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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冽转头朝旁边立着的李长安道:“带上侍卫,你陪他们去!”
而另一侧,兵部办公处众人得知此事,已经闹得人心惶惶,再加上皇上身边的红人李公公亲自带着侍卫前来,很快将整个兵部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
李长安站在大门口高声道:“各位主事、司案、笔帖式听清楚啦,带上各自的文书,快快出来集中!”
“哎呀,于大人,咱们可怎么办呀?”
眼见一个个同僚已经拿好文书随侍卫们出去,王福山急得满头大汗,急忙向对面的于谦意求助。
此刻,于谦益也吓得脸色发白,连嘴唇都在颤抖:“咱们……咱们可不能去呀……皇帝陛下,百官面前……咱……咱可丢不起这人呐……”
王福山抹了抹脸上的冷汗,连胡子都在颤动,“不去?不去也是个死啊……”
于谦益瞧瞧外面闹哄哄的人群,压低声道:
“去也是个死啊,而且说不定会死得更惨。”他“咚——”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发直:“咱们还是快写遗书吧,认罪伏法,不然恐怕咱们的家里的老老小小也逃不过此劫。”
“是啊是啊!咱们认罪了,总会有人照顾咱们家小的,哎!”
王福山只得长叹一口气,认命地坐下来握起笔开始写遗书。
金銮殿上,夏侯冽见底下的人仍旧没什么动静,嘴角勾起一丝嘲讽,手指叩了叩玉案道:
“众位爱卿,朕给你们一个机会,如果你们当中有谁下令私调虎符,假传圣旨,就说出来,认个错,朕从宽处理!”
人群有片刻的骚动,大家左看看右看看,视线从云岚山身上掠过无数遍,云岚山眼见夏侯冽的目光也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眼中闪过一抹阴狠,面上仍是一脸镇定,昂然而立,颇有些有恃无恐的意味。
夏侯冽见他完全没将自己放在眼里,心里气怒在心,不过面上仍是不动声色,叹了口气,站起身走下玉阶来:
“还有半柱香的功夫,可就要查出来了。”
他目光威严地扫过所有大臣,字字铿锵:“到时候,朕不管是三公九卿,还是皇亲国戚,必定严办!”
在右边一排站着的周昌隆见云岚山一副有恃无恐地模样,抬头看了年轻的天子一眼,瞧见对方眸底凝聚的风暴,他暗暗勾唇一笑,云老匹夫经过前几天的朝堂之争居然还没明白,误把老虎当成病猫,他等着看云氏一族的下场。
而其他大臣则是各怀心思,一时之间,大殿之内静得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气氛压抑得难受,就在连坐在帘子后面的慕清婉都快有些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李开济带着李庭和司马空进来了。
三人一同跪下:“禀皇上,臣查出来了。”
夏侯冽的眼睛眯了眯,“是否确有人假传圣旨,私调虎符?”
李开济垂首应道:“回皇上,的确如此。”
“是何人所为?”
“主事王福山、于谦益。王于两家本就是世仇,前几日两人又发生争执,王福山为了报复于谦益,便私调虎符想要嫁祸给王福山,现在两人俱已认罪。”
夏侯冽的目光益发冷冽:“将两人带上来。”
李开济脸色一僵,转头去看李长安,李长安看了夏侯冽一眼,低头禀道:“回皇上,两人已经畏罪自尽了,他们俩临死前留下遗书,承认是自己因为私怨而犯下大错,无人指使。”
夏侯冽的心一沉,脸上越发的没有表情,只是在背后交握的双手已经青筋毕露,可见是在极力隐忍着情绪。
昭和气得脸色发白,正要发作,夏侯冽忙瞪了他一眼,他这才将即将冲口而出的话咽下。
此事摆明了就是云家搞的鬼,可是现在却被他们如此轻松地用两个替死鬼定了罪,做得干干净净,死无对证,可见就算如今实行了三省六部,将云岚山丞相的权力进行了分割,但他在朝中的势力仍然不可小觑。
自从太皇太后苏涵芷中毒以后,云家就通过各种渠道往武将方面渗透,完全和慕清婉当初料想的一样,采取一部分攻讦陷害一部分威逼利诱的方式来笼络那些将军,这次私自调兵之事正是云家势力往这方面渗透的征兆。
这次发现及时,只有王福山和于谦益两个败类被渗透了,要是再迟一点,说不定整个兵部都会变成云岚山的势力,那就太可怕了,看来,应该趁这次机会好好整顿一下兵部了。
夏侯冽维持着得体的仪态应付到退朝,回到后殿,只觉得倦得慌,胃也开始隐隐作痛。
见他缓缓走进来,慕清婉一时有些怔住,愣愣地望着他,站起身来。
从洛城行宫回来后,这十几天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
此刻,他嘴唇微微抿起,完美的五官却没有丝毫表情,他也正回望着她,却瞧不出情绪。
她想起刚才的事,连瞎子都看得出刚才那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福山和于谦益为了保护云岚山居然不惜牺牲掉自己的性命,可见他在朝中的威慑力有多么可怕了,这对于他这个皇帝来说绝对是一种极大的威胁。
看到他明显消瘦了的身形,和眼下的淡淡乌青,她脑海里又想起昭和说的话,那一天他冒死冲进大火去救她,没想到自己一醒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他原本就为了对付云家而忙得焦头烂额,又要保护太皇太后,查清楚洛城大火的真相,还要抽空去调查西楚的事,即使他不用事事亲力亲我,也一定话费了不少精力。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疾不徐开口:“没有什么想说的?”西兴闲西。
他灼热的呼吸喷到了脸上,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已经走近了,两人呼吸相闻,嘴唇的距离不盈一寸。
慕清婉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垂眸:“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胡乱冤枉你……”
他的眉毛一挑,又走近一步,嘴唇几乎贴上她的,“就这样?”
慕清婉的心一跳,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视线又立即移开去,装傻道:“你手臂上的伤……好点了没有?”
耳边传来低沉的笑声,让她觉得更加窘迫:“现在知道要关心朕了?”
她瞪他一眼,却不说话,只拉过他的手臂掀开了袖子,目光落在他手臂上交错的疤痕上,除了烧伤的那一块外,他的手臂上还有好些伤口,深深浅浅的,除了烧伤,还有几处可以看出是利器所伤,有些仍然凸出浅浅的痕迹,有些只余下一道淡淡的粉色,她想起了他身上也有数出疤痕,手不由自主地抚上那些伤痕,心里微微的发软。
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见她眉宇间渐渐染上轻愁,他抬起她的下巴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抚上她微蹙的眉心:“怎么了?在想什么?”
她这才惊觉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怎么好端端的居然心疼起这个男人来了?
她赶紧放开他的手,别过眼去,解释道:
“我……我担心父皇母后,这次的事虽然是我误会你了,可是西楚和北燕交兵是事实,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夏侯冽想起那日她求昭和去向赫连恒之求救的事,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想过要找他帮忙,应该说,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过!
他不再说话,突然朝殿外走去,她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了,忙追上去喊:“夏侯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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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别扭的老夏又生气了!
咳咳,顺便提前预告一下,明天要上肉肉了哦,,而且是又肥又厚的肉哦!貌似让可怜的老夏憋太久了,给他开点荤,不过不知道会不会被河|蟹掉!哈哈~~
◇◆第102章,谁在要你
他不再说话,突然朝殿外走去,她愣了下,不知道他为何又生气了,忙追上去喊:“夏侯冽,你……”
话刚出口,便见殿门被打开来,李长安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带进来一屋子的风雪。
夏侯冽突然停住脚步,慕清婉收势不及,一下子撞在他怀里,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她回过神来正想挣开,却被他拥得更紧,她抬眼瞪他,他却像是没看见似的朝李长安云淡风轻地问道:
“什么事?”
李长安见他们正要出门,忙扬了扬手上的两件斗篷笑道:
“回皇上,外面正在下大雪,从这里到寝宫还有好长一段路,万岁爷这阵子龙体欠安,娘娘玉体娇贵,可千万不能受风寒,所以奴才就去拿来了斗篷。可巧正好赶上了,皇上,娘娘,轿辇已经等候在外。”
“外面下雪了?”慕清婉忙惊喜地跑向门口,她在金銮殿这坐了不过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外面居然已经变成了粉妆玉砌的世界,晶莹的雪花漫天飞舞,不远处的花草树木全都银装素裹,颇有几分诗情画意。
在现代的时候她家住在广州,冬天就难得见下雪,而后来到了这里,西楚也是处在南方,也从来没见过大雪天,今日冷不丁看见这一场鹅毛大雪,心里别提有多兴奋和激动了。
她“咚咚咚——”又跑了回来,拿过李长安手上那件大红底色翠纹织锦的羽缎斗篷披上,边系风带边朝夏侯冽道:
“你身体不适就坐轿子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说着也不等他反应,兜上风帽就急急地跑了出去。
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踏上去“咯吱咯吱”作响,她觉得有趣,蹦蹦跳跳地到处踩,看到后面全是自己踩出来的脚印,不由得笑出声来。
玩得正欢,身后突然传来踏雪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夏侯冽赶了上来,黑色貂鼠毛斗篷披在他身上,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清俊贵气,风神超拔。
“你怎么来了?”
他看她一眼,径直往前走,并不说话。
见他还是这幅死样子,慕清婉咬唇,朝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索性也不再说话,不紧不慢地在他后面走着。
雪仍然在下,一路上并没有人,整个世界都好像只听得到他们两人脚下的“咯吱咯吱”声,慕清婉看着夏侯冽的背影,和他前面无尽延伸的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很平静,很安详的感觉来,仿佛可以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一直走下去,走下去……
正在怔忪间,冷不丁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的花丛里窜了出来,直直地朝她扑了过来,她心中大骇,“啊——”的一声尖叫出声,脚下一滑就要跌坐下去,下一秒,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股熟悉的龙涎香包裹住。
夏侯冽。脑海里不由自主地蹦出这三个字。
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别怕!”
沉稳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急剧起伏的心跳顿时渐渐平缓。
那双环在她腰肢上的大手,那上面灼热得几乎可以把冰雪融化的温度——
她睁开眼睛,脸色经刚才那一吓,已经苍白,惶恐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嘴唇又习惯性地抿了起来。
冷冽的气息兜头而来,语气里含着嘲讽:
“朕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没想到一只小野猫就把你吓成这样!”
这男人……这男人……
慕清婉气得咬牙,刚才在心底酝酿的感激之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想反击几句,没想到他却突然放开她,转身往前走去。
脚急停为。她猝不及防,忙扶住一旁的树干这才堪堪稳住身子,实在受不了他这阴阳怪气的调儿,弯腰迅速捞了一团雪捏了捏就要砸向他,可是刚一扬手,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手顿时没了力气,缓缓地垂了下来,雪团“咚——”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他不懂怜香惜玉,是因为,她在他心里,根本什么都不是。
雪仍然飘飘荡荡地下着,天地间一片模糊,十步之外就已经看不太清楚,慕清婉看着夏侯冽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不由苦笑。
刚才两个人走并不觉得什么,现下他一走,四处无人,一股子苍凉孤寂突然在心底弥漫开来,仿佛整个苍茫大地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在踽踽独行。
伸出右手,雪花落在掌心,彻骨的冰冷从指间开始蔓延,她陡地打了个寒颤,甩了甩头,才走了几步,脚下便有钻心的疼传来,她索性一屁股在雪地里坐下来,拉开罗裙一看,脚踝处已经红肿得像萝卜粗,她抬头不死心地再次看了眼夏侯冽消失的方向,却只看见茫茫雪幕,哪还有他的踪影?
鼻头一酸,她咬牙忍痛又走了一阵,直到终于抵不住疼痛,摔倒在地。
她心中悲苦,愤愤地抓起旁边的雪往夏侯冽消失的方向砸去,边砸边骂道:
“夏侯冽,你这个混蛋!”
才骂完,旁边便响起一个微讽的声音:“背地里辱骂当今天子,你该当何罪?”
她一愕,转头一看,旁边正有一人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