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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大人,”与袁杰见过礼,分宾主坐下来,府尹先说话了:“大人昨天放出来的一批书生,因为这几天里在狱里关押,没有交店钱,店掌柜的把书生们的行李从房里搬到柴房去放着,书生们不服,说店掌柜的私自撬门进入房里,一起把几张桌子砸了一个稀巴烂。”
府尹也是实话实说,其实也没有砸坏什么重要东西。一旁的捕快班头补充道:“想来书生们狱里关押过,身上钱也不足,不过是为出一口气,虽然没有砸坏什么值钱东西。
可是店掌柜的不干,把书生们告到公堂上;书生们也不干,同时又把店掌柜的告到公堂上。。。。。。”总而言之,今天的公堂热闹的很。
“从早上到现在,不过一个时辰,就受理三件这样的事情,还有一批是今天早上放出去的书生火性更爆,一回到店里看自己东西不在,当场就闹起来,钦差大人,这满城书生该如何处置是好?”府尹又添上一句。
袁杰没有表情的听完,这样一样很好处理的事情,都推到我这里来。袁杰客气地对府尹道:“书生们衣食无着,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出来。我想,请府尹大人在各处义学里,各处寺庙里安置这些书生,也花不了多少钱。”
一旦得到安抚当然就不会有人闹事,袁杰自从知道这几位大人们候在自己这里,鼻子差点儿没有气歪。
钦差是奉皇命而来,可是这几位王爷的封地上都不是好说话的地方,驾空钦差是常有的事情,作为一个钦差出京来,不是地动山摇出京去,而是要钱没钱,要人只是自己带的几个。
府尹一听袁杰这样说,立即就一堆辛苦:“钦差大人不知道我的难处,现在春耕之时,我们钱也不是很多,还要扶助农耕。。。。。。”
袁杰只能耐心听完,心里想,如果我是一个抓贪污受贿官员的钦差,那倒简单多了,来到这里一摘顶子就完事了,而且人人要巴结我。手头这一项差事没有钱却是不好办。
“大人也有大人的难处,我想不日就有圣命到来,不如大人再出几道告示,各处安抚书生们再静候几天。”袁杰用征询的语气对府尹道,这个建议要是再不答应,那就没有办法了。
府尹还是想一想,这才露出笑容来:“钦差大人说的是。”这里一群官在这里互相推托,各自肚肠,全然不打算管外面乱不乱。。。。。。
外面街上一处写着“干店”的店门口,一个破衣烂衫的书生正指着店门口在卖:“把老子的行李乖乖送出来,不让进店,你店里藏着什么呢。。。。。。”却是从狱里呆了几天回来,一身臭气,店老板不让进店来,怕沾晦气。
一个小二手里拎着一包行李扔到当街上,只得一声闷响,被子里的书都掉落出来。书生怒骂着去捡书,一面骂道:“你们有辱圣人。。。。。。”
一旁街角转过几匹马来,中间一匹白马极其神骏,马上小子打扮的妙姐儿略一勒马注目,就被书生骂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吗?一群纨绔。”狱里住的一心的怨气,出来却还要等消息,放出来的人也是一心的怨气。
妙姐儿微叹一口气,对身后的朱禄、如音道:“走吧。”继袁大人走后,沈玉妙觉得还是出来再看一看的好,果然走了城里几处客店,都有哄闹吵架的事情。
书生们最长的在狱里呆了足有十几天,这十几天里当然店老板会把客房门打开,把书生们的行李搬出去,不给足住店钱的一律是这样对待的。是以书生们出来再吵闹不休,也有自己的道理。
妙姐儿只觉得听吵架吵的有些头疼。老板要求生意当然也有他们的道理,书生们枉受株连也有自己的委屈。听起来象是人人有理。
既然已经出来了,妙姐儿打算顺便到绸缎铺子去逛一逛,一家人的衣服都没有备齐,路上再呆几个月,倒可以准备夏天的衣服了。
朱禄也是跟朱宣一样,一跳下马来先赏伙计银子,招待就热情周到的多,一坐下来茶水点心就川流不息的往桌子上摆。
“你们这里有裁缝可以给做吗?”妙姐儿觉得这样买衣服也挺受累,不象是在家里的时候,不说有针线上的人罢了,祝妈妈从来不会让自己操这样的心思。
就是绸缎铺子送衣料来看,也是事先同房里的丫头们打听好自己的闲瑕时间,在自己不慌不忙的时候送来给自己看。
娇生惯养的妙姐儿不得不再次承认自己是娇养的人。要是做一个小门小户的媳妇儿,上街买东西就累坏人。
伙计赶快回话道:“我们这里有好裁缝,客官要做什么样式,只要吩咐一声,再留个住址下来,好了就送到府上去,还求以后多多照顾才是。”伙计还记得朱禄,这是买走朝霞衣服的那一家人。
这样一折腾就到午饭时候了,走出绸缎庄看街上人来人往,如果没有书生闹事,也是一派繁华景致。
“少爷,这边请。”朱禄引路往一家有名的酒楼上来,这是一家二层的酒楼,店伙计迎客声闻十里:“老客楼上请。”
在这古代上酒楼吃饭,每一次听到这样的喊声,妙姐儿先就觉得想笑,十足热情。不管脸熟与否,一律一声:“老客请。。。。。。”
足以比现代的漂亮小姐迎客要热情的多。书生们心忧衣食的多。怀里揣足银子,吃喝玩乐的人也多。
楼上人居然是不少,一上来妙姐儿先是惊喜一声:“表哥。”
朱宣和徐从安、史敬功都坐在这酒楼上,看到妙姐儿过来都是面带微笑,朱宣一身长衫,一副斯文模样,先道:“你在楼下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你了。”妙姐儿的这匹白马真是招风。
然后招手:“过来,表哥这里坐。”看着妙姐儿走过来,刚才从楼上看下去,骑在白马上的妙姐儿也是一个俊俏招人爱的翩翩佳公子。
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楼下,朱宣三个人这几天就在城里各处逛,看到书生们闹事也是站在一旁看一看。
坐下来朱宣先同妙姐儿玩笑几声道:“这样打扮出来,有没有遇到想小女婿的?”沈玉妙立即嘟起嘴:“表哥你才要小心呢,我可不让你养着。”
小二给刚到的几位送上热茶来,哈腰询问道:“几位爷要加些什么?”一时加完菜,只是催着快一点儿。
沈玉妙这才低声地把袁杰上午又来的事情对朱宣说了,听完以后朱宣点点头,然后看着楼下,街上一阵铜锣响声,有铜锣开道,三、五个人一队的衙役们在街上走着,一面大声道:“钦差大人有令,府台大人有令,书生们静候消息,不得滋扰生事。”
然后走到一处空白墙壁处,一个衙役手里拎着浆糊桶走到墙上就是几刷子,后面一个衙役从腋下夹着的布告里抽一张出来往墙上一贴,再用手“啪啪”一拍紧,然后敲着锣就走开了。
等衙役们走完了,街上的人这才围观上去看,就有认字的人大声念出来,然后再怒声道:“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朝廷难道不讲理吗?”
徐从安微微一笑目视这个说话的人,把书生们的怒火撩起来以后,他倒往一边去了。朱宣则是犀利地眼神一直盯着紧跟在他后面的一个人,象是官差。
不由得南平王不淡淡一笑,袁杰一向是刑部能干官吏,皇上才派他出京来。想来是他审出来什么难题,所以频频地来找我,又不能对妙姐儿说。朱宣想到这里,又是淡淡一笑,我还不想趟这混水呢。
拍拍妙姐儿的小手,示意她往下看,沈玉妙也看到了一个人尾随着那喧闹的人而去,朱宣轻声道:“倒象是袁杰京里跟出来的人。”
他知道应该怎么办事,还问来我?妙姐儿心中疑问一闪而过,然后立即有三分气愤,这个坏人,就是想多一个人下水,难怪表哥不见他。
沈玉妙想想自己两次见到钦差大人对他所说的话,都可以归到一派慈善心肠去。这样也挺好,再来见我就催他安抚书生,让他把我当成贵夫人心思好了。
“表哥,”可是想一想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平的妙姐儿蹭蹭朱宣,低声道:“我又被人欺负了。”朱宣再拍拍妙姐儿的小手安慰道:“并没有,这样不是挺好。”妙姐儿催着安置书生们,再说我们自己也花了钱,为晋王这混蛋总是收拾一些烂摊子吧。
妙姐儿此时也在低声道:“我们何苦来帮晋王,他要见我的情份才是。”我花了两百两银子呢,让朱禄给荣俊和方裕生。
“那是当然的。”朱宣这才微微一笑,对妙姐儿也低声道:“一处大乱,四处都将大乱。”不得不帮晋王一把,这混蛋真有福气。南平王此时忘了被他灭口的那些人。
也有不闹事的书生,楼板响几声,一个书生带着一脸心疼的样子,手里抱着几本书上来,身上衣衫象是霉干菜,脸上也有不好意思地样子:“这书有人要吗?是古书。”
马上就有捂鼻而且怒视道:“不知道大爷们在吃饭吗?”书生又是三分的嘻皮笑脸点头哈腰道:“大爷们别生气,一会儿就走,一会儿就走。”
旁边也有人骂:“看你这样,也是中不了的人。”这一句话十足伤到书生,他脸上有一抹混合着愤怒的悲伤一闪而过,然后还是陪着笑道:“托您的吉言。”
“拿来给我看一看。”史敬功看着朱宣一个眼色,伸出手来招招手,这书生再被人糟蹋下去,一角有几个吃饭的书生象是要拍案而起,又要是一宗事情,至少王爷这一会儿不得清静。
史敬功翻看一下,对朱宣道:“果然是好书,要多少银子?”
妙姐儿好奇地拿起来这几本书看一下,看来看去是普通的书,不过是一旁加上名人的批注,是与不是的还不知道。
朱宣会做亏本的事情吗?妙姐儿这样想一下,星眸看一眼朱宣,那浓眉下只是眼含笑意看着自己。妙姐儿也含笑,把书丢下来。
“十两银子成吗?”书生举起一根手指头继续陪笑道。朱宣微微颔首,朱禄取银子给书生。接过银子的书生果然是大喜,不忘给这一桌人行礼,然后抱着银子下楼。
楼板上的脚步声响完以后,从楼上可以看到这个书生抱着银子一出酒楼的门就撒丫子开跑,跑得无影无踪。
楼上几个人只是微笑,朱宣从怀里取出丝巾来给妙姐儿擦手,低声责备道:“什么东西都要乱碰。”那书都已看成泛黄色,不知道有多脏。想来也是书生时时伴在身边的,不到没有主意想时,也不会这样来骗人,至少卖书是个斯文的骗法。
“人家好奇嘛,只是想看一看。”妙姐儿不好意思地让朱宣擦着手,低声说一句:“说是古书,才想见识一下。”
朱宣给妙姐儿擦完手,直接把丝巾扔在楼板下。看着妙姐儿微红着脸端起饭碗来,给妙姐儿挟菜到碗里,低声道:“以后不许不明白的东西,就上手去碰。听到了没有?”
“嗯,”沈玉妙嘴里噙了一口饭,还是红着脸点头。然后给朱宣也挟菜,讨好地道:“表哥你吃。”
吃完饭以后,妙姐儿都没有忘记袁大人这个坏人,又想来欺负人了,妙姐儿忘了自己可以不见,而现在一门心思就是觉得这个人叫琉璃蛋儿真是没有叫错。
饭后朱宣一行人上马,看着妙姐儿骑着白马出来,朱宣又要同妙姐儿开开玩笑了,道:“现在有出息,不是表哥抱着上马的时候了。”
“表哥,”妙姐儿在马上抱怨一声:“你怎么总是提人家不出息的时候,怎么不提提我天天给表哥当幕僚,天天写信呢。”一提这个,妙姐儿是最高兴的,看我多能干。
朱宣在马上笑一声,微欠着身子对妙姐儿道:“原来应该多说这个。”然后答应道:“表哥以后就知道了,以前妙姐儿没有说,表哥不知道。”
沈玉妙跟在朱宣后面只是白眼他,随着朱宣一家乐器店门口,看着朱宣下马,妙姐儿只是笑着在门口等着。
再上路时,朱禄多背了一架瑶琴,沈玉妙有几分等不及:“回去吧,表哥弹琴去。”朱宣看着小丫头在城里还是拘谨地骑着马,一出了城立即放风,跟在后面笑一笑。
徐从安从后面跟上来,看着王妃在马上的身影对朱宣笑着说一句:“如果这个时候让王妃回封地上去,不用坐船自己也能回去。”
“你这个人,真是讨厌。”朱宣板起脸,人家正在高兴,他又来提旧事。只能板起脸来不理他。想想这位从安兄,王妃座师,世子座师,所以插手自己的家事,徐从安还象是觉得理所应当一样。
南平王只能装作听不到,眼睛只是看着跑在前面风中的妙姐儿。
过了古街,就看到住处街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