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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回想起来自己雨中晕过去的妙姐儿点点头,看着朱宣一夜未睡的面容,露出一丝笑容道:“多谢表哥照看我。”
“傻孩子,养病呢,说这些话。”朱宣柔声安慰妙姐儿,心里这一会儿更是自责,妙姐儿在表哥面前就是病中,也是时时的道谢。
南平王心底长叹一声,果然这个孩子在我面前,总是不能放下心来。
如音重新送进新煮的粥进来,朱宣喂妙姐儿吃了半碗,毅将军一直在另外一间房里闷着,总算可以进来看母亲了,依在母亲榻前问她:“你好了吗?”
虽然还是病榻前,妙姐儿拉着儿子的手,一一问他:“昨儿吃的什么,可吃饱了?”院外这个时候传来一阵喧闹声。
朱宣当然是皱起眉来,对儿子道:“你陪着母亲在这里。”站起来走出去,却看到院中不知道何时闯进来一群人,总有七、八个,为首的一个身穿绸衣,却是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
这青年正指主人柴氏在骂:“小yin妇,丈夫才死不到一年,你就公然在家里勾搭上野男人,还留着住宿。让你挣贞节牌坊你不识抬举,这一会儿,一、二、三”
这青年开始用手点着数朱宣等人,朱禄乌珍全算进去,如音是女人当然不算,那青年才骂道:“三个野男人放在家里,很快活吗?”
然后就是谩骂不止。就是在房里的妙姐儿也听明白了,这是一位被逼着殉节的节妇。
柴氏毫不相让,手里揽着女儿,回骂道:“反正是一死,我和你们拼了,看你死了以后,你老婆是一死随你,还是给你这个活王八戴一顶绿帽子。”
院子时一时热闹非凡,青年骂柴氏偷汉子养男人,与其你沉塘死,不如给族里挣一点儿体面,让你挣一面贞节牌坊去。
柴氏料定活不了的人,被这些人逼着去死,反唇相击也骂得很是痛快:“你活着就是一个绿王八,死了以后看你老婆守不守。。。。。。”
青年虽然人多,先还是惧怕朱宣等人身材魁梧,骂了一会儿,看这几个陌生人只是看着,并上前来,胆气就壮不少。
对柴氏骂道:“今儿你不死也不行,”一挥手道:“抓她去宗祠。”朱禄这才喝一声:“你敢”
“好你个野汉子,你居然敢说话。”青年看看身后又来了十几个人,这是刚才看着人数不能几比一又去找的,这一会儿胆气足,对朱禄道:“把这个野汉子也抓起来。”
如音站在一旁好心地说一声:“这是俺男人,不是野汉子。”乌珍嘿嘿一声笑,立即听到如音一声嗔怪:“你笑什么?”
这一会儿,立即是上来几个人和朱禄打了起来,有一个人操起一旁的农具一个大笊篱,对着朱禄狠狠地就叉过来,朱禄闪身避过去。
廊下的朱宣喝一声:“客气什么,不要命的只管杀。”这一嗓子有如雷震,朱禄立即大声应道:“奴才知道了。”腰中抽出长剑来,一剑就刺中一个。
妙姐儿只听到房外一声惊呼,然后就有人乱喊:“杀人了,野汉子杀人了。”妙姐儿扶着儿子:“扶我出去。”一步一步走出来。
正好看到朱宣手里紧紧捏着那个青年的衣领,却是他冲过来要宰朱宣,反而被朱宣捏在手心里,听到身后有动静,看一看毅将军也跑出来。
毅将军也加入战团,人小又灵活,在人堆里打太平拳,一拳一脚又不轻,朱禄倒觉得轻松不少,只是笑:“小爷您慢着一些儿,小心这些人手里的家伙。”都是一些锄头之类的农具,就拿着来杀人了。
身后是妙姐儿在,朱宣有几分犹豫,他是想宰了这个逼人去死的人,只是妙姐儿在身后。只是这么犹豫一下,身后沈玉妙已经是气得浑身发抖,在房里一言一句都听得清楚。
沈玉妙对朱宣愤怒道:“表哥,你还等什么,这个人留不得”朱宣应一声:“好。”手中长剑一道弧轻轻划出,再松开手时,手中那个人软软的倒在地上,血流如注在地上不停地流淌着。所有人一起停下来。。。。。。
正文 第五百四十三章,治家(五)
第五百四十三章,治家(五)
朱宣杀了那个为首叫嚣的青年,院子里的人都停下来,毅将军却是没有停,他身子小又灵活,一会儿跑到这里来一拳,一会儿跑到那里给一脚。
看着别人停下来,毅将军又是一记小拳头打在那个小肚子上,然后听到一声:“哎哟,”毅将军就跑走了。
柴氏先看到朱禄已经是吓得不敢再骂,再看到朱宣又杀了一个人,更是吓得抱着女儿浑身发抖,颤抖着对朱宣说一句:“这个人,是族长的儿子。”
一向就是一个败类,可是在这一方里没有人敢动他,不想今天命丧黄泉。跟来的人都吓呆了,看着仗剑的这个人站在房檐底下,在死人身上擦擦剑身上的血,重新回剑入鞘,回身搂住身后出来喊杀人的那个美貌女子,柔声开始安慰。
一个院子寂静无声,都能听到朱宣在安慰妙姐儿:“怕不怕,不要看才是。”妙姐儿病中愤怒之中,喊一声:“这个人留不得。”
这一会儿看着就是脚下几步远,一个人死在脚下,血从身上涌出来,她啊呀一声顺着朱宣的手臂就投入朱宣怀里,身子也许是因为冷,也许是因为怕看那死人,声音有也几分发抖:“表哥,”
喊完杀人的人怕见死人,真是让人哭笑不得。眼前也不是哭笑不得的时候,就有一个人惊惧之中说话:“你杀了族长的儿子,他杀了族长的儿子。”一群人就要涌上来。
朱宣搂着妙姐儿,断喝一声:“大胆”声如雷霆一样,怀里的妙姐儿先惊一下,然后听着朱宣目视这群没有王法的村人,冷声喝道:“再有上前来的,就和他一样。”
惊得别人果然是不敢上前,听着房檐上这个人吩咐自己的奴才:“怎么县尹还没有到?快把这两个死人拉开,不要惊到夫人和小爷。”
毅将军目不斜视的昂首迈着小脚步从死人身边走过来,对母亲道:“母亲不要怕,我就不怕,我也不看。”妙姐儿对着儿子苍白着面庞笑一笑:“好孩子,快进去吧。”
“你们不能动他,我们要报官,这是杀人的地方,要等捕快来以后才能动这尸体。”看着朱禄乌珍一个手执长剑,一个亮出腰刀,这十几个乡人不敢上来,但是看到要动尸体,就喧闹起来。
朱宣抱着妙姐儿正要往房里去,外面一阵脚步声响,朱寿带着这一方县尹过来,为了接王爷,还调齐县衙里的衙役们一起过来。
朱寿一进来就吓一跳,再看到两个死人,赶快去找王爷,才发现他抱着王妃站在屋檐底下,正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下。。。。。。官官官,叩叩叩。。。。。见王爷。”县尹撩起袍带过来见礼,是吓得不轻。这一手足于震住叫嚣的乡人。
朱宣不悦地紧锁眉头,看着跪在脚下的县尹,冷冷地问道:“车来了吗?王妃身子不舒服,要找个地方安歇几天。”
县尹正好跪在死人身边,看着那脸上瞪着的眼珠子这么近,还是有几分怕人。说话还是在颤抖:“来来来。。。。。。了,请王妃上。。。。。车。”
如音躲在厨房里一看杀人更不敢出来,耳朵往外听着话,这一会儿不得不出来了,取一件衣服给王妃披上,朱宣用这衣服把妙姐儿从头到脚裹起来,再看一眼儿子:“过来。”
一只手抱着妙姐儿,一只手拉着儿子的朱宣在众人惧怕的眼光下走出门外,身后柴氏福至心灵,跟在后面扑通跑下来,号啕大哭起来:“求王爷作主,逼人一死守节,只为了我家里的几亩薄田。。。。。。”
朱宣也不回头,交待一声:“让她一起到衙门来,王妃好了再见她。”出了门看到朱寿已经打起来车帘,这是一辆普通的马车,摸一摸车上垫得还算柔软。
把妙姐儿放到车上去,再把儿子也拎上车,毅将军对着正从衣服里露出脸来的母亲道:“我也动手了。”
脑海里还是鲜血往外流的妙姐儿依然是面色苍白,摸摸儿子的小脑袋,有心把毅将军拉入怀中,自己还是神思酸软,胸口欲呕,只能对着儿子勉强一笑。
朱宣也坐入车上来,重新抱起妙姐儿,看着她手捂着胸口,也用手轻抚着:“好一点儿没有,”然后交待赶车的朱寿:“车慢一点儿。”
干呕了一会儿也没有吐出来,往后靠在朱宣怀里,听着他在对儿子说话:“怕不怕?”毅将军老老实实地道:“不看是不怕的,看到了就害怕。”
“将军要上阵杀敌的,不仅是战场上有敌人,这样的人也是敌人。”朱宣和颜悦色地交待毅将军,看着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再低下头来看着妙姐儿,还是面色苍白,这个孩子又生病了。
衙门的内宅里收拾出一间房间来,当地的几个医生都找来候在这里,热身子淋大雨,再冷风一吹,不过是受风寒。
医生们七嘴八舌看过,也没有成为什么神医,诊出不相干的病来,只能说是受风寒。刚才亲眼看到一幕杀人,而且自己也动了怒气的妙姐儿,昏昏沉沉的听到坐在床边的朱宣不耐烦的吁一口气,这些医生们为讨好只是乱说话。
而妙姐儿则有几分猜出来朱宣的心思,表哥以为我又有了。想到这里,头痛欲裂的妙姐儿不由得一笑,觉得头更痛,在朱宣大手的拍抚下慢慢才睡过去。
一觉醒来身子稍为轻快的多,房外侍候的人听到动静都进来,却是申夫人也在,县尹的女眷,夫人和小姐都候在外面侍候。
床上这一个娇弱无比的人就是传说中的沈王妃,民间传说颇多,看到她睡在床上不过是一个娇弱到让人怜惜的人。
喝了两口粥,妙姐儿对如音道:“喊柴氏过来,”病榻昏沉中,妙姐儿还记得柴氏在身后喊冤:“。。。。。。逼人一死守节,只为了家里几亩薄田。。。。。。”
“是不是再好两天再见?”如音看着王妃两颊仍然是嫣红,提醒一句:“劳了神思,更是好的慢。”
妙姐儿揉揉额角,上前扶着她的却是县尹的女眷,对如音道:“先把这件事情了解,我也可以安心养病。”
片刻以后,柴氏被带进房里来,看着床上这一位娇花软玉一样的夫人,病态之中双颊有若胭脂,更是让人怜爱。
都是女人总要明白几分苦处吧。柴氏跪下来把前情说一遍,说到动情处,房里人人落泪,就是申夫人一直以申老爷的道学为傲,也是用袖子拭泪不止。
妙姐儿靠在如音身上,这才勉强撑着把柴氏的话听完,用手里的丝帕掩口轻咳几声才道:“今年死的说有四个守节的人,你知道情况吗?”
申夫人这才收起心里的同情,担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柴氏,报上来的这几个节妇都是申老爷自己看过的,申夫人不能不用眼睛看着柴氏,生怕她说出来不中听的话来。
“申夫人,”沈王妃不得不把她打发出去,也交待她一件事情,看着申夫人在床前躬立,妙姐儿缓慢地道:“我要见董姨娘,请你把她带来见我。”
申夫人身子一震,这件迟早要来的事情总算是来了。以前慢待申氏,早就不只一次想到申氏会做点儿什么,不想今天还是来了。
床前站着的还有县尹的夫人和小姐,妙姐儿也打发出去:“你们也出去吧。”房里只余下坐在床前的如音,一身酸软得坐不住的妙姐儿斜倚在她身上,这才命柴氏道:“你如实地说。”
柴氏这才敢大胆说出来:“有两家是贪图一年五十两银子,还有一家是秀才门第是自愿的,一家是逼死的。”
说完以后,柴氏偷眼看一看王妃,看着她嘘唏不止,然后又问道:“女子在家里,难道不能维持生计,无力不能种田,别的难道也不能做?”
柴氏一一回答过,这才被打发出来,走出房来看到有两个妇人在房外候着。“娘,”是柴氏的女儿一直在院内玩耍,这一会儿跑过来:“咱们可以回家了吧,不过家里死了人,我怕。”
“走吧,咱们可以回去了。”柴氏怀里揣着王妃赏的十两银子,觉得有几分底气,一文钱难死英雄汉,如果有钱哪里不能呆。
走出县衙往家里走,倒有几十里路,刚走到田埂头上,呼啦出来不少人,一个一个手指着柴氏骂:“你这个不死的女人,你守着田你自己能种还是能收,你去死有什么不好,银子我们不用你的,留着给你妞儿给后当嫁妆。”
袖子里有钱,家里又死过了人,住着也害怕。王妃一走,自己就成这些人的仇人,就是族长一家也容不得自己。
知道这些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