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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被小涛的话弄懵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时间呆在那里。过了半天,他摇了摇头,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小涛很无奈地笑了一声,说:江明你不知道,眼看着周围一个个人都入了团,我能不着急吗?你不妨想想,现在还有几个人没入团?我要是再入不上团,脸面上过得去吗?小涛沉默了,江明也不说话,只有风声在“呜呜”地响着。小涛接着说:江明,我不妨和你说实话,其实我内心一直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希望自己能先入团,然后再进一步入党,为什么?我想当官!你可能会觉得我可笑,可我都是认真的!我的要求并不高,我只想当我们村的书记!我为什么想当村书记?因为我们村现任书记太不是个东西了,那鳖儿,整天寻思着怎么多从我们村里人的身上刮点油水,村里别的领导换了好几届,就是换不掉他!……
江明不说话了,他感到有些冷。站在雪地里这么久了,他的脚都麻木了。他抬起头,向四周望了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了。不远处的宿舍,都亮着灯。除了几个打水和上厕所的,几乎再没有人出来了。偶尔一阵疯狂的笑声传到夜空里,很快也被外边的冷气凝固了。
停了一会儿,江明说:回宿舍吧!
两人便往宿舍的方向走去。路很滑,两人都有心事,谁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慢慢地走。走着走着,江明忽然想起一件事,禁不住叹了一声。
小涛问:怎么了?
江明说:唉,开学到今天都快一个礼拜了,不知为什么,方梅她还没回来上课……我想这个礼拜天到她家去看看,把她叫回来,你和我一块去吧!
小涛没说什么,只是慢慢地点了点头。
第十五章
正月十二。
这一天的天气很好,老天似乎给足了面子,不但没有下雪,而且还破例让太阳出来亮了相。即使偶尔一阵细风吹来,也像丝一般软绵绵的,带着一股暖暖的阳光的酥味。
今天是星期天,按照两天前的计划,江明准备和小涛、范勇一块去方梅家看看,叫她回来一块儿上课。
临出发之前,江明特地去了一趟办公室,把这个想法和班主任说了,想征得班主任的支持。
然而,江明说完了,班主任并没有明确表态,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去吧,她要回来就回来,要实在不愿回来,学校里也没有办法。
江明对班主任冷漠的态度很不满意,但嘴上又不能说什么,便怏怏地出了办公室。
小涛和范勇站在大门口等着他,见他出来了,立刻跑到他跟前,问:怎么样?班主任说什么?
江明没有回答,叹了口气,说:咱们出发吧!
小涛心里顿时就明白了八九分。小涛说:我早就说过嘛,方梅这次期末考试成绩在二十五名以外,不是班里的重点培养对象,班主任能热心管这事才怪!
范勇说:算了吧,你整天就知道扯你那些歪理!
小涛说:范勇你甭不服气,我说的都是事实。方梅若是像刘一志那样,学习成绩那么棒,你试试看,到时不用你说,班主任也早就亲自上门去请了。
范勇说:看你说的,好像你什么事都懂似的!
小涛说:你别不相信,这里也不是说没有先例。大上届,咱们县有一个高三学生,本来学习成绩挺不错,蛮有希望考上清华,但就是高考时没发挥好,出了点小问题,奇……書∧網离第一志愿清华大学差五分,没考上,第二志愿虽然录取了,而且也是个不错的学校,但人家愣是没看得上。人家传出话来,说不上了,回去再复习,明年接着考清华。你猜这下怎么样?范勇问:怎么样?小涛说:咱县几所高中一听,都派专人专车去了,去抢这学生,那架势,就像去抓人。
那咱校也去人了吗?
怎么没去?咱校不但去了人,并且还许诺人家一大串优惠条件。说到时他要肯来我们学校复习,不但给他争取一个省“三好学生”名额,另外还免除他复习一年里的所有学杂费,还有,那学生有个弟弟念初三,如果他弟弟要上咱五中,不用考,免试入学。可就是这样,人家也愣是没看上咱校这破环境,没来……如果换成是差生,你试试?哼!……
那么……你说那人后来到底去了哪个学校?考上清华没有?范勇问。
考上了!哎,你没看报纸吗?……后来,他去了县一中,去年高考时考上了清华,报纸电视成天报,轰动了全县不说,老师也跟着风光,听说校长还拿回不少奖金……
范勇听完,感叹了一阵,便没话了。
三人很快上了小路。按照预先的计划,三人准备走山路,这不仅是因为山路比较近,还有一条原因就是三人好久没有爬过山了,况且这几天又下过几场雪,走山路还能顺便看一下风景。
山有些陡,路被厚厚的雪盖住了,难以辩认,很不好走,三人于是走得很辛苦,不时有人摔上一跤,摔得哇哇叫苦。
越往上走,雪越多,踩在上面简直见不着脚,也难怪,今年冬天本来就下了不少雪,加上山上的雪又没化,自然不好走了。雪被山风吹得发脆,踩在脚下“咔哧咔哧”地响,时间长了,似乎有一种美妙的节奏感。往上,山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到树桠上,发出一种沉钝的声响,便抬起头,一看,原来树上挂满了白色莹洁的树挂,树挂在阳光下晶莹闪光,乍一瞧,好像一棵棵树都是冰做的,漂亮得没法说。
一路上,三人没有多少话。当爬到山顶的时候,每个人都出了一头热汗。
江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个时候,他发现不远的前方有一块平整的雪地,便招呼三人停下来,说:歇歇吧,歇会儿再走。
三人于是都停了下来。
江明走到前面的一块大青石旁,站上去,四处望去。阳光下的雪景很美,也很壮观,无边无际的雪把远处的山、河、房子、树木连接成一片,气势磅礴地一直延伸到天边,与同样茫茫的天际接在一起。平日里的喧闹与肮脏也仿佛一刹间被这美丽的雪景净化掉了,天地间只留一派静谧与祥和……
江明一时沉浸在眼前这种壮观的风景中,有一种心驰神往的感觉。但是这个时候,范勇却突然提到一个人。范勇说:江明,你还记得初三时和咱俩一个班的肖展吗?
江明回过神,说:怎么不记得?他学习成绩好,听说他中考时考进了咱县一中的奥林匹克重点班。哎,对了,你怎么突然间想起他来了?
范勇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看到这雪景的缘故吧!唉!肖展他以前最喜欢看雪景了,在初中的时候,有好几次,我们都偷偷地跑到学校后面的山上看雪景……
江明点点头,问:肖展现在怎么样?
他?范勇叹息一声,道:他死了!
什么?他……
你不知道吗?范勇说:肖展他死了!
死了?江明瞪大了眼睛,他想到了初中里那个整天活泼好动而且有着水一样眸子的肖展,他怎么会死呢?江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是怎么死的?
他自杀了。
自杀?
范勇点着头,说:是卧轨自杀的。
怎么会这样呢?
范勇便叹息着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听他一个班的人说他是因为想不开才自杀的。你也知道,在初中时他学习好,一直是班上数一数二的尖子生。刚上高中时他学习也不错,可上了高三以后,学习太紧,考试也多,渐渐就有些吃不住劲了。后来家里见他成绩有些下降,就逼他,老师也不时在课堂上点他的名,他心里面的压力越来越大,同时也觉得很窝囊。终于有一天,老师又一次批评了他,可能批评的很重,他想不开,晚上,就一个人去外面的酒店渴了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而后跑到县郊的铁道上,卧轨自杀了。
江明从大青石上下来,蹲在地上,低着头。
范勇又说:听人讲,在肖展死的那天晚上,有七八分钟,周围的居民一直听到有一个人在铁路的方向嚎啕大哭,哭得很悲痛,很绝望,后来火车声来了,又过去了,就再也没听到那哭声……
要我看,肖展就是傻,傻过了头,他干嘛要自杀呢?范勇的声音哽了起来: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江明你看我,你也知道,我老爸硬逼着我考经济学院,我要不听他的,他就踹我。你说我活得不窝囊吗?我窝囊啊!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个受人摆布的木偶似的,活得一点滋味都没有,我没想过自杀吗?想过!可仅仅是想一下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我知道,老爸他是爱我的,所以我不能自杀。我自己窝囊一些没什么,我不能把痛苦留给我父母……
我一直忘不了一件事,有一回,星期天返校,天突然下起了雨。我家到车站那段路是泥路,一下雨就满道泥浆,根本没法走。我爸就从车棚里推出自行车,让我坐到车后座上,然后他推着车,一步一滑地上了路。那天的雨很凉,夹着簌簌的风,不一会儿就把我老爸的衣服打湿了,可他一点也不顾……一路上,他把牙根咬得格格响。我知道,那是他的腿又疼了,他有风湿性关节炎,一下雨就疼得没法过。那一次我什么也没说,却再也忘不掉那一天了,每次一想到那天的情形,我就觉得我老爸真是伟大,尽管有时他爱的方式可能不对。我还想,今后,无论我做什么事,一定要对得起我老爸,即使他不对,我也要对得起他……可肖展倒好,还没怎么着就自杀了,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他的父母,父母辛辛苦苦地把他养大,容易吗?到头来他却先走了,他父母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范勇说完,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江明和小涛都沉默了。
风又大了起来,山顶上,三个人静静地蹲在那儿,谁也不说话。
后来,三人慢慢地站了起来,默默地往山下走着……
下了这座山,最多再走一里路就能看到方梅村了……
上山容易下山难。况且上山都不容易,下山就更甭提有多难了。一路上,三人小心翼翼地走,还是不断地摔跤。三人直后悔当初选了这条路。路上的气氛显得很压抑,一想到刚才的事,三人的心情便轻松不起来了。
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数不清究竟摔了多少次跤,三人终于到了山下。
回头望望山顶,每个人都长长地吁了口气。再看眼前,前方是一条平坦的小路,过了这条路,就到方梅村了。
江明转过脸,看了看小涛和范勇,因为刚才的事,两人的脸板得和两扇门似的,很严肃。江明觉得老这样下去有些不妥,别的不说,恐怕到了方梅家也会影响到方梅的情绪。
江明努力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说:好了好了,别板着脸了,事情过了就过了,打起点精神好不好?小涛,你平时鬼点子最多,你就给我们讲个笑话吧!
小涛没应声。
讲一个吧!江明说。
小涛抬起头,看了看江明,江明正满含期待地看着他。小涛想了一下,只好答应了。
小涛说:给你们讲一个。不过这笑话是我胡编的,好不好笑我就不知道了。
江明说:没事,你讲。
小涛清了清嗓子,酝酿了一下气氛,便开始讲。
小涛说:某某学校里有两个高三学生,这两个人有一个共同的爱好,那就是爱打赌,他们平时几乎什么都赌,赌高赌矮赌胖赌瘦赌谁的眼大谁的眼小谁的头发长谁的头发短等等等等。他们的关系很好,但有一天,却为一件小事争执起来。事情因英语试卷而起。甲一口咬定说高三半年来一共做了566张英语试卷,而乙则反驳,说,不对,应该是568张。两人就开始争,争得面红耳赤,便发狠打赌,谁输了谁请客,请赢的人吃20块钱的羊肉串。同意之后,两人就开始一张张地查,查到最后,果然是568张。乙一下子乐得满鼻孔吹泡,甲却很纳闷,心想:怪了,自己另外那两张试卷呢?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就这样,甲赌输了,怏怏不乐地请了客。但甲老是觉得自己输得挺窝囊,就一直忘不了这个茬。再后来,有一次甲上厕所,猛然之中想起另外两张试卷的下落了。甲猛拍一下脑袋,说:唉!我说我怎么只有566张试卷,原来那两张是因为一个多月前拉肚子,上厕所的时候被随手当手纸用了。
江明和范勇“噗哧”一声都笑了,笑得险些岔了气。江明说:小涛真看不出你还有这么一套!
笑声冲淡了刚才沉闷的气氛。笑过之后,三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就到了方梅村。站在村头,三人都有些发怔:方梅家到底住在哪里呢?
三人正犹豫着,远处传来一阵嬉闹声,三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只见远处一拉溜跑过来五个小孩,那几个小孩年龄都在八九岁左右,他们“嗷嗷”叫着,每个人的手里都握着一根棍子。
一会儿工夫,他们几个便跑到一块空旷的平地上。其中四个人,分成两组,用手中的棍子当武器,拼起“刺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