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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比雨丝长-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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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秀玲立刻紧张起来,不安地说:“这病能不能治?”

  医生自信而又自负到地一笑,说:“我这里是没有治不好的病,只不过这种病十分难缠,要花很多很多的钱才能治好。小姐,你有这个心理准备吗?”

  鲁秀玲担心地说:“哪得花多少钱?”

  医生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能治一步看一步。”

  鲁秀玲说:“医生,我这是啥病?”

  医生说:“这种病现在笼统地称作性病,以前叫花柳病,是一种十分顽固的疾病。这种病治疗得越早越好,晚了就会发展成慢性疾病。你的病呢,十分特别,好象比别人都严重得多,说句老实话,我真害怕它发展成爱滋病。”

  鲁秀玲刹那间便花容失色,惊慌地问:“医生,我的病真的会变成爱滋病吗?”

  医生说:“你也不要太着急。我呢下十足的功夫给你治,尽量不让它发展成爱滋病。”

  鲁秀玲立刻感恩戴德地说:“医生,谢谢你了,谢谢你了。”

  医生说:“好吧,既然你治病心切,我也不能无动于衷。我就使出我的真本领,好本事,仔仔细细地给你治。”

  鲁秀玲说:“谢谢你,谢谢你。”

  医生说:“你不要谢我。你的病呢,治好治坏全在你自己。你要舍得花钱呢,就肯定能治好,若你疼钱爱财呢,那谁都无能为力。”

  鲁秀玲说:“你治吧,我不怕花钱。我只要病治好。”

  医生说:“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我可以大包大揽地下药了。”

  鲁秀玲说:“你就给我用最好的药。”

  医生说:“好嘞。”说着托地站起,操起一枚长长的银针,嗖一声扎进鲁秀玲的后颈。

  鲁秀玲浑身一颤,眼立刻惊愕地睁大了。

  医生温和地笑笑,说:“别紧张,我们现在就开始治疗了。”

  鲁秀玲追问一句:“现在就开始了?”

  医生说:“开始了。我现在是打通你的经脉,好让药力畅通无阻地渗透到你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力争让你的病早日痊愈。”

  鲁秀玲说:“谢谢你。”

  医生说:“不用谢。你现在带了多少钱?”

  鲁秀玲说:“我带了两千多块钱。”

  医生说:“那我就给你开一个疗程的药吧。”

  说着,把用牛皮纸包好的药丸,一包一包地放进一只特大的马甲袋,随后一个转身,潇洒利落地嗖一声拔出了鲁秀玲脑后的银针。

  临别前,他一再叮咛鲁秀玲:“姑娘,你这病可千万不能耽搁呀,一耽误你的一生可就毁了。你要记住呀。”

  鲁秀玲感激涕零,一个劲地点着头说:“我记住了。谢谢你,谢谢你医生。”

  回到家,她却呆呆地发起愁来,因为所有的钱都让李德益哄去了。想想七天之后,自己还要拿出一笔资金,去购买那可以治病活命的药,那心中的悲哀便一如山间的云雾一般,冉冉地就弥漫了整个胸腔。她伤心,她难过,她想她咋就恁倒霉呢?咋就得了这么一种腌臜的病?她又想,我得找李德益讨些钱回来,不然我是没有一条路可走了。于是掏出手机,拨打李德益的电话。本想一拨就通,可手机也好象故意跟自己作对似的,它总是说: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鲁秀玲骂一声:“你妈里个X,你早不关晚不关,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关手机。”气得她晚饭只吃了一包方便面,接着便早早地睡下了。虽然躺在床上,可心中有事,她无论如何也睡不踏实。度过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翌日她再次拨打李德益的电话。可电话仍给她报告一个不幸的消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鲁秀玲心慌了,手抖了,人不由自主地着忙了。为了弄清其中的原委,她决定亲自到蘑菇场看一趟。

  简单地洗梳一番,接着她便登上了通往北郊的公共汽车。在烦躁的喧嚣中,她扼杀了两个小时的磨人时光。下车后,她跨过一座单孔石拱桥,随后便来到菇场的大门前。左看右看,没见到李德益,于是她鼓起勇气,忐忑不安地问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老乡,你知道李德益在家吗?”

  小伙子拿眼朝鲁秀玲打量一会,问:“你是他什么人?”

  鲁秀玲说:“我是他女朋友。”

  小伙子说:“你是他第几个女朋友?”

  鲁秀玲一呆,问:“他能有几个女朋友?”

  小伙子说:“要从他谈第一个女朋友算起,那他最少有五十个女朋友。要从今年算呢,他最起码有*个女朋友。”

  鲁秀玲着急地问:“他现在在哪里?”

  小伙子一脸茫然,说:“我哪里知道?”

  鲁秀玲说:“那你咋知道他有那么多女朋友的?”

  小伙子喷儿一声巧笑,说:“我咋能不知道?他一年要来好几次。一来就吹自己又挂了一个女朋友,并且女朋友贴钱还贴人。他那个美呀,都羡慕死我们了。”

  鲁秀玲说:“他不是这里的老板吗?”

  小伙子嗤地一笑,轻蔑地说:“就他那德行,他能当老板?他能当老板,那猴子也能当主席了。”

  鲁秀玲说:“那他咋说他是这里的老板呢?”

  小伙子打鼻孔里哼了一声,说:“他的话你能信?他妈的他吃喝嫖赌,一屁股俩谎,就是他爹都听不到他的实话,他能跟你说实话?”

  鲁秀玲说:“那他为啥要撒谎?”

  小伙子喷儿一声又笑了,说:“你这人真幼稚。他要跟你说实话,你能信他吗?他要说我是骗你的,我骗你的人,也骗你的钱,你会跟他好,会把钱送给他吗?”

  鲁秀玲两眼汪满了泪水,强忍着不哭出声,说:“你能找到他吗?”

  小伙子说:“我哪能找到他?他一天到晚,跟没尾巴流星样,谁能抓住他的辫梢子?”

  鲁秀玲说:“一点办法也没有吗?”

  小伙子说:“一点办法也没有。”

  鲁秀玲不再说啥,默默地转回身。而两颗大大的泪珠却亮闪闪地滚了下来。

第廿二章:幡然醒悟
别了看蘑菇的小伙子,鲁秀玲再也忍不住满腔的悲愤,哇一声哭了出来。泪水更是一如决堤的河水,哗哗奔流。捱到石拱桥,她悲痛得再也无法迈步,于是一屁股坐到桥墩上,放开喉咙,大哭起来。她哭自己命咋恁苦?咋就碰上这么一个黑心烂肺,狼心狗肺的坏男人?她哭自己心咋就那么软,咋就把钱全部给了他呢?她哭自己咋这样可怜,风风雨雨的,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她哭呀哭呀,直哭得肝肠寸断,日月无光。

  哭声很快惊动了一个打扮入时,容颜靓丽的女人。此人姓潘名丽,三十五岁,供职于大型报刊《都市导报》,专司社会新闻的采写。当时她正驱车赶往马家洼。那里发生了一桩轰动四乡八寨的大新闻:一只狗一胎生了十只小狗子。可经过幸福桥时,她无意中发现鲁秀玲独自坐在桥墩上大哭,于是改了主意。出于职业的敏感,她觉得采写一个悲伤的女人,怕是要比采写狗下崽更具新闻性,于是方向盘一打,嘎一声就把采访车停在了桥头。

  下了车,潘丽径直向鲁秀玲走去。当她看见鲁秀玲那悲痛欲绝,泪水狼藉的脸,她一下惊呆了。因为她在那脸上看见了绝望,看见了死神的黑翼。出于同情,她抽出面巾纸递给鲁秀玲,说:“大妹子,别哭了,把脸擦一擦吧。”

  鲁秀玲停止哭声,抬起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潘丽。

  潘丽说:“擦把脸吧。”

  鲁秀玲见她一团和气,没有恶意,于是木然地接过纸巾,机械地在脸上擦几下。

  潘丽说:“大妹子,我是《都市导报》的记者。你有什么为难事,能跟我说说吗?”

  鲁秀玲抬起泪痕狼藉的脸,心存疑惑地看着潘丽。

  潘丽说:“大妹子,你放心,我不会坏你的事。我只是想帮你——有可能的话,我尽力帮你。”

  鲁秀玲鼻孔吸动几下,泪刷一声又流了下来。

  潘丽说:“大妹子,别难过。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再难的事我们也会把它处理好。说吧。”

  鲁秀玲用手背擦擦眼睛,吸一下鼻子,嘬嘴咽了一口唾沫,凄然地说:“我叫鲁秀玲……”

  随后把如何认识李德益,如何被骗,如何染病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潘丽听罢,心不觉就沉重起来。她沉思了一会,然后一脸凝重地说:“大妹子,你想开些。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帮助你。我一定让你尽快地摆脱困境。”

  于是驱车把鲁秀玲送回家,连夜写了一篇题为“浪荡子骗财骗色,孤独女罹病难医”的报道。翌日用大大的标题在《都市导报》上,整版刊出了这篇报道。

  报纸一经发行,立刻在社会上引起了强烈反响。许多人纷纷致电报社,探询鲁秀玲的情况,并表示愿意为鲁秀玲提供一些帮助。有的甚至赶到报社,把财物托报社转交给鲁秀玲。更难能可贵的是,一个叫王雅琴的大妈也打来了电话,说自己是一个退休的医生,钻研探讨性病几十年,想必能为鲁秀玲做一些事情。潘丽获悉这个情况,当即心花怒放,高兴得几乎没有跳起来,因为王雅琴可是沪上赫赫有名的性病专家呀。于是她立刻给鲁秀玲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经过一番电话交谈,最后潘丽和王雅琴约定翌日上午为鲁秀玲看病

  第二天,兴奋了一夜的鲁秀玲早早地就起了床,简单地吃了一碗方便面,然后便惴惴不安地等潘丽来接自己。

  八点一刻,潘丽驱车来到,于是载上鲁秀玲,便直奔411医院而去。

  这411医院是沪上一家军队医院,虽然占地不大,可在钻研治疗性病领域,却一直走在同行的前列。王雅琴就退休于这家医院。另外这家医院本着治病救人,服务社会的宗旨,还设立了少女意外怀孕救助热线,专门帮助那些少不更事,偷尝禁果,从而意外怀孕或罹患性病的少女。虽然鲁秀玲已然成年,但她的不幸遭遇太让人同情,于是院领导破例同意了王雅琴的提议,免费为鲁秀玲治疗。

  经过一周的诊断化验,王雅琴一度严肃得都能结成冰的脸,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她喜上眉梢地说:“小鲁,不用担心了。你患的仅是一种很常见的疾病,医学上叫非淋菌性尿道炎。它是淋病的一个分支。我院自主研发的一种药,对这种病有特殊的疗效。我们是有把握把你的病治好的。我先给开一个疗程的药。你回去按时服用。在服药期间,你不要吃辛辣食物,也不要吸烟喝酒,最好也不要远途骑车。”

  鲁秀玲心有余悸,仍担心地问:“王医生,这病不会转成爱滋病吧?”

  王雅琴温和地一笑,和蔼可亲地说:“不会。性病是不会互相转化的。它只能加深严重,由急性变为慢性,绝对不会由一种病转化成另一种病。”

  鲁秀玲说:“那个人是骗我了?”

  王雅琴说:“现在人很复杂。有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抛弃人格道德。江湖郎中的话,绝对信不得。”

  鲁秀玲说:“那些人真坏。他们说我这病治晚了会转成爱滋病。真把我吓死了。”

  王雅琴说:“他们给你开的药,你回去别吃了。你就按时吃我们配的药,估计三个疗程就会治好的。”

  临别时,王雅琴拍着鲁秀玲的肩膀说:“孩子,出门在外,要善于保护自己呀。”

  鲁秀玲鼻子一酸,泪刷一声就流了下来。那泪一如决堤的洪水,恣肆汪洋,一泻千里,滔滔不绝。

  王雅琴看出了异样,一把握住鲁秀玲的手,慈爱地说:“孩子,你有什么心事,能跟我说说吗?”

  鲁秀玲哭得更凶了。

  潘丽说:“王老师,要不你们都到我家,好好说一说。”

  王雅琴说:“你跑前跑后,也难为你了。我一个人住,还是到我家吧。”

  潘丽不好违拗王雅琴的好意,于是驱车把二人送回了位于吉祥路的王雅琴的家。

  送走潘丽,王雅琴说:“小鲁。在我家你不要拘束,你就象在自己家一样。你就把我当你的一个大妈吧。”

  鲁秀玲说:“阿姨,你和潘记者一样,都是我遇到的最好的好人。”

  王雅琴说:“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力所能及地做了一点事,没啥可称道的。”

  鲁秀玲说:“阿姨,我给你扫扫地吧。”

  王雅琴说:“不累你了。我早上已经扫过了。”

  鲁秀玲说:“那我给你洗洗衣服吧。”

  王雅琴优雅地笑了,说:“我啥也不要你做,你坐吧,俺娘儿俩唠唠嗑。”说着,把一杯白开水放到鲁秀玲面前的茶几上。

  鲁秀玲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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