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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把明晃晃的刀锋挡住了达伊和阿朵下意识朝青衣女子靠去的身影。
大掌毫不顾忌的拦上浅墨纤细的腰肢,鼻尖缓缓地靠近馨香的颈窝。“看来是离开太久,你需要开始习惯我的存在了。”耳边的气息是重实轻,让浅墨不由自主的朝后躲闪。
凌阒然毫不在意浅墨的逃避,如同逗弄陷在自己掌中的猎物般,不急不慢的挑逗着,拨动着,兴味十足的看着她挣扎的有趣行为。
“带他们先去东边的营帐休息。”冷冷的嗓音让今日经受了一次又一次惊吓的士兵回过神,压着不愿离开,面色铁青的两个男子。
“达伊,不要让我为难。”
女子菱形的唇瓣中溢出的话让达伊难堪的转过头,一步步艰难地朝东边走去。脖子上因为不甘愿而划出的道道伤口,一点点的开始蔓延出殷红。
要上快要折断的疼痛让浅墨收回盯着达伊的目光,冷漠的迎上凌阒然有些火光的墨色瞳孔。
不去看女子细长眼中流露的不屑,凌阒然拦腰抱起女子朝帅营走去。
我的浅墨,此次我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让那个低贱的男人把你带离。
飘零篇 素颜依旧
凌阒然抱着面色冰泠的浅墨旁若无人的径直跨入了主帅营帐,一路走来,寂静无声,徒留一塑塑雕像在呼啸的北风中湮没。
良久,飘舞的雪花中细小的声音几不可闻,“你看到了吗?”一个冻得鼻头发红的年轻士兵,期期艾艾的问道。
瞬时一道道银光聚拢。
年轻的士兵瞄了瞄铺上一层白色的帐顶,压低声反问:“冷面严肃的将军刚刚抱着个女人?”
“啪”,一个锅贴毫不留情拍在了男子的头顶,“都反了不成,在军中非议将军之事,活腻了是不?”清清冷冷的声音来自刚刚站在凌阒然身旁的副将。
许是凌阒然的威严浸入人心,众人立马如惊弓之鸟,火速散去。
呆呆的立在原地的年轻士兵心中小小的好奇之火就被倾盆而下的冷厉浇灭的不留灰烬。
名唤曹副将的男子,抬头仰望暗下的天色,眼前浮现那张平淡的容颜,陌生中有丝眼熟,可是不该啊,那样一双冷漠的眼,深如寒潭,若是见过绝不会忘记的。到底在哪?将军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平日就算是有这么放肆的声响以将军的脾气只会让人把他们拖下去严惩不贷。可是今日将军在随意的瞄到女子浅青色的背影后,毫不掩饰的僵硬,自己绝不会看错。而且将军在面对那个女子是不问寻常的轻佻邪肆让人越发的不确定了。
漫天的血还在飘舞,军营中四下的开始流传着从不进红帐的将军原来早有钟情之人。
墨色的眼直直的凝视着波澜不惊的女子,三年了,这个女人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她三年前的背叛逃离,想要拔去却发现刺太细扎的太深,轻轻的碰触就能感到一股怒火腾腾升起,是不甘是悲愤,这个他感兴趣的女人居然敢跟着那个男人毫不留情的离去。
时光似乎没有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丝毫的痕迹,柔顺的长发松松的挽起,一根粗糙的木簪极为突兀的固定在发间,几缕散开垂下,那张原本苍白的脸染上了丝丝红润。凌阒然一阵气闷,看来没有他的日子这个女人过的倒挺幸福。大掌缓缓的覆上细长的眼,这双淡然的眼中偶尔的异彩流转,如琉璃般的光泽是自己最为喜爱的,可惜此时却像帐外的雪,冷而刺骨。
“我的浅墨,三年未见,你就是这么对待故人的?”耳边越发的灼热,浅墨感到湿热的柔软在耳垂上摩挲,被纤长的手指捂住的眼前只有几缕亮光透过指缝穿梭进来。敏感的身子下意识的躲开,却被腰间的铁臂禁锢的动弹不得。
“故人?”粉唇轻启,点点的嘲弄冷却了凌阒然嘴角的弧度。“不过都是陌路之人罢了。”这个男人喜欢动手动脚的坏习惯看来是不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有所改变。
“你一一”面上的柔和被阴沉取代,唇边的线条僵硬而冷酷,“看来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本分。”有些薄薄茧子的手掌下移,纤细修长的脖颈被紧紧的握住。
突来的光明让细长的眼半眯,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张放大的冷硬的脸,墨黑的眸子里是团团的火焰,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即使是故人,我也不习惯别人的碰触。”平平的语调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浅墨不退让的迎上凌阒然的眼,如墨的瞳孔映出的是女子决绝的眉目。
凌阒然的手狠狠的在柔软的腰身一捏,眼中的火焰被卷起的寒霜掩埋,嘴角的线条越来越上扬。别人?很好,这个女人可真懂得如何激怒自己。“是吗?没想到一向不喜欢和人亲近的你居然会跟着个杂技班子来到军营?”
浅墨突如其来的噙笑的眼,让凌阒然的眉头紧蹙,这个女人始终让人捉摸不透。
不用怀疑,这绝对是赤裸裸的威胁,看来三年真的是晃眼而过,这个男人依旧喜欢抓住别人的弱处,狠狠的蹂躏。“你真以为我是心甘情愿来这?”浅墨有些无奈,若不是冒险逃离的代价是她和宝宝的生命,她绝对不会选择在这样的时间、地点和这个男人相遇。
“那么如此说来,那些人的生死与我的浅墨无关了?”凌阒然的手轻轻的抚上浅墨的脸,这个女人越是不习惯,他偏要看到她的屈服。本能狠绝的脸上扬起诡异的笑容,让人不安的想要逃开。“那么就让女人都入红帐吧。”柔的滴水的嗓音,吐出的话却是能让人在地狱受尽煎熬。
“无所谓。”浅墨直视笑的残忍的眼,这个男人看来不把人逼入绝境是不会罢手的,那么自己的在乎恐怕会加速那些女子的凋零吧。
风轻云淡的回答,让凌阒然有些拿捏不准,这个女人太冷静,翦瞳不起涟漪,在那深潭中是旁人无法触及的冷冽。
白皙的指尖离开了浅墨脆弱的脖子,挑起一缕青丝,把玩着,用鼻尖轻嗅,“看来你得好好沐浴一下了。”
天外一笔,横空出世的话让浅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思绪还在如何与这个虚与委蛇,有些呆愣的贬眨眼。
浅墨的反应许是取悦了凌阒然,布满寒霜的眼在女子有些不解的表情下瓦解,漂亮的唇咧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侍卫兵,烧桶热水来,再到红帐找两个手脚利落的女人来伺候小姐沐浴。”清朗不失威严的声音在宽阔的营帐依旧清晰回荡。
“是,将军。”恭敬的声音伴随着脚步踏在雪地上的悉悉索索。
浅墨无声的凝视着凌阒然,不动声色。这个男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不以为自己就算强调了莫夫人的身份有什么作用,以凌阒然的性格只怕是置若罔闻吧。
“小墨儿,看上我了?”调笑的话在耳边徘徊。凌阒然一改刚刚的冷厉,眼角带笑,嘴边是让人捉摸不定的弧度。
小墨儿,浅墨感到此时燃着火焰的营帐比外面的漫天白雪还要让人寒冷,脸上有丝不自然的僵硬,这个男人不会是把肉麻当有趣吧。不过自己也不打算去白费力气的纠正,毕竟除了有点恶寒,他叫他的,自己也不会少块肉。
螓首轻垂,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嘲弄。
大掌用力的抬起浅墨垂下的脸,强迫她迎上那张白的透明的清冷的脸,仿若谪仙的飘逸。
四目交汇,各怀心思。
“将军,人带来了。”清脆的嗓音打断了帐中怪异的沉默。
凌阒然松开钳制的手,沉声道:“先差人进来把水盛满。”站起身朝帐外踱去。
浅墨安静的坐着,自进帐起,就被凌阒然放睡在榻上,其实只是厚厚的毛皮铺堆成的临时睡处。
半晌,凌阒然面上含笑,如春风拂柳般的挑帘而入,身后是端着冒着热气的铁锅的士兵,约么五六个,垂着头毕恭毕敬的,把水一锅锅的倒入硕大的木桶内,然后笔直的走出,从头到尾目不斜视,浅墨似乎完全被忽视在了某个角落,透明的彷佛空气般。
“进来服侍小姐沐浴。”带着冷意的音调让帐外的女子有些拘禁的款款而入。
浅墨瞟了眼连走路声都轻巧的听不到的女子,一蓝一红的两个身影。一个骨架纤细,局促不安的埋着头,看不清脸;另一个显然就要大胆不少,长得倒是面若桃李,眼角含媚的瞧着凌阒然,可惜被如此光芒却被人毫不留情的忽视了。
“小墨儿,乖乖的让她们伺候你梳洗。”修长的手指抚弄着浅墨鬓角的发丝,安抚宠物一般叮嘱着,然后一步三回首的离去。
直到高大精瘦的身影消失在帐帘外,浅墨的嘴角还在不停的抽搐,这种恶寒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小,小姐,请沐浴。”有些结巴的圆润的落雨的声音期期艾艾的响起。
没甫错过红衣女子眼中的不甘,淡淡的一撇,冷厉,如寒风过境。
径直走向冒着热气的木桶边,开始宽衣……
凌阒然缓缓的走在雪中,银色的玄甲在黑沉下来的暮色中闪着烁烁银光,厚底的靴子踩在薄薄的积雪上,是吱嘎的轻响。
钻出云层的月光洒在清冷的眉目间,嘴角的线条拉了下来,薄唇轻抿。
这个女人三年来似乎一点变化都没有,那张脸依旧浅浅的不着痕迹的淡然。
想来慕昊锦那边是得到消息了吧,彼此不过是相互利用,所以军营里他安插的侍卫也就任其发展。只是浅墨的到来,看来要打破表面的和谐了,他不以为以慕昊锦的为人会这么容易的放过这个好容易找到浅墨的机会。小墨儿,你倒是为本王找了个头疼的麻烦啊。
眸光一暗,映衬着夜色倒是一致的协调。
“曹副将。”凌阒然望着茫茫天色唤道。
身后细小的脚步声渐渐放大,高大的身影恭敬的垂下,无声的聆听着耳边冷冷的声音。
东边的帐篷内。
“阿朵哥哥,你说娘——”梦漪启合的红唇被死死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宝宝,你忘了夫人说过什么?”阿朵靠近粉色的小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语气里是难得的严厉。
圆圆的大眼有些委屈的瞅瞅脸色难看的阿朵,把头埋在消瘦的胸膛上,喃喃道:“不知道夫人好不好?”
好不好?一句话让两个本就坐立不安的男子面色一沉。
那个女子居然与永安王如此熟识,那么她到底是谁?达伊幽绿的眼环视着安静的坐着的众人,神情不定。
飘零篇 混乱寿宴
浅墨感受着后背传来的轻缓有节奏的揉擦,懒懒的斜视着厚重的帐篷篷顶。不愧是军妓啊,看尽了人世百态,看似柔弱胆小的女子越是不动声色的高手。刚刚这女人颤抖着手给自己脱衣时,兰花似的手指看似无意的在自己身上来回兜转,却在看到自己颈脖上的墨清色的瓷瓶时垂下了长而卷的睫毛。凌阒然还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自己这回倒真真没在身上放什么毒药之类的,其一以凌阒然的谨慎绝不会让自己携带任何危险物品在他的身旁,其二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以现在的实力绝不可能和营帐外的千军万马抗衡。
“小、小姐,您脖子上的瓷瓶用奴婢帮您拿着吗?”女子在浅墨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手上传来的惊秫让人毫不怀疑只需要稍微一点点的摧残这个女子立马会香消玉殒。
偏过头,余光淡淡的扫过女子轻灵的脸,长的真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可惜了这么个美人胚子偏偏居然沦落到军营之中供人随意亵弄狎玩。“姑娘费心了。”
疏远淡漠的声音和眼角若有似无的幽光让女子擦背的手一顿,诚惶诚恐的垂下头,“小姐,奴婢逾越了。贱命衾儿,万万承不住小姐一声姑娘。”
“哦?”长长的调在幽若的烛光中有些诡异。
衾儿心尖一抖,刚刚恍然而逝的嘲弄,是幻觉吗?稳稳了心神,拿起准备好的胰子一点点的抹上光洁的后背,浓郁的桂花香味在营帐中散开。
“小姐,雯香给你更衣吧。”红衣女子倒是个直性子,欺软怕硬的典型。瞧着浅墨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态度立马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在看到雯香手里蓝色的衣裙时,浅墨的眉头轻轻一蹙。
雯香一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秋水凤目一暗。
衾儿秀美的圆目盈满水光,脸上卡白卡白的,慌乱的解释道:“小姐别嫌弃,这衣裙是头回将军差人来给做的,还没穿过的。”
瞧瞧活脱脱一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样,不明就里的还以为在上演窦娥冤呢。清浅的眉松开,嘴角勾起一道优雅的弧度,衾儿,若你的目的是想引起我的注意,那么恭喜你了。
凌阒然进来是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身着宝蓝衣裙的浅墨垂着头安静的坐在厚厚的皮毛上,湿漉漉的长发被裹在了大大的棉布里,被身后的蓝衣女子轻软的擦拭着。
“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