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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吧。”李云道淡淡回了句。
沈燕飞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道:“你真想留着这位人质交换证据?”
李云道笑道:“这并不重要。”
“嗯?”
“天狼,有没有办法让这小子安静会儿,哼哼唧唧的,就不是个男人。”李云道在后视眼里看了一眼几乎想用眼神杀互他的许天笑,轻轻笑了笑。
“你敢……”
许天笑才开口说出两个字,郑天狼的手已经抚在他后颈,脖子一歪,居然真的昏睡了过去。
“你是怕他听到吧?”沈燕飞转眼看了一眼许天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光天化ri之下“绑架”地市级副市长的公子,这事儿她怎么想都觉得麻烦得很。
李云道笑道:“读过《孙子兵法》吗?”
沈燕飞点头:“大学时抽空读过,但是这跟孙子兵法有什么关系?”
“那你应该记得,《谋攻篇》中说,‘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江宁是节筑功的大本营,他在这儿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又有龙正清出面解决那些不上台面的事情,我们贸然跟他们交手,只会是出力不讨好的下场。许明是节系人马中一个比较关键的人物,他跟龙正清虽然都是节筑功麾下大将的角sè,但我不信他们彼此就真的无比信任。无论是官场还是商场上,也是没有绝对信任这一说的,忠诚往往意味着背叛的筹码还不够。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首先在他们内部种下一个种子,不管这颗种子将来会不会生根发芽,但恶心恶心他们都是好的。”说着,李云道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脸如狡狐般难以琢磨的笑容。
以沈燕飞人大高材生的智商和情商并不难理解李云道的话,她想了想才道:“你是想让他们彼此怀疑?有用吗?就算这样,现在这种境况下,他们只会相互庇护,毕竟节筑功双规后,他们面临的已经是一荣俱荣一毁俱毁的局面。”
李云道笑得高深莫测:“你要相信,人的本xing都是自私的。荀子说,人之xing恶,其善者伪也。他们如今相互包庇是因为情况还没到大难临头劳燕分飞的局面,万一哪天真到了那一步,不用我们去逼他们,他们也会相互咬得不亦乐乎。等着吧,肯定会有这么一天的,而且,距离那一天也不会太远了。”
沈燕飞有点儿吃不准这个喝了快一斤半白酒却仍旧头脑清醒的李云道到底说的是酒后之言还是真心话,但有一点却是让她颇感真切——身边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年轻jing察的确是个适合在体制内生存的“高手”。单今天这招算得上是阳谋的计策,就足以管中窥豹。
上高架前,在她的强烈要求下,她又坐到了驾驶席上,那个刚刚上演一番“攻心计”的年轻男子却靠在车窗上沉沉地睡去。开上高架,沈燕飞却越想越心惊,心惊的不是今天的涉枪事件,而是李云道不经意间布下的这局棋——不管龙正清和许明之间是信任还是不信任,就算两人都清楚了李云道布下这局棋是为了挑起两人的相互猜忌,但是龙正清吃不确许明有没有将证据交给官方,许明也吃不确龙正清到底对他是信任还是不信任——不管结局如何,这颗猜忌的种子已经种下了,接下来只要耐心等着他发芽、开花,哪怕某天枯萎了,没准儿都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等到了秦淮河附近,她才想起自己并不清楚李云道到底要去哪儿,但又见他睡得香甜,小声问后座上闭目养神的郑天狼:“你知道去哪儿吗?”
郑天狼微笑摇头:“我刚从美国回来,这是我第一次来江宁。”
沈燕飞将车停在路边,回头看着已经拿下眼罩的清秀小伙儿,好奇地小声问道:“刚刚你为什么要把眼睛蒙上?是鄙视对手吗?”
郑天狼对着这个看多了武侠小说和动作片的大姐苦笑道:“我以前是个瞎子,练的都是闭着眼睛和人交手的招式。三叔请人带我们去美国治好了眼睛,我还没完全适应。”
沈燕飞有些恍然,又好奇道:“你从小练武?”
郑天狼憨笑道:“嗯,三岁起我就跟着姑姑练武。”
“姑姑?”
“嗯,姑姑也去美国治眼睛了,不过美国那边还有点事情,她暂时回不来。我怕三叔有危险,所以先一步赶了回来。”治好了眼睛的郑天狼其实是个xing格很阳光的小伙子,只是言语间还有些腼腆。
沈燕飞点了点头继续问:“以前就有很多人找他的麻烦吗?”她看了一眼在睡梦中仍旧嘴角轻扬的男子,不知为何,她却觉得他的笑意中总有那么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
“姑姑说,三叔是做大事的人,不能让他为了安全这种小事分心。”
沈燕飞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却在嘀咕着,这李云道还只是个实习jing察的级别,事情还没做多少,保镖倒是先用上了。她并不清楚之前李大刁民经历的种种血雨腥风,也不明白这个在昆仑山苦读了二十五年等身书的男人对于京城那座山上的四合院里的老人意味着什么,她更不清楚,这个喜欢佝偻着身子的年轻男子对于未来的华夏意味着什么。人,永远都无法预知将来要发生的事情,这也是为何我们面临众多选择时会踌躇不前的重要原因。
“对了,这家伙怎么办?”她望了一眼一身狼狈的“人质”许天笑,微微皱眉。今天一不小心,她居然就成了“绑匪”帮凶,这种事情如果没人追究还好,一旦有人追究起来,虽然不至于有严重后果,但解决起来还是蛮麻烦的。
“三叔说等明天晚上再放了他。”
“明天晚上?”
“嗯,三叔说给那边准备证据的时间,不然就太假了。”
“你不怕那边会报jing?”
“不怕,三叔就是jing察。”
“那万一他是坏jing察呢?”
“那我就跟着三叔做坏人。”
“你……”
沈燕飞彻底无语,面对这个对李云道盲目崇拜和信任的青年,她真有种把身边的大刁民揪起来抽上一顿的冲动——她感觉以这个坏家伙的作风,郑天狼这种单纯的小伙子在他身边时间长了,肯定会被同化。
她狠狠地剐了李大刁民几眼,似乎还不解气,拿起扶手箱上的一本杂志卷起筒状就想给他来上一下,刚刚挥起手还没落下,那双一直在睡梦中缓缓挪动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谋杀亲夫可是要浸猪笼的。”
“李云道,你去死!”书筒雨点般落下。
李云道却不躲闪,只是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睡醒,把你当成疯妞儿了。”
沈燕飞扔下杂志,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沉默不语。
不知为何,这一瞬间,她居然有点儿嫉妒他口中的那位“疯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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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零三章 交易
李云道从腰后摸出枪时,沈燕飞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以李云道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配发随身枪械的,而且现在公安系统对于枪支的管理愈发严格,更何况那不是制式jing枪。这个上午跟着她一起在秦淮河畔喝咖啡、中午跟江南省一众权势人物用餐的男人居然随身带着一把枪,怎么想她都觉得好像是电影和电视剧里才会上演的桥段。她以为他掏出枪也只是吓唬吓唬对方,可是他却真的开枪了,虽然只是打中了轮胎。
躲到奔驰glk里的男人似乎被吓晕了过去,李云道径直走到车窗边,用枪把敲了敲车窗,那人才悠悠地醒了过来。等看到手里拿着黑乎乎的铁疙瘩靠在车门上冲他微笑的男人,许天笑几乎是下意识地吓得直接退向副驾的位置,其间还很不小心地将脑袋在后视镜上狠狠地磕了一下,但他几乎没有去在乎那原本算得上钻心的疼痛,跟车外的“恶魔”比起来,这种疼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他将自己反锁在车里,李云道也不着急,懒洋洋地靠在车门上,双手抱胸,望着不远处被郑天狼收拾得颇为狼狈的女人。她的黑sè紧衣皮衣在剧烈打斗中已经撕开不少口子,露出里面莹白如玉的肌肤,火红的长发上沾着不少杂草和泥土,她一次一次摔倒,又一次一次站起来。对于她来说,最大的荣誉莫过于战斗到死的那一刻。
郑天狼微微摇头:“这样又是何苦呢?”
由香关芷面无表情:“杀了你将是我接下来的人生目标。”
郑天狼愣了愣,随后释然——这应该是密宗的某种修行术,一旦心中有了魔障,不踏平那座山,此生将难有寸进。于是他笑道:“好啊,我等着。”
由香关芷再次站起身,陡然加速,如子弹般向郑天狼shè去。后者却微微摇头,干脆摘了眼罩,望着那风驰电掣般身影,火红的头发在风中轻扬,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叹一声,伸手,轻拉,再后扯一步,随后行云流水般借力打力,将那个炮弹般迅捷的如玉身躯推送了出去。
再一次华丽落败。
由香关芷吐去口中的杂草,站起身,面无表情:“再来!”
郑天狼苦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这样的人……”
那边的结局似乎已经无法修改,李云道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转头望向车内的许天笑。与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接触,许天笑整个身子微微一抖,他心中懊悔万分——他本以为以关芷的实力足以轻轻松松将李云道拿下,倒时候他要将那个穷刁民踩在脚底,在他的头上撒尿,他要将之前的屈辱统统收回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那人随随便便半途去机场接个人就能接出个逆天的妖怪?
许天笑这才突然想起,这世上还有手机这种东西,他连忙掏出手机,第一个电话却不是报jing,而是打给那位在南京只手遮天的老人。看到他打电话的动作,李云道也不阻止,只是嘴角含笑地望着在车中惊慌失措的人,眼中倒是有些怜悯。
电话很快打通了,许天笑开口就哭腔着呼道:“干爷爷,李云道要杀我,他在车外,手里有枪……”许天笑哭诉着现下的境遇,大体也就是让龙爷赶紧派人来救场的意思
坐在书房中的龙正清放下手中的狼毫,神sè镇定,只是微微皱眉:“关芷呢?”
“关芷在外面跟另外一个人交手……好像落了下风……”
龙正清没有去问为什么许天笑会出现在现场,有些事情现在去追究并没有任何意义。这位在江宁黑白两道左右逢源的老人清了清嗓子,正sè道:“你先镇定一下,你下车,把电话给李云道。”
“啊?”许天笑一听就愣住了,“干爷爷,他……他手里有枪……”
“废话,他手里有枪,你躲在车里就平安无事了?关芷的glk防弹吗?白痴,蠢货!”龙正清忍不住喝骂道。
许天笑这才抖缩着身子,缓缓伸手打开门窗保险。
李云道靠车门上,食指套在扳机上,崭新的92式手枪在他手上飞快旋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从车里举着电话出来的许天笑。
“别……别开枪,龙爷要跟你说话。”许天笑将手机放在车顶,向李云道的方向滑过去,然后赶紧缩回车内,仿佛这层不防弹的车窗就是他的安全龟壳一般。
李云道轻轻笑了笑,但还是拿起手机靠在耳边,却没有说话,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很镇定,双方都只能听到对方轻缓而有节奏的呼吸声。
一秒,两秒……二十秒钟过去,终于,电话里响起了一个苍老却浑厚的声音:“年轻人,做事要适可而止,天笑不是你能动的人。”
李云道瞬间一脸笑意,只有熟悉这种笑容的流水村里的牲口们才知道,这是李大刁民准备坑人前的标志xing笑容。
“哦,你这个老不死的是谁?许天笑的爷爷?还是干的?难不成他爹许明也是你干出来的野种?”
“年轻人,说话最好还是要留些口德。”龙正清有些微怒,已经很多年没有人敢这样公然挑衅般地跟他说话了。
“老家伙,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吗?你也岁数不小了,该安享晚年了,再这么出来蹦跶,小心晚节不保啊。”
龙正清怒极反笑:“倒是长着一副好嘴皮子,有机会我倒真想看看你的舌头是长还是短。”
“这个就不用你cāo心了,对了,你从姓许的身上也捞了不少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