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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可惜,女儿不吃这一套。
「我脚痛。」白芸芸理所当然地指著自己可怜的脚踝。
「脚痛算什麽?大不了我背你到宫门去上轿子,用不著你大小姐走一步路,行吧?」
「爹,我连身子动一动脚都会痛呢——」她继续撒娇,就是不肯出宫。
「你就是迷上那个男人了是吧?」李寻玉几乎要咬牙切齿了。
「我哪有?!人家真的是脚痛嘛!爹,御医说我要多多休息,脚才好得快,你就别在这里打扰我了。」
「你会不会嫌弃爹嫌得太快了点?」李寻玉有些哀怨,「小时候还天天嚷著要做爹的新娘,现在长大了,眼里有了别的男人,就恨不得把碍眼的爹推到旁边去。」
白芸芸用手遮住一个小小的呵欠,「爹,你想太多了。」
瞧瞧,连听他讲几句话都觉得不耐烦了。
唉,人家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果然是真的。
幸好他当年生的是双胞胎女儿,没了芸芸,至少还有一个双双。
李寻玉也只能暂时这样安慰自己了。
郁郁郁
御花园里,凌安王独孤胤正与自己的皇兄忿忿地争辩著什麽,但不论他说什麽,他的皇兄独孤靳都只是摇头。
最後他怒气冲冲地离去,只留下独孤靳一个人望著花园中的池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白芸芸老早就躲在上次不小心绊倒的那块大石後头,目睹了这一切。
她并不是故意要跑来偷窥的,只是她好想再见见独孤靳,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所以第二天就不顾脚痛,一拐一拐地走到御花园来。
果然,她又见到他了,只是在与凌安王说完话後,他的心情似乎更不好了,原本没什麽笑容的面容变得更严肃,甚至有些无奈与疲惫。
凌安王说了什麽呢?
好想知道喔,可是她知道自己这样贸然跑来已经很失礼了,要是被皇上发现了她躲在这儿偷听有一段时间,他会很不高兴吧?
可是……见到他那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她的心就一阵疼,甚至还有一些罪恶感,因为他会有今天这副孤寂模样,大半都是自己的爹娘造成的吧?
想起爹娘和乐融融的情深模样,她就更觉得对不起眼前的男人。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太天真,还是只是出於属於女人的一种母性,她只想让这个男人能露出欢快的笑容,再听听他那爽朗的笑声,即使要赔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才能达成这个愿望,她也愿意……
她……是不是爱上他了?
看著那伟岸的背影,她模模糊糊地忆起了什麽,好像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她就见过那样忧郁又深情的眼神……
沉思了许久,独孤靳终於叹了一口气。
感情的事情外人终是不能勉强的,为何胤弟就是不了解?
胤弟的新娘乃塞外贺兰族的公主,前来朝贡时被胤弟看上,用计留了下来,他知情後就知道,那位公主绝对不会安於留在皇宫,毕竟习惯了自由的风,怎麽可能屈就於这黄金打造的牢笼中?
所以她跑了,胤弟气疯了,一而再、再而三地向他请兵要攻打贺兰族,表面上是说贺兰族与他族勾结有意谋反,但他知道,这都只是藉口,胤弟想要的不过就是那位公主而已。
他想,他应该知道那位公主现在藏身何处,但是他还不想告诉胤弟。胤弟太年轻、太冲动,很多事情并不总是像他所想的那样简单,他必须多留些时问,好好沉静一下,才能思考出其中的道理。
唉,看著胤弟这样为爱而慌乱,他不由得想,自己的确是老了吧?他居然有些羡慕胤弟,因为最起码他还有一个心爱的女人能让他这样爱得入骨却又气得跳脚。
他这些年来感情生活一直平静无波,平淡得他觉得自己几乎与和尚都没两样了。
臣子们纷纷劝他再立后纳妃,不光为了留下子嗣,也可以管理後宫。
独孤靳却只是冷笑一声。
後宫?三年前的那场政变杀得後宫只剩下小猫两三只,几乎没什麽女人在那儿了,何须管理?
至於子嗣?他有胤弟在,目前还不需要太担忧。
女人吗?
脑海里突然浮现那娇羞小女人的模样,有那麽好一会儿,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脑海里浮现的那个小女人,到底是风儿,还是那个穿著桃色衣裙的小姑娘?
思及白芸芸,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向昨日遇见她的那块大石头,意外地,见到一角嫩绿色的衣裙露在石头边。
他愣了一下,随即会意地笑起来。
是她吗?
第五章
当独孤靳微微侧过身,将眼光望向她藏身的大石时,白芸芸马上缩回了脑袋,一颗心怦怦狂跳。
他发现自己了吗?
糟糕!她要不要赶紧溜走?
要是被皇上发现她躲在这里偷听,一定会被罚得很惨吧?说不定马上就把她丢给爹爹,要爹爹送她出宫!
就在白芸芸扭著身子,想要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地溜走时,她眼前突然暗了下来。
吞吞口水,她慢慢抬起眼。
果然,那个男人就站在她眼前。
呜……他怎麽来得这麽快?
「你的脚又受伤了吗?」
低沉好听的男声让她的心儿荡漾不已,她想说些什麽,却感觉喉咙乾得难过,只是愣愣地望著皇上那好看的面孔。
见她没有反应,只是羞红了一张脸,独孤靳猜测她在这儿约莫有一段时间了,她是专程来看他的吗?
「你来看朕?」
白芸芸红著脸点点头,慢慢站直了身子。
「既然来了,为什麽不现身?」他好声好气地问。
「因为……未蒙皇上召见就私自求见……很失礼……我……」奇怪,爹爹平常总念她伶牙俐齿的,为什麽在皇上面前,她这张嘴就说不出什麽动听的话?
「你想见朕?」刚刚阴霾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他看著眼前娇羞的小女人,心情十分愉快。
白芸芸很乾脆地点点头。
「不过,如果皇上觉得我打扰了您,那我……」她猛地住口,因为独孤靳正牵起了她的小手。
「既然想见朕,下次说一声就是。躲在这儿这麽久也不好受吧?何不陪我到凉亭里赏赏花,喝些茶?」
他牵著她的手,来到凉亭里,坐在椅子上。
白芸芸已经不记得她自己说了些什麽,她只记得男人的笑容,他握著自己的温暖大手,还有那低沉的声音……
这些都好像梦一样……
她相信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
独孤靳好笑地看著白芸芸著迷地看著自己的模样,心里油然生起一股男人的自尊与陶醉。
这小姑娘会这样看他,是因为他是皇上?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白芸芸的眼神很炽烈,又带著羞怯,他当然明白那是什麽意思,这样的眼神他也看过不下数十次,但为什麽只有她能让他的心也禁不住蠢蠢欲动?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最终是白芸芸忍不住先低下头来。
她简直要不能呼吸了!
她双手紧张地互相绞扭,眼神微微往外一飘,见到了不远处的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京城位於北方,天气寒冷,虽然才入冬没多久,但御花园的池塘早已每日结起薄薄的冰霜。
「结冰了。」白芸芸看著几个小宫女在池子边拿著小木棍敲著,好奇地问:「她们在做什麽?」
独孤靳看过去,「把冰打破。」
「我知道,但是为什麽要把冰打破?」
「让鱼儿出来透透气吧?」
「我……可以去看看吗?」她简直要在独孤靳的目光下燃烧起来了,现在很需要凉快的东西灭灭火。
「破冰有什麽好看的?」虽然这样说著,但他还是站了起来,拉著她的手走向池塘。
白芸芸刻骨地感觉到那握著自己的大手更火烫了,烫得她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甚至连耳根子都是暖的。
两人来到池塘边,小宫女们原本正兴高采烈的敲破冰层想要逗池塘里的锦鲤玩,这时她们纷纷停下手上的动作,慌慌张张地参见完皇上便一溜烟地跑掉了。
「为什麽她们要跑掉?」
「怕我吧。」独孤靳知道自己不是什庆好亲近的人,况且他不苟言笑的时候也挺严肃的。
「为什麽?皇上有什麽好怕的?」
那麽温柔的微笑,那麽体贴的举止,这样好的男人,为什麽要怕他?
「因为……」独孤靳意有所指地看向她,「我的确是很可怕。」
如果不可怕的话,他根本就无法在皇宫中生存。
白芸芸看著他总是略显疲惫的脸庞,心里又是一阵疼。
她知道当皇帝很辛苦,也知道要在皇宫中站稳地位必须付出很大的心血。她忍不住伸出细嫩的小手,想要抚平独孤靳那总是微皱的额头。
冰凉凉的小手触上自己的额头,独孤靳没有惊讶,也没有反感,他只是默默地看著眼前的小女人,她眼里满是心疼与不舍。
「皇上,很辛苦吧?」她轻轻问。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独孤靳竟觉得喉问一热,好似这些年他隐忍的所有委屈与悲愤,她全都了解。
「即使再可怕的人,也总是有不可怕的一面,就像我的外公一样。」白芸芸轻轻笑了,手上却没停下,继续按摩著男人的眉心。
「你不觉得我可怕?」独孤靳捉下她的小手,看著她清丽的容颜。
白芸芸笑著摇摇头。
独孤靳咬咬牙,「即使我曾经爱过你娘,也曾经让她失去了第一个孩子?」
他为什麽要这麽说?
为什麽要说出这麽残酷的事实?
为什麽在面对白芸芸这样的柔情时,他竟害怕起来,甚至想要一把推开她?
是不是因为他知道,只要他和白芸芸在一起,总有一天她会知道这个真相,而这个真相将会让她离开他?
还是这只是一种他想要证实什麽的藉口?
想要证实即使白芸芸知道了这件事,依然会原谅他?
不!他是皇帝!他不用乞求任何人的原谅!
他只是要告诉这个傻女人,他是个可怕的男人!
只是白芸芸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她没有震惊,也没有害怕,只是轻轻叹口气。
「我知道。」
「你知道?」
既然知道了,为什麽还这样傻傻地出现在他面前,自投罗网?
「爹都告诉我了。」
独孤靳冷笑一声,「我想他迟早会说的。」
「可是我……我不怕皇上。」
独孤靳看著她,暗暗揣摩这句话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怕他?即使他曾经对她的父母做过那些事情,她也不怕?
还是,这个傻姑娘只是同情他而已?
「你不用可怜朕。」他脸色一沉,「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他什麽时候落魄到这种地步了?居然需要一个女人的同情?
独孤靳其实并没有生白芸芸的气,他只是气自己没出息,居然在这小姑娘面前露出了软弱的一面。
或者是说,被她发现了他深藏在内心、那最不愿别人碰触的弱点。
他有些粗鲁地甩开白芸芸的手,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力道,白芸芸一个重心不稳,加上她脚伤未愈,站不住脚,只见她的身子往後一倒,正巧就倒在池塘边缘的冰层上。
娇嫩的粉臀重重摔在坚硬的冰层上,白芸芸「哎哟」一声,小脸皱得像包子一样,拚命忍住龇牙咧嘴想要喊痛的冲动。
独孤靳心下懊悔,连忙上前想要扶起她,怎知他才一脚踏上那薄薄的冰层,多加的重量就让冰层应声而裂,白芸芸连惊呼一声都还来不及,就咕噜咕噜地连喝好几口冰水,沉入了池塘里。
冷!好冷!刺骨的冰水不断包围住她,让她连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芸儿!」等不及宫人来救,心急的独孤靳居然立刻跳下池塘,徒手扯裂眼前的大块冰层,在冰水里左捞右捞,最後终於捞出已经冻得嘴唇都发紫的白芸芸。
「该死的!」独孤靳喃喃咒骂了一声,不知道是怪冰层太薄,还是自己太重,还是……因为那猛然窜出、几乎要让他揪心的心疼。
他脱下外衣裹住白芸芸,抱著她火速回到自己的寝殿,又马上命人生起一盆火,让房间里暖起来。
「芸儿?芸儿?」独孤靳看著怀里不停发著抖的小女人,她已经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你冷吗?」
白芸芸瞧他一眼。这不是问废话吗?她冷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把衣服脱了。」
白芸芸听了努力摇头。
开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