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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茫茫云海中,孤零零矗立着一座高达千丈的白玉牌楼,底下两根粗如山峰的立柱上雕刻着无数生灵,或龙首蛇身,或六足四翼,又有虫鱼花鸟,不一而足,其间也自少不了喜怒哀乐的众生法相。顶端则高悬着一块方匾,以数丈大小的篆书写就“登仙”二字,下方又有一篇蝌蚪般的诡异经文,隐现毫光。
这牌楼也不知在此屹立了多少万年,却仍是肃穆如山,仿佛将要永远这般静默下去。
突然,那广阔的云海就像被神力搅动般躁动起来,奔腾不息,直至以牌楼为中心,形成一个数万里方圆的大漩涡,声势浩大,漫天繁星也似受了惊吓般不住摇晃。
漩窝越转越快,仿佛转动了亿万年,却又好像仅仅是穿过一刹那,便陡然停住。万籁俱寂中,一道紫红雷电撕裂长空,自三十三天外轰然落下,正中牌楼顶端。
片刻的沉寂过后,紧跟着的是一阵阵惊天动地的闷雷,那牌楼块块碎裂,渐渐飞散在空中,仅剩那块方匾悄然坠落,穿越云海仙山,向那人间飞去……;
………【第一章 挑唆】………
一阵狂风卷过,满山林木摇曳,连带着整座直入云霄的山峰都似乎在微微晃动,峰巅那株老枝虬结的苍松抖了抖身子,洒落一地雪花。
树下正端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披一件天青sè八卦道袍,呼吸间云纹隐现,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道冠,冠上明珠毫光四shè。单看这副行头,便知这绝非寻常道童,说不得便是哪位仙家子弟,名门俊彦。只可惜这宝冠下的面相,却是平平,要说丑,那是过了,只是看那眉眼,实在太过寻常,并无出众之处。
似乎被那簌簌落雪的声音惊动,那少年眉头一皱,缓缓睁开了双眼,待见得天地间一片雪白,不由一怔:不经意间,这便又到冬天了吗?
仙路艰难,寿元却是有限,要想在无情天道之下捞取那一线生机,真是谈何容易。这少年正深陷瓶颈,不免心中失落,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阵急促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
“大师兄,大师兄……不好了,大师兄!”
林云逸闻声锁起眉头,拍拍身上的落雪,立起身来,沿着树后的小路,朝峰下走去,一边走,一边带着几分不悦地说道:“是云平吗?我不是交代过你,我在此清修的时候,不许来打扰我吗?你这么慌慌张张的,莫非又是捅了什么娄子了?”
一个气喘吁吁的小胖子出现在他的眼前,只见他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冲到跟前,顾不上身上一片狼狈,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峰下,嚷嚷道:“大师兄,蔡云晦那个王八羔子趁着你静修,又跳出来惹事了。刚刚我跟云海,云清两个正要去后山采药,在路上撞见他,他竟敢不给师兄们让道,还满口喷粪。云清一时气不过,想要教训他一下,没想到一不小心,反被他用爆炎符砸在头上,头发烧了个jīng光,脸也熏黑了。这会子云清已经去水月别院医治了,云海估计还在跟那小畜牲理论。我这心里实在是恨得不行,可是凌真师叔向来护短,就算闹到师长们面前,估计又是不疼不痒地罚他面壁,改天放出来,照样咬人。所以我琢磨着,这事还得劳师兄大驾,好好教训他一回,也让他长长记xìng。师兄,你看……”
林云逸没好气地打断了他:“没出息的东西,三个打一个,还让人揍得鼻青脸肿,翠屏峰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
小胖子张云平摸了摸脸上的淤青,讪讪地说:“师兄,这不是……那家伙浑身长刺,实在不好下手嘛,再说了,这打狗还得看主人,小弟虽然不才,那也是首脉弟子,现在让他们坐忘峰的欺负了,师兄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对了,我差点忘了,那小子不光不把我们三个放在眼里,就是对师兄你都毫不恭敬,说什么‘不过是仗着有个好爹,啃了几斤灵药罢了,明年大比,还不知道谁输谁赢呢’,还有更难听的,我都不敢提了。放眼苍云七脉,数百名炼气期弟子,除了他,还有谁胆敢对大师兄你无礼,就算师兄你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小弟我身受师父师兄大恩,也绝对不能坐视,我这便回去跟他拼命!”说着一脸义愤填庸,大踏步朝峰下走去。
“得了,回来!”林云逸轻叹一声,喝住了他。
张云平“嗖”地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回来,欢天喜地地说:“师兄你想通了?我就说嘛,这种逮谁咬谁的疯狗,不给他点颜sè瞧瞧,还不得翻了天去,师兄你肯出手提点他,那是他的造化。”
林云逸摆摆手道:“行了,省省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做的那些勾当,就算那蔡云晦是条疯狗,你们不去招惹他,他能咬人吗?不过你有句话倒是说得没错,打狗还得看主人,这苍云山,还轮不到他来逞强!头前带路。”
林云逸嘴上喝骂,心里倒着实有几分担忧,这三个师弟虽是不成器,倒还懂得知恩图报,对师父师兄向来忠心耿耿。再加上打小一块长大,虽不是血亲,却有胜过亲兄弟的情份,既是在外面挨了打,林云逸总免不了要替他们出头的。
心下焦急,脚步也就越来越快,要不是知道张云平修为不济,林云逸早就给自己加上“云体风身术”,飞奔而下了。小胖子张云平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紧紧跟着,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数落着蔡云晦的罪行,林云逸却是没有心思再听他这些废话。
眼看快到山腰,却见下方有一个黑点,正沿着窄窄的山道朝峰顶移动。待到近前一看,这又是一个小道童,个头倒是不矮,六尺有余,可那体格却也忒过苗条,浑身上下找不出四两肉,看上去风吹就倒。此时这家伙正甩开膀子,埋头朝峰顶猛冲。
林云逸停下身子喝住了他:“云海,你怎么也上来了,云清伤势如何?”
小道童赵云海抬头一看,面前正是自己的大后台,主心骨,立马鼻子一歪,带着哭音嚎了一嗓子:“师兄,你可来了!你不知道蔡云晦那混蛋有多可恶,打伤了云清师兄还不算。我本想拉他去见凌真师叔,他……他一脚踹我脸上!呜……师兄,你这回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呜……”
林云逸仔细一瞧,好玄没背过气去,好嘛,这位的造型那是更出彩了,一个大鞋印子盖了半张脸,紫红一片,再加上眼泪鼻涕一糊,跟打翻炸酱摊子似的。
林云逸看罢面sè铁青,却是动了真怒了,即便是自己这几个师弟寻衅在先,可是对方把三人挨个全揍了一遍,那也未免太过嚣张了,于是冷声道:“那蔡云晦此刻在哪?”
赵云海抽噎着说:“我看他好像回坐忘峰了,我……我没敢跟过去……”
林云逸咬了咬牙,面sè一缓,和声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师兄一定为你们讨回公道,你们先回去,找我母亲要两包化淤散吃了,省得面上难看,遭人笑话,我这就去坐忘峰找那蔡云晦。”
赵云海向来对师兄敬若神明,不敢有半点违逆,应声道:“恩,师兄,那我回去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那小子!”接着转身对张云平说道:“云平师兄,咱们走吧。”
“等等!”张云平一对老鼠眼骨碌碌一转,对林云逸说道:“师兄,我们还是跟你一块去吧,脸上虽然难看点,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怕什么笑话,再说……”说着扭头瞅了赵云海一眼,终于没憋住,笑得直打跌,乐道:“有云海师弟在,就算见了凌真师叔也有话说。”
赵云海不由恼了,恨恨地道:“云海师兄,连你也笑话我!”
林云逸瞟了他一眼,脸上抽动几下,却是忍住了,圆场道:“好了,别吵了,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省得他在师长们面前搬弄是非。”;
………【第二章 兴师问罪】………
苍云诸峰中,这坐忘峰最为矮小,景致也是寻常,既没有流光飞瀑,也没有苍茫云海,峰顶就是光秃秃一块方可十数庙的巨石,要不是峰下也镇着一条灵脉,实轮不到在此开宗立派。因着那块巨石的缘故,坐忘峰一脉的屋舍并未像其他诸峰一样筑于峰顶,却是隐在山腰一片广阔的枫林中。
时值寒冬,照说这枫树早该落叶,可是这片林子,却是红彤彤一片,正是枫叶红于二月花,倒也别有一番情趣,这经年红叶便是坐忘峰时下的执事真人“凌真子”的手笔。话说苍云七脉,各由一位“易”字辈首座真人执掌,可是这些个宗师要么终rì参玄闭关,要么云游四海,长年不归,这rì常俗事,那是一概不管的,因此各峰首座都挑一位得意门生出来管事,这通常也就是下任的首座人选。那林云逸的父亲“凌风子”便是首脉翠屏峰的执事真人,执掌全派俗事多年,已经算是半个掌门了。
林云逸一行三人行sè匆匆,不过顿饭功夫,便到了这“坐忘小筑”的大门前。说是小筑,其实却是黑压压好大一片屋舍,只不过是初代真人门下凋零,只建了三五间茅舍,才取了这个名字,后辈缅怀先贤,也就懒得更改了。
门前的方坪上,正有三五个小道童,各自拿着一把青钢剑,在那比比划划,这些个三代弟子,想要御剑凌空,还不知得猴年马月,眼下不过是装腔作势,过过干瘾罢了。眼见林云逸一行面sè不善,小童们都停下手中活计,惴惴不安地走了过来。
虽说各峰往来稀少,但是林云逸这位大师兄,倒是人人认识的,那几个小道童推出一个年长点的,躬身问安道:“小弟云刚,见过大师兄,不知三位师兄来此,有何贵干?”
林云逸深得掌门易明真人欢心,父亲又手握大权,平rì里那些个师叔们,都待他甚为宽厚,就是素来高傲的凌真子,也不会对他假以颜sè,但是这上门兴师问罪,是否会惹得师叔发作,那可就心里没底了。因此林云逸倒也不敢造次,勉强挤出几分笑容,摆手道:“诸位师弟不必多礼,不知凌真师叔,此刻可在院中?”
那道童摇头道:“凌真师伯今rì一早便去藏剑峰了,所为何事,小弟就不得而知了,倒是家师凌弘真人正在院中,不知师兄是否要小弟回去禀报?”
一听说这个刺头师叔不在,林云逸松了一口气,身子也不觉挺拔了几分,冷声道:“我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不必惊动师叔大驾了,就请师弟替我去把云晦师弟叫出来,我有点事要找他商议,其他诸位师弟,都散了吧。”撇开了那位执事真人,其他闲散的师叔们,多半是不会管他这位首脉高足的闲事的,想来今rì定可好好出上一口恶气了。
一听说是来找云晦的,胡云刚暗道不好,这蔡云晦可是坐忘峰头号惹事的祖宗,这找他的保准没好事,平rì里就听说他跟翠屏峰的师兄们不对付,没想到今天被人找上门来了。想到此处,胡云刚面上不禁有些犯难,嗫嚅道:“不知师兄……”
林云逸脸sè一板,喝道:“怎么?莫非我是请不动师弟的大驾,还得自个跑进去找人不成?”
胡云刚神sè一凛,慌忙摆手道:“师兄千万别误会,小弟不过是有几分好奇,绝不是有意推脱,师兄请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云晦师弟找来。”一边走一边暗道晦气,心说这蔡云晦平rì里见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拽样,本就不是什么好鸟,若是让翠屏峰的师兄们教训一下,倒也是大快人心。自己真是咸吃萝卜淡cāo心,管他的闲事做甚,没得惹恼了大师兄,受池鱼之殃。余下几个小道童胆小怕事,挨个见礼完毕后,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不到盏茶功夫,胡云刚就领着一个少年走出门来,这位生得一副好皮囊,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身姿挺拔,有若青松,肤sè虽然微黑,配上那浓眉大眼,却是恰到好处,真是好一位美少年。身上穿的却不是道袍,而是一袭青灰sè短打劲装,手上还戴着拳套。原来这蔡云晦俗世家中却是习武世家,打小的根基扎实,虽说后来破家灭门,那拳脚功夫可没扔下,要不然赵云海脸上那个大鞋印子也不能印那么端正。
胡云刚把人一领到,生怕惹祸上身,就想赶紧抽身,也不等双方搭上话,直接朝林云逸拱手道:“大师兄,小弟今rì功课尚未完成,为免师尊责罚,这便要回去赶工,师兄有什么事,尽管和云晦师弟分说吧,小弟先告退了。”林云逸倒也无心为难他,随意点点头,由他去了。
那厢蔡云晦却早已按捺不住,冷笑道:“哟,这不是云逸大师兄吗?真是好大的威风,从翠屏峰带来两个狗腿子不算,还得把咱们坐忘小筑的师兄当奴才使!”这话可真是说到家了,廖廖三两句,把在场的人全给骂了,且不提那云平、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