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我只有这几千块钱。”当林子从ATM机上,取出她工作几个月来积攒得六千块钱后,她又有点追悔刚才答应的太爽快。在根本不知叔叔目的的前提下,把身上仅有的一点积蓄全借给叔叔,万一他拿去不是用作正道……
“放心吧!等叔叔将来翻了身,一定如数,不!不,加倍还给你。” 叔叔眼里泛出贪婪的红光,急不可待地夺去她手上的钱。点都不点,就利索地塞进了怀里,“等你将来和鹏程结婚时,我一定准备一个最大的红包,送给你们两个啊!”
这种大言不惭地保证,反而让林子哭笑不得,自己的这些钱,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再来找你啊!”叔叔话音未落,一缩脖子,‘嗤溜’地蹿出自动门,眨眼就没影了。
“哎……”林子抬手轻喊道。可刚刚跨进自动门,悠然不迫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的高大男人,让林子怏怏不乐的心,猛然加速。已经冒出嗓子眼的‘叔叔’二字,更是硬生生的吞回去。她不假思索,飞快地背过身。面对没有生命的ATM机,她左右为难,手足无措,一心想,要如何从来人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
一天死去一点⑴
她假装在没插卡的提款机上,若无其事地按来按去,可心里却像有十足猫爪在抓,茫无头绪的干着急。背后的男人离她有一米之遥,除了背影,当然什么也看不见。可是,如果想在这不足十平米的地方转身离开,还不被对方注意到自己的脸,实在难于登天。
越是心焦,身体的反应就越强烈,紧缩的胃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一个酸嗝泛上来,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可却阻止不了一连串的酸味,反刍似地往上涌,她拼命地直咽口水……在这寒冬腊月里,额头竟开始痛苦地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小姐,你没事吧?”轻言细语地问询,此刻却要命地飘进她的耳朵里。
身后的人早就注意到她迟迟不肯离开提款机,此时,背部又突然不停地打起了摆子。他忍不住探身上前,见她面露痛苦地紧紧捂住嘴,紧蹙的柳眉和黯然失色的大眼睛,好生熟悉。
林子急忙慌张地别过头,但她的眼角已清楚地瞥到樊篱那张关切的脸。她从捂住嘴的手指缝里,硬生生地挤出三个字,“我没事!”就是这个机会!她倏地一转身,捂住嘴的手掌,稍稍松开,掩耳盗铃似的挡住自己的半边脸,想飞也似地跑出去。
可樊篱的大手像俯身捕食的老鹰,神不知,鬼不觉地一把拧住她的胳膊。
林子错愕地一抬头,但马上后悔不该抬起头,樊篱那双晶亮含笑的眸子,已清晰地印上她渺小的身影。
“真是你?”樊篱其实早就猜得*不离十,见她鬼鬼祟祟的企图闪身躲着自己,不知为何,心头闪过一丝无法言喻的不悦。可他还是不露声色,富于修养的打起招呼,“真巧!你怎么在这儿。”
是够巧的!林子尴尬地笑了笑,语无伦次:“是你啊!我住在这里。不是!我是说我住这附近。”那只挡住脸的手,僵在空中半天,才掩饰地晃了晃,垂下去。她发誓再也不想跟他们这一家人以及启程有半点瓜葛。可世界为何总是这么小,他怎么会来自己家的附近?
好像看出她心中的疑问,樊篱和颜悦色地说,“我刚好来这附近巡店。对了,我去会所找过你,发现你不在那里了。怎么,你没有打电话给我?”他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林子的那张杏仁小脸,第一次见就感到很眼熟。
林子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告诉他,那张诚心诚意递来的名片,被她从医院回来的当天,就毫不犹豫地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见她笑而不答,樊篱生怕自己的唐突引起她的误解,“你别介意,我只是觉得你和楠楠的年龄相当……就是我那个任性的妹妹。”
“是吗?”林子微妙地笑道。年龄相当的女孩,包括“大眼妹”,会所里不是有一大堆吗?为什么偏偏只对她另眼相相待呢?她不想和对方围绕着工作的问题纠缠不休,更不愿想起那位刁蛮任性的苏小姐。她顺势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好了吗?”惭愧的眼睛不觉朝他受伤的手瞟去。
一天死去一点⑵
“早就好了!”樊篱心无旁骛地抬起右手。微微蜷曲的手掌,一条长若蜈蚣的伤疤盘踞手心,食指指节上大如蚕豆的黑色伤痕,让早有思想准备的林子,吓了一跳。没想到笠杰下手竟然这么狠,她心里一个劲的埋怨,帮助笠杰逃跑,对伤痕累累的樊篱来说,确实好不公平!
自动门又缓缓地打开,一对情侣亲亲热热地走进来,把自动提款机围了个严严实实。
林子对他人的存在视若无睹。她坦率得不顾颜面,反反复复地好像只会念叨一句话,“对不起,真……真的对不起……”她真心以为,再多的‘对不起’,也无法抚平樊篱手上和身上触目惊心的疤痕。
“不是和你说过,不用道歉了吗?”樊篱的谦和一如以往。对于林子那天放走笠杰,他也曾产生过忌恨,可事后一想,她的所作所为纯属人之常情。更何况,此时面对她怅然若失,泉水般纯净的眼睛,心里哪还有责备之意。“你的头没事了吧?还有,你刚才是不是不舒服?”
“没……没有……不是……”林子一时语塞,笨嘴拙舌地不知该怎样作答,才能正常解释她刚刚鬼头鬼脑的行径。不过,她陡然发现,和对方聊了这半晌,先前折腾的翻天覆地的胃,竟然不难受了。
恰巧此时,樊篱藏青的大衣里,传来一阵微弱又悦耳的铃声。
“不好意思!稍等我一下。”他礼貌地欠了欠身,掏出手机,边说着边暂且走了出去,“哦,是启程啊!我在北辰路……”
林子浑身一抖,脸色煞白。她这是怎么了?光是听到‘启程’这两个字,就会心惊肉跳,腿脚发软。
樊篱泰然自若地走到婆娑点点的阳光下,高大的背影在尘土飞扬的青石砖上,投下一个长长的黑影,这黑影在神情戒备的林子眼中,幻化成一个熟悉而又张牙舞爪的妖魔。她真怕随着樊篱一声无心的招唤,那个名叫启程的妖怪,会随时随地从电话里钻出来,突然扑向毫无还手之力的她。
她真想趁其不备,不辞而别,偷偷地溜走。可自己刚才难以启齿的古怪行为,已是愧对樊篱,羞于见人。更何况,樊篱还专程交待过要她稍等,这……她踌躇不决地徘徊在自动门前……
那对办完业务的年轻情侣,好奇地打量了她一眼,相互依偎准备离开。随着开启的自动门,一阵阴冷的寒风为所欲为地刮进来,吹醒了恍恍惚惚的林子,她毫不犹豫地跟在他们俩身后走出去。
她的一举一动,其实樊篱尽在眼中。见她没精打采地走过来,对她不由疑惑地挑了挑眉头。
“我还有点事,要先走了。”她也不管对方的电话有没有说完,僵硬地冲他笑笑,指指身后。可是,这敷衍了事的道别,并没有让她安全地逃离。
“我待会再打给你吧!”樊篱飞快地交待完电话里的人,挂上电话,冲林子仓惶的背影轻唤道,“等一下。”
一天死去一点⑶
林子刚要拔起脚逃之夭夭。这一下,只好无可奈何地又站定,可她转身面对樊篱的小脸,还不敢流露出太多的不情愿。
樊篱颇为遗憾的笑了笑,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墨绿的名片夹,抽出一张名片递过来。
林子细心地察觉到他抽出名片的右手微微颤抖,不太灵活。难道……
“这是我的名片,虽然给过你一张,可……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需要帮忙,打个电话给我,我一定力所能及。”他清朗的眼眸中,跃动的欣喜和温暖,让林子几乎落荒而逃,可那目光又像磁铁般深深吸引她,木怔地双腿已忘了逃离的本意。
捏着这张轻若鸿毛的名片,就像捏着樊篱三番四次,竭诚以对的心。林子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一点,能吸引樊篱的另眼相待。解不开的烦丝愁绪像一团乱麻,绕在心头,既然解不开,林子也就爽朗一笑,不再费力去想。总之,这一次她小心翼翼地收好了名片,决心不再践踏樊篱沉甸甸的好意。
她神精气爽的扬起头,深深地吸了口冬日的冷空气,冰凉的滋味中有种荡气回肠的快意。放眼瞧去,一位吊儿郎当的男人,晃晃悠悠地迎面走来,林子唯恐避之不及,看都没细看,直觉让她气胆心慌地一闪身,躲进了路边一家阴暗的小店铺。她倚在门边仿若一个世纪般漫长,战战兢兢地等着对方慢腾腾地走过去,才豁然发现,这个男人不是她自以为的那个恶魔,只不过身高和气质都有几分长得像启程罢了。
林子没来由地低笑起来,觉得自己的反应太过神经质,像启程这种贵公子,无论上哪儿,肯定是以车代步,怎么会这么优哉优哉地闲逛在这条僻静的小街上呢?
“你,你有什么事吗?”
犹犹豫豫的声音从她的旁侧传来,林子惊愕地回头一看,一位身穿白褂的中年妇女,满脸狐疑地瞪着自己。她狼狈地站在原地,眼角地余光从这间房子的内门扫去,那里井然有序地摆放着几张白色病床,几个无精打采的男男女女,或坐或卧,安静地输着液。林子陡然明白,自己无意中闯进了一家小诊所……
与此同时,林子惧怕得要死的那个男人,正好气定神闲地坐上樊篱的车子。
“我的车刚好坏在附近,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附近,”启程侧过身系好安全带,行若无事地问,“对了,你刚才是和谁在一起。连我的电话都顾不上说完。”
“哦,就是KTV里的那个小丫头……”樊篱发动起车子,猛然想起,和对方见过这么多次面,可至今仍不知道她的名字。
“什么,又是她!她还真能兴风作浪,每次出现都这么机缘巧合。”启程轻蔑的撇撇嘴,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嘲讽,“她又想干什么?她哥哥呢?有没有被抓起来?”
“大概还没回来吧!这件事其实跟她无关,你不要总是处处针对她。”樊篱想起林子刚才张惶无措地提出告别,莫非是因为启程,他不免对启程鲁莽的出现,有几分报怨。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一天死去一点⑷
“你怎么这么维护她?你不会……这么没品,连这样没……”启程没正形的脸上,露出揶揄的笑容。他轻浮地伸出手,在半空中划出两个相对的“S”状的线条。
“别胡思乱想,她和楠楠差不多大。我只是觉得她很眼熟,好像以前在哪儿见过。”樊篱一本正经地驳斥他。凝神思忖,企图从遥不可及的回忆中,找到一张和林子那张精致的小脸,相似的脸庞。
对那个小丫头,有意思就有意思。何必找“眼熟”的借口。启程似笑非笑地依着车门,杵着右脸颊,半真半假地附和他,“是啊!是很眼熟,我也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你也这么觉得吗?可惜,我总是忘了问,她叫什么名字。”樊篱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嘲弄,皱起眉头,追悔今天匆忙间,又忘了这件重要的事。
“林子。”启程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脱口而出。面对樊篱疑惑的目光,他正了正歪斜的身体,无关已事地解释道,“她叫林子,我无意中听到别人这样叫她,当然,不知是真是假!”
“林子,真是奇怪的名字,不太像一个女孩子的大名。”樊篱感触地轻摇头。一心祈望自己的名片会发挥作用,她能主动联系自己。
“是啊!根本不像个人名,倒……有几分像只小猫、小狗的名字。”启程一点不为自己的肆意攻击而脸红,转尔放声大笑起来。他不愿放过任何一次可以表现他对那个小丫头的厌恶之情的机会。
樊篱不悦地瞥了他一眼,不想再出言纠正他曲意讽刺的心态。
过了好一会儿,启程才发现他们的车,一直在绕着这几条街兜风。他不解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在一个地方转悠。”
“她说她就住在这附近,不知她家里还有什么其它人?”樊篱好像自言自语似地说。既然和启程说明白了,他就干脆减速滑行,拉下车窗,眼观六路。似乎希望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自己目不暇接的眼睛,能交上好运气,倏然抓住林子的身影。
启程不理解地轻叹一声,一个黄毛小丫头,至于让樊篱这样神魂颠倒,做出有违常理的行为吗?可一张怯生生,楚楚动人的脸庞,像摇曳在池中新开的荷花,恍恍惚惚地浮现他的脑海……他竟然也开始不得不承认,她看起来真的很眼熟……
那不是她吗?启程随意地往窗外一瞟,一个垂头丧气的娇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