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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和自己原本就是来自于两个天差地别的世界,养尊处优的公子小姐,难免天生就有些自私,对家和亲人的归属感哪抵得过她和鹏程。虽然,启程也同样经历了那次爆炸,可他没有伤及发肤,更没有失去亲人,所以,他不会理解那种痛不欲生的情感,就像她刚才没有听懂他说得什么OEM一样。
缓回思绪,发现启程还紧紧地捏着她的胳膊,以前被他调戏的种种,霎时汹涌澎湃地闯进脑海,她浑身不禁一哆嗦,鹏程尸骨未寒,她就先在医院里当众抱住樊篱,今天又和启程表现得这么亲密,难怪,吴院长会用那种鄙薄的眼神看着她,她内疚得好像自己真做了什么背判鹏程的事一样!
“请你以后说话归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林子正襟危坐,厌恶地一甩手,挣脱了他,把用过的湿纸巾往窗外一扔,就像把自己对他和樊篱的点点滴滴,全扔进风中,飘散得干干净净。
“谁对你动手动脚了!” 启程怒目圆睁地反诘道。林子的话显然伤到了他的自尊,就像一股闪电猛然撕碎了乌云,“如果不是怕你自杀,我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
城市稻草人⑴
“自杀?”林子鹦鹉学舌般重复着他的话。他怎么会有这么稀奇古怪的想法。曾经她也以为死亡,才是最大的解脱,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手不觉又习惯地抚上小腹。
她一会紧蹙眉心,一会儿唇畔又微微含笑。让启程追悔刚才不该一时冲动,在她面前一语点破。这会不会反而刺激到她。他尴尬地嗫嚅咛语,“嗯……那个……”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自杀?”林子哭笑不得望着他。
“你……你在高速公路上……”启程结结巴巴。这才发现林子亮晶晶的瞳眸像映在溪潭里的星星,霍霍发亮。根本不像一个寻死之人的眼睛,而且,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表现出一个想自杀的人,涣散滞郁的精神状态。
“那你一个人跑到这么远的地方干什么?”问题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太愚蠢。她不是当地人吗?那个吴院长不是埋怨她没有好好的保管什么东西吗?他下意识地瞟了眼后座上那两个差不多的旧袋子。
“我来拿我男朋友的遗物。”林子伤感地垂下眼睑,“我在大客车上晕车,所以才迫不得已地先下车了。”
启程恍然大悟,面露愠色地点点头。果然,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自作多情。不知不觉,他做了天字号的第一大傻瓜。而令他造成误解的,正是身边这个总是装出一脸无辜的小丫头。
他把所有的过错全迁怒于林子,愤然越过她的身体,拉开车门,用力推搡她肩头,“既然不想死就下车!”
“什么?”林子目瞪口呆。知道他反复无常,可也不能这样口无遮拦的咒她死吧!
“我叫你下车,没听到吗?我没有义务载你!”启程怒气冲天地叫嚣,不能自抑地把林子粗暴地往下赶。启迪说得对,她就会装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轻易博取别人的同情,特别是他们这群没有防备的男人的同情。
林子无计可出地下了车,就在启程唬着脸,要关门的一瞬间,她突然拽住车门,焦急地叫道:“我的包。”
启程大手一伸,从后座上抓起一袋东西,不耐烦地扔给她。
林子手忙脚乱,差点没接住。
“呯!”车门似乎还没关紧,车子已经扬尘而去。启程从后视镜中望着林子那个木讷的黑影,在滚滚黄沙飞尘中渐渐渺小,心头蹿起一股无名怒火:“该死的!”他只想快点逃走,离开这个让他丢尽脸,做出一系列反常事情的丫头。
当车子顺利驶上高速公路,他的怒气也随着纵情驰骋的愉悦感,慢慢平息。可莫名的烦躁在又在他心中萌生,把她一个人丢在那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偏僻地方,貌似不太合适……林子愣愣地站在公路旁,无依无助的模样,就像个钟摆似地在他眼前摇来摇去。
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所以,她用什么方法回家不关我的事!青天白日,只要她不想自杀,就不会有危险。他自言自语,喋喋不休地企图说服自己。可是,前面的一个岔道口,他的手却不听大脑指挥地打了方向盘,转过去。他不知道这样神思恍惚地开回去,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还要继续做她的保姆,真把她送回家吗?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城市稻草人⑵
当他风尘仆仆地返回到原处时,门可罗雀的加油站和便利店,一望无垠的稻田,以及树影婆娑的公路,甚至璀璨耀眼的阳光,都和他离开时一样,只除了那个娇小的身影。
闷得发慌的胸口,就像有块大石板压在上面。他干脆走下车,左顾右盼,极目张望,心烦意乱地围着自己的车绕了几圈,似乎企图从灰尘漫漫的路面,找出她离去的脚印。但他一无所获,又沮丧地坐回车上。
的确,有哪个女孩子会笨得站在原地,等着一个恶语相向,任意抛下自己的男人,再回头来接她呢?但她一个人怎么离开这里呢?走去最近的长途汽车站——这应该是她唯一的选择。
找准了方向,启程马上发动起车子向新目标进发,可是不一会儿,车子又开始慢慢地减速,启程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做傻事,他自嘲地摇摇头,踌躇不前。等他开到车站,林子肯定不在那里,说不定,她早已搭上热心人的顺风车,回到家了。
他这是怎么了?一个惹他讨厌的小丫头,值得他这么上心吗?就因为他们俩一起经历了那样一场生死攸关的灾难吗?是,一定是这样!心理学家也曾说过,历经患难后的男女,更容易产生感情。可是,他和那个脏兮兮的小丫头……他差点要为脑子里泛出的想法,抚掌大笑。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们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门当户对不是他发明的词汇,也不是他启程狭隘世俗,而是……而是什么?他不知道答案,也不想再找出答案。
胸膛就像塞满了橡胶似的,一颗心粘忒忒地摆布不开,就好像身边长满了无形的荆棘,没有出路……
可这条破落的小街怎么这么熟悉?眼前一闪而过的银行,餐馆,车站……好像来过。是,这不就是上次他的车子抛锚,而樊篱拉着他四处兜风,企图碰上林子的那条街吗?想不到,他竟然也会像樊篱一样,失魂落魄地开车转到这儿。
樊篱说她就住在这附近,上次,他也确实见到她在街边慢悠悠地闲逛,那么今天呢?
当黄昏微妙的暗紫色,渐渐从天际漫过来,流入西边辉煌的落霞时,证明不期而遇的事,并非时时都会发生。
他闷闷不乐地提着鞋,踏进家门,不理会佣人讨好的问候,准备先上楼去冲个澡。路过餐厅门口,他不用看也想象得到,餐桌前肯定照常围着一群女人,不,今天她们中间竟然有一个男人——樊篱。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樊篱都等你半天了。”奶奶慢条斯理地放下碗筷,和蔼的语气没有丝毫的责备。
“所以,就不客气地留在这里吃晚饭了。”樊篱回头冲他风趣地一笑。
“奶奶!”启程没精打采地叫了声,向樊篱勉强点头致意。
回到卧室,他把手上的累赘甩到地上,裹着旧报纸的鞋从里面滑出来。就仿佛是包扎眼的垃圾,他泄愤似地又上前用力踢了一脚,然后,才懒洋洋地半躺在床上。
“这是什么?” 包鞋的旧报纸裂开一条缝,一角花花绿绿的东西,印入他眼中。
城市稻草人⑶
他倏地从床上跳起来,急不可耐地拾起“鞋”,这沉甸甸的感觉,这纸质的摩擦声,还有这棱角分明的形状,里面怎么可能是他的鞋?
满腹狐疑地打开一看,果然,一个折起来的牛皮信封,按大小判断,里面装得肯定是照片;一个锈迹斑斑的饼干盒,二本破破烂烂的笔记本,还有几件洗得泛白,却平整无褶的男式旧衣裳。
刹那间他明白了,这就是林子一路上小心翼翼,呵护有佳的东西——她男友的遗物。他轻悠地捞过那只白色的旧袋子,上面赫然印着‘宁湖食品厂,’呵呵!食品厂的袋子,大概在他们那儿泛滥成灾,也难怪他会在七窍生烟时,不经细辨地抓错了包。
他兴致勃勃地抽出照片,一张张翻看起来。大多都是些合影,只是每一张上都少不了一个眼睛明亮,面庞清逸的男孩,从几岁到十多岁,启程轻易地从记忆中找出与医院门外的那个男孩的相似之处,这个应该就是林子的男朋友吧!
他捏着最后一张照片,忍俊不禁地靠上床头,那个站在男孩身边怯生生的小女孩,八成就是林子了,她可真够土的,只有那双闪烁着晶莹泪花的黑眼睛,倒和现在总是忧悒的眼神一模一样!紧紧搂住他们俩的那个仪态万方的女人,虽经岁月洗礼,但端庄的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辨出她是现在的吴院长。
他随意把这张照片往床头一搁,又翻身下床,拿起那两本塑胶封壳的老式笔记本,草草一翻,里面密密码码记载满了文字,想来定是林子男友的日记本,他压下猎奇的心理,自律地放下。
兴趣不大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几件衣服,准备打开四四方方的饼干盒,一探究竟。“叭!”衣服夹层中,竟掉出一个精巧的小盒子,在地上翻了几个滚。
启程的眼睛一亮,红色的小首饰盒,顿时激起他的兴趣和想象,难道神秘的盒子里,像小说中一样,装得是关于林子男友身世的信物,他情绪高涨,可拣起打开一看,却大失所望,里面没有什么珠宝,玉石一类的宝物,更没有什么代表遗言的旧书信或纸条,只有一把十字型的旧钥匙,这是什么地方的钥匙?会跟林子的男友有什么关系?
要么是那个吴院长犯糊涂,收拾错了东西,要么是林子男友以前放在口袋里,忘掉的小玩意罢了。
还不等他回过神来,“笃笃笃”,几下错落的敲门声响起。
“启程,能进来吗?”樊篱彬彬有礼的声音随踵而至。
启程紧张地扫了眼地上的东西,直觉反应,不能让樊篱知道自己握有林子的东西。他急不暇择地用报纸胡乱一裹,住袋子里一塞,回头拉开更衣室的门,毫不犹豫地往里一扔,才放松地拍拍手,行若无事地应了声:“进来吧!”
“在干什么?”樊篱推门而入,优雅一笑。
“没干什么?今天跑了一大趟,所以躺下休息了会?”启程佯装疲惫地揉了揉眼,“你找我有事吗?”
“是有点事,不过不是我的事。”樊篱出乎意料地说,“林子今天打电话给我……”。 最好的txt下载网
城市稻草人⑷
“她打电话给你?”无名之火又蹿上启程的心头,她竟然打电话给樊篱,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恼羞成怒下,他一时忘了,林子哪有他的电话号码。察觉到自己反应过激,他又讪讪一笑,“原来,你们还经常联系?”
“哪有?这还是她第一次打电话给我。而且,还是因为她没有你的电话,”樊篱颇为遗憾地说。一时没发现他的情绪波动,“不过,你们今天怎么会在一起?”
“哦!那个纯属巧合罢了。”启程被他无意点醒,但不想对他作太多解释,主动迂回到正题上,问,“她打电话给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让我问你,有没有捡到她的一包东西?”
“没有!”他不假思索地说。意识到自己答得太快,完全是在自掘坟墓。他明知故问地掩饰道,“她掉了什么东西吗?”
“她说是很重要的东西,是她男朋友的遗物,丢在你车上了。”樊篱精明的岂会看不出端倪。他谨慎地观察对方的表情,琢磨不透,启程到底想搞什么鬼?
启程的心里却飞快的拨弄着算盘,思索着怎样自圆其说。他猛一拍脑袋,恍然大悟般地说:“莫非,她说得是那双皮鞋。我回来的路上塞车,一个老乞丐敲我的车窗行乞,我身上正好没零钱,所以,顺手就把鞋送给他了。”虽然有点牵强,可也算勉为其难地圆了谎。
“咳咳!”门口刻意做作的咳嗽声,挽救了词穷理屈的启程。
他俩回头一看,启迪不知何时靠在门边,好像疏于拿正眼瞧他俩,扬起下巴,死气沉沉地说:“奶奶叫你快点下去吃饭!”说罢,扭头就走。
启程冲着妹妹的背影不悦地瞪了眼,亲热地一拍樊篱的肩头,“等我一下。我换件衣服,先下去吃饭,回头再跟你慢慢解释。”
他撒下弥天大谎,并非是不想把东西还给林子,只是鸡肠鼠肚地忌恨她,为何发现东西拿错时,不站在原处等他回去,还要麻烦地通过樊篱。难道在她眼中,樊篱天生就是个能帮助她的大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