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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的冷意一脚踢在下巴上,当即翻滚在地,惨叫出声:“哪个王八蛋居然敢打本少爷……”
冷意看着他被家丁扶起,冷冷地道:“打的就是你这种欺良霸市之辈。”
“你……”那恶少指着冷意气得说不出话来,回头恶狠狠地朝那些发愣的家丁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还愣着干嘛?还不给本少爷上去好好教训那个王八蛋!”
家丁们这才反应过来,摩拳擦掌地硬着头皮上去,却被冷意一个个踢翻在地,不一会儿,便全躺在地上痛得嗷嗷直叫。
那恶少看着气势凛凛,虎目生威的冷意,一时又怕又恨,但是见他武艺高强,也不敢再去惹他,只伸手指着那书生道:
“你给本少爷记着,本少爷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说着,带着那帮伤痕累累的家丁灰溜溜地逃窜而去。
周围围观的群众立时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大家脸上都是一脸解气的表情:
“打得好!”
“早就该有人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恶霸了,仗着他爹是左京辅都尉,在洛城横行霸道,无恶不作……”
“哎,谁都知道左京辅都尉背后有云丞相撑腰,这三个人得罪了这个恶少,接下来估计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
“是啊,上次有个人得罪了这个恶少,被抓去大牢,到现在都没放出来呢……”
那书生在围观人群一片议论纷纷之下,走上前来对慕清婉和冷意深深一揖,俊秀的脸上不无担忧: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你们本是好意,却不想连累你们得罪这位恶少,在下当真是惭愧不已。”
慕清婉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刚要客套几句,身子却陡然被撞到一边,她踉跄一下勉强站住,定睛看向来人,却是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此刻他一脸焦急,也顾不得向慕清婉道歉,忙一把抓住那书生的手道:
“公子,不好啦,刚刚我回去的时候,客栈的老板把我给赶了出来,说是如果再不缴清房钱,咱们的包袱就别想要了。”
那书生闻言急了:“我那幅画呢?”
“自然也被扣住了啊,公子,咱们可怎么办啊?那个客栈老板凶神恶煞的……”
那书生不等小厮说完便抬手打住,匆忙朝慕清婉两人又作了一揖,道:
“让恩人见笑了,两位救命之恩,凤歌来日有机会再报,后会有期了。”
说着,也顾不得摊子,急匆匆地跑了。
慕清婉怔怔地看着他渐渐跑远,直到快要消失了,这才反应过来,“凤歌?难道他就是程凤歌?”
冷意忙道:“咱们跟上去看看吧。”
慕清婉点点头,施展轻功和冷意追了上去。
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那书生正一脸焦急地和客栈老板交涉,客栈老板一再强调如果不缴足房钱,绝不归还包袱,书生急得满头大汗,掏了掏钱袋,却只剩下一块碎银子还有几个铜板,俊秀的脸上一脸窘迫。
慕清婉瞧不过去了,忙上前解围道:
“这位公子的房钱在下替他付了,你快把人家的包袱拿来吧。”
说着拿出一锭银子交到老板手里,老板一见有人付账,且一看就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立时眉开眼笑,叫店小二将两个包袱拿了出来。
一见着包袱,书生马上就扑了上去接过,哆哆嗦嗦地打开其中一个,只见里面只有一幅字画,瞧见完好无损,他立时把它抱在怀中,松了一口气。
客栈老板看见他这紧张的模样,鄙夷道:“我还道是什么值钱东西,原来就是一幅破字画儿,果然是个穷酸书生,没一点出息。”
说着,抛下一个冷眼便带着店小二进去了。
书生走到慕清婉两人面前,脸色有些赧然:“两位一日之内便救了凤歌两次,当真不知道如何感谢你们。”
慕清婉惊喜道:“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程凤歌!”
“大名鼎鼎不敢当,在下确是程凤歌。”程凤歌点头,“在下不过一介穷书生,倒是让两位见笑了。”
慕清婉喜不自胜,忙道:“如果程兄不介意的话,不如让小弟好人做到底吧。”
“公子的意思是?”
“是这样的,小弟慕容清,仰慕程兄文才已久,如果程兄不嫌弃,不如去小弟那暂住几日,小弟也好随时向程兄请教一二,不知程兄意下如何?”
“这……”程凤歌有些迟疑,跟在他身后的小厮生怕他拒绝,忙走过来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脸微微地红了红,转过头朝慕清婉深深一揖,“既如此,便有劳慕容兄了。”
慕清婉见他同意,忙低声吩咐冷意去附近最大的福来客栈定几间上房,自己则伴着程凤歌慢悠悠地一边聊一边走。
等到走到福来客栈,冷意也定好了房间,几个人在二楼雅间用了晚膳,回到房间慕清婉便吩咐冷意回行宫向苏涵芷她们汇报一下情况,为了笼络这位当世才子,恐怕这两日都得住在这间客栈了。
好在苏涵芷的病已经不用每日针灸,不回去倒也无妨。
见冷意领命而去,慕清婉便走到隔壁房间敲开了程凤歌的门,毕竟明日就是洛城文会,如果今晚不能说服他参加,那么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经过下午的一番攀谈,程凤歌对于这位小兄弟也是有相见恨晚之感,此刻见慕容清提着酒前来,更是觉得心有灵犀,酒逢知己。什就冷介。
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古论今,越聊程凤歌就越心惊,在他面前的慕容清年岁虽小,可是极是博闻强记,而且对任何事物都能横贯纵连,独辟蹊径,不拘泥于一格,有自己独特的看法。
心想以此子之学,只怕不在当今任何一位才子之下,偏偏自己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而慕清婉对于程凤歌也是赞赏不已,一般这些文人雅士只要有些才能者,大多愤世嫉俗,孤高自傲,不屑于混迹于阿谀奉承的官场,尤其是现在云家独揽朝政,把北燕弄得乌烟瘴气的情况下。
虽然他的才学极富盛名,甚至连云岚山都派人来邀请他去做门客,可是他却从来不屑于结交那些权贵,而且时不时有诗文传出,针砭时弊,言辞极是辛辣,其中讽刺云家擅权专政的文章尤其多,被云家的爪牙抓去吃过数次牢狱之苦,所以才落得如此穷困潦倒的地步。
但是程凤歌虽不屑权贵,却有一颗悲悯世人的心,单凭这一点,慕清婉就断定自己确实没找错人。
这样有影响力且对云家不满的才子正是慕清婉所需要的,于是她将自己对如今政治改革的看法说了出来,包括三省六部制和科举制,听得程凤歌双目发亮,末了几乎把慕清婉当成了神一样的膜拜。
见程凤歌的满腔热血已经被激发出来,慕清婉适时地道:
“如今皇上势弱,云家专横,卖官鬻爵,圈封百姓土地之事愈演愈烈,如果不尽早想办法扳倒云家,到时候国家凋敝,民不聊生的惨况恐怕更甚,不知程兄可有意与小弟一起为老百姓做些事情?”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凤歌为慕容兄的惊世才华和胸怀天下的气魄所叹服,只要以后有用得着凤歌的地方,凤歌一定义不容辞。”
慕清婉清了清喉咙道:“如今便是一个机会,洛城文会举行在即,如果我们能发动天下的文士一起向朝廷进谏万民书,那么,恐怕朝廷也不得不重视,就算云家再蛮横,也不能置天下之人于不顾。”
“万民书?”程凤歌眸子一亮,“这的确是个好方法,我看当今皇上也并不是庸碌无能之辈,只是迫于云家之势才一直韬光养晦,如果咱们能借这次洛城文会给皇上一个扭转局势的契机,那么我相信扳倒云家指日可待。”
慕清婉心中激荡:“这么说,程兄是答应小弟前去参加了?”
程凤歌突然狡黠一笑,“自然是欣然同意,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是什么?”
程凤歌不语,起身拿过今日那个被他看作是稀世珍宝的包袱,从里面拿出那幅字画,在桌上摊开来。
慕清婉凝目一看,只见画中画着一湖盛放的荷花,运笔迅疾有力,用墨滋润酣畅,动静结合,气韵生动,襟灵莫测,神气飘然,实仍佳作。
慕清婉看向程凤歌,由衷赞道:“这幅画当真妙极,程兄不愧乃北燕第一才子。”
程凤歌淡淡一笑,“这幅荷花并非我所绘,乃是家母的遗作,家母生前极爱荷花,画下这幅画后嘱咐我题词,可是一直到家母去世,我都未能想到能匹配得上此画的词句,这是我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今日有幸结识慕容小弟这样文采非凡,见识卓远的知己,不知可否让为兄一了心愿?”
慕清婉见他言辞恳切,又想到自己虽然是真心赞赏他,可毕竟是出于自己的目的才来接近他的,面对他如此坦诚相待,不禁有些赧然,基于这种愧疚心理,她也不好再推辞,于是提笔欣然写道: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高人隐士者独爱菊;自盛世以来,世人盛爱牡丹;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静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予谓菊,花之隐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贵者也;莲,花之君子者也。噫!菊之爱,当世鲜有闻;莲之爱,同予者何人;牡丹之爱,宜乎众矣。
刚一落笔,耳边便响起了程凤歌欣喜若狂的声音:
“妙!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当真是妙极!没想到慕容小弟当真是深藏不露。”
说着,一边大笑一边捧着画在屋里转起圈来,嘴里喃喃道:“娘,今日儿子终于一偿夙愿了,您看到这篇爱莲说,可以含笑九泉了。”
慕清婉看着他放浪形骸的模样,不由得想起前世的导师,他是一个考古学家,每次有新的发现,也是如此癫狂,可以整日整日地窝在实验室里,废寝忘食,谈起那些宝贝古物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直逼现在的程凤歌。
等了半晌,也不见程凤歌有恢复正常的迹象,慕清婉不由得有些担忧,正要出声,那一直静立一旁的青衣小厮道:
“慕容公子,咱们家公子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就请您让他多高兴会儿吧,至于明日的洛城文会,既然公子答应了您,那么肯定不会爽约的,请慕容公子放心吧。”
慕清婉想想也是,看了程凤歌一眼,朝小厮点了点头,便开门离去。
昏暗的灯火在偌大的殿堂中摇曳生姿,殿中央飞扬抖动的纱帐上,映衬着两具暧|昧交|缠的赤|裸躯体。
女子销|魂夺魄的呻|吟之声,从帐中断断续续地传出,中间亦夹杂着男子略微粗重的喘息声。
满室的旎施春|色。
不知过了多久,纱帐终于停止了抖动,一双修长有力的手缓缓掀起帐子,冷淡的声音在内殿扬起:“小顺子,送杨妃回宫。”
“是。”名叫小顺子的太监躬身走到罗帐前,淡淡地道,“娘娘请。”
纱帐又是一阵轻微的抖动,一双晶莹剔透的莲足伸了出来,紧接着便探出一张甚是憔悴却仍不掩其天姿国色的娇颜,只见她凤目含情,樱唇嫣红,浑身仍因激情过后的余韵而颤抖不止,此刻她柳眉轻皱,柔弱无骨地攀附住男人赤|裸的身躯,腻声道:
“皇上,臣妾……”
男人将她的手一甩,沾满晶莹汗珠的修长身躯毫无留恋地起身,张开双臂让早就等候在侧的宫女为他披上长袍,头也不回地走入了侧殿的温泉池。
小顺子见床上的妃子仍是不肯离去,眉目间染上厌烦,却不得不苦口婆心道:
“娘娘还是快些走吧,皇上的规矩想必娘娘也清楚,这张龙榻是从来不留任何妃嫔的,上次丽娘娘的例子还摆着呐……”
杨妃心中一颤,想起丽妃的下场,哪敢再造次,连忙在宫女太监伺候下穿起衣物,临去前美眸下意识地瞧了墙壁上那幅美人像一眼,想着刚刚皇上即使沉溺在波涛汹涌的欲|望里,那清冷的眸光仍然凝着这幅画像的表情,眸子里一抹阴狠闪过,她在心底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她会取代这幅画上的女子!
男人在温泉池内将全身的秽物洗净,这才起身,任由宫女为他穿上一袭紫衣长袍。
走回内殿,紫衣男子负手在美人像前站立,怔怔地看着画中巧笑嫣然的女子,良久,才出声道:“宣安如海!”
一众宫女立刻逐一将内殿的灯火点亮,一时间昏暗的殿堂立时明丽堂皇起来。
片刻之后,小顺子便领着一名黑衣男子进了内殿,“皇上,安副将到!”
“臣安如海参见皇上。”
安如海恭敬地跪下请安,不敢往那霸气天成的男人身上望上一眼。
这个男人是个天生的王者,根本不需要任何言语、排场来彰显,那浑然天成的气势,只一个眼神便能令人心甘情愿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