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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王一声令下,齐发万箭立即朝小七与兰罄射来。
兰罄与小七马上抽出腰间佩剑舞得滴水不漏,他们背对着背贴着彼此,运起体内相同的天罡正气,气化于外形成一道坚不可破的铜墙铁壁,任凭那些尖锐的长箭如何射来,仍是无法击中他们,而纷纷落到两旁。
「怎么可能!」肃王大骇。
「弓弩手,放箭!」肃王二次下令。
铁弩不同于寻常竹箭,乃由几斤重的寒铁所制,几乎无坚不摧。铁弩一射出,小七便知失去七成功力的兰罄会撑不住,他当下什么也没想,猛地便展臂将兰罄搂住。
「噗嗤、噗嗤」的声音响起,似乎有什么没进了肉里。
小七闷哼了一声,在他怀里的兰罄睁大眼,小七却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立即驾起轻功先跃到庭院的小山后头躲避,等第一阵的铁弩射出阵势稍歇,再趁着他们重新上铁箭的那眨眼时分,拚着一口气,带着兰罄往外跃出小院,急急逃命去。
两人在京城外头逃着,后头是无数追兵。
大雪遮盖前路,一步一步皆是那么难行。
半个时辰以后,小七的脚软了下来,兰罄回过头看,白皑皑的雪地上,通通都是鲜红的血迹,他颤抖的手摸上小七的背,惹得小七闷哼了一声,而后凝着的气一散,「呕」地吐出了口鲜血来。
小七也疲惫地回头,他苍白的脸上没有太多表情。「糟了……流了这么多血,那不是留线索让人跟上来吗?」
「不行……」小七推了推兰罄。「你先走,客栈不安全了,先往城外去,我走另一边……咳……现下能走一个是一个……」
小七闷闷地咳了几声,那几声都伴着血花,看得人怵目惊心。
「想走,你们能走往哪里去!」突然一个声音从天而降,接着方才在地牢的那四人便落在小七和兰罄面前。
「师兄……快走……我来挡住他们……」小七挣扎着要拿起剑,但他的手才抬起一点点,剑便由他握不紧的手中落了下去。
兰罄看得眼眶都红了,他的心一揪一揪地,不知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几乎,要无法喘息了。
兰罄改抱住小七,他低声说:「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我会把你带离这里……你撑着……流这么多血也不要紧……我多猎点野鸡野鸭给你补血便成……」
「欸……那难喝……」小七才开口,蓦地又喷出了一口血。
「你们一个都逃不掉的,先不说箭上弩上都涂了剧毒,光是那小家伙被铁弩射了三箭穿了心肺,这便绝对活不了的了。」为首的那个老妇笑得令人厌恶。
兰罄不想伤了小七,他先将小七放在一旁让小七坐下,而后那四人不由分说趁机朝兰罄攻来,兰罄立即举剑迎敌。
「中了我们黄山四怪的化功散居然还能凝起功力,你小子究竟是什么人!」其中一人惊讶地说道。
兰罄连话也不想对他们说,只是出剑一招快过一招,一式凌厉过一式。
他招式矫若游龙、翩若惊鸿,炫采华丽间忽虚忽实、忽实忽虚,令四人完全讨不到好处。但随着时间越来越长,化功散的药效深入骨血,兰罄的脚步开始颠簸,几乎要连站也站不稳了。
「好机会!」其中一名男子趁势挥剑,要斩落兰罄头颅,然兰罄却以左手徒手接剑,那男子一愣,而后见兰罄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艳绝倾城,妩媚中却带冷冽杀意,而后男子眼前一片模糊,大叫了一声。
「啊啊——」
男子跌落地面,双手摀着眼不停地滚来滚去。血水混着白泡从他的手指缝中不停流出,另一人惊骇地跑去搀扶男子,却在强将那男子双手拿下时,发现男子双眼仅剩两个窟窿,眼珠子竟已被不知名的粉末融得化成血水,流了出来。
兰罄出手之快,让众人心生骇然,甚至没人发觉他的动作,那男子便已经倒地哀嚎。
「你究竟是什么妖孽!」为首的老妇大喊一声。
兰罄只是笑得更深,嘴角勾得更高。
「胆敢惹我,便要有上黄泉路的准备……」兰罄声音在街道上飘荡着,忽远忽近,鬼魅非常。
失去武功又如何?
能杀人的,从来不只一柄剑而已。
花了一点时间,让那四人尽数躺下。
兰罄回到小七身边的时候,小七那张脸已经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血蜿蜒地从他背上流下,染红了他坐着的雪地。
那么红那么艳的血,流了一地,叫人心惊。
「小七……」兰罄靠近小七,伸手摸了小七的脸。他发觉自己的手有些发抖,兰罄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会抖成这样。
带着点温度的手掌心碰着小七冰冷的脸时,小七缓缓抬起头来,对兰罄一笑。
那笑容似乎费了小七所有力气一样,让他的嘴开开阖阖,却发不出任何一点声音来。
兰罄将耳朵凑上前去,才听得小七气若游丝地说:
「我猜我是……不行了……日后我若不在你身边了……千……万记得……要好好保重自己……要……听施大人的话……别让……我担心……」
「你不在我身边,是要去哪里?」兰罄问。
小七又是一个笑,疲累的笑容中有些无奈。他没回答兰罄的话,只是轻轻的说:「我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答应我……别让我……别让我担心……」
兰罄愣愣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他捧起小七的面颊,缓缓地在小七干冷的唇间落下一个吻。兰罄说:「你哪儿都不能去,施小黑一辈子都要在陈小鸡身边,陈小鸡也是,一辈子都不可以离开施小黑。」
小七那对爱笑的桃花眼定定看着兰罄,他笑了笑,慢慢闭起了眼。
「我……带你去看大夫……」兰罄哑着嗓子说道,声音颤抖。
他背起了小七,越过那躺在地上动也不动的四人,慢慢地离开。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小七的呼吸声越来越细微,最后竟被雪声所掩盖。
再也,听不见了。
「小鸡……」
「小鸡……」
「你答应过我……不会死的……」
「如果你死了……我一个人要怎么查案……还有小红……黑黑……我们的小猪……要怎么办……没人喂了……怎么办……」
背上的人静静的,再也没有回答。
「小鸡……你应我一声……应我……一声……」
兰罄的一双眼,在泪光中,慢慢化得鲜红。
「在那里!」肃王追兵赶上,没多久,便紧紧包围住兰罄与小七。
兰罄那对红色的眸子看着那些人,神情冷冽阴狠,已不是稍早的模样。
但肃王府的士兵们并没有看见,他们眼里只有肃王的命令。刀剑无情朝兰罄与小七砍下,处处杀招,肃王开口,死活不论,一定要将这两人带回去。能擒住二人者,重重有赏。
兰罄弹出手中毒药,但人倒下一波,又来了一波,无穷无尽,无人畏惧死亡,要的只有,他和小七的两条命,与之后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兰罄冷冷的笑容挂在嘴角,神情阴戾,鲜红的眸子彷佛要滴出血来一样,他怒道:「不滚开,便让你们全去见阎王!」
混战持续了许久,刀剑之间,火把光芒刺目,火光彷佛要烧上天际,燃亮了整个黑夜。
京城人心惶惶、家家闭户,兰罄踏在尸首上,黑发随风乱舞,面貌狂艳而张扬,下手狠绝,既然这些人不肯给他的小七一条生路,那他也不会给他们活路!
凄厉的惨叫声夹杂在刀剑声中,一声一声犹若地底传来的哀嚎,那般恐怖、那般骇人。
便在这混乱当中,有一伙黑衣蒙面人突然出现,踏着那些士兵而来,几人迎向兰罄,目标是兰罄背后的小七。
兰罄一个不注意,忽地背上一空,那伙人喊了一声:「散!」便又立即踏空而去,消失在白雪夜色当中。
兰罄发觉失了小七,先是一愣,双手伸至面前,发觉两手已空,再不见那人,悲愤至极的他再也无法承受这一切,蓦地仰天长啸,声音慑人心神。
「杀了他、杀了他!」
「另一个已经死了,不用追!」
「杀了他,回去领赏!」
耳边谁在喊着,那些嘈杂言语,深深刺入兰罄耳里。
谁死了?
不、不会死!明明就曾经答应过了的不是吗?
只是,他的手为什么空了?
方才还抱着握着揽着亲着的,为什么不见了?
什么东西失了?
到底是落在了哪里?
为什么不见了?
是谁夺走了?
外界嘈杂,火光刺眼,光影凌乱,令得兰罄脑中一片混乱,理智如碎片散去,记忆混沌不清,他不知道自己为何站在这里,不知道围攻他的是什么人,最后目光一定,视线落在一个举刀向他的小兵身上……
那小兵被兰罄抬眸看他那眼中的戾气所吓到,举起的刀竟生生停在半空中,抖着挥不下去。
「我的东西呢?」不同于面上的表情,兰罄语调温柔地问道。
「什、什么东西?」那小兵吓得颤抖。
兰罄双目赤红,忽地挥手,厉声说道:「不交出来,我便让你们一个也离不开这里——」
一阵劲风猛地由袖下发出,惊人的内力将前头一整排的士兵搧得全飞了出去。
化功散克制不了兰罄几时,不消多少时候,他体内残有的剧毒便解了化功散的药性。
而后,功力暴涨,恢复武功之后的兰罄心神丧失,双目血红,见人即杀,宛若地底恶鬼修罗。
自此,再也没有人拦住他。
曾经,有一人应当能制止他大开杀戒,然那人早已不在此处。再也……无法看顾住他……
「……我的……我的……」兰罄看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有些迷惘,有些痛苦。
「……我的……什么呢?」他拍打着自己的头,却依然头痛欲裂。「怎么会忘记了……」
他踏出一步,颠颠倒倒地走着。
大雪不停地下,冰冷的雪花覆盖在街上,也覆盖住了他身后那些,堆栈四散、躯体扭曲的士兵们。
白里,一片的血红。
兰罄回头,望着身后原本该站着什么的位置,但却没见着应该会见着的。
「怎么会忘记了……怎么会忘记了……」他拍打着头,喃喃念着,而后睁着一对茫然的红色眼眸,四处地寻找,不停地望着……
小七睡睡醒醒,有几回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但眼皮却如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开来。
他心里有件重要的事悬挂着,怎么睡也睡不安稳,然而无奈实在太累,最后总又失去知觉,无法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眼前出现一道光,那光里站着一男一女,似乎正朝着他招手。
小七本想朝那两人走去,谁知步伐才踏出几步,后头突然如雷般爆出了个声音,那声音吼着:
『陈小鸡你敢给我过去试试——』
小七一抖,回头惶然望去,只见一个黑色身影站在远处,鲜红的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陈小鸡,回来——』
『陈小鸡,给我回来——』
那黑影这般喊着,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小七知道那是谁,对于那个人的话,他从来只有听从,没有违背的分。于是他缩回了脚,朝着那人踏出了步伐。
一步……两步……
他张了嘴,而后听见自己的声音朦朦胧胧地,像棉花一般没力气。他说:『师兄我就过去了,你等我一会儿我……我马上过去了……师兄……』
「师兄……」小七睁开眼,一阵刺眼的光线扎着了他的眼睛,让他玻Я瞬'。
他咳了两声,觉得浑身痛得不得了,尤其背上,简直就像是被鞭子抽过十来回一样,疼得令他直皱眉。
「五爷醒了!」床畔突然响起一阵声音,而后此起彼落的「五爷醒了、五爷醒了!」不断反复说着。
最后有个人大喊了声:「我去叫王爷!」
接着又是劈里啪啦的嘈杂声,而后不久,那个人便急急忙忙地来了。
「五弟,幸好你醒了,四哥担心死你了!」从睡梦中被叫醒的齐雨衣衫不整地走入小七房里,他连忙坐在床前,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弟弟。
小七眨了眨眼,脑袋一片混乱,他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室内景象,床铺柔软、丫鬟随侍,旁边燃着个小泥炉,泥炉上陶锅闷着草药,苦涩的药味弥漫着整个房间。
小七有气无力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在你这里?」
齐雨一听便一把火生了起来。「你这小子,不是叫你别去惹肃王了,你居然还夜探肃王别邸!若不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