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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吃黑!”这是周福刚惊醒后第一反应,因为警察不可能抓了人以后还把他丢在酒店,况且手上也没有手拷。刚刚他也跟对方两人过了两招,估计两招都不到,他两眼一抹黑了,这会儿才看清眼前有三个人,其中一个拿了把椅子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身后站着两个穿着酒店服务生制服的高大男人。
“哟,醒了?”男人穿着一身很考究的西服,看样子就知道价值不菲,一张南方面孔的男人面带微笑,语气关切,丝毫不像站在对立面的敌人,相反却像极了认识许久的朋友。不过周福刚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看人从来不看外表,单从那双微微眯起的狭长眼睛里,他就读到了一丝普通人绝对不可能有的戾气,他很清楚,这种戾气只会在杀过人后才会出现。
“兄弟,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要多少,尽管开口,我现在马上就给你开支票!”周福刚看这架势,立刻“服软”,光着身子,一脸讨好的讪笑,加上他带着云南边境的口音,听上去更显得滑稽。
“误会?”李云道坐在椅子上,弯着腰,双肘撑着膝盖,也学着周福刚的样子讪讪一笑,“真的我要多少你给多少?”周福刚立刻将脑袋点得飞快,眼珠子却在不停打量着周边的环境,四个心腹手下仍旧昏迷不醒,随身带的枪放在卧室,另外还有两把,一把在卫生间,另一把在客厅的沙发下面,可是沙发却在对方身后。
李云道伸出张开五指的手掌,周福刚故作惊讶道:“五百万?”
对方微笑摇头。
周福刚脸颊微微抽动了一下,才继续试探:“五千万?”
对方仍旧摇头。
周福刚顿时面如死灰:“五亿?”
李云道轻轻一笑:“你还真有五亿?怪不得明知道是杀头的大罪,还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看来贩毒还真不是一般地赚钱。”
毫无任何征兆,周福刚精瘦却肌肉匀称的身子突然间如同豹子般*,铁钳般的手直接卡向李云道的脖子。
李云道连动都没有动,妄想偷袭上演擒贼擒王的周福刚在距离李云道半步之遥时,一个魁梧的身子陡然上前,一记异常漂亮的侧踹,不但李云道化险为夷,就连周福刚也被一脚蹬飞,直接落在客厅的青瓷大花瓶上,顿时一只价值不菲的赝品粉身碎骨,落地后的周福刚也哀嚎不己。这几年当上了二当家,哪还要出去跑马帮,身手早就拉下了不少,一对一单挑前特种军人,那纯粹是打着灯笼进厕所——打死来着。
“啧啧啧啧,好好儿说话不行吗?非要动手动脚,来来,王汉,把周先生扶过来,咱们好好儿聊聊,不动粗。”李云道一脸谦逊的笑意,但看在周福刚眼里,却比任何其它表情来得狰狞。
“你到底想要什么?”周福刚惨笑自己爬起身,赤着的身子已经被青瓷划出不少伤口,但此刻他也顾得这些正流血的地方,因为相比这些小伤口,眼前这个从头到尾都在微笑的男人更可怕。
“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男人笑了笑,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不知道为何总让周福刚有股心惊肉跳的错觉。
周福刚也冷笑一声,此刻他倒是镇定了下来:“我跟阁下似乎并没有渊源吧。”
“果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在苏州待了两个月,挖墙角的事情我就不去说了,可是你这人实在不厚道,居然还打小孩子的主意,你说说看,是不是该天诛地灭啊。”
“你……你是秦孤鹤的人!”一提到孩子,周福刚立刻猜到了李云道的身份,“你就是李……李……三?”
“哦?李三这个名字很出名吗?”李云道故意回头问王汉和马朝,两张铁疙瘩脸一脸无辜,表示不知情,李云道又转向周福刚:“你这人就是不厚道,我就一无名小辈,你还真想诓我不成?”
一提到李云道,周福刚就气不打一处来,自从他听到李云道的名字后,最近办的事情就没有一样是顺利的,就连之前联系好的绑匪也临阵反水,那群从内蒙过来的混蛋在道上的名气很响,谁也没想到那些狗日的会临阵倒戈,就这样也就罢了,还干掉了大客户手下整整一个队的精英好手。随后,他之前花重金收买的秦系内部人员也开始出现躁动和反水,怕惹祸上身来退钱退物的也不在少数。“李,云,道!”周福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
早就练就一副厚脸皮的李大刁民嘿嘿一笑:“不用客气,其实今天我也是来找你做生意的。”
“做生意?”周福刚刚刚快泯灭的期望又重新衍生,“你想插手白粉?”周福刚精瘦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喜。
李云道再次轻轻一笑:“抱歉!我虽然不信佛,但这种丧尽天良绝人子孙的事情,我还真做不来!我还是开门见山吧,你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事情。”
周福刚感觉自己仿佛被戏弄了一般,恼羞成怒:“休想!有种一枪崩了老子,边境的枪林弹雨老子都过来了,还怕你个婊*子养的小杂种?”
李云道嘴角的弧线一瞬间更加迷人:“哎,我母亲惹你了吗?你千不该,万不该,唯独不该嘴贱。王汉,掌嘴。”
周福刚说话那句话就后悔了,随后就看到那个眉间有道狰狞刀疤的魁梧汉子一脸如愿以偿的笑意。这回李云道总算见识了一回古书里所说的“左右开弓,颊如烂泥”,被那两只铁掌扇了不下百个耳朵,一张原本精瘦的脸立刻“丰满”了起来,只是那皮开肉绽的感觉,看上去总有些触目惊心。有马朝按着,周福刚有劲也使不出,百来十个耳光下来,嘴巴、鼻子、耳朵都开始往外渗血。
看差不多了,李云道这才制止两个对毒枭恨之入骨的军人,而周福刚也如同一团烂泥般软摊在地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这生意你做还是不做。其实我刚刚伸手,不是要五亿,我只是想要五条人命。”仿佛取一条人命就如同杀一只畜生一般,这句话从李云道嘴里缓缓道出,阴森诡谲,尤不得周福刚不信。可是周福刚却还在犹豫,正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合作的时候,李云道突然大手一挥,“看来跟你合作是没有希望了,这样也好,相信你的手下应该不会如同你这般嘴硬了。喝孟婆汤的时候,记得多喊几声我的名字,下辈子好来找我报仇。”
王汉再次阴笑着上前一步,刚刚还软趴在地上的周福刚吓得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口中直呼:“等等,等等,我合作,我愿意合作!”
李云道让王汉将周福刚拎到套房的卧室里,关上门,随即冷哼一声:“你别想着法子骗我,过会儿我会一个一个问你的手下,只要有一处异样,我就剁你一根指头,手指没有了剁脚指,接着耳朵,手脚都可以剁,你别担心我下不了手,八百斤野猪王我一刀子下去一样剥皮刮肠,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正好我读过几本关于明清百种酷刑的古书,还没有在人身上尝试过,我倒不建议周先生你来当这个实验品。”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夜袭
更新时间:2011…10…14
斐家大少强忍住无数次想跳车的冲动,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坐在副驾位置上活受罪。可坐在驾驶席上的始作俑者却一丝内疚的觉悟都没有,相反不断深踩油门,硬生生将一辆吉普越野开出了跑车引擎的感觉。不过幸好李大刁民也只是在声势上弄得惊天动地,速度始终控制在八十码以内,更多的时间是在熟悉转向和倒车技巧。幸好斐天才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将李云道拉到了这个算得上是荒无人烟的远郊荒地。刚开始李云道还能耐着性子在乡间小道上兢兢业业地握方向盘,后来干脆一头窜进了一处连接着荒地废弃工厂里,就差没在这儿上演鸡飞狗跳的剧幕了。
“哥,估计你是我见过的最牛掰最不要命的初学者了,原来我以为大院里那群牲口开车已经够嚣张跋扈了,可跟您一比,那简直就是徒孙跟祖师爷的差距!”吉普车终于停了下来,斐宝宝一脸逃出升天的轻松,依着车门缓缓坐到地上,喝了一口在后备箱里翻出来的纯净水漱了漱口,才感觉好了一些。
连续开了四五个钟头的李云道从车上跳下来,神情兴奋,一张原本愈发白皙的南方面孔居然又出现了常年暴露在高原紫外线下的深红。“小宝,汽车这玩意儿的确够劲儿,怪不得我看你一开车就像见了母狗的牲口般瞎兴奋。”
斐家大少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是无力的挥了挥手,其实斐天才想说,您老人家还没有试过在高速公路上狂飙200码的刺激,那种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激情尝过的人都会像吸毒般上瘾,照着李大刁民第一天摸车的劲头,要真试过200码,以后长三角飙车圈子里准又多出一个猛人。
不知道斐天才在想些什么的李云道也拿了瓶纯净水,挨着斐宝宝坐到地上,看着远方如同抽丝般缓缓消失的红霞,一口接一口地喝水,其实一下午他也已经淌了不知道多少冷汗,所幸的是次次都有惊无险。
“我十二岁偷老爷子的车出来开,十年时间,算上中间玩地下飙车的几年,撞车的次数都赶不上您今天一下午的成绩。”终于缓过气过的斐宝宝回头看了一眼几个钟头前还威风凛凛的越野车,这刻儿,刚刚还威风凛凛的军用迷彩色吉普越野早己伤痕累累。
李云道倒是满不在乎:“这会儿拼点命,也总算是掌控在自己手里的。等真的动刀动枪时,命就在别人手上了。”这方面李云道有过亲身经历,一想起了跟诸振东四人南下时在高速公路上碰到的杀手,当时他就对黑鱼的车技敬畏有加,那天如果换成是别人开车,估计等不到到那个浙北小镇,一车人已经交待在高速公路上了。
斐宝宝没深他的话,只是突然转向李云道,褐色的明亮眸子里居然带着一丝一反常态的伤感:“哥,我问你个问题呗?”
“嗯。”
“你的理想是啥?”
李云道愣了一下,很难想象,吊儿朗当花花公子形象的斐大公子口中会说出“理想”两个字。不过他随即爽朗笑了笑:“很小的时候,我的理想是能像流水村的孩子一样去学校读书。再大一些,就想着能长高一点,就可以爬窗偷看流水村最俊俏的小寡妇洗澡了。接着等真长高了,却只想能在山上挖到一块好玉石,换些钱给老大和老二娶媳妇儿,如果剩下些钱,就下山找个建筑队上来,把那间破得不成样子的小庙补补好。”说到这里,李云道自己也笑了起来,那个时候的生活很简单,很清苦,很无聊,却很充实,很幸福。
回过神,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道:“等下了山,就等不及地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于是就总想踮着脚尖往上看,看那些隔得十万八千里远的生活,看那些挥金如土的男男女女,看那些或许我这辈子都爬不进的圈子。人就是这样,看多了,就想要了,然后千方百计地往金字塔尖爬,你哥我就是其中之一。”
李云道说话的时候,斐宝宝一直很认真的看着他,没有调侃,没有嘲笑,甚至连笑意都收敛了许多,一对迷死过不少少女的明亮眸子里闪着些旁人读不出的东西。
良久,斐宝宝认真道:“哥,我等着看你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还君临天下,你以为我是造反起义啊!”李云道自嘲地笑了笑,随后又开玩笑道,“如果哪天,你哥真站在金字塔尖了,你也算是大功臣。”
“论功行赏不?”斐天才又瞎激动了起来。
“那要看看你这功臣的有几份功劳了。”
“哥,好歹咱也有苦劳不是?”
“少废话!”喝了一瓶纯净水仿佛又瞬间满血满蓝的李大刁民噌地跳了起来,拍了拍西服上的灰尘,拖起如同死狗般赖得不想动弹的斐少爷,“走,再陪你哥开上几个回合!”
空旷的工厂荒地上回荡起某男如同被人爆菊了一般的凄惨叫声:“哥啊,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饶了弟弟吧,兄弟我甘愿作牛作马,也不能再坐您开的车了,再坐下去,我肠子就要吐出来了!”
李大刁民一声“厉喝”:“斐宝宝同志,党和人民给予了你相当大的期望和信任,你可不能辜负了党,辜负了人民啊!来人啦,再不上车,拖出去直接枪毙十分钟!”
就在斐大少又被李大刁民拉上吉普继续颠簸蹂躏的时候,夜色已经悄然降临。
苏州香格里拉大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