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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世仁受了伤,杨老爷担心之下,已经走在了前头。
乐清上前扶住安平,父女两个沉默的跟在众人后头,往回走。
待走回了靠山村临时搭的台子前,这里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冬雪守在这里。见安平回来,赶紧上前道:“老爷,夫人已经带少爷们回家去了,世仁少爷受了伤,不方便再回张家村,也被夫人带回家去了,已经差了人去请大夫。”
“哦,我知道了。”安平沉默着点点头,他整个人像是一瞬间老了似的,目光沧桑而无力。
杨老爷走上前来:“张老爷,即然世仁在你家,那我也去叨扰一趟吧?”
安平抬头看了看杨老爷身后的几个家丁,这几人刚刚是紧紧跟在自己身后的,都受了不轻的伤。他目带感激的:“杨老爷说的哪的话?世仁和你家这几个小兄弟都是为救我乐云受了伤,自然要去我家医治了。来来,跟我走罢。”说着,跟亭长里长打了声招呼,带人往家走去。
“走,走,先去瞧瞧情况再说。”杨老爷带人跟在安平身后。
乐清跑了两步,与安平并排走着,见安平一脸的颓丧,小声的询问道:“爹,是不是李玉娥做的?”
安平的眼神更黯,沉默着点头:“若不是她,还能有谁?”
李玉娥是乐云的亲娘,她带走乐云,也可以说是天经地义。安平若是不愿意,那属于是家务事,官府也管不到什么。乐清知道,安平现在愁的就是这个,人一旦叫李玉娥抢了去,想再抢回来,恐怕就不容易了。
“爹,就算是李玉娥做的,这事也还有余地哩,毕竟李玉娥又不是朱家家主,她也是要听朱老爷的。再说,我姐姐今年都十二了,她有主意有主张,说不定还能自己跑回来呢?你先不要担心……”乐清无法,只好先暂时这样安慰安平。
安平叹了一口气,轻轻抚着乐清的头顶,脸上现出几分宽慰:“你不用担心我哩……”
“姐夫~~~噢~~姐夫~~~”众人刚走出一段距离,身后传来蓝文陵的呼喝,见安平转身,忙朝他招手:“姐夫~~~”
“噢~~~”安平赶紧长长的应了一声,扭身对杨老爷道:“文陵来了,我还得折回去与他说明一下情况,并再与他商议一下。杨老爷自管请进家门去,我内人在家呢。”
杨老爷干脆的应下来,安平又叮嘱了乐清几句,叫她带着众人进家门,这才折身朝蓝文陵走过去。
乐清带着杨老爷几人往自己家走去,心里火急火燎。娘还不知道姐姐是被李玉娥撸走之事,若是知道了,还不知要怎么忧心呢
忧心忡忡之下,乐清带众人进了院子,里头一片混乱。
秋菊从里面迎出来,急急跟乐清说明了一下情况。刚刚蓝氏一进家门,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乐渊乐臻两个在旁上大哭大嚎。世仁情况又不太好,王开明现在不在,大栓正吵着要出去帮忙,秋菊劝都劝不住,正急乱着呢。
“二小姐,您看,您给出个主意吧?”秋菊急忧的望着乐清。现在老爷不在,夫人又晕了。大小姐乐云又叫人撸了去,家里能说话的就只有这个二小姐了。二小姐平日里就是个有主意的,但愿这时候也还能发挥点作用,管管事吧。
“大栓叔,我姐已经叫人撸走了,你现在去也没用,家里这样乱,您就先消停消停吧”乐清听秋菊说完,当即一声喝,大栓立马没了动静儿。
“秋菊,你去伺候着我娘,冬雪你照看一下世仁哥,大夫来之前,谁也不准动他冬青赶紧烧些水来,院子里这几个人都受了伤,一会儿少不得要洗一洗。”乐清气不带喘的接连下着命令,这种时候,哪还顾得自己该不该说这些话:“大栓叔,你快去请大夫,就去请小李村那个。夏雨,你也不要闲着,去将东王屯儿那个大夫请过来,家里这么多伤号,一个大夫怕是忙不过来。”
“嗳”
“好”众人纷纷听命出去了。
院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了乐渊乐臻的哭嚎声。
“这两个就交给我。”乐清又说一句,回身朝杨老爷作个礼,抬脚往里屋去了。不一会儿,里屋震天的哭声便止了,换上乐渊哽咽的斥责声:“乐臻,你哭什么哭,捣什么乱”
止住两个弟弟的哭声,乐清赶紧去查看了一下蓝氏的情况。
只是急气攻心,一时晕了过去。
乐清叮嘱秋菊把窗户都打开通风,不要碰蓝氏,一会儿她自己就会醒来。
然后又马不停蹄的从里屋出来,进了堂屋。
堂屋里的地上铺了三四屋棉被,杨世仁正躺在上头,人倒还有神智,听说乐云被带走了,唇色苍白的紧,神色也焦悴的很,杨老爷正在旁上好言安慰着。
“冬雪,这儿有我,你不用守在这儿了,赶紧回张家村一趟,跟我爷我嬷他们通知一声儿,我姐叫李玉娥的人撸走了。”乐清坐到杨世仁身旁,对冬雪道。
“嗳。”冬雪点点头,起身跑出去了。
杨老爷望着一脸小大人气势的乐清,暗暗叹息一声,张家的女儿,个个儿都不是普通的姑娘,自己儿子能娶到那乐云是福气,可惜却……
很快,大夫便被请来了
蓝氏没什么大碍,只是急晕了而已,大夫来了也说是歇息一下便会自行转醒。倒是杨世仁和杨家那几个家丁,都受了不轻的伤,有个家丁胳膊都骨折了。
两个大夫团团忙了半天才将几个人都看完,又帮那个骨折的正了骨,绑了正骨板,并开了药,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大栓又忙着跑出去抓药,冬青已经将水烧好,几个家丁便在乐渊的房间里脱衣擦洗,等大栓抓回药来,捣烂了再敷上就可以。
世仁其实没什么大伤只是胳膊脱臼而已,大夫帮着接上,再抹一点化淤的药就可以,乐清正在帮着他擦洗手掌。
这时,老张头和张赵氏从张家村赶来了。
“清儿啊,咋回事?”老张头进屋,紧张兮兮的望着乐清
望着老张头那张满是沧桑却又不失刚毅的满是关怀的脸,乐清突然涌出泪来,带着哭腔的:“爷爷,我姐姐……我姐姐叫她亲娘给撸走了……”
“好孩子别哭呀”张赵氏上前来一把搂住乐清,哄道:“乖, 莫哭,莫哭啊,有嬷嬷在呢。”说着,帮乐清轻轻拭去泪水。
“嬷嬷……”乐清小孩子气的窝进张赵氏怀里。张赵氏自变好之后,乐清乐云都爱闲着没事儿往老院儿跑,这几年,跟张赵氏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好孩子。”张赵氏朝老张头使个眼神儿叫他去帮着招呼杨老爷,又对怀里的乐清道:“你母亲和你两个弟弟呢?”
“在里屋呢。我娘刚才晕过去了,大夫说没事,一会儿就醒了。”乐清吸吸鼻子,为自己一个披着小孩子皮的成人还窝在嬷嬷怀里哭鼻子感到羞愧:“大伯大娘咋没来?”
“我没叫他们来。那两个,净是添乱的货。”张赵氏安慰了乐清几句,将她放下,转身进里屋去安慰蓝氏了。
蓝氏基本已经猜到了这事的原由,醒来听乐清一说,立时又落起了泪,泪水像断线的珠子,落起来没个停,急的张赵氏直在旁上劝。
这时,里长带人从外面进来,见一院子的人,先是安慰了一番,又将这时能主事的老张头找来,对他道:“刚刚蓝捕快和张家老爷商量了一下,大约知道了这事是谁做下的,已经带人往镇上追去了。你叫家里的人先不用担心。”
“追去了?”老张头凝重着一张脸:“真是她做的?能追得上吗?”
“那谁知道哩?”里长叹息一声:“左右,估计他们顶多也就是到了镇上之后,转乘马车。蓝捕快是带了两个人骑快马去追的。”
“快马?”老张头吃了一惊:“我儿可不会骑马呀”
“就是啊,不让他去,他又偏放心不下,没办法,只好跟蓝捕快同乘一匹了。”老里长伸手握住老张头的干手:“老哥哥哎,这事儿说来说去,也有我的不是。眼下乱成这样,我还得先去安抚一下受惊的村民,回头再上门来探望。”
“好,你去,你去。”老张头忙点头,将里长送走。回头进了屋里又将这事儿跟众人说了。终究这趟有蓝文陵陪着,蓝氏几人倒是没有多担心。
这时候,杨老爷带着几人歇息得差不多了,也要走了。
世仁苍白着一张脸,死活不肯走。
老张头保证一有消息就送去杨家,他这才肯叫家丁们扶着,往张家村走去。
“唉。”院子一时空荡下来,老张头站在院子中间一声长叹,都是造孽呀,早些年间,若是没惹上那个女人, 自己一家人现在过得不是好好的?
“哎,老头子”正叹息着, 张赵氏立在屋门口,轻手轻脚的朝老张头打个手势,让他过去。
第两百零一章无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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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一章无论如何
老张头又长出一口气,掏出烟袋来,一边挖着,一边走到张赵氏身边,不甚高兴的:“啥事哩?你说就是了,咋还神神秘秘的?做啥?”
“你看你,又吼上了。”张赵氏做个虚声的手势:“你小声些行不”
“有啥就说,现在安平家这副样子,我哪有心思跟你说悄悄话?”老张头不耐烦的吐出口烟:“你别是又打上什么歪心思了吧?”
“你看你”张赵氏也不高兴了,板起脸:“你老提这事儿”
“那还能是什么事儿?”老张头又吸一口烟:“快说吧。”
“我看那,虽然安平家那个管家是个能干的,可终究管的是生意,管不了家里事。”张赵氏把声音压低了“你看,这回不就是吗?现在还没回来呢”
“你要说啥?”老张头不耐烦了
“我还能说啥?好像我要占安平便宜似的”张赵氏不高兴的狠狠拍了老张头一掌,继续说道:“我是看安平家现在这副样子,你看安平又不在,家里女的小的,又有一大堆下人,若是没个能管的,岂不是要乱了套?不如我留在这住几天,帮着照看照看?”
老张头有些不太相信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啦?”
“你又来”张赵氏伸手又来了一把掌
“跟你玩笑呢。”老张头紧绷的脸缓和了几分,轻声道:“还是你想的周到。安平毕竟是往县上追,今天能不能回来还不一定呢,家里不能没有个照看的。现在乐云娘身子又弱,你留下来倒是个主意。”
“要是安平能把孩子追回来,咋样儿都行。可是我看,这事儿怕是不好解决。”张赵氏叹息一声:“朱家那是咱们能扛得过的?何况是到了县上,到了人家的地盘?要不是跟文陵几个在一块儿,我还害怕安平吃亏呢”
“那倒不置于。”老张头也叹息一声:“依我看,也是追不回来了……”
乐清正躲在门后听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不禁潸然泪下。爷爷和嬷嬷说的没错,如果他们还逗留在镇上还好说,而一旦进了县里,恐怕就追不回来了。可是他们即然是来抢人的,怎么可能还逗留在镇上呢?
姐姐……要是真被撸进朱府,且不说以后见一面有多难,她担心的是,姐姐进了朱府,将来会怎么样?李玉娥不可能这样费尽心思抢一个对她没用的人进去,她要拿姐姐做什么呢?过继给朱老爷?嫁与朱老爷的继子?还是拿姐姐来联姻?这些都不是她想见到的。
刚刚……刚刚爹娘还在凉棚里与杨老爷商量姐姐的婚事呢……
“二小姐……”秋菊立在里屋门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望着乐清。
乐清擦一擦眼泪,瞄一眼门外的张赵氏和老张头,回身跟秋菊进了里屋。
蓝氏左手抱着乐臻,右手揽着乐渊,正坐在炕上泪如雨下:“你们大姐不能就这样叫她抢走,她才刚生下乐云来,就两手一拍跑了,这乐云可是我一手拉扯起来的,她凭什么就可以直接把人抢走?”
“二小姐……”秋菊为难的悄声道:“夫人哭了好一会儿了,她自生了小少爷,身子就弱,不敢叫她就这样哭的呀。”
乐清只好赶紧上炕,一边朝乐渊使眼色,一边安慰起蓝氏:“娘,我爹跟我小舅舅不是去追了么?你莫急,他们那么多人,又是骑马的,定能追回来。”
蓝氏却像是没听见乐清的话一般,依然一把一把的抹着泪儿:“唉,可怜我的乐臻,人还这么小,长大了估计连你大姐长什么样儿都不知道……”
“娘……”乐清本来要安慰蓝氏,可叫她这么一说,自己也不禁鼻头一酸。
“你看你这是做啥?”张赵氏从外面进来,一见里屋都哭成了一屋子,当下利落的上前两步,朝着蓝氏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