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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请息怒-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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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造化弄人,偏偏我们臭味相投。”
  “然我实难原谅,于这事你欺瞒我。”
  “只要沧兄一句话。”
  “养好身体,授我厨艺。”
  谈笑风生的对话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伊薇却蓦地一阵感动,沧叶寒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就只要一个健健康康的楚伊清,至于授不授厨艺,估计习惯了风餐露宿的浪子,是不会计较的,但是楚伊清的微笑渐渐褪去,不是不想做到,而是委实抗拒不了病魔的肆虐:“沧兄……有心了。”
  “哥哥……”伊薇挨近去抱住楚伊清瘦削的胳膊,想要宽慰几句却突然心酸不已,只好抬眼求助向沧叶寒,“你不是说,雪鼎国有神丹妙药护你双腿痊愈,那么我哥哥的病呢,是不是也有办法?”
  沧叶寒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正色凛然问道:“我愿携三少北上,不知三少意下如何?”
  伊薇听出了些许冒险一试的希望,立马猛点头替楚伊清答应下来,楚伊清却按住伊薇胡乱晃动的脑袋,对沧叶寒笑道:“根在此,不远游。”
  “不是远游是救命!”伊薇强调道,打心底疼惜这位哥哥,而不希望失去他。
  “沧兄也无把握定能治愈好我不是?”楚伊清轻笑一声,永远是最忽视自己病体而一心宽慰他人的那一个,“你莫要担心,哥哥尚可撑上几年,说不定还能抱抱你与王爷的儿女呢!”
  伊薇小嘴一瘪,眼里包了一包泪:“那可不可以再撑久一点,抱抱我儿子的儿子呢?”
  楚伊清失笑,轻轻抬起伊薇越垂越低的脑袋,柔声问道:“那就不要在这里哭哭啼啼惹哥哥揪心了,带沧兄出去逛会儿,容哥哥睡个午觉可好”
  伊薇尽管不甘,尽管不舍,楚伊清却已然折身卧到榻上,闭上眼睛不再多言,只怕伊薇的眼泪勾得自己太过压抑,胸口隐忍了一股酸涩难以驱逐,匆匆下了这逐客令,直到沧叶寒带着伊薇离开远雨阁后,方深吸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轻笑掩饰得太久太过,咳出来的除了郁气,竟还有一泼斑驳的血迹,散落如残花之瓣。
  就在伊薇劝说楚伊清未果,而黎穷雁犹自被困在寻香楼一票子粉丝中难以自拔之时,左龙渊和冷菲娥已然来到停驻与云都东郊水岸的菲渊画舫外。
  手掌松开冷菲娥的纤腰,谑笑渐散的英容笼上一层淡漠的薄霜,平缓的语调不带一丝感情,深邃的眸子自是波澜不惊:“在外头等着。”
  “是。”此刻的冷菲娥,虽然因为左龙渊松开了轻搂的怀抱而略显失落,却不见了先前的娇柔怯弱和百媚横生,花容上尽是敬畏的遵从,微微福了福身,再度抬眼时,左龙渊已然跨进了画舫。
  “怎么比约定时辰慢了半柱香的功夫?”画舫内,一眉清目秀的红衣男子放下手中白子,从搁置棋盘的桌案边起身,迎左龙渊坐到对面,替他缓缓倒了一杯淡酒,淡淡却又不失敬重地问道。
  “路上遇到一撒野的笨女人,耽搁了一会儿。”左龙渊说这番话的时候,唇角含笑,轻扬眉目中微带了些宠溺和无奈,在目光落定到满局散乱的棋子后,方正色问道,“自己和自己对弈,可悟出些什么道理了?越沫?”
  ……
  看到榻椅上那一滩斑驳散落的鲜红血迹,伊薇的心一阵撕绞般的疼痛。
  不过是突然想起要乌邪的叫花鸡**的事情而赶回来和楚伊清道一声,却赫然看到这般场面,彼时楚伊清已经不在房内,许是去了后院煎药,孔鹊不可能时常看护在旁,身边又没有一个贴心的人服侍,偏偏不喜别人为自己担忧的心思促使他总是隐忍了痛楚而笼上满脸轻松笑意,天知道寂静夜里,楚伊清要靠着多大的毅力强压着日益崩溃的身体熬到翌日的旭日初升。
  伊薇的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混在那嫣红的血珠上,却如何也冲淡不了,在听到前门传来沉缓脚步声后,仓皇从后门狂奔而出……
  沧叶寒在楚庄门口拦下眼圈泛红,脚步匆匆的伊薇:“怎么哭了?”方才还欢欣雀跃地奔回去说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楚伊清,
回来时却这般凄惨表情,沧叶寒问话的神色淡淡的,眼底却含着三分担忧。
  “我没事。”伊薇抬眼,强笑,“阿沧,我现在带你去找乌邪吃叫花鸡,吃完之后你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沧叶寒的表情冷峻中透着微凉,言语间却已然答应了下来。
  伊薇一阵欣慰:“去趟南疆,带一个人过来。”
  “谁?”
  “赵小瑜。”是楚伊清病情的恶化,让伊薇觉得他身边需要一个人照顾陪伴,而这个人,不是孔鹊老人,也不是她楚伊薇,就是赵小瑜,可以让楚伊清笑得安心、笑得舒适的平凡女子。
  ……

         

第二十五章浪子不懂拍拖



 
  和沧叶寒讲述了赵家搭救楚伊清事件大致经过,两人已经迈出楚庄大门,站在了人流如潮的街道上。
  “把泪痕擦擦干净,哭得像只大花猫,走出去被人笑话的时候,别说你认识我。”沧叶寒故作嫌弃地斜睨着伊薇,嗤笑道。
  伊薇白他一眼,撅嘴怨道:“你嫌弃我就别帮我办事!”
  见她小性子一使,愣是不肯擦去泪痕,沧叶寒不得不亲自出手,卷起那象牙白的纯洁衣袖,力道时轻时重地蹂躏着伊薇的小脸,伊薇将将要开口埋怨他不懂得怜香惜玉,他却轻唤了一声:“有我,别担心。”
  伊薇一震,这话是沧叶寒常说的,此刻听到,却突然令之怦然心动,脸颊随即绯红,耳根渐渐灼烧,伊薇的脸色变化让沧叶寒停下了手里动作:“怎么?我太用力了把你的小脸都蹭红了?”
  伊薇眼神游移,双颊更是滚烫:“嗯,你是不是没有拍拖过?替人擦个眼泪都这么粗手粗脚的!”
  “什么叫拍拖?”沧叶寒放下衣袖,眼角含笑,“若是嫌我下手重,你再哭几滴出来给我练练手,等我动作柔缓了,再去哄别的女孩子。”
  伊薇明眸一瞪,恨声道:“哼,你尽从我这里占便宜!”
  沧叶寒深邃目光落到繁华人潮中,垂首苦笑:“也不知道是谁在占谁的便宜,我为荷叶鸡而来,却成了你的跑腿奴。”
  伊薇笑:“做我六王妃的跑腿奴,是你一刀斩大侠的荣幸!”
  沧叶寒见她悲恸的表情终于破涕为笑,方无奈地摇了摇头,低叹一声:“女人真是难搞。”言毕悠然转身,缓步踏入人群。
  “所以上次你才留书离去,除了江湖任务紧急,还有一个原因是承受不了慕容岚的款款殷勤吧?”伊薇追上去,戏笑道。
  “呵,也许吧。”沧叶寒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让伊薇的调侃更加肆无忌惮:“你这样子是娶不到老婆的!”
  “无妨,有沧浪刀陪我。”沧叶寒却坦然一笑,扬了扬手里破布包裹的那柄戾刀,这几乎不离身的武器,成了沧叶寒最忠实的影子。
  “改日我替你的刀绣一块大红鸳鸯盖头,你娶了它得了。”伊薇继续调侃,却遭来沧叶寒止步轻蔑一道回眸:“你会女红?”
  “我……我当然会啊!”伊薇大白天睁眼说瞎话竟然难得脸不红心不跳,“怎么,我看起来就那么不济嘛?”
  沧叶寒轻笑,却不回答,径自转身继续前行,那一晃而过的怀疑表情委实叫伊薇受不过,想要追上去狡辩一番,人群中一抹影子却勾走了伊薇的注意。
  那一名纤瘦如弱柳扶风的青衣女子,混杂在汹涌人潮中,竟似风中之烛般惹人怜惜,伊薇扬声唤道:“青青!”
  慕青青回身,看见正朝自己招手的伊薇,眼里闪过一丝意外,却没有多余的情愫流露,走近来福了福身,恭敬客气地回了声:“王妃。”
  “你怎么在这边?”伊薇尚未走出楚庄不远,自作多情地以为人家小姑娘是来找自己的,当然伊薇很矜持,没有问出口,要不然就糗大了,因为人家小姑娘非常之无辜地回道:“替哥哥来绸庄买些布匹回去。”
  “哦……”伊薇恍然,都快忘了自家楚庄是做绸缎生意的,虽然如今没落了,但也零零散散在庄园附近街区上撑着几家小绸庄,靠着廉价供货维持生计,不过布匹质地委实不好,所以伊薇毫不客气地对慕青青坦白道,“楚氏绸庄布料低劣,你去王府对街的皇家绸庄买吧,你和怀霜如今都是王府的人,不必拮据,更不要替左龙渊省钱,知道吗?”
  慕青青顺从地点点头,应声去了,伊薇就喜欢乖巧的女孩,站在原地倍感得意,不远处的沧叶寒汗颜地望着自顾自傻笑的她,心忖竟还有这般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子,何人不为自家拉拢生意呀?自然沧叶寒不知楚庄如今当家者谁,是不会理解此刻伊薇小心坎儿里那份极易满足的诡恶的。
  “乌邪,看看我带谁来看你了!”伊薇欢欣雀跃地蹦进城隍庙,却不见半个人影。
  “你确定他住在这里?”沧叶寒不无怀疑地问道,毕竟,对于一个路痴来说,找错一座城隍庙是见怪不怪甚至情有可原的。
  伊薇瞪他一眼,反问道:“难道你没有闻到一股浓郁的鸡香味吗?”
  沧叶寒轻轻吸了吸鼻子,唇角一扯,道了声:“跟我来。”便闪身往庙宇后堂去。
  城隍庙后堂是个荒废的院落,院落中央是块泥地,泥地里用砖瓦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土灶,然粗木支架上却空无一物。
  就在伊薇以为叫花鸡远去十八里却犹自飘香十里不息的时候,沧叶寒走近土灶,在一推烂泥里一阵挖掘,半晌掏出三只用粘土裹好的叫花鸡。
  “你看你看,乌邪果然在这里吧!”伊薇指着叫花鸡欢笑,好似那叫花鸡就是乌邪一般,迫不及待地夺过一只来,爪子利落地拍掉外面的粘土,撕开里面的树叶,那色泽棕红、油润光亮的叫花鸡赫然呈现眼前,害得伊薇巴巴咽着口水,手也不擦,捧起来就啃。
  “嗯,嗯,好吃,好吃……”伊薇抹了把小嘴,手上的油渍和粘泥便一并抹了上去,沧叶寒汗颜地望着她,担忧地问道:“三少是不是饿了你好几天?”
  “没。”伊薇摇摇头,“前几天我在宫里,那伙食太烂,难以下咽。”这番话说得忒不符合实际,宫里的山珍海味自然不是区区一只叫花鸡可以媲美的,怪只怪黎媚心狠,而伊薇偷食撑坏了自己,便只道那宫里头穷得揭不开锅。
  沧叶寒自然不会当真,径自望着被自己挖出来的另外两只叫花鸡,问伊薇道:“这样偷吃人家藏好的东西,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伊薇将将准备劝慰他一番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大道理,抬眼却见方才还在自责“不太厚道”的那位,不知何时神速地剥去了外皮,都已经在啃鸡翅膀了。
  好吧,江湖儿女要的就是这般偷鸡摸狗也豪气盖天的作风,伊薇心忖着,便急急埋头苦吃,要知道,两个人,三只鸡,谁吃得快就有机会得到第三只鸡,所以在乌邪即将赶回来的时候,这两位自诩为“江湖儿女”的偷窃者,正在为一只鸡纠结着:
  “我的。”
  “我的。”
  “我先吃完的。”
  “我先抢到的。”
  “你手里还有鸡脖子和鸡屁股没吃呢,我的都吃完了。”
  “你的鸡骨头没啃干净,捡起来重新啃,这只归我。”沧叶寒素来冷峻的剑眉星目,往往可以为了一只鸡而神采飞扬,眼下手上力道一重,伊薇便再抢不过他,眼睁睁看着鸡脖子要被扯断,恰在这时,乌邪回来了。
  彼时乌邪背着他那把锃亮锃亮的银色弓箭,站在后堂门口,身边的断壁残墙衬托着他那一身风尘仆仆的行头,流露出落寞王子般的颓然之姿和凄然之美来,但是,乌邪此刻的表情,加上他手里提着的那两只犹自插着银箭的山鸡,却赫然拼成一副菜市场卖菜大婶斤斤计较的愤愤然和泼辣劲,冲着撕扯在伊薇和沧叶寒手中的那最后一只叫花鸡,一字字吼道:“那一只,该归我!”
  伊薇和沧叶寒僵持着争抢的姿势,变成了城隍庙永恒的雕塑。
  片刻后,伊薇觉悟:“乌邪回来啦!来来来,这边还有一只叫花鸡是我们特地留给你的,看你打野鸡打得那一身疲惫模样,快把弓箭放下,坐过来吃吧,不要客气。”反正摆明了自己抢不过沧叶寒,那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沧叶寒敏锐地感觉到周遭气氛不对,随即松开了自己那紧握鸡身的手。
  “你们……你们竟然吃了……吃了我全部的家当,你们……你们是想逼我上绝路吗?”果然,乌邪一声悲鸣,反手抽弓,扬手拉弦,一支利箭便带着冲天的怒气直直射来……
  “啊——”伊薇每每遇到紧急情况,除了反应迅速的尖叫外,就是反应迟钝地尖叫,然而乌邪气归气,利箭所射之处却非他二人,仅仅是想泄泄火气,所以银箭对准的方向是伊薇手里的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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