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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了。”
十力鼓了鼓腮帮,不置可否,从他记事起就听过李云道不少攻击抹黑和尚喇嘛的言论,连师父老人家也经常被他拿来腹黑一把。不过十力不在乎,无论怎样,他都是虔诚的佛教徒,都仿佛无论怎样那个人永远是他的云道哥一样。
“云道哥。”
“嗯?”
“你真想娶十房媳妇儿吗?”
“啊?”
李云道吃惊地面向十力:“咋突然问这么没水平的问题?感觉你的佛xìng和档次一下子下降到王小北那犊子的水平了。”
十力嘻嘻一笑,露出两排洁白小牙:“我就随口一问。”
李云道突然哼了一声,眯眼道:“你是不是又暗窥天机了?”
十力飞快摇头:“看不出。”
“啊?”李云道吃了一惊,“出什么问题了?”十力身上有些玄机是跟常人说不清道不明的,但“看不出”这三个字还是头一回从十力口中听到。
十力摇头:“兴许是佛祖将它收回去了吧。”言语间没有丝毫地不满,得和失,对于出家人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守住内心的根本。
李云道闻言,也不再追究这个话题,老喇嘛和小喇嘛身上的事情,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门科学或宗教就可以简简单单地去诠释的。尽管从小到大,李云道时不时就要抹黑那位菩提树下得道成佛的大圣者,那也是只是出于对老喇嘛噶玛拨希的叛逆,对于宗教本身,他还是始终怀着敬畏之心的。这世上“存在即真理”的道理,就算不学哲学,他大体也是明白的。
两人便这样坐在江宁城的玄武湖畔,面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
玄武湖右托鸡鸣寺,今rì正逢十五,上山呈香的信徒众多,其中竟也夹杂着一对打扮奇异道门弟子,老道一头白发挽入发髻,看面相也起码七旬开外,跟在他身边的小道竟是个粉嘟嘟的女娃,不过六七岁的模样,此刻小道姑正一脸极不情愿地鼓嘴跟在老道身后,粉嫩的小脸蛋上清秀的小眉毛皱成一团,从身边擦肩而过的游人见她可爱,纷纷指指点点,也有忍不住想上来摸摸她小脸的哥哥姐姐,却被她无一例外地躲了过去。如果此刻黄梅花这类的武道高手在场定会被惊出一身冷汗,这小女孩使的步伐可能要比他jīng心调教的徒弟周树人还要来得灵巧轻盈。
小道姑终于忍不住了,轻跺小脚,溅起一地枯叶:“张无极,你骗我。”说着,便小脸一摆,眼眶便红了起来。
老道闻言,果然转身,看了看两旁纷纷侧目的香客,不住地陪着笑脸,弓腰走回那小道姑身边时才小声道:“小师姑,当师侄的哪能骗您啊,我说他在这玄武湖畔,他就肯定在,况且,师叔祖也说了,这趟下山任你玩个痛快,就算碰不着他们,咱们再慢慢找,只要他们在这江宁城,我就不信把这城翻个底儿朝天还找不出个人来。”
小道姑这才吸了吸鼻子,擦了擦眼角两滴没忍住滑落下来的泪珠:“那好吧。可是,我们上去鸡鸣寺去做什么?那里只有尼姑,又不是道场。”
老道嘿嘿笑道:“这鸡鸣寺的老尼姑欠我个大人情,她们是地头蛇,万一我们真碰不上人,让她们出份力也是应该的嘛。”
小道姑果然破涕为笑:“那就去吧。”正要抬步,突然小道姑又发愁了,这回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那台阶上,双手托腮,看着山下的云深不知处:“无极,你说万一真找到了,怎么办?”
老道挠头一脸为难,心道:小祖宗哎,说找人的是您,找到人要发愁的也是您,您老人家是要玩死我这把老骨头啊,活了一百多年,也就被那秃驴善意地戏弄过两回,临了倒是载在这小姑nǎinǎi手里了。
小道姑愁眉苦脸地撅着粉唇,咬着手指甲冥思苦想:“无极,万一他要娶我,那怎么办?人家还不想这么早就结婚……”
无极老道顿时哭笑不得:“那个……小师姑,您才七岁,那娃娃亲当不得真的……”
小道姑不乐意了,竖眉不悦道:“张无极你再胡说我就让师父罚你去打扫院子。”
老道果真闭口不说话了——开什么玩笑,茅山道场上上下下不下几万亩地,真去扫院子,小半年也扫完一整遍。
发完火气,她松开绑腿又重新绕了数圈系紧,然后又托着腮邦开始发愁:“万一他想生宝宝怎么办,师父还说我可以生宝宝啊……”
老道开始翻白眼,想笑却又不敢笑,干脆侧过身去假装看山道台阶旁的花花草草,但还是憋得肚子疼。
小道姑碎碎念了半刻,这才想起冷落了身边的无极师侄。“无极,你是不是嫌我烦了?”她小心翼翼地靠过去,仰头眨眼,小模样可怜兮兮。
路人纷纷指指点点:“这老道忒不像话,这么可爱的小姑娘也欺负,也不知道是不是人贩子假装的,要不要报jǐng啊……”
张无极很无辜,差点儿就守不住修了一百年的道心,说实话,他真有种想冲上去扇人的冲动——有本事你跟这位小姑nǎinǎi单独待上小半天再出来嚷嚷?在外头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在茅山是小一个辈份就暗无天rì,想他无极老道也算是华夏响当当的人物,可碰到这位小祖宗却是当真没了脾气,打不得,骂不得,偏偏还得时不时地想着法子接她异想天开的招。
玉皇大帝,三清至尊,都行行好吧,让那杀千刀的人将这小姑nǎinǎi接走吧。
无极老道在内心深处无声地呐喊,身边的小道姑却终于眉开眼笑。
“无极,走吧。”
无极老道纳闷地起身,好奇道:“小师姑,你想通了?”
小道姑一脸璀璨笑容,飞快摇头:“没。不过我想好了,等找到他再想也不迟。”
“可是……”
“无极你废话真多。”
“哎,小祖宗哎……”
“无极你不可以说脏话哦,不然要罚扫院子的……”
一老一少两人再次踏上通往鸡鸣寺的小道,一路上小道姑依旧碎碎叨叨,老道士仍然点头或摇头,疯疯癫癫地两人一前一后往那鸡鸣山东麓攀去。
山内鸡鸣寺,观音殿中观音像面北而坐,殿门楹联曰:问大士为何倒坐,叹众生不肯回头。
佛像下蒲团上老尼亦面坐而席,入定许久才缓缓睁眼:旧人来访,也不知是福还是祸哩。
正文 第三百九十一章 虎子想当兵
踏入院中时,黄梅花一脚明显一滞,下意识地皱眉打量着刑天和“猛士”,此刻这一人一狗围在十力嘉措身边,竟以同样的姿势蹲着,小喇嘛摇着咝咝作响的古旧转经桶,口中念着不明内容的经文。
“家里有客人?”黄梅花小声问李云道。
李云道摇头道:“去běi ;jīng的收获,据十力说是这两个家伙跟他有缘,和尚的事情,旁人终究是无法理解的。”
黄梅花恍然,不再去看那一人一狗,却又见到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从堂屋里奔了出来,身后跟着一条黑白斑点相间的土狗。“三叔三叔,你总算回来了,我都快闷死了。”虎子从小就跟着老烟一起上山打猎,就算是念书时也要不时地干些爬树掏鸟窝的勾当才能释放多余的jīng力。跟着李云道到了江南,爬树显然是不可能了,更不用说打猎一类的趣事,这大半月天天呆在家中,也实在是太憋屈了些。
李云道笑道:“我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完没?”
虎子低头苦着脸不再说话。打猎、爬树,哪怕带着蛋子是进山撵撵狍子他都不发愁,唯独念书这种事情让他无比头疼,不然也不会才念完九年制义务教育就匆匆托人在乡里找了个看仓库的活儿。“三叔,我不是念书的那块料……”虎子极小声地抗议着。
李云道没理他,给黄梅花介绍道:“我舅舅家的孙子,李虎,小名叫虎子。趁回běi ;jīng的时间,我回了趟东北,走的时候,这孩子藏在后备厢里头跟了出来。”
黄梅花失笑,打量了虎子两眼:“倒是个有趣的娃娃。”
“你是谁?”虎子听到这个陌生人称他为娃娃,其实心里挺不乐意,说话的口气也冲了起来。
“虎子,这是黄叔,你得喊大爷。”李云道拍了拍虎子的脑袋,笑着介绍道,“黄叔一身本事,也是你三叔的师父。”
虎子虽然虎头虎脑,但脑子不笨,嘿嘿傻笑道:“那我得喊师祖了。”
黄梅花笑道:“你这院子我还真不敢再来了,一下子就成祖师爷的辈份了,想不老都不行。虎子,你过来。”
虎子挠着脑袋走上来,却突然感觉一股大力道扳过自己的身子,那宽大的手掌飞快从他的脑门子摸到脚后跟,又飞快拍打了数下,虎子生生退出两步才怒目相向:“你干啥打人?”
黄梅花仰头笑道:“云道,这孩子倒是天生习武的好料子,要是早个十年开始习武,他rì倒是能在武道上有一番收获。”
虎子听得莫名其妙,但也听得出来这个高材高大的大叔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挠头问李云道:“三叔,他说啥?”
“虎子,你愿意跟着黄叔习武吗?”李云道自然明白黄梅花话中意思,这么多年,黄梅花只收了周树人一个徒弟,显然是收徒弟的标准是极高的,今天能主动开口评价虎子,自然有一番他自己的用意。
虎子低头看着满是灰土的旧布鞋,突然抬头:“我不想跟着他学武。”
李云道诧异道:“你不是经常羡慕你小熊叔的身手吗?”
虎子低着头不吭声,就是不说话。
黄梅花竟难得露出微微失望的表情:“虎子,我问你,你以后做什么?”
虎子看着李云道,李云道点了点头,他才低着头小声道:“我想当兵。”
黄梅花失笑:“当兵好啊,尤其是是当特种兵。”
虎子困惑道:“特种兵?”
黄梅花身材高大,虎子得仰着头才能跟他对话,黄梅花干脆在院中的竹椅上坐了下来,耐心问道:“你今年多大?”
虎子道:“算虚岁十五,不过还没过生rì。”
黄梅花扭头对李云道笑道:“十四周岁,有他这个个头也算是不容易了。”
李云道点头:“这孩子从小跟着我舅舅一起进山的猎,鼻子倒是灵光得很,估摸着运动量比较大,所以比一般的孩子要壮实些。”
黄梅花点头笑了笑,又转向虎子道:“跟我学满三年,三年后我送你去当兵!”
虎子原本一直低头着不说话,此刻突然抬头,却是看着李云道,孩子就是孩子,眼中的向往丝毫不加掩饰。
李云道笑道:“学武可是很辛苦的。”
虎子狠狠一点头:“我不怕苦,只要能当兵。”
李云道好奇道:“你就因为看到小熊叔的身手好,才想去当兵的?”
虎子摇头:“乡里也有去当兵的,可是都要走后门,看那些当兵的回来探亲,一身绿装,要多神气有多神气。”
黄梅花轻叹了口气:“当兵,可不是神气两个就可以简单概括的,你还小,等你真正穿上那身衣服,就你明白了。”
虎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还是看着李云道:“三叔,可以吗?”
李云道笑道:“你的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去选的,三叔也只是尽可能帮你提供些参考和力所能及的帮助,只是如果以后进了军队,也只能靠你自己了,就是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弓角能不能混出些名堂……”李云道脑中又浮现了那个赤着上身背一张牛角大弓的大个子。
虎子道:“三叔,我都懂。”
李云道笑骂道:“你懂个屁。”
虎子摸了摸脑袋,又跟蛋子一起凑到小喇嘛身边,蹲着托腮看着正在念经的十力,时不时看两眼在堂屋中谈事情的三叔和黄梅花,此时此刻,漫天星光下,这个从东北小山村走出的少年也不知道在憧憬着些什么。
堂屋中,茶香四溢,配着古sè古香的深sè调装饰,倒也颇有几份古意。
“来江南才几年功夫,挣下这份家业也不容易。”黄梅花打量着屋中的摆设,微笑道,“马上就要北上江宁了,倒是可惜了这么风雅的小院。”
李云道给黄梅花斟满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