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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太迟钝了?李念儿早已察觉到她的不妥,她却傻傻的还让儿子与她单独相处。若她对自己都没了情分,那儿子又算什么?
见李念儿没出声,倪紫再次试探性问道:“娘,是你把翱儿藏起来了,对不对?”
李念儿转过头,闭眼深吸了口气。
见她不否认,倪紫心里了有了几分确定,哭道:“娘,你把翱儿还给我吧,我再不理倪家的事了,可好?”
许久,李念儿才问道:“从此不再回倪府?”
倪紫举起右手发誓道:“绝不再踏足。”而后幽幽加了句:“我这次回来本就只是放不下娘亲……”
听到这最后这句话,李念儿咬咬牙,道:“紫儿可要说到做到,这倪府不太平,别再回来了。”
见李念儿动摇了,倪紫大喜,赶忙道:“只要娘平安,我永不再回倪府。”
“好!”
李念儿利落地从床上下来,一点都不像眼睛有毛病。
倪紫暗暗一惊,原来李念儿的眼睛一点都没事。幸好方才自己完全是真情流露,若不是,只怕她真不会信自己。
李念儿领着倪紫出了卧室,想从密室里把倪子翱带出来。就在此时,冲进来一个人,一个男人。
才到门口便听他喊道:“念儿万万不可放人……”
倪紫嘴巴张的大大的,满脸诧异看着来人!
☆、050
“念儿万万不可放人。”来人再次讲了句。
李念儿看着他,道:“紫儿不会再回倪府;妨碍不了你。”
来人是韩羽;他一脸焦虑;毫无平日的冷静。倪紫恼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差一点李念儿便放了自己的儿子。
“他们已经找到水草了。”韩羽道;“他们已经知道你我过去的事……”
那段过去,李念儿一直想隐瞒跟抹去的过去,给她亲生女儿知道了?她眼睛开始有了神采;惊恐、羞辱、愤怒交际在一起的神采。
见韩羽出现;一直隐藏在暗中的公孙无痕也出现了。
“娘;不管知不知道,我说过不再回倪府;这点不会改变。”倪赶忙开口。
“夫人还是把翱儿交还给我们吧;且不论他还是你亲孙子,若你执意继续囚禁我儿,我也不想再留情面了。”公孙无痕满脸防备看着韩羽,只要确定这密室的入口在佛堂便不难找,挖地三尺他也会找出来的。
韩羽一怔,理解到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若念儿再不交出倪子翱,哪怕她是倪紫的母亲也会揭穿她与自己的那段过往吗?虽然他一点都不担心现在的倪政勋,毕竟只是个病秧子。可阿骨打还在这,他来历可不小。
念儿这次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囚禁自己的亲孙子?
李念儿没再说话,默默移按了下她常坐的那张椅子扶手底部。只见地板开了个不大不小,约可容纳三个人的口。韩羽想下去,公孙无痕拦住了。
谁知道他会不会一不做二不休,来个杀而后快?
两名公孙家的弟子瞬间从空而降到院子中,不用公孙无痕开口便心有灵犀地下了地道。不一会,倪子翱便被其中一人抱了上来。
李念儿再轻按了下按钮,地道口慢慢合上了。地板仍旧完好无缺,一点都看不出这下面有个密道。
公孙无痕给倪子翱做了番检查,确定只是被迷晕了才松了口气。倪紫抱住两日未见的儿子,那颗悬着的心彷如放下了千金重的巨石般轻松。
“翱儿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倪紫泪汪汪望着自己的母亲。
李念儿拿起火折子,默默燃起佛堂供奉的香,玉兰花般的香味立刻扑鼻而来。不一会,倪子翱便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倪紫跟公孙无痕,立刻开心嚷道:“我就知道爹跟娘会很快找到我的。”
而后一脸愤恨看向李念儿,道:“娘,姥姥是坏人。”
听到那么小的孩子嘴里说出这句话,李念儿脸刷一下白了。
“翱儿,那日是怎么回事?”倪紫猛亲了他几口后问道。
听到这话,倪子翱脸上的不悦加重了,道:“那日我无意碰了下椅子,这地板突然开了,姥姥便疯了般把我抓进去了。娘,姥姥的眼睛没瞎,好的很。”
看来这李念儿囚禁儿子也是个意外,并不是有计划有预谋的。知道这些,倪紫的心好受了不少。
“娘,如今看来你囚禁翱儿也是个意外,我不怪你。”倪紫已经分不清自己说这句话到底是发自真心还是演戏演出精华了。
李念儿嘴巴张了张又合上,看了眼倪子翱,却被他满眼的愤怒逼的垂下头,道:“你们走吧,离开这肮脏的倪府,别再回来。”
韩羽深叹了口气,道:“念儿,你想的太简单了。孩子忽然不见,又忽然出现,怎么不会引人怀疑?”
“怀疑又如何?如今我还有什么可在乎可介意的?”李念儿说的有点激动,自己干过最丢脸的事都被女儿、女婿知道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不堪的?
“我们这些年的努力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韩羽脸上有藏不住的受伤。
李念儿闻言更激动了,道:“是你们的努力,与我无关。我让你带着千叶离开,你为何还要留下来?”
为什么他们要一直留在倪府?时刻告诉她自己曾有过那么不堪的过往?背叛了丈夫,生了别人的孩子,这一切想起来只会让她满心的悔恨。
“念儿,你觉得这些年若没有我们,你跟女儿还能活下来吗?倪政勋有在意过你们母女吗?千叶也是你儿子啊……”韩羽说的很悲愤,为什么他心心念念只为她一个,她却放不下这倪夫人的头衔?
这些年,若不是他们父子在默默保护她们母女,她们能在这凶残的倪府活下来吗?
“请你不要再在我女儿面前说这些话。”李念儿阻止他再继续讲下去,她真的不想不想再提起那些过往。
见说不懂李念儿,韩羽转而对着倪紫他们说道:“阿紫,念儿是你娘,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她走向绝路吗?”
韩羽在咋听到孩子被掳走的时候还没怀疑李念儿,以为是倪红他们干的。昨夜仔细想了想后,不放心,想想着孩子失踪的离奇,便想进密道确认下。虽然知道现在府里被不少高手监视着,可还是为了李念儿冒险了。
昨夜他确实动了杀心,想着若人真在密室里,干脆一不做二部休,杀了。祸已闯下,没得回头。可最终也是因为李念儿,他没下密室。
为什么她不懂,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倪紫知道自己眼前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带着儿子夫君远走高飞,不去管这一切,包括娘亲的生死。一条是再参和进这趟浑水里。她能说,自己好想选第一条吗?
跟踪父亲而来的韩千叶原本一直躲在暗处的,听到李念儿是自己母亲这个消息,他抓狂地跑出了九里之外,咆哮了一番。
李念儿是自己的母亲?自己一直以为已离世的母亲竟然一直就在身边?竟能对自己冷漠到不闻不问。算什么?自己对不她来说算什么?男女偷欢后的附带品?
韩千叶越想越悲愤,周围的树木轰轰轰在他掌风扫过后纷纷倒下。
哈哈,更可笑的是,自己一直喜欢的女人就是同母异父的亲妹妹。所以父亲才威胁自己不准喜欢倪紫吗?怎么可以喜欢呢,那是乱伦啊!
轰轰轰,再一次狂风扫落叶,安静的树林顿时树倒鸟飞。
狂发泄一番,带着颗已死的心,韩千叶回到佛堂,恰听到韩羽对倪紫说“阿紫,念儿是你娘,难道你真忍心看着她走向绝路吗?”
韩千叶只觉得眼前这些人都好可笑,包括自己。
“爹,你这话说的真可笑。今时今日,倪政勋还能耐你何吗?你忌讳的不就是公孙家跟阿骨打的势力而已吗?”
韩千叶笑了几声,继续说道:“早在多年前倪便没把倪政勋放在眼里,爹,倪到底是为了什么委屈自己继续在他手下做个管家呢?以前我一直想不明白,若只是图他的钱财,现在的倪家都被你掏空了一半。今日看来,你是既想要他的钱,更想要他的人。”
如今这个局面,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好。爹啊爹,你是在兜着个大圈讲笑话吗?
看到韩千叶这模样,韩羽痛苦的闭上眼睛。他终究还是受伤了,在知道自己母亲身份后。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着法子,想着以一个他能接受的方式告诉他,他的母亲其实就是李念儿。他是自己唯一的儿子,作为父亲,韩羽看到他那样心一样很伤。
“爹,这结果是你想要的吗?当年你何不如娘的愿,带着我远走高飞?”这样他便不会爱上自己的妹妹,这样他便不会干了那么多事后发现一切不过是场笑话,这样他心里母亲的形象便永远是崇高伟大的。
“千叶……”韩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眼前这两个自己最爱的人,一个恨自己一个不想再见到自己,觉得好讽刺。人生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吗?
当年,他不过是跟在倪政勋身边的一个微不足道的下人。第一次看到安静娴淑的李念儿他便觉得此人像仙女下凡,爱慕之心油然而生。奈何,奈何她已是他人妇。刚萌芽的爱意硬生生被抹杀了。
后来……韩羽承认自己是有点点乘人之危,但更多的是气倪政勋。生气他有个那么好的妻子却在长达好几年的时间里流连于青楼,沉迷于青楼女子。
一次鱼水之欢也许是意外,那么那后来的一次又一次呢?是什么?
他明明可以感受到她并不抗拒自己,却为何二十多年了仍不肯接受自己……还有儿子?千叶也是她的亲骨肉啊。
谁人明白,当他听到她怀了倪政勋的孩子时心有多痛?为什么她还可以为那男人生孩子?那个男人几年未回家,一回来就立刻把与自己的一切抛掷九霄云外。
还记得当年倪政勋看到年幼的韩千叶时说的第一句话,“韩羽啊,没想到你竟然先当爹了……”
思绪从回忆回到现实,韩羽睁开眼睛,道:“念儿,我最后一次问你,倪政勋这样待你,你仍旧是放不下他吗?”
李念儿低着的头抬了起来,这话韩羽说过很多次,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次问,却一次又一次。但为何,她觉得这一次他语气不一样了?
☆、051
倪紫觉得自己就像个局外人;看着的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她看到韩羽最后悲愤的甩下一句“好,以后我都不管你了”;转身走出佛堂;她看到韩千叶绝望地望了眼李念儿后;转身离开佛堂;她看到李念儿神情惊恐、绝望、悲愤游走一番后把自己关在卧房。
倪紫抱着儿子走出佛堂;却不愿再回自己那个小院子;这会让她想起扶竹……
看得出此刻倪紫心里很乱,公孙无痕道:“我们先离开这吧。”
“如何离开?”这府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儿子寻回来了,怎么也会有千百个为什么砸过来。
公孙无痕伸手揽过她的腰;笑了下。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花;脚底一空,一阵晕眩恶心后,已来到琅琊郡大街上。
待双脚着地;倪紫赶忙把儿子扔给公孙无痕,找了个人不多的角落狂吐。这么难受,儿子竟然还飞的那么开心,果真是天赋么?
倪紫以为是自己易晕眩的体质,却不曾想,儿子失踪这两日,她几乎没吃没睡,加上接二连三的打击,精神早已很不济,自然容易晕眩呕吐。
公孙无痕不敢再抱着她施展轻功了,陪着她慢悠悠在街上晃。回到琅琊郡,最开心地便是第一日他们一家三口狠狠吃了个好逛了个饱。那时是怀着回归故里的心态回来的,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慰藉下父母的思儿心情,及化解下当年的恩怨。却不知当年埋下的种子竟然开出了这样一个苦果,不断挖,不断受伤。
他们一家三口来到一吃面的摊档前,倪紫顿住了。六年前,便是在这遇到阿骨打的。那时候的他们还可以把酒言欢,畅所欲言。六年后,这面档依旧在,她与阿骨打的交情却面目全非了。
公孙无痕权当她是饿了,道:“你两日没吃东西了,要不就在这来碗面?”
倪紫还没回答,倪子翱就开心地大叫了几个“好啊,好啊”。
这个时辰来吃面的人不多,很快,三碗热辣辣的牛肉面便端到他们跟前。三个人当中,真正吃的津津有味的就只有倪子翱了。一碗面刷刷几口便去了大半,心疼的倪紫以为这两日他都没吃东西,道:“这两日都没好好吃吗?”
哪知他却满脸委屈,道:“关在不见天日的密室,谁还有那胃口吃东西?”
这话直戳倪紫心脏啊,心疼地把自己跟前的那碗面移到他跟前,道:“那现在就多吃点。”
倪子翱虽然还想吃,可也不是会饿着自己娘亲肚子的人,一脸的严肃,道:“爹说你这两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娘,快点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做斗争!”
噗呲,做斗争……她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