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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作什么,他这些旧门生要是有用,杨广明进京就有动静,何必等到现在。”朱宣隔着桌子伸出手来在妙姐儿头上拍一拍:“你是怕章大人不生事情吧,”
吃吃笑的妙姐儿看上去仿佛年青时淘气时:“好人要做到底才是,门生们不去,章大人只怕会来找。这天寒地冻的,不方便上年纪的人走路。”
“那我告诉你吧,”朱宣看看这孩子笑得这样淘气,招手命她走过来身边坐下,抚着她肩头这才道:“袁大人去几个同门家里都说过,处处碰上一鼻子灰,刚才前面我看到他喝酒,都不理他的同门。”
刚才和气可亲的妙姐儿也正色道:“表哥倒是没有忽略就好,一听到他们家,就想起来睿儿,那位小蔡夫人也来过,我回过母亲都是不见。这还了得,她还好意思往这里来,我要不是这王妃的身份,早就去教训过她。”
朱宣微微一笑,看着怀里的妙姐儿为着儿子当年事情,依然是愤愤不平放在心中:“你这傻孩子又无端动心思,眼前天冷,章大人不得出门,等天暖和他能出门,只怕笑话就多了。过年了,雪压倒房子呢,皇陵那里有一处不好,工部里互相扯皮,杨广明这大年夜去往皇陵了,你倒平白又把他们放在心里。”这样天寒地冻,还有人当值在外面,章老大人此时不知道是何种心情。
拧过身子来的妙姐儿依在朱宣身上,两只手一边一个揪住朱宣耳朵:“实告诉表哥,孩子们的事情都要好好安排才行。这样你我以后少操心,免得你我老了再来催你,你又要怪我不心疼你。”
“知道,我都知道,”朱宣两只耳朵上一边是妙姐儿一只手,看着这笑靥在眼前,轻轻亲一口道:“你要把表哥揪成蒲扇耳朵吗?”妙姐儿一笑这才松手,听着朱宣开始翻旧帐:“现在催我上心,我记得以前为妙姐儿多管一件半件事情,你倒怪表哥只知道欺负你。”
大年三十的夜晚,妙姐儿告诉朱宣:“你不许翻前帐,你怎么只会往前翻,这是过年就没有看出来,”再有一个榜样在前面,妙姐儿笑盈盈:“下午二房里的亲家小姑娘来给我请安,我没有见,让人回了她们,多去陪二弟妹才是。这个钉子给她们碰了,应该心里明白。看看这家里,我要是歇一会儿,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不是。”
朱宣愣是不明白:“你就是再歇半年,也不会一件事情接着一件事情不是,要是表哥就简单的多,直接请母亲把二房里喊来教训,让她过年哭去;至少你担心的小蔡夫人,不过是小蔡大人与世子是认识的,礼仪上来看看,以后回她不用再来多省事,还有,”朱宣坏坏的笑一笑,伸出手来拎着妙姐儿小耳朵:“你现今揪我耳朵了,看看谁在找不自在?”
“我是我不是你,那样办事的是表哥你,我就不会。”妙姐儿被拎着耳朵歪着头对着朱宣看上一看,突然“扑哧”一笑,重新伸出两只手来把朱宣耳朵再揪住道:“你看看,这就是妙姐儿和表哥的不同,你是用一只手,我向来是两只手。”
就是过年睡在床上没有起来,沈王妃觉得章家这个狐媚子也不能掉以轻心。
此时章紫在家里正在和小蔡大人在说话。
“我祖父进京,就是公公也是有信来问候,明儿就初一,你到底是去看还是不去看?”章紫同小蔡大人觉得三十晚上摊牌。
眼前好酒好菜,小蔡大人却是一个人在喝,听着章紫说话只是道:“我当然是不去,你不是天天去,有你就行了。”看着章紫要变脸色,小蔡大人也要变脸:“今儿三十,你别再对我说,我不中用,我对你很中用,只是不能中你们家的用。”
章紫听过以后就要咬牙:“你这是什么意思?”小蔡大人冷笑道:“你当谁傻吗?你祖父偌大年纪,就在西北不过是房里多生几个火盆罢了,京里什么物价儿,居大不易,巴巴儿的什么年纪往京里来,”抬起有三分醉意的面庞对章紫道:“只怕是没有人去接吧?”
“我说上一句,你倒是话等着我呢。”章紫哼上一声道:“怎么没有人去,刑部的袁叔父就是正装去接,还送了席面。”
小蔡大人一听就要大笑:“袁杰?他去看还送席面?”小蔡大人觉得自己要笑坏,看着身边新婚不到一年的妻子,模样儿是没的说,持家也还行。小蔡大人是不知道章家的美人计,对着章紫有些防范是章紫自过门后总是不时耳朵边嘀咕着说章家是冤枉的,小蔡大人觉得自己翻不了这案子,南平王还在呢,而且鼎盛。
父亲对章紫祖父一直是有联系,小蔡大人全部知道,人活着要名声,为这名声才没有毁婚。老蔡大人一向对老师年年馈赠如故,一面致信小蔡大人,注意京中动向才是,章家再想弄些什么出来,跟着受牵连的就是现在京中的小蔡大人。
看着小蔡大人笑得不堪,章紫道:“你是知道羞愧了不是,劝你明儿初一去给祖父叩个头去,我们章家就是现在败落,祖父也是你的太老师,你有什么道理不去?”
喝上一杯酒,小蔡大人直接告诉章紫:“袁杰这一会儿一定在南平王家里,他没有家人在京中,以前你们家在京里时,年年过年是往你们家去,现在是往南平王府去,也不知道算南平王的哪一门亲戚。”
小蔡大人是有些不耻,我是不去接祖父,我有我的难处,我不能和他走得太近,祖父一进京,同僚就有人问小蔡大人:“真的是进京了,说了什么?”小蔡大人就直接回话:“我忙呢,没有见,是内人去料理。”
可是听着章紫提起来袁杰那面上的三分得意,让小蔡大人只是心里不舒服,对着章紫冷笑道:“我脑袋笨,想事情比别人慢,我实告诉过你,看看风向我再去。你提起袁杰来,嘿嘿,”小蔡大人又是几声冷笑:“知道他前天去风叔父家里,风叔父是怎么骂他的吗?拿着我们的银子他帮了人情。”
章紫一听话里有话,赶快过来帮着倒上一杯酒,追问道:“你说给我听听,从来问你是不说,我是章家的女儿,也是你蔡家的媳妇,我两边都要顾,有话你却不早说。”
“好吧,我告诉你,”小蔡大人听着只是想笑,对章紫先道:“你现在只是蔡家的媳妇,不是章家的女儿,你要是跟着你哥哥生事情牵累我,我给你一顿马靴子直到下房里住去。你要听袁杰的事情不是,你知道南平王对他还算是重视的,”
小蔡大人直到今天才把京里对袁杰的看法说给章紫听:“那一年岳父报卓异进京,到京里后被人举报贪赃枉法,”章紫立即道:“对你说过是冤枉的。”
“冤枉也罢,不冤枉也罢,”小蔡大人不客气地道:“人据物据俱在,反正是要定罪的。这案子先是在袁杰手上,他移到别人手上去以后,”章紫再次打断道:“父亲在家里唯一挂念的人就是袁叔父,是哥哥只怀疑他,他移到别人手上也是多方为父亲奔走。”
只是冷笑不已的小蔡大人道:“你说的没有错,他一开始是多方奔走,我父亲和风叔父、刘叔父原先也是感动,不想后来他变了心思,拿着我们的钱和岳父的一张认罪状在南平王面前做了进见礼。”
“你胡说”章紫一下子站起来,想想父亲自回西北,对着袁叔父是感激涕零。身为其中人的章楠当然是知道袁杰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自己从京里安然弄回西北去,可是在别人看来这事情就不是这样的。
不明就里的小蔡大人道:“岳父大人的认罪银子,袁杰派了一个数儿下来,他自己出的最多倒是不假,足的出了两万两银子,把岳父弄出京以后,就直接投靠南平王麾下。”章紫不解地道:“这银子他并没有少出呀?”
“你这样傻蛋看不明白,”小蔡大人道:“祖父不在京中,门生们都没有主心骨,有一些人先是去往南平王处,南平王置之不理,只有袁杰现在受南平王青睐。他把自己家产用了不少,在岳父面前是一个好名声,再堂而皇之投靠南平王,人人都没有话说,独我们这些帮着出议罪银子的人不是好人。”
小蔡大人不屑地道:“为岳父花的钱,只怕是全捞回来了。独我们出了钱的还是傻子呢。”
章紫听着心中惊跳不已,杨广明对袁杰百般猜忌就是在这一点儿上,虽然说袁杰花费不少家产,却是为他挣了一个两面光的好名声,除了没能投靠到南平王处的同门们背后里要骂袁杰,就是朝中也有不少人觉得琉璃蛋儿真是会做事情。
此时有几分明白的章紫撇撇嘴道:“你是没有投靠上,所以才有这样抱怨吧。”小蔡大人没好气:“我娶了你,肯定就没做这样打算,就是你往南平王府里贺去,不是也没有见你。”对着章紫面上有些下不来,小蔡大人道:“该去还是去,见的人少,不见的人还是多。”
转过身来的章紫有些慌乱:“你还要喝不是,我再让人给你弄些酒菜来。”转身出来,章紫的面上已经有泪水,不愿意去南平王府,偏偏官场上往来又要去巴结,哪怕是不见面,章紫只是担心会遇到世子朱睿,今年不在京中,明年会不会在?”
第二天初一,章紫把家里事情安排好,就来看祖父,小蔡大人不来,自己承认自己脑子笨,看看风向再说,章紫也拿他没有办法,坐着家里的马车出来,快到地方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一声吵闹声。
急忙揭开车帘来看,却是祖父在大街上怒不可遏,身边劝的是杨广明和一个家人。章大人正在街上暴怒发脾气:“什么王八羔子,什么东西。。。。。。”
杨广明只是垂泪拉着祖父,看到妹妹马车过来,帮着把祖父扶上车。离家里本就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家,把祖父扶到房中交给姨娘和母亲杨氏,章紫这才出来问杨广明:“这是怎么了?”
“在外面遇到风叔父,”杨广明只是垂泪,这样的场景最为疼心的就是身为嫡孙的杨广明,章紫一听也就明白了,也觉得伤心。大年初一听着外面鞭炮声,兄妹二人站在房门外廊下俱各伤心,听着房里祖父在咳,这才醒过神来换上笑颜往房里去。
章大人总算回京了,大年初一一定要到街上走走看看,街上这喜庆劲儿是不是同往年一样,西北那地方偏远人少,就是过年热闹街上人也不多。不想街上遇到旧门生,惹来一肚子气,好在章大人有如雪后寒梅,只是气却是不倒,当下气上一回看着孙子在面前,章大人依然道:“我是不信袁杰也是这样人,你看看今天这事情,不一样的人就是两种对待。”
杨广明只是唯唯,章紫说话了:“回祖父,这事情孙女儿昨天倒到一些说法。”心里为着袁杰总是在翻腾的章大人赶快道:“你讲。”
听过章紫把话说完,章大人和杨广明同时都明白了,章老大人老泪纵横:“看看,我就说不会是不是,袁杰不是这样的人,他投靠南平王一定是有原因。”事情关窍一闪而过,杨广明也嘘唏了,不在京中多时,一回来就听诸位叔父们说袁叔父现在是南平王面前得力的人,怎么想的到还有这层内幕。
“广明,这就是世事世情,”章老大人对孙子缓声道:“袁杰是当年与我走动最勤的,他能与南平王私下做交易,我一直是觉得这事有蹊跷,”
杨广明也不说话了,南平王肯放过父亲一马,不仅是父亲认罪这么简单,只是杨广明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内幕。听着祖父长叹道:“你刑部里打听打听去,每年都有军中吃空饷,贪污被举报的军官,南平王对你袁叔父,一直是很青睐。”
一直冤枉袁杰心中此时觉得羞愧的杨广明对祖父道:“是,孙儿见事不明,唉,”杨广明也叹气了,南平王其人,不是一个你想跟他做交易他就会同意的人。这样想想,南平王愿意见自己,也有解冤仇的意思。不过他也不吃亏,杨广明心里想,信他看了一个遍,可是不给南平王看,再拿这些信生事情,只是两败俱伤罢了。
新年的第一天,章大人生了一场气,又觉得很欣慰,把这件事情弄明白心里也舒服了。今天有客人,依然是袁杰,房中人赶快一直出迎,再看着袁杰官服来给老师拜年,这一次房里的人感动非比那一气。
互相拜过年,章大人就把刚才的事情告诉袁杰:“街上遇到风老三,装作看不到我,我气了,上前去骂他,这个王八羔子,不想反倒说我几句。”袁杰立即就涨红脸道:“这还了得,我,我去找他去。”
为着章严之进京,袁杰在诸同门处碰不少钉子,所以昨天晚上在南平王家里吃年酒,袁杰一生气,谁也不理,吃过几杯就走人。
过年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