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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厉害,果真是后生可畏,我这个搞了一辈子革命的老家伙临进棺材前能看到这一手棋,真是没有遗憾了。”老者笑着看了李云道一眼,“小伙子不错,有培养前途。”
秦家老爷子嘴上不说,但高兴却写在脸上了:“怎么样,老朋友,这是我干孙女的好朋友,没看走眼吧?”
“干孙女?”老者似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随后就开怀笑道,“我说呢,蔡家小丫头一向鬼精灵得很,倒是便宜了那顽固不化的老蔡头,我说老朋友,你要不要抢先一步……”说到这里,两个年过七十搞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老家伙相视而笑。
“年轻人,现在这个社会有很多机会,但是很多机会是大多数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算是给我那干孙女一个面子,也算是测试测试我采菊东山的老不死有没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秦孤鹤的声音陡然转冷。无论是他还是坐在他对面的江姓老者,哪怕是苏州市市委书记见到他们也要自称门生,更何况一个毫不相干的年轻人。
李云道仍旧一脸与年纪不相符的淡然微笑,颇有心如磐石的觉悟。
“你怎么不问问是什么样的机会?会不会违反你的原则?”江姓老者有些奇怪,虽然之前已经听秦孤鹤说想提点一个挺有意思的年轻人,但是此时见李云道的表现,还有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要知道,现在能碰到一个如此沉着大气的八零后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
李云道微微摇头:“需要问吗?”
“果真是有意思的妙人儿,老秦,这孩子有点儿意思,查过背景没?”江姓老者看着跟在秦潇潇身后逐渐远去的背影,表情有些唏嘘。
秦孤鹤点了点头:“是个苦孩子,据夭夭那孩子说,这孩子从小就是孤儿,有两个哥哥,弟兄仨儿都是被昆仑山上的一个老喇嘛带大的,之前在昆仑山靠采玉为生,我派人去当地了解了一下,倒真的打听出了不少有意思的故事。”
“哦?看来还是个有故事的小家伙。对了老秦,你知道我从他身上看到谁的影子吗?”江姓老者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是那位吧?”
“咦?原来老家伙你也有同感。怪不得……”江姓老者笑了笑道,“说实话,当年如今不是那位给我们机会,说什么我们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层面,想想,诺大的中国能有多少像他那样的伯乐呢?”
秦孤鹤笑道:“废话,能有几个人有大笔一挥就划圈改革的魄力?咱们国家能走到今天,多亏了那位三伏三起却仍旧矢志不渝,如果当年他也放弃了,现在咱们这儿是什么样子还不知道呢!我们自然比不上那位的雄才伟略,但是力所能及地多给国家培养几个栋梁之材,活到这把年纪,这点儿眼光应该还是有的。”
江姓老者深以为然点点头,望着刚刚那个卡其布中山装消失的方向,一脸欣然。
秦孤鹤同样一脸笑意:“我其实也很期待答案,到底这是块红木还是块废材。”
就像一块璞玉,不琢不成器,而李家大刁民这块璞玉,却幸运地碰到了一个愿意挥酒艺术的巧匠。一个憋了一身怨气冲下昆仑山的刁民能在这里写下多大的辉煌,秦孤鹤在看着,蔡桃夭在等着,但很少有人知道,南方有一只猛虎,北方有一只孤隼,同样在期待这颗冉冉新星的华丽绽放。
正文 第十七章 现代版和氏璧
在见蔡桃夭之前,李云道对书中经常提及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多多少少有些质疑,不否认,但起码也认为书上总归是有些夸张,类如褒姒那般倾国倾城一笑储候的美女也只会在纸本上飘着书墨香而己。这也不能怪,毕竟这个读了等身书的变态见过的最漂亮的异性也不过是流水村里头那个颇有灵气的女娃儿。但蔡家女人的出现不能不说让这个在山里对折腾了二十多年的男人彻彻底底了知晓了为何周幽王会烽火戏诸侯只为博伊一笑,所谓红颜祸水不过如斯。
蔡家女人不是烟视媚行的类行,相反,却在蔡家那位老爷子的培养下,全身上下时刻都散发着不染尘烟的大菩萨味道,只可远观,而切不可近亵。
李云道本以为千万人中出个像蔡家女人的这样的惊世容颜就已经够让人吃惊的了,可是李云道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面前居然还会出现一个与蔡家女人不分上下的美人坯子,之所以说是坯子是因为明显这个出现在眼前的美少女还没有到女大十八变的阶段就已经足以赚足眼球。
斜扎的马尾辫,宽松的白色长袖毛衫,黑色细筒仔裤,白色的帆布鞋,这个清新的身影从路虎车上开门跳下来的时候,李家大刁民很没有风度地目瞪口呆。
“为啥看到这妞儿就没缘由地想到徽猷这大妖孽呢?”李云道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转念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美女擦身而过的时候,这货居然自顾自地傻笑了起来。
如果说这样的两个女人放在古代绝对会引起一场浮尸遍野的世界大场,李云道打心眼里觉得一点儿也不夸张,至少这两个在街头嬉笑着相拥一起的女子,回头率已经近乎百分之百。
难得露出舒畅笑意的蔡桃夭拉着另一位的手行至一脸傻笑的李云道身边:“潇潇,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他是李云道。大刁民你傻乐什么呢?这是我妹妹秦潇潇,虽不是亲妹妹,却比亲妹妹还要亲,以后我不在苏州,你有事情搞不定的,可以打电话找她。”
本来完全忽略了李云道存在的女孩这才微微吃惊地打量了一下一直默不作声的李云道,打分,初次印象,不好不坏,勉强及格。
“你好,我叫秦潇潇,夭夭是我姐姐。”那只如葱玉的手上五指细嫩,这让李云道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传说中最极品的白玉。
“连手指都跟徽猷那厮有得一拼,都是缘份呐!”某人已经在心中yiyin着喊小美女“二嫂”的场景,“就是不知道徽猷那人妖到底喜不喜欢这种类型的。”
“你好,我是李云道。”伸出手之前,李大刁民将刚刚藏在身后的手在后襟上擦了又擦,仿佛马上要接触的是全世界最神圣的事物,只是对面两位容颜绝世的女子完全想不到大刁民此时此刻正琢磨着怎么把这个看上去哪儿哪儿都跟徽猷绝配的少女骗进李家的大门。
五指相触,秦潇潇突然发现对面这个陌生男人居然有一对相当好看的黑色眸子,刹那
只是一个瞬间的失神,秦潇潇迅速回过神来,冲李云道很礼貌地浅浅微笑,又转过头,拉起了蔡家女人的手:“夭夭姐,别喊人家大刁民,多不礼貌呀。”
蔡桃夭笑了笑道:“这是我对他的爱称。”只不过,话一出口,蔡桃夭也觉得有些不妥,又加了一句:“我不是给我家豆豆也起了爱称吗?”
秦潇潇轻轻一笑,似乎被逗乐了,只是她有些歉意地看了李云道一眼,小眼对身边的蔡桃夭道:“夭夭姐,人和狗能一样吗?”
“小丫头,你懂什么,这家伙可不是什么好人!”蔡桃夭很小声地说着,同时还故作严肃地看了李云道一眼,仿佛打量着什么不轨之徒。
秦潇潇轻声笑道:“夭夭姐你也真是的,我都十七岁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你从小做事都那么谨慎,怎么会跟坏人做朋友?况且,你也知道的,就算他是坏人,在江南这片地方,爷爷不发话……”秦潇潇很小心地适可而止,显然是说到了什么禁忌的话题。
蔡家女人很小心地没有接着话题往下讲,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只可惜这一次来江南的行程太紧张了,你又是个大忙人,不过幸好有这个大刁民作向导。”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缓缓走到街对面的李云道,“总的来说,他是个不错的向导……嗯,也是个挺有意思的家伙。”
“有意思吗?”秦潇潇看着不远处那个一身卡其布中山装的男人,摇了摇头:“好像有些木讷,都二十一世纪了,搞得像革命战争似的。”
“对于有的人来说,他所过的每一天都是战争。”蔡家女人一向喜欢如打佛谒般说话,突然一句晦涩难懂的话,秦潇潇倒也不觉得意外。
秦潇潇看着对面街上那个正在走动的身影,缓缓道:“有必要吗?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一语双关,一层透明的纸,对于这对比亲姐妹还亲的姐妹俩来说,根本不需要捅破。
“已经有一个活生生的失败教训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理由看着眼前火坑,还要往里头跳。强扭的瓜不甜这种道理人人都懂,可是当这种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往往只有旁观者的怜悯。我的生命是蔡家给的,但灵魂的自由却是我蔡桃夭自己的。”
秦潇潇那张天真无邪的脸上顿时也有些惨白,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好半天才缓缓道:“不管怎么样,姐,我支持你。”话毕,沉默了片刻,又补上一句:“到最后一刻都支持。”
又是沉默了片刻,秦潇潇才抬起头,缓缓道:“只怕那蒋家不依不饶……”
点到即止,只是语如石粒,破湖起澜。
蔡桃夭沉默了许久,才长长地嘘了一口气,整个人都靠在路虎车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我不是生在这样一个家庭,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子女,那该……算了,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情,以后还是少想的好,不然连起码的斗志都没有了。”话毕,那个如同清莲般不可侵犯的蔡家女人又重新出现,仿佛刚刚软靠在车上的,是另外一个人。
“咦,那个李云道去哪了?”
秦潇潇这才发现,刚刚还在街对面的李云道此刻居然消失了。
蔡桃夭此刻似是精疲力尽:“要走的,总归还是要走的。我们也走吧,再晚怕是高速上又要堵了。”
汽车正发动时,那个熟悉的藏青色中山装再次出现在车前。
“给!”
蔡桃夭微微有点惊愕地从李云道手上接过两样东西,一个长长竹签,一个居然是一块圆润无比色泽上佳的璞玉。
“签子是刚刚去玄妙观求的,据说很灵,上上签,虽然不能万事如意,但这番回去,起码应该能了却你的那桩心事。这玉是十力让我转交给你的,说是加持了什么经文,有没有用我不敢说,收着吧,图个心静。”
握着还带着手上温度和湿气的竹签和璞玉,蔡桃夭先是微微失神,接着冲车窗外的大刁民甜甜一笑,倾国倾城,冲李云道招招手,示意他靠过来。
“大刁民,如果这一次我能逃过这一劫,我就嫁给你,好不好?”
耳边飘香的清新兰风让李云道全身如沐春风,可内容却让这个在山上苦等了二十多年的年轻男人有些目瞪口呆。
直到李云道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这才苦笑一声,只不过,如同大菩萨一般的蔡家女人最后那一记甜甜的回眸一笑,却在这位大刁民的脑中埋下了一粒种子,只等着缓缓发芽。
车内,握着竹签和璞玉的蔡桃夭闭目养神,可脸上的甜笑却许久不曾消失,这一瞬间,蔡桃女人终于从政治婚姻的压力中解脱了出来,余下的,只有满心的温馨:“大刁民,看你也不笨,要把自己的护身符送人却也不知道找个好一点的借口,你以为我没看到你天天把这块璞玉放在手心内,真是个不懂表示的家伙。”
良久,蔡桃夭才睁开眼睛,笑意更盛:“丫头,答应我一件事。”
“嗯?”
“我不在苏州的时候,不许背着我偷偷跟大刁民好。”
“什么?”
“反正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许跟大刁民好。”
“切,搞得跟宝贝似的,就那古董一样的家伙,放在哪儿都不起眼,你放心好了,我不但不会跟你抢,要是有哪个女人敢接近他,我就……呵呵”
在手心中缓缓摩挲着那块璞玉的蔡家女人却微笑着缓缓道:“玉不琢,不成器。你现在看到的,就只是一块没有雕琢过的璞玉,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一块现代版的和氏璧的。”
有时候,生活就如同观看一场己经谢幕的悲剧,无论你再怎么熬夜折腾,也注定无法改变最终的那个悲惨结局。
有时候,生活不同于悲剧,因为你可以拒绝观看悲剧情节,却永远无法拒绝现实生活的悲剧结局,因为生活,总还是要慢慢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