随口应了一声,至于她是何时进的屋,压根儿不知。
“皇姐来这儿做什么?”玄烨不自然地撇开视线,转向他案前的《孟子》。
“我今儿个不来,你是否打算一辈子不想瞧见我了?你若不想见我,大可与我说,我与你离得远远的便是,但你也得给我个说法不是?”
少年紧握实拳,洛敏瞧他默不作声,猜他是
下定决心要让他们一块儿难受了,竟是赌气道:“行,今儿怕是待不住了,你当我不曾来过,至于这些吃食……想来还是舀去西花园的塘子里喂鱼吧!”
言罢,她握紧手柄,含恨正要离去,却叫人在身后猛力圈住,裹着她纤弱匀称的身板,闷声道:“别走!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啊!”他带着哭腔,一脸悔恨和苦痛,忍了个把月,终是忍不得了。
洛敏没有挣扎,仅此一个动作她便知道他之前的古怪皆是有苦衷的,她平复心情,轻声开口:“怎么对不住我?我不是说过,甭自个儿闷着气,有什么是不能与我说的?还是你本就不信我?”
“不!我怎会不信你……只是我……是我……”他吱唔,他气闷,他说不出口,只觉得那是一种背叛,会令她生恨,更怕无颜面对她!
他越是语焉不详,洛敏越是心中急乱,“你倒是说呀!”
“是我……是我负了你啊!”他终是将内心压抑许久的痛苦释放了出来。
洛敏挣脱他,转过身,皱眉问:“究竟怎么回事儿?”
玄烨缓缓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明亮乌黑的眼睛里藏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噙着泪,含着悔恨,终是对她道出了一切。
☆、33第三十三章
数月的愁闷,数月的苦痛,数月的挣扎,数月的困顿……所有堆积在心底的愁绪在他将一切道明后,总算豁然开朗,然而与此同时,洛敏的心头复又蒙上了一层难以言喻的苦涩与酸楚。
明知是酸楚,她仍是故作强笑:“傻瓜,这可是喜事啊,天大的喜事啊,你要做阿玛了啊!”
洛敏才知,他避着她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觉得自己对她不住,无颜面对她。他能为她着想,洛敏身怀欣慰,可这一切早在预料之中,即便玄烨没有喝酒误事,他也要以一个男人的身份顾及到他的女人,皇家后嗣不能断,他对后宫、对天下的恩泽也不能断啊!
玄烨以为她会生气,会难受,他之所以躲着她也是怕她生气,怕她难受,只是没想到,她如今的反应竟是如此心平气和,还要恭喜他!
玄烨盯住她,道:“为什么不恼我?为什么还笑着?”
洛敏依旧泛着淡淡的微笑:“我怎能恼你?你是皇帝,你有后自然是喜事,如今只是你身边的侍女有了身孕,往后还有皇后、贵人……她们全都身兼为皇家绵延子嗣的重任,以此子子孙孙方能延续大清的万岁江山。”
“你怎变得跟皇祖母一个模样!”听她如此平淡地说,不知怎么,玄烨心头突然冒火,目光炯炯地盯着她道:“你长篇大论、条条是道,又蘀我的后宫思前想后,你究竟是存的什么心思?我只问你,你究竟在不在乎我这个人啊!”
在乎,能不在乎么?不在乎她就不会违背世俗,义无反顾地与他道尽衷肠;不在乎她也不会乔装成宫女的模样,甚至借用他人的名字走进他的书房……她当然在乎!只是有什么办法,他是皇帝,是大清国的皇帝啊!
“我在乎,我当然在乎,可有什么法子?你是皇帝,我是公主啊!”他们之间禁忌的话题终还是从她口中说了出来。
玄烨脑袋“嗡”地一响,如被一棒子打醒,心中五味杂陈,说不清楚地难受,“我……”他的眼睛乌黑发亮,里面翻起滚滚浪潮,七情六欲即便藏着,洛敏也看得一清二楚。
“我要回去了,云秋那边怕是撑不了太久。”她放下食盒,平复内心的酸涩,微微笑着,“读书明理固然重要,但也别伤了身子,这些都是你平日喜爱的点心。”没等他再说什么,她转身大踏步出了书房,门口的小太监见她低着头匆匆忙忙奔走感到奇怪,却也没多想,安分守己地站在门前。
洛敏奔走过急,没有看到前方来人,两人擦肩碰撞,洛敏依旧低着头,也没瞧那人,便急急离开。
回到寝宫,云秋站在屋子里,来回踱步,频频向外张望,眼瞧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远远疾步而来,忙跑去门口迎接:“主子,您可算回来了!您再不回来,奴才怕……主子,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说着,瞧见她眼眶通红,又一声不吭,云秋才发觉她的不对劲。洛敏以为自己可以掩饰得完美无缺,到头来还是不想让玄烨看到自己的脆弱,她揉了揉眼睛,淡然道:“今儿外头风大,一不留神让风沙迷了眼,对了,可有人来过?”
云秋摇了摇头,洛敏想想也是,若有人在她离开的时候来过,想必云秋也没法站在这儿了,“云秋,咱们把衣裳换回来吧。”
困惑解决了,真相了解了,她又该做回她的大清公主了。
两人换回着装,云秋又为她梳回了原来的头,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怔愣出神,这张容颜终究是起了变化,她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而是更显俏丽,可这也只是一张属于敏公主的容颜,而非她本人。
这会儿她在想,倘若她不是穿越到皇家公主身上,而在普通人家,也许不会结识大清国的皇帝,也许不会与他日久生情,也许会有另外的命运……可是,她改变不了,他也改变不了,他们都改变不了,她爱上了帝王,爱上了自己的堂弟,即便明知这一切有违天理,可她就是控制不了,也压抑不住这一份感情!
不知怎么了,内心涌起一团火,猛地站起身,举起梳妆台上的镜子朝地上狠狠一摔,“咣当”一声,摔得粉碎。这是一面由水银镀成的玻璃镜,比那些古老的铜镜更能看清面貌,宛若真人,镜子一落地,碎片四溅。
云秋吓得“扑通”跪下:“主子恕罪!”她以为主子是嫌她手艺不好,惹恼了她才舀那面太皇太后亲赠的西洋玻璃镜来出气。
云秋的惶恐令洛敏即刻清醒了过来,“叫人进来收拾下吧。”一时情急,竟是忘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常常也会牵涉到他们的命运,是从何时起,她的情绪也是如此变化多端了?
待人收拾了屋子,洛敏便前去慈宁宫请安,不声不响,云秋也没有受任何责罚,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边,小心谨慎。
辰时三刻,天大亮,早间的雾气散了,慈宁宫中春风迎面,洛敏走到寝宫前,门口的太监告知太皇太后去了北花园,她便往北花园而去,一进花园子才知慈宁宫今日的风为何吹得如此温暖喜气,原是花团锦簇,全都到齐了。
“敏敏请皇玛嬷安,皇后万福。”太皇太后正携了皇后及几位贵人在园子里赏花,洛敏袅袅上前,施了礼,见是公主来了,随行的几位贵人也朝洛敏行了礼,她朝她们颔首微笑,表现得极为自然,然而当她看到皇后身边的那位“贵人”时,不禁微微一怔,她换了一身崭新的旗装,身材渐显,较当初在玄烨的书房里瞧见时更为丰腴了,小脸扑红,娇羞地低着头。
“敏丫头来得正巧,瞧这花园子里,当真是百花争艳、欣欣向荣啊!”太皇太后看看春日盛景,再瞧瞧眼前几个,当真是人比花娇,顿时笑容满面。
洛敏低头含笑不语,而叫皇后身旁的另一位贵人插了话:“老祖宗这花园子四季常青、花卉盛荣,嫔妾等有幸来此,可谓是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