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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姨。”稚龄的娃娃虽然从小在乞丐窝里,却因为瘦弱而被众多同伴保护的不谙世事。咬了咬色泽不算健康的唇瓣,小手好奇却没有丝毫胆怯的指着那甜腻的糕点。
许是那纯真的表情,让浅墨想到了同样喜欢水晶糕的贝贝,那张冷淡的素颜染上了浅浅的暖意。白皙的手滑过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浅墨朝着有些局促的小娃娃招了招手。
期待地目光映在女子的面上,余光却与自己喜爱的东西抵死缠绵。小步伐不是很平稳的踩着松软的泥土,小娃娃格外兴奋地摇晃着身子走到浅墨的面前。
“吃吧。”随意地指了指小几上银盘,纤细的身子丝毫没有起身的打算。
小心翼翼的把手伸到盘中,如对待珍宝一般粘起一块糕点,随着冰凉的食物送入口中,那双杏仁眼才满足地眯了起来,一脸回味的如贪恋美味的小猫。小不点恋恋不舍的伸出粉舌舔了舔嘴角的残留的白色,小手怯怯的悬在空中,欲拿又止的撑开大大的眸子。
纤细的的指尖随意的拈起一块递到那双渴求的眸子前,浅墨觉得玄儿倒是带回了一个有趣的小娃娃。
“娘——”老气横生的呼唤,出自小脸紧绷的漂亮小女孩。
浅墨舒展了一下身子,越发的把自己瘫软在躺椅上,对于轩辕梦菡重重的叫唤不以为意。
小不点囫囵吞枣的咽下整块糕点,有些戒备的盯着突然而至的人,对于轩辕梦菡,小娃娃的映象还停留在她凶大哥哥的阶段,所以面色不愈的漂亮姐姐,小不点本能的退到了浅墨的躺椅后,还沾有细末的小手死死抓住华丽酸枝木的躺椅条环。
“菡菡。”轩辕梦涵的身后探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和小不点不一样单纯的属于小白兔的乖巧娃娃。拉了拉轩辕梦菡的衣角,小脸讨好的仰视着。“可不可以让贝贝先吃松露糕。”唯恐轩辕梦菡不了解,白目的轩辕梦贝伸出手指对着银色盘子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对于轩辕梦菡抽搐的小脸根本就完全到了无视的地步。
看着一脸平静却眼带笑意的娘亲,小脑袋一偏,轩辕梦菡隐忍着自己的脾气,不去看轩辕梦贝那张笨蛋到极点的脸,免得自己一时冲动犯下弑妹的罪名。娘亲从来都是温柔的人,居然这么容易就对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家伙心软,难道她不知道什么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轩辕梦菡自顾自的想着,压根就没有怀疑自己错得离谱。自少在她的心目中,把她们宠上天的娘亲绝对是一个性情柔顺的女子,除了喜爱种花养草娘亲安静的,连世人眼中冰山一样的爹爹都对娘亲小心翼翼,再加上柔弱纤细的身子和那张始终如少女般的容颜,,怎么看娘亲都是一个会被风吹走的柔弱女子,自己当然要好好的保护她。
皱巴巴的小脸上是保护欲一览无遗,心中涌起满满的暖意,这是她的菡儿,老气横生的小宝贝。浅墨无奈,自己从来不曾刻意去隐藏冷漠,但是面对贴心的小家伙往往忍不住满腔的怜惜,偏偏小家伙自以为是的认定自己对外人的淡漠是性情温和的表现。“菡儿,来告诉娘,什么事值得我们的小魔头亲自跑一趟?”
骄傲的小人儿,被转移了注意,一心沉浸在娘亲亲昵的称呼里不能自拔。梦漪姐姐是大魔女,自己的确只能是小魔头,满意的点了点小脑袋,心满意足的走近浅墨,对于罕尔穆谟?铁布朵,小小的梦菡的映象只停留在那张坚毅地脸孔和高大的身躯上。但是有个小小的疑问一直存在自己的心里,明明旁人都说那个将军和梦漪姐姐自小青梅竹马,怎么最后还落得个被魔女退亲的下场呢?“爹爹让菡儿来唤娘亲。”
浅墨缓缓地自躺椅上起身,慵懒的舒展着身子,如一直猫高贵而优雅。
“菡菡。”泫而欲泣的小脸对着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轩辕梦菡,轩辕梦贝不死心的拉着她的衣袖,小鹿班比的眼神让人于心不忍。
一块小小的糕点毫不迟疑的堵上了那张欲要发出委屈的小嘴。
丝毫不在意轩辕梦菡粗鲁的对待,轩辕梦贝满足地咬着香香软软的甜点,小脸亮堂的让人忍不住望了眼那同样明媚的春光。“呜呜。”小嘴被堵住的轩辕梦贝,着急望着牵着,菡菡朝竹林外走去的娘亲,下意识想要追去。也许是躺椅后那张躲藏的小脸太可怜,也许是那双眼中流露的渴望,轩辕梦贝的小手一把抓住那个傻愣愣站着的小娃娃,含着糕点的小嘴不住嚷着。“奴亲,菡唔等等贝——”
春风浮动的竹林里,把这一方温情与严肃古板的世界隔绝于外。
“不知道将军此次的来意?”漠然坐于上座的轩辕御凛不冷不热的问道,呈直线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铁布朵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几天几近五旬的男子,依旧是不怒自威,岁月给予这个男人的只是越来越让人屏息的霸气。多年前就是这样的一嘎男人,他可以傲视天下的把那个女子纳入自己的羽翼,自此他就是自己的超越的自己不能战胜他,却也决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失了骄傲。
“哦?”淡淡的反问,连眉毛都不曾变化,轩辕御凛的目光划过置身事外的凌苍玄。探子来报,北鹰有意与东旭联姻,而北鹰的使臣更是快马加鞭的进入东旭皇城。此番铁布朵却带着人前往阎都,着实让人感到有趣,凌阒然究竟在玩什么花样。“可是眼前的塔娜公主?”明知故问的打量着半大的女孩子。
塔娜端着公主的骄傲与矜持端坐在雕花环椅上,大眼亮不退却的迎上一双冷光闪烁的鹰隼之眼。这是一双怎样的眼啊,比额赤格的还要慑人,觉得自己就是那被苍狼追逐的小羊羔,无论怎样躲藏,不过是猎手眼中慌不择路的狼狈,和垂死挣扎。
“是的,轩辕城主。”铁布朵垂下眸子,淡淡的回道。“东旭帝有言。”随意地瞥了眼安静的如绝美风景画的少年。“永安王的婚事全由轩辕夫人作主。”相比轩辕御凛,铁布朵对于凌阒然的厌恶痛恨更是上一层楼,年少的自己就是眼睁睁地离开东旭,任由那个女人被囚禁侮辱。
凌苍玄依旧旁若无人的端着洁白无杂质的茶盏,悠然自得的品茗,彷如别人讨论的事与自己毫无干系。爹爹孩子真是四两拨千斤,把这个大问题直接丢给娘亲。其实凌阒然的心思,凌苍玄又怎会不了解,对于自己的婚事,爹爹根本就不会插言,他唯一想做的是在娘亲心里留下一道痕迹,不论深浅。
“既然如此那么联姻的结果,罕尔穆谟将军不如征询玄儿的意见。”纤细清雅的身影出现在楼外,对于自己毫不掩饰的宠溺浅墨表现的大方得体,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对于她羽翼下的雏鸟,她只要他们活的肆意快乐。幽静似一道暗波,浅墨的出现让大厅的气氛有些怪异。
轩辕御凛快速起身,怜惜的把那道细致的身影揽到太师椅上。对于旁人的眼光视若无睹,只专注于眼前的女人。
塔娜惊讶的望了自己的失礼,小嘴呆呆的张开,那道锐利的双眸随着女人的踏入而盈满了一种令自己诧异的光彩。塔娜明白那样的眼神,是额客凝望额赤格背影时的痴恋,是达伊大叔对着一副自己永远都夺不过的画卷时的温柔。轩辕御凛,四国敬畏的霸主,世人皆道,若他要天下,不过是囊中取物。这样一个被赋予了传奇色彩的男人,却丝毫不忌讳让人看到他的肋骨,传闻中被他捧在掌心的轩辕夫人。
铁布朵面色如常,指尖却狠狠的刺入了掌心,目光却近似乎痴缠。记忆中的眉目,清冷依旧,纤细无骨的身子却有着比男儿还要冷漠的心。多少年了,看着这个女人仍是一张少女的容颜,除了那被随意盘起的秀发,一如多年前的习惯,用一根簪子松松的挽起无限风情。
凌苍玄冷笑着扬了扬嘴角,对于大厅里个人的心思,尽收眼底。娘亲啊,喃喃的嚅动诱人的唇瓣,无声的呼唤。你可知道这时间又有多少女子在羡慕那个风华无双的轩辕夫人,能够让东旭帝与阎都城主呵护如宝,虽然对于父皇的宠你从来都是不屑的。
塔娜很失望,对于那个人人羡慕的轩辕夫人。平凡的容貌,连自己不屑的拉兰朵比不上,怎么配让天下女子嫉妒,风华绝代?看来也不过是不实的传言。掩去自己的心思,塔娜扬起嘴角,乖巧的唤道:“轩辕夫人,安好。”站起身,右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对着斜坐在太师椅上的女子做出北鹰国最真诚的问候。
随意地瞟过垂首的异族小女孩,浅墨的目光投注到凌苍玄的身上。冷冷的扫视,那恍然而逝的不屑却让浅墨不偏不倚的捕捉个正着。这个孩子不是个简单的主,小小的年纪就已经明白什么事掩藏锋芒。“玄儿,你认为呢?”问的轻巧,浅墨却是刻意不理会那声问候,径直询问着白衣少年。
塔娜太过于年轻,她以为自己能很好的掩饰,却不知这样一个狠绝起来可以在短短十年之间毁了纵横黑道的鼎盛家族的女子,又岂是一个十岁小儿可以与之交手的?许是那样羸弱的身子,那平凡的容颜给人无害的错觉,人往往就是这样,喜欢用眼睛来主导自己的思想。
一闪而过的嘲弄,凌苍玄毫无感情的对着铁布朵。“恐怕本王要拂了琅邪帝的好意。”不是没有看见塔娜一瞬间发白的小脸,凌苍玄却并没有一点怜惜之意。“塔娜公主可是琅邪帝的掌上明珠,岂是本王能够高攀的。”少年清冷的容颜不变,是冷然的谪仙却有更像无心的雪人,夹杂着寒厉,让人伤心彻骨。
铁布朵冷静的迎视着少年隐隐的冷酷,十年的铁骑生涯,已经让当初那个尚存温暖的少年,褪去了最后的一丝柔软和笨拙。此时的他是征战北鹰立下赫赫功绩的彪悍大将军罕尔穆谟?铁布朵,冷淡而静默。“永安王谬赞,能够与尊荣无比的东旭嫡长子联姻,是我国圣上所乐见的。”顿了顿,目光掠过窒息的空气,直直的聚在浅墨脸上。“也是塔娜公主的福分。”
无理的凝望,并没有让浅墨不愠,不相干的人之于她从来都可以视若无睹,何况只是一道微不足道的目光。
“是吗?”慢条斯理的放下茶盏,凌阒然嘴角绽放出一抹笑,绝美的让人忘记了呼吸,即使明知道那含着剧毒的芬芳足以让人万劫不复。“可惜,琅邪帝、塔娜公主注定要失望了。”略带遗憾的语气却在那双毫无惋惜,甚至带了一点恶劣捉弄的眼神里显得没有说服力。
塔娜咬了咬唇瓣,目光中的怨恨被死死地压制下去。
不是没有料到一向凌苍玄的拒绝,但是世人眼中如仙的少年却化身邪魅的鬼魅,如此挑衅的嘲弄联姻之事,却是身为北鹰将军不能接受的羞辱,那是对苍主的不敬与不屑。铁布朵压下胸口的怒气,十年的征战第一次感到忍辱的痛苦。“既然永安王如此的不屑,那么罕尔穆谟?铁布朵也不敢请求,一切自会禀告苍主大人。”高大的身躯占了起来,对着轩辕御凛抱拳以对。“轩辕城主,明日我与公主即返回北鹰。”
目光如炬,穿透人心。看向铁布朵身后倚在门边看戏的男子,轩辕御凛径直吩咐道。“姬总管,带将军和公主去轩宇阁,好生伺候。”
塔娜怨恨地目光死死地盯着地面不去看向那张让自己恨的咬牙的少年,额客果然没有说错东西的皇族没有一个好人。
凌苍玄望着离去的两人,不置一词,棕色的眸子却是不平静的波澜。铁布朵将军但愿你不要做什么让自己和北鹰后悔的事?毕竟凡事牵扯到娘亲后果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玄儿。”幽幽的嗓音响起,打断了凌苍玄一霎那的嗜血欲望。浅墨怜惜的望着出尘的少年,目光柔的比窗外拂过的春风还要轻。“无论做什么,不让让自己受伤。娘亲说过,宁可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淡淡的说着与世俗道德相违的话,即使惊世骇俗,女人依旧可以做到风轻云淡。
相似的酒窝映在母子的唇边,映在轩辕御凛的眼中却是毫不动摇的宠溺。
凌苍玄缓缓的起身,朝屋外走去。行至门栏处,蓦然回首,微一颔首,白衣翩飞,笑颜如花,惊鸿一现。
落樱绕胭脂醉 远芳幽幽侵古道
浅墨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压抑着的木质屋顶,不,感觉到不停摇晃的身子,浅墨的思绪渐渐的清晰起来。自己沉睡前的一幕如闪电般晃入脑海,那是蓝悠若,蓝家的现任族长的侄女也是蓝海棠的嫡亲妹妹。果真是十年养虎终成患,自己是不是应该感激他们蓝氏的公平?为把当初蓝海棠受的罪一一还报在自己的身上才没有一刀下去让自己血浅当场,魂断轩辕府。
“我尊贵的轩辕夫人,亦或是你更喜欢东旭的庞妾这个称呼呢?”戏谑的嗓音带着掩饰不住的嘲弄,那双幽深的双眸渗透着汹涌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