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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的舌头打结,吞吐的问道:“你家郎君是、是谁?”
丫鬟笑着说:“崔家慎郎也。”
十一娘顿时心花怒放,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的心悸。
她犹豫着不敢去接,那丫鬟又说:“我们郎君还说‘何以致契阔?绕腕双跳脱’,请小娘子千万要收下。”
跳脱就是手镯的意思,这礼物,分明就是定情信物,这话语,分明就是要与十一娘结下私盟
十一娘害羞的伸手要去接,十二娘紧张的说:“十一姐,不可如此”
十一娘有一瞬间的犹豫,终究还是接下东西,转身跑开了。
丫鬟笑着回去了,留下十二娘一个人站在草地上,一时间焦急、愤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先前怕十一娘伤心,十二娘没有把崔贞慎的事情告诉他,现在看来是不说不行了。
提步追上十一娘,两人站在一棵树后,十二娘焦急的说:“我前些日子在街上看到崔贞慎带着艺伎去吃酒,大街上搂搂抱抱,可见品行是个浮浪的,今日又作出这样的事情,更显得轻佻,崔贞慎这样的,不值得姐姐托付终身”
十一娘显得有些惊讶,愣了几瞬,却说:“二哥以前也常去找乐子,可你看他对阿四那么深情。”
十二娘无语,十一娘竟然这样自我安慰。
她又问道:“崔家是官宦人家,崔贞慎若喜欢花天酒地、沾花惹草,给你弄一些小妾回来,你以后能受得了吗?”
十一娘却一脸不解的看着十二娘,说:“门第高的家族里,哪房没个三妻四妾,只要慎郎待我好就行。父亲和几个叔父都有姨娘,姨娘对娘和婶婶们恭敬,只要懂规矩从了妻妾之道,有什么不能忍受?可见妹妹真是不懂了。”
对于她的回答,十二娘瞠目结舌,转念又觉得自己可笑,她竟然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到古人身上了
十一娘从生下来就是在这个环境里,觉得三妻四妾是常理,反觉得十二娘这种对感情的独占欲。望是错的。彼此观念发生冲突,十二娘多说无异,只能郁闷的盯着十一娘。
十一娘摩挲着手里的碧玉镯子,沉吟道:“这镯子可真通透,比娘以前给我打造的还要好呢”
对于这一点,十二娘不怀疑。崔贞慎能用三千钱买一株牡丹,送的定情信物自然不是便宜货。
看十一娘一脸沉醉的表情,十二娘只得说:“私定终身总归是不对的,这个事情你要与大姐好好商议,不然纵使婚事成了,也容易被崔家的人看轻。”
这个观念十一娘表示认可,急切的说:“嗯,我这就去找大姐。”
王勃与王勤坐在绿野坪周边的大石头上注视着自家姐妹的动静,十一娘和十二娘的举动全部落在了王勃眼里。看到两人似乎发生了争执,现在又只留得十二娘一个人站在树下,他便走了过去。
“挖到什么菜了吗?”王勃过去问道。
十二娘的篮子里空空如也,她缓过神对王勃说:“我不认得野菜,还没有开始挖呢。”
王勃说道:“走,我教你……这种叶片皱着的大叶菜是芥菜,又叫孔明菜,脆嫩味美,生津开胃。”王勃一面说,一面拿起十二娘手中的小锄头挖了一棵起来。
十二娘颇有些惊讶,她以为王勃这种文人是不懂这些的:“你懂的可真多,连这些也知道。”
王勃说:“跟着师傅学了些医药的皮毛,当时辨认本草的时候,连带着也认了些野菜。”说完又问:“十一娘呢?刚刚还看到她跟你在一起。”
私定终身的事不能宣扬,十二娘自然不说,只道:“她找大姐说话去了。”
“哦。”王勃见她不说发生了什么事,继续带她认其他的野菜。
两人走了半里地,小篮子都装满了,两人往回走,十二娘犹犹豫豫的问道:“我记得萍娘是你的庶妹,是吗?我好像从来没见过她的生母。”
王勃点头,说:“是,萍娘是我爹的外室所生,她出生之后就被带回家,那位姨娘一直被养在外面的别院,别说是你,连我也没见过。”
十二娘又问道:“是不是世间的男子都觉得三妻四妾很正常?而女子也该无条件的接受一夫多妻的关系?”
王勃微愣,想了想,说:“男子纳妾有很多原因,有的是为了开枝散叶,有的是为了家族联姻,当然也有很多是为了私欲。不过也并不是所有男子都这样,你看我大哥、二哥、三哥,他们不都没有纳妾吗?跟嫂嫂们过的很幸福。我爹当初纳妾也是因为那位姨娘是友人所赠,不得已而养在了外面。”
见十二娘若有所思,王勃补充道:“若我以后能找到一个心仪的女子跟我过一世,我也不会纳妾。”
不管他的话中有多少引申含义,十二娘没去细想,只想着十一娘若真嫁入了崔家该怎么办。
回到马车旁的幕帐里,十一娘低头坐在角落,肩膀有些抽搐。十二娘疑惑的看过去,元娘已对众人解释道:“她刚刚用锄头砸了手,正在哭鼻子呢,没什么大事,大家坐下歇息,马上就要吃饭了。”
半信半疑,十二娘坐到十一娘身边,十一娘抬头,红着眼睛对她说:“镯子被大姐收走了……”
十二娘反倒松了一口气,感叹着元娘不似十一娘这般被崔家的好门第迷了眼。
春龙节回来之后,元娘就对十一娘看守的特别严厉,平日总是把她带在自己身边,也禁了她的一切外出活动。
而此时,崔家的气氛也很凝滞,崔夫人、周夫人二人对坐在罗汉床上,崔贞慎跪在下面,那对碧绿镯子摔碎在他膝盖边。
“……做出这样没脸的事情,你叫为娘和你姑姑怎么见高家的人?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崔家的颜面?小小年纪学会勾搭小娘子,好的没学到,尽学你老子这些坏毛病”
崔司马在定襄当官,带了一个小妾过去服侍,家中还留了两个小妾,让崔夫人格外头疼。
崔贞慎不露怯色,反倒央求道:“娘,我也不想做这样的事情,您就帮我去高家提亲吧”
崔夫人气不打一处来,斥问道:“什么门第好的人家你取不得?十一娘有什么好,值得你这样魂牵梦绕?”
崔贞慎面不改色的说:“十一娘那一管声音实在动听,平康坊里有名的薛小玉都比不上她唱的好,而且单纯善良,儿子很是中意。”
“混帐东西”崔夫人啐道,“你是选媳妇,拿出来跟下作的人一起比较,你也不害臊”
崔贞慎哀求的看着崔夫人,随崔夫人怎么骂,他也没脾气,就是不改意见,坚持要娶十一娘。
第一百二六章 争辩
思齐院正屋里,元娘气定神闲的坐在罗汉床上给王勤缝制春衫,袍子搭在她的腿上,春天的阳光晒在她的身上,一切静好,如果没有一旁如坐针毡的十一娘的话……
十一娘满脸心不在焉,手中拿着一个扇面绷子,这是元娘让她做的女红,可是绣了一上午,连片叶子都没绣出来。
元娘并不看她,任由她左顾右盼的消磨时间,最终是十一娘耐不住,主动开口说道:“姐姐,你把镯子还给我,好吗……”
元娘抬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让十一娘后脊发凉,连忙解释道:“我没有想旁的什么,只是那东西终究是他送我的……”
元娘淡淡的说:“不在我这里了,我还给崔家了。”
十一娘吓的站起来,绣花绷子落在地上,声音微高的质问道:“你怎么能还给崔家?他们知道了,慎郎可怎么办?姐姐你太坏了”
“我坏?”元娘凤眼微瞪,对十一娘这种不懂事的行为和言语感到愤怒,“我处处为你谋划,你却满心里只想着崔贞慎若他真是为你着相,怎会作出这私相授受的事,他若有本事娶了你,自会让家里人来提亲,若没这个本事,与你订下私盟岂不是毁你一生?”
十一娘从未被长姐吼过,加之元娘说的话对她来说太过残忍,眼泪瞬间聚在眼眶中,破堤而出。
元娘心疼幼妹,但这事不能心软和纵容,便狠心喊来秋棠和秋瑾,说:“带姑娘回去,这几日哪里都不许去,在房里好好想清楚”
十一娘此时的心情也不想见元娘,转身哭着跑开了。
她一直哭到下午十二娘放学回来,十二娘刚进屋,秋瑾就跑过去说道:“姑娘,快去劝劝十一娘吧,她哭了好几个时辰,午饭也没吃,这样哭下去,身体要哭坏的。”
十二娘听到房里传出断断续续的抽泣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秋瑾当时并不在屋里,只说:“十一娘跟二少夫人拌嘴了,具体是为什么奴也不清楚。”
定然是为了崔贞慎了,十二娘想道。
解开早春的薄披风,十二娘放下书包走进房,十一娘看到她回来,立刻从桌子边站起来,一把抱住她,说:“十二娘,我好难过啊,怎么办啊”
十二娘拍拍她的背,扭头看她哭花的脸,说:“看看眼睛都哭成一条缝了,从没见姐姐这么丑过。”
“啊……”十一娘松开她,捂着自己的脸背过身说,“连你也欺负我”
房里有秋瑾秋棠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十二娘拧了一条帕子递给她,说:“不管遇到什么问题,我们女子总要漂漂亮亮的去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不能把自己弄的这么邋遢。擦擦脸,姐姐也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十一娘把脸擦了,好歹是不哭了,满腔幽怨的说:“大姐把慎郎送给我的镯子还给崔家了”
十二娘心思转动,问道:“你就因为这个事情跟大姐吵架?”
十一娘点头,见十二娘不太理解她,说道:“当然了,我是信任她才同她讲,谁知道她出卖了我,还把慎郎至于危险中”
十二娘牵着她坐到床边,耐心开解道:“你有没有静下心想过大姐为什么要把玉镯还给崔家?真的是为了揭发你跟崔贞慎?”
元娘对十一娘的好,十一娘心底还是有数的,知道元娘肯定不会害自己,她思索着说:“她见我和慎郎私相授受,怕坏了我的闺名,所以才断了我的念想……”
十二娘摇头道:“这不是主要原因。”
十一娘不懂,望着十二娘。
“若任由你们藏着掖着,就算两人感情再好,无父母之命,无媒妁之言,你们什么也不是。但走明面,让崔家人去解决这个问题,于你一点坏处都没有。大姐把玉镯拿给崔家人看,就是在告诉他们,崔贞慎很喜欢你,这是逼着他们认清这个事实,你们的婚事也不能任由崔家单方面就这么算了另外,崔贞慎作出这样的事情,十分失礼,若你们以后真的成了,崔夫人也不会拿王母庙的事情为难你,因为他们始终是理亏,是他撩拨的你,不管你性格如何,他们也得生生受了。”
十二娘解释了一番,心中很佩服元娘的胆量和决断,她这样一来,立即挽救了十一娘的弱势,造就了一个高嫁低娶的局面。
十一娘听的眼神发亮,后悔道:“我没能理解大姐的苦心,竟然还跟她吵架,我……我太不应该了。”
十二娘安慰道:“你现在明白就行了,有大姐在,自不会让你吃了亏。”犹豫道,“只是,你真的想嫁给崔贞慎?”
十二娘仍旧有些不死心,想劝十一娘再想清楚一些,可十一娘笃定的说:“慎郎待我一片真情,我怎么能负了他?”
自古劝和不劝离,两人两情相悦、门当户对,十二娘实在没办法再说下去,只好闭口不提这件事。各人自有缘法,她控制不了那么多,只能在心中乞求崔贞慎能够长久的对十一娘好了。
果不出两日,崔夫人亲自带着礼物上门来赔罪,为崔贞慎的孟浪无礼,也为王母庙里的不愉快。
高元娘虽然拿了些姿态,但并没有为难崔夫人,客客气气的讲和,然后把人送走。
在高元娘为十一娘的婚事操心时,十二娘的关注放在了二月初九开始的春闱之上。
王励第二次参加春闱,比去年那次的态度认真许多。一大早,十二娘跟着王勉、王勃两人把王励送到考院外面,说了些鼓励和宽慰的话,见他走进考院,三人才折返。
王勉难得跟十二娘共处,在回家的路上,他带着一些忧虑的向十二娘说到:“我这几日跟同僚吃酒,听他们说了一件事,不知真假,想问问你。”
十二娘点头问道:“是什么事?”
“听说崔丞相之孙崔贞慎在歌舞坊里说高家十一娘的一管好声音唱的比头牌薛小玉还好,惹的众人争相打听十一娘的事,竟有人问到我面前了。”
十二娘的脸色白了几分,难以置信的问道:“崔贞慎真的当众这么说?”
王勉点头,追问道:“他真的认识十一娘?”
十二娘虽未答话,但看她的表情已知道答案。
王勉感叹道:“看来外面说的都是真的了。”
十二娘紧张问道:“外面都说些什么?”
王勉说:“听说崔家为了十一娘吵的不可开交,崔贞慎心怡十一娘,但崔夫人迟迟不愿提亲,崔老夫人心疼孙子,与崔夫人起了争执。”
十二娘心中五味陈杂,不知崔贞慎是嘴上没把门的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