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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因为大过年的,娘的病却一直不见好。肯定是因为想少爷了,这不昨天少爷来了,今天娘就是能起身了嘛。”莺儿嘟着嘴,坚持已见,末了还加上一句,“爹也同意了的。”
“你爹一个大老粗,他哪懂这些弯弯道道?”惠娘看了看女儿,到底没忍心真的责怪她,知女莫若母。莺儿真正知事那几年,早没在府里过着伺候人的日子了,她想着过年要把宋子期请到家里来看母亲,从根本上来说算是尊卑不分了。她呀,没看清自己的身份。
“娘不常说,爹走过不少地方,见识大着呢。”其实莺儿心里也有个模糊的界限,少爷是主子,她是仆子。
但是少爷每次见了他们一家,从来不摆架子,笑得温文尔雅,在市井之中,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干净温和的男人?随着她慢慢长大,甚至还生出过一股妄想来,如果……她能做少爷的妻子就好了。
“娘,我昨天还见着少夫人了,她可真漂亮。和少爷站在一起,就跟那神仙似的人物一样,别提多般配了。”莺儿低着嗓音说。她一见到那样娇美的女子,私藏的那点心思一下子就褪得干干净净了。自己这样的粗丫头,站在少爷跟前,永远就是个丫头样儿,哪里比得上呢?
“我听少爷提过呢,他说少夫人不仅人长得好,性子也好。”惠娘欣慰的说。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惠娘有时候也分不清,她是把其当成主子,还是当成了儿子。她在宋子期出生前,育有一子,可惜儿子稚龄就被天杀的拐子拐走,自此生死不知。面对宋子期,虽然尊卑有别的思想刻在她骨子里,但她还是难免有些移情。
“说到这,莺儿你年纪也不小了,上次你爹说隔壁镖局里有个年轻后生,很是老实可靠,有意把他说给你。”惠娘看了看女儿的样子,想到要把她嫁出去,怎么看怎么舍不得。对于女儿的小心思,她也有所察觉,但这一个天一个地的,搭不到一块。不如趁早断了念想才是。
“娘,你们就我一个女儿,我才不要嫁出去,除非他愿意做个上门女婿。”莺儿没有羞涩,她木着脸淡淡的说话,推拒之意不自觉就流露出来了。
“什么上门不上门,再实诚的孩子也不愿做人家上门女婿。难道你愿意招个二流子回来不成?那后生也应了,娶了你会照看我和你爹。我们看着,整好合适呢。”惠娘语重心长。
“你们竟然都去和人家说到这个份上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我不依!”莺儿气急,想甩了门回自个屋里,但脚下一转,就想到娘亲大病初愈,身子骨还弱着,不能让她一个人在厨房忙活,万一起身急了头晕怎么办?她跺了跺脚,还是坐了回去,继续洗碗碟。
惠娘看她这小女儿做派,心里暗笑。嫁了人她就知道,父母为她挑的这个汉子,没错!找女婿可不是看长相,更多是看品行。至于他们老两口,再过几年,就回少爷身边去,不愁老无所依。惠娘的思绪一下子飘远了,那时候,少爷他约莫已经当家做主了吧……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宋家终于又热闹了起来。无他,过年亲戚间相互拜年,你总不能关了门把所有人拒之门外吧?而且毕竟关系亲近些,那些不好听的流言,到了场面上大伙都有眼色的没有提及。
宋老爹和云氏在一众亲戚里头,辈分算比较大了。除了一位老叔公需要亲自前去拜访,其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用理会,可以端坐家中,等人来拜年。
热热闹闹的一屋子,女人小孩的笑闹声传得到处都是,云氏被这样的气氛感染,心情终于由阴转晴,脸上也透露出了笑意。别人夸她大儿媳长得好,瞧着性子也端庄。她也能笑着点头,然后再自谦几句。
再加上宋子愈没再她面前提起挽月,几度陪着她逗趣。云氏的心情就更好了,即使有人私下问起她流言的事情,她也有底气说那都是别人胡扯的东西。别人看她信誓旦旦,倒也半信半疑,一来二去,出乎意料的还消弭一些传得十分离谱的话。
这段时间,云氏就连对苏凝也是和颜悦色。婆媳关系似乎又回到了苏凝刚嫁进来的样子,总算有所缓和。
一日,云氏受邀出去吃酒回来,刚进门还没喘口气,她就急急的对正扫地的婆子说:“去把少夫人给我请过来,我有话和她说。”
除了和她一同出门的两个小丫鬟,别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了主母这样子,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脚下没停,直到把苏凝送进了上房。那个递话的婆子得了空隙,和守在门口的小丫鬟八卦起来,问她知道点什么不。
小丫鬟和云氏一块出去,她自然是清楚事情经过,但这事虽然她年纪小也知道,云氏最恨人提起这个话头,她眼观鼻鼻观心,一句也没吐露。那婆子自讨了个没趣,讪讪的走了。
屋里传来瓷器摔地上的声音,很明显,云氏又发火了。小丫鬟缩了缩脖子,暗暗嘀咕:主子这性情,真是越来越差了;哪还有早前和乐的模样啊。
苏凝被匆忙喊来,一进门就见云氏定定的看着她,目光从她脸上转了转就移到她的肚子上,语气迫切地问她,“你嫁进来也好几个月了,可有消息了?”
这是什么问题?!苏凝一头雾水,她问:“婆婆所谓的消息……是指?”
被儿媳一问,云氏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没头没尾。云氏揉了揉额角,她觉得自己开心日子没过上几天,糟心事却一桩接桩。刚才出去吃酒,她们这一桌都是年龄差不多的老姐妹,开始大家说说年轻时候的趣事,笑成一团,倒也松快。
关键是后来,主家的小孙子被抱了过来,奶声奶气的,小模样别提多耐人了。云氏没多想,她笑道:“这是你的小孙子?是老大家的还是老二家的?我记得你大孙子都快说亲了吧?两兄弟岁数相差真是大……”
听了她的话,几个跟主家亲近的人家捂嘴直笑,其中一个边笑边说:“这小子就是她家大孙子去年新得的儿子,分明是两父子,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兄弟了?”
云氏闻言当即有些尴尬,主人家打圆场道:“我那大孙子成婚的时候没有大办,许多人都不知道呢。谁曾想孙媳妇肚皮如此争气,进门没多久就有了,让老婆子抱了曾孙,也混了个四代同堂。”
“这是你有福气。”云氏佯笑道,她看了看对方不过虚长她几岁,竟然连曾孙都抱上了,心里不禁酸涩,她要不是蹉跎了好些年,此时,也该轻松惬意地含饴弄孙了。
有一个和云氏一向有些不对付,她瞟了云氏一眼,不客气的说:“也不怪宋夫人,她不比我们年纪轻轻就得带孩子,享了好些年清福才老蚌生珠,如今小儿子还没说亲吧?不曾想到阿华你曾孙都有了,也是正常。”
其他人见其含沙射影的,说得云氏脸色青白交加,为了不使场面更难看,都当没听到,扯起其他话题来。女人聚在一起,说得无非是首饰衣料、男人孩子。她们这个年纪,再学小姑娘说衣着打扮,不免有老不羞之嫌,最后你来我往的,都说起了自家孙子。
云氏插不上话,又有一个人专门给她添堵,不时刺上她几句,简直坐立难安,她积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家也不管心里如何不喜欢苏凝了。一心指着,她能给自己生个孙子出来,让自己脱了这困境才好。
苏凝当然不可能给她什么消息,先不说才进门几个月,哪能那么快有好消息?退一步讲,如果真有了身孕,她也不可能瞒着婆婆,肯定第一时间就告知了。
到了晚上,云氏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以前没儿子,儿子是她的心病,现在没孙子,又添愁绪。
宋老爹没发现老妻夜不能眠,他沾了枕头没一会儿就打起了呼噜。就着微弱的月光,云氏看了看丈夫满头灰白夹杂的头发。他以前还算微胖的圆脸,经过一场大病,清减不少,不知不觉间脸上的纹路深了,俨然成了一个瘦干瘦干的小老头了。云氏深深的叹气,儿子还没长大,他们已经老了,但愿她能等到抱孙子的那一天。
唉……子愈啊子愈,早点考了功名,让娘入土之前,也能摆摆威风,在那些笑话娘的人前,扬眉吐气。
第五十三章 初七
正月初七;“人胜节”。
苏碧头戴自己用彩线、碎布做的人胜,再贴上传统的梅花形花钿;换上一身桃红装束。在百花凋零的季节,一出现就给人眼前一亮之感。
自从剪了窗花,苏碧闲来无事;又开始画她记忆中的各种俏皮小动物;兴起的时候;还会用彩布做了出来,摆在房中。
她最得意的作品;大概就是一双仿人型布偶了;完全比照着她和石远的样子做的,别说;神韵形态还挺像的。
石远瞅着据说是按照他做的小人;对着那包子脸大眼睛,却欣赏不能。但在苏碧欣喜期待的表情之下,他面上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所谓人胜,即汉族女子用彩纸、丝帛、软金银等材料制成小人的形状的首饰,多是剪彩金箔制成。苏碧本就娇俏活泼,头戴的样式也十分新巧别致,她一路走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她倒觉得没什么,古往今来,见着漂亮新奇的东西,人们都会多注意一点。但是石远就不爽了,那些女子注目也就算了,竟然还有不少男人目光也在苏碧身上流连。
路过一个卖首饰的小摊时,苏碧停了下来。她所做的人胜虽然对现在来说甚为新巧,但也不得不承认,传统工艺的剪彩金箔制成的亦十分精致华美。
一位少女站在苏碧旁边,她翻动着摊上的东西撇了撇嘴说:“年年都是这些样式。”她指着苏碧对小贩问,“你可有她头上的那种卖?”
小贩的目光在苏碧头上打了个转儿,然后摇了摇头笑道:“小的做的都是小本买卖,进的货不甚齐全。姑娘或许可以去金玉轩之类的首饰铺子看看,他们那新鲜样式多。”
那少女觉得扫兴,也没兴头再挑选,拉着身边的小姐妹就走了,她要是买得起金玉轩的东西,也不至于来这小摊了。
苏碧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少女就挤进人群不见了,苏碧对小贩道:“我头上戴的是我自己做的,料想别处是没有的,你可又要让她白跑一趟了。”
“姑娘放心,她即使找不到你头上的样式,大点的首饰铺子别的样式尽有,她不会白跑的。”小贩呵呵笑,像他这样街口讨生活的生意人,早练就了一双利眼,什么人买得起什么东西,一眼就看的出来。
苏碧转了转眼珠,以前被压制的赚钱念头不期然又冒了出来,她把头上的人胜取了下来,递给小贩道:“小哥你看,如果我把这样的样式卖给你,你要吗?”
小贩刚才已经大概看清了,他直言:“姑娘做得新巧,但这东西别人看上一眼就能仿造出来,卖也卖不了几个钱。”新巧的东西,不是没有人做出来,但很少有流传开来的。还是传统的更好卖,也不占风险,他这样的小商人,图个糊口,自然不愿担任何风险。
“我又不是只有这一个样式,我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新的出来。”苏碧知道古代没有什么专利之类的东西,像她手中这种没有半分技术含量的东西,或许能让人新鲜几天,过后却极可能无人问津,但她能不断出新的话,又不一样了。
小贩听她这么一说,也有意动,他笑道:“姑娘多做出点样式,拿来我看看。我们或可商议。”
苏碧一听小贩答应,还没影儿的事,她却开始计划起来,她问:“那你说,如果合适的话,我这东西一个能卖几钱呢?”
“约莫十文钱左右一个。”小贩歪头一算,干脆道。
“这也太便宜了吧。”苏碧不信。
“这不是金、不是银的,一小块布料扎成,定价贵了……”肯定没有来买。
“呃,如果我用上好的料子来做呢,然后一般的料子卖给普通人,锦缎之类做的可以卖给大户人家。”苏碧又道。
“先不说已有各类绢花在前,大户人家也更愿意戴珍宝质地的头花以显身份。”小贩摊手。说实话,要不是苏碧人长得好,男人总会有几分宽待,小贩肯定不会这么耐着性子。
苏碧有些泄气,不过她想到薄利多销,慢慢积累总是会有成绩的,她不死心还欲再言。那边黑着脸的石远把她拉住,说:“该回家去了。”他转头又对小贩道,“内子顽皮,刚才说的玩笑话,小哥不要当真。”
过了正月初七,不少陪老人过年的人陆续归家。石远这时带着苏碧到庄景生家拜年,他们到时,庄家已经有人提前先到了,都是几个军中同僚,见此情形就知道,庄景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