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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墨浓香-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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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睡的浅墨,不曾想到她的以命相博换来的不止是那个脆弱婴孩的安全,也为他换来了一个权倾天下的誓言。
飘零篇 力挽狂澜
  流言如长了翅膀般,肆意在沉闷的皇宫中传开。凌阒然的一句掘地三尺闹得人心惶惶,毕竟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嫡长子,居然会被人谋害,此事绝对非同小可。
  “姐。”撒娇的唤着,低低的嗓音做贼一般在假山后响起。“知道不?”故弄玄虚的吊人胃口,“昨天瞾宁宫的一个宫女无故落水了。”
  “什么?”呼吸一滞,奇怪的悉悉索索的动静。
  “你不要拽人家衣服嘛,怪吓人的。昨个夜里一个不慎掉落的,捞起来时都泡的不成型啦。”炫耀的洋洋得意迸枪子一般源源不断。“听说还是个大美人呢,白白可惜了一个美人胚子,据说一张脸都看不出模样了……”稚气的嗓音带着丝丝的怜悯,却嘎然而止。
  “小燕。”女声陡然尖锐,却压得有些低沉。“这是不是我们该管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难过,似乎死个人在这样的深宫大院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见怪不怪。
  “回去吧,这事就当不知道。主子还等着我们回去侍候呢。”半天没有动静的假山后一个胆怯尖细的女声沉稳的说道。一张不施粉黛的清水面容自怪石嶙峋的假山后探出,左顾右看。
  “姐,等等。”一直粉白小手轻易地拽住了女子腰间的素色布带。“你告诉我胤宸宫那个女主子的事,我就不缠着你了。”一张娇俏的小脸若隐若现的撒娇道。
  年长的女子脸色一沉,低声喝道:“小丫头片子,主子的事岂是我们可以乱嚼舌根的。”不去看小女孩无辜的双眸,委屈的表情,这个初入宫闱的小孩子怎么懂得在这个表面繁华奢侈的宫廷中如履薄冰的恐惧,一步错就是身坠悬崖再无活命的机会。
  “倒是个知进退的婢子。”如风拂过,清幽的话语彷如地狱的催鸣声让两句年轻的身躯止不住的开始畏缩战栗。
  “衾姑娘。”年长的女子扑通一声跪在水蓝色的裙边,双手死死死的把身后惶恐不安的小女孩狠狠地拽到冰冷的地面,无暇顾及柔嫩的膝盖下坚硬的鹅卵石。“奴婢该死,都是奴婢一个人的错,望衾姑娘饶了小燕。”断线的珠子不停的自惊吓的脸颊滚落,一滴滴砸在冰冷无情的地面。
  衾儿面色如常的转过身望着曲折迂回的廊桥,对于身后的低低的哭喊不置一词。
  女子面色惨淡的望着婀娜多姿的水蓝身影,抿着唇,抽泣着,唯恐声音太大引来更多的关注。身后年幼的小女孩有些忿恨的瞪着地面,粉色的唇瓣不甘不愿的紧紧抿着。
  “你该知道宫里本是个是非之地,一个不慎即是万劫不复。”良久,衾儿幽幽的呢喃着,似感慨似怜惜。“你起来吧。”
  平平淡淡的语气让跪地的两人一愣,面上浮现惊讶的神情,似乎对于衾儿的反应大感意外。年长的宫女仰着头,带着泪痕的面颊上有遮掩不住的喜意。“奴婢多谢衾姑娘开恩。”
  “不过……”悬而不断,让匍匐的两人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衾儿扫过两张急剧惊骇的脸,嘴角勾起诡异的笑纹,“摄政王需要你的直言不讳。”
  “衾姑娘,您饶了奴婢吧。”如同吞了毒药,年长的宫女扑上前,一脸恐惧得死死拽住衾儿绸缎的裙摆,固执的不肯松手。“皇太后不会饶了奴婢的。”
  任由女子的拉扯,衾儿毫不在意的立着,面无表情的俯瞰着有些绝望的容颜。“你认为皇太后会放过一个知道了秘密的奴才。”没有欺起伏的声调带着阴森的压迫。
  年长的女子一愣,下意识的护住身后的女孩,眼中游离不定。半晌,银牙一咬,带着破釜沉舟的坚毅。“奴婢一切全听衾姑娘吩咐,只是请您能保住小燕一条小命。”女子哀求道,眼中浮现隐忍的泪水,却是坚定不移的怜爱的看着想要反驳的稚龄女孩。
  “你们只要对王爷不曾欺瞒,就是顺了王爷的意,又怎会有血光之灾?”衾儿面若桃花的笑道,可惜冷冷的眸子却渗不进暖意。
  瞾宁宫,东侧殿。
  气势恢弘的宫殿笼罩着一层阴沉的气氛中,即使是最精致的雕刻,最珍贵的宝石堆起来的殿堂依旧难掩它的孤寂,落落寡欢。
  “孽女。”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夹杂着雷霆般的震怒。
  凌湘敏此时仍旧是高高在上的敏皇太后,描绘的精致的眉眼,艳丽的唇瓣。这个女人是个天生的领导者,不急不慢的端起琳琅彩瓷茶盏,端庄从容的轻抿一口。眼神随意的瞟过侧坐的坐立不安的威远侯,饶有兴趣的端详着手中的彩瓷,柔和的颜色,细腻工整的画工,既有国画味道,又有浮雕感。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是不是要我把我凌氏一族全毁在你手上才肯罢休。”威远候狭长的眼不敢置信的瞪大,一张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望着一脸气闲神定的凌湘敏,彷如泡水萝卜般圆滚滚的手指戏剧性的颤抖着,对着一身明黄织锦凤袍的高贵女子。
  “爹爹,你到底在怕什么?”凌湘敏不甚在意的放下茶盏,终于正面迎上威远候青白交加的脸,即使是如此得怒火中烧,威远候清秀儒雅的脸庞依旧带着淡淡的别致,不得不承认凌湘敏的容颜有很大一部分要归功于这位发福了的中年男子。
  威远候举起的手一滞,俊雅的容颜有些扭曲,颇有一家之主的气势,喝道:“你果真派人去胤宸宫了。”气急败坏的挺直腰板,在冰凉的青白玉石上度步。
  “爹爹以为呢?”凌湘敏随意的问道,对于威远候的逼问不以为意。“你不相信女儿?”
  狭长的眼微微眯起,危险的凝视着女子绝美的侧脸。“你是说别人陷害你?”语气一顿,坚决地摇了摇头。“不,不会。凌阒然如此重视这个子嗣,绝不会拿他来跟老夫搏。”
  “他是不会,不代表别人不会。”女子淡淡的微笑,含情脉脉的双眸射出阴冷的寒光,转瞬即逝。“我倒是真真小看了她。”语调一沉,带着浓浓的讽刺。
  威远候纳闷的看着女儿突然冷凝的芙蓉面,嘴角僵硬的垂下。“我决不允许你拿我外孙的江山胡闹,那个女人不足为惧。这个节骨眼上,你瞾宁宫中偏偏死了个宫女不是正好让人抓住把柄?你不会不知道凌阒然一直对这东旭的江山虎视眈眈,如今有了这个助力岂不是让他有机可趁,一旦他震怒就师出有名了。”冷冷的提醒道,威远候的表情越来越黑沉,看来凌阒然带来的威胁让他开始坐立不安。
  “不足为惧?”轻轻的反问让威远侯眉头紧锁,凌湘敏嘴角不屑的扬起。“爹爹未免太过自信了。那个女人不只是个祸害,还是最有可能毁了我凌家江山的人。此次哀家被陷害,除了那个女人不会有别人。不过很快,那个女人将不再出现在东旭。”
  诡异的声音直至灌入威远侯耳中,细白的脸有些抽搐。“你到底还做了什么?不要再做蠢事,把康儿推到风口浪尖与你,与我,甚至整个凌家都没有好处。”
  优雅的拢了拢鬓角的发丝,修长如玉的指尖划过红棕色的几条,一下一下敲打出清脆的声响。“风口浪尖?爹爹不觉得我们本来就在悬崖徘徊么,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水润般柔软的嗓音轻轻呢喃,仿如情人间的亲昵,偏偏是如此薄凉的话语。
  “孽障,你果真要让我们陪着你一起沦为阶下囚吗?”丝毫没有一点担忧的语调让威远侯气得全身颤抖,厉声喝道。
  凌湘敏凛然的扬起祸水红颜,缓缓的站了起来,一字一顿的说道:“爹爹和不安静的坐下来慢慢的欣赏一场好戏?”娇艳的面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决绝,如盛开的芙蓉,艳色倾城,摇曳间带着肆意的魅惑,众芳摇落独暄妍的傲然。
  威远侯惊恐的闭上狭长的眸子,颓败的跌坐在檀香木太师椅上。嘴里不住的呢喃着:“冤孽啊,我凌氏一族的荣耀全败在你手上。女人终究还是挑不出情关。”凌阒然那只假意驯服的狮子,绝对不是任何人可以驾驭的,一旦让他找到反扑的机会,那么绝对只有一个下场。
  高贵挺立的身躯一晃,险险的稳住。凌湘敏冷然的转过身,执意要把威远侯幽怨的话抛出脑海,女人终究过不了情关。是的,自己除了想要最高无上的荣耀,还想要那个此生最爱的男子的爱,为了这个信念神挡杀神,佛挡弑佛,在所不惜。
  永平元年的摄政王嫡长子谋害事件随着瞾宁宫宫女的死而石沉大海,果真如凌湘敏所言死无对证。不论是被陷害还是主谋,瞾宁宫柱子谋害小世子的阴谋秘而不宣。世事难料,谁也不曾想到,这不过是为三个月后永安军逼宫埋下了一根极易燃烧的导火线,这颗不安稳的种子已经埋入土里,享受着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飘零篇 舐犊情深
  干净整洁的绣榻上安静的躺着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轻阖的眼睑微微抖动,如脆弱的蝶翼单薄而无力,让人忍不住怜惜。偏偏那样的情感在细长的眸子睁开的一瞬间冷却化为烟云,棕色的溢着流彩的双眸,如琉璃一般晶莹剔透,闪着幽幽冷光。耳边传来尖锐的声音,伴随着惊喜:“主子醒了。”还来不及阻止,纤细的宫装女子矫捷的奔了出去。
  “夫人,你醒了。”衾儿压下莫名升起的雀跃,镇定的说道。凤目垂下,带着一丝难得的恭敬。
  浅墨感到身体似被重新狠狠的拆开了再组合在一起,沉重的失去了支配的能力。“孩子怎么样?”瞳孔闪过一道光芒,盛满了希翼。那个脆弱的孩子虽然最初承载着背叛和屈辱,但是毕竟在自己身体内顽强的吸附了八个月,那样复杂的感情带着微薄的诧异,那种对这个渴望着降临的生命的期盼,道不清说不明。
  衾儿惊异的扬起脸,冷漠惯了的凤目不敢置信的打量这语出惊人的浅墨。这个女人不惜拿孩子冒险,此刻醒来却又是如此的急切。“夫人不必忧心,小世子有太医和奶娘照顾得很好,除了比较虚弱,尚无大碍。”不是不怀疑这个女人的动机,只是这个冷然决绝的女人太飘忽不定,那样千回百转的心思,不动声色的镇定让人甘拜下风。“夫人昏迷了三天,让王爷颇多牵挂。”衾儿缓缓的说道,小心翼翼的斜着眼角,观察面色如初的女子。
  “把小家伙抱来,我看看。”对衾儿古怪的举动不以为意,浅墨垂下眼帘沙哑着嗓子说道,许是长久的沉睡,喉咙眼干涸得带着浓烈的苦涩。
  “本王倒是不知道,这个小家伙如此得小墨儿欢心。”凌阒然修长如墨竹般挺拔的身躯合着厚底朝靴的声响出现在殿门口。漆黑的眼紧紧的追随着锦绣床榻上有些苍白娇弱的女子,遇上这个女人注定是他此生的劫难。那样突然的降临的生命在折磨她的时候,他同样折磨着自己以为已经冷如寒霜的心。即使是湘湘也不曾如她这般能够牵动自己的情绪,只是现在她是自己最后且唯一的筹码,这盘棋局布了这么久自己已经放不开了。
  “孩子呢?”浅墨直勾勾的看着凌阒然如墨的双眸,淡淡的问道。这个男人虽然面带喜色,偏偏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带着不可错辨的暗沉,挣扎。挣扎?浅墨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这个天地唯我独尊的男人眼中居然会出现这样复杂的情感,就不得不让人感兴趣了。可惜刚刚醒来的自己疲劳的没有心情去揣度,此刻唯一能牵动自己心绪的只有那个被自己选择遗弃的孩子。浅墨偏过头,错开闪着灼灼精光的眸子,指尖随意的把玩着袖口上的蝶纹图式。
  炙热的气息袭上浅墨尖细的下巴,有些粗粝的指腹抵在细嫩的肌肤上。“生死门前兜转了一趟,小墨儿倒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啊。”一瞬间升起的不悦让凌阒然不甘的讽刺,来不及阻止的脱口而出。这个女人即使是自己不得不舍弃的,也不允许她如此冷傲的视自己为无物。
  阴阴的声音让浅墨蹙眉,这个男人果真是阴晴不定,比六月的天还要多变。“我心本如清川澹,凌王爷倒是费心了。”不冷不热的说着,凌阒然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的与自己兜圈子,必定是有什么用意,自己又何必着急呢。孩子想来是安好无损的,否则凌阒然绝不会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与自己多费口舌。
  绵里藏针,一句话刺得白玉的面容越发的黑沉,凌阒然目不转睛的盯着苍白中带着一点粉色的唇瓣,冷冷的说道:“让奶娘把小世子抱来,让夫人亲自瞧瞧。”
  “是,王爷。”毫不迟疑的回答,让浅墨嗤笑。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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